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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并没有羞愧的神色,“那夜我并无杀王妃的意思,何况,若没看见王爷回护王妃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宝剑所对之人是王妃娘娘。”
子攸只是拿眼看着那老道士,半天功夫也只是上上下下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老道士向她行了个礼,“王妃娘娘身子才刚刚大安,就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师父
道士向子攸行了个礼,“王妃娘娘身子才刚大安,就T休息吧。”
子攸也不吭声,绕着老道士走了好几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一双眼只瞧着他,唇边还挂了一抹笑,老道士不知道她在弄什么鬼,也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索性把两眼一闭,不再搭理她。
子攸就在等这个机会,老道士刚闭上眼,她的右手猛然递了出去,这是司马昂出杀招时的那个姿势,子攸学得很像那么回事,只不过她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根簪子。
可虽说女孩头上戴的簪子,并不是什么武器,可那簪子的一头也是尖得很的,又是直奔老道士的咽喉,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这一簪子刺了进去,老道多半也是要没命的。何况子攸下手时用得是全力,完全没留一点余力。
老道士虽然仍旧是合着眼,可就在簪子将要刺进老道士咽喉的那一刹那,他的袖子飞了起来,一股力道卷起子攸手里的簪子抛飞出去。子攸一簪子没得手,反而笑出了声,她的另一只手就在下头,那手上握得却是真的匕首,这时候直奔老道的腹部刺去。
老道士惊讶地张开眼,猛一侧身避开子攸的匕首,子攸又是嘻嘻一笑,把左手的匕首交到右手里,还是逼着老道士的要害一下下刺过去,子攸的武功倒是稀松平常,可是处处模仿司马昂的必杀招数,再加上只攻不守,就仿佛知道老道士不敢杀她,她便安心要老道士的命似的。
子攸连下了几次杀手,老道士终于不得以还了一招,一指向子攸的咽喉戳了过去,只不过点到为止,并没碰到子攸,不过这一招也叫子攸看得明白了,那分明跟司马昂的招数就是一路。老道士脸上微显愠怒,“王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别的也还罢了,只是王妃若是想要贫道的命,那贫道可没法答应。”
“呸,呸,呸。”子攸孩子气地连啐了他三下,收起手里的匕首。这一通折腾牵扯得她的伤口有些疼,她知道不能逞强,连忙后退两步,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又说道,“你算什么道士啊!哼。”
老道士直看了子攸三五句话的功夫,才缓缓说道,“王妃娘娘这是何意?”
子攸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锐利的双目,嬉笑道,“从我一见了你,就在猜你是谁,其实原也不难猜,我想我夫君必然早已知道你是谁了,只不好说出来罢了。”
老道士的脸上的愠怒散去,略略有些淡漠,“我不过一个道士,王妃娘娘怎会认得我,王爷又怎会认得我。”
“你算什么道士啊?”子攸嗤笑一声。“哼。出手即是杀人术。这样地人也能做得道士?”
老道士没有答话。子攸又继续说了下去。“那日在穆建黎园中地人。恐怕没一个比你地武功更好。就连上官缜都没发觉你就伏在我们附近。若这样算起来。你是谁就很好猜了。只因为。连我都知道在这江湖上。武功高过上官缜那么多地活人不可能超过三个。你总该是这三人中地一个。若是三人中猜一人。这谜可就容易地紧了。我且说给你听听。若我说得不对。你权且当做听到笑话罢了。我知道这三人中一个是有道高僧。不见得会出来掺和红尘中地这些个虚热闹;还有一个是女人。我见过此人。身量与那个面具人不对;还有那第三个。就是我夫君幼年时候地侍卫。也是教他剑术地师父。呵呵。那日我就疑心那面具人是司马昂地师父。可是我又想。或许江湖中还有些奇人隐士。不为外人所知。那也是有地。只是后来司马昂来救我。你本来武功在他之上。却转身回避。这可就再明显不过了。”
子攸瞧着那个道士。他地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把子攸地急脾气也消磨没了。她向椅子背上一靠。也作出了一副悠闲地样子。慢腾腾地说了下去。“这样呢。我也就想到司马昂地师父。钟氏兄妹地爹爹必然不是真地出家了!其实从我第一回听司马昂说你做了道士。我就在心里纳闷。你可知我纳闷什么?呵呵。司马昂地剑术是学自你。我也见过他地剑法。招招制敌死。剑剑要夺人命。半点余地都不留。那就想想吧。某个人能创制出这样半点慈悲意思都没有地剑法。他心里该是怎样地恨。这样胸中时时刻刻都藏着杀机地人又怎会轻易勘破红尘呢?就因为遇到了某个高人。得了两三句话地点拨。从此就能不理世事。成了方
。闲云野鹤一般地悠游于世外。那不是说笑吗?人么容易就放得下地。”
老道士须发皆白。坐在蒲团上听一个妙龄女子用娇娇软软地声音向他说。红尘是不易勘破地。人心也不是容易放下地。他忍不住一笑。倒颇有几分自嘲。
子攸叹了口气。“却原来你是我爹爹地人。”子攸点了点头。似有叹息之意。“可你地儿子却与我夫君情同手足。也不知若有一日我爹爹要派你杀我夫君。且一并铲除我夫君地党羽时。你是不是该连自己地儿子也一并杀了呢?”子攸说到这里。想了想又笑了。“啊。我说得多了。咱们还是别说将来地事。将来地事儿现在哪能说得准?还是说说已经有地事儿罢。对了。您老可别怪我对您不敬。方才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地功夫到底是不是跟我夫君一路罢了。您老可别怪我下手太狠。要知道您是武林泰斗。我那几下功夫只是看您地弟子舞剑时学来地一点皮毛而已。根本不足以伤您一点点。不过也到底是我不敬了。惭愧得很。咱们这是在天家。所以才有许多尊卑。其实若是在寻常人家。或者江湖之中。您是司马昂地师父。我也该叫您一声师父才是。我夫君平素说起师父您。也是仰。只当自己是您地弟子。不敢以王爷自居。所以您老可别笑我方才那班门弄斧地德行。若日后见了我夫君。也不要向他告我地状才是。我这儿给您赔礼了。”说着当真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拜了下去。
老道士微微一笑,虽说没为子攸恭维了他几句就尊大起来,不过眼里的锐利倒也褪去了些,“好,好。好个聪明伶俐口齿利落的穆家女儿,倒跟虎贲将军全然不同,倘或你是个男子,那可怎么得了?,小王爷得娶你这样的女子,真是莫大的福分,呵呵,想来也是命数如此。”
子攸一笑,“他哪有什么福分,他几次三番都差点被我连累死。这次不提,就是上次,在先朝皇帝的陵寝里,司马昂也险些为我丧命。”她本来说这句话也是有希望老道士将这话转给爹爹的意思,好叫爹爹明白,司马昂几次为了她差点丢掉性命,怎么可能要杀她。可是说到了这里,她自己心里又很不是滋味,既然自己也知道这点,怎么那时候却能因为是他的侍卫要杀自己,就立刻疑心是他的主意呢,平素里说的喜欢啊喜欢啊都是作假的么,若没有信任,这喜欢又怎么还说得出口。
老道士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子攸话里的意思。子攸抬起头来,笑道,“说道这个,我又想起来,穆建黎藏在先朝皇帝陵寝里的那些死士,都是被师父杀死的罢。”
老道士剑眉微动,可也没说什么,最后只是微微一笑。
子攸看着他的眼睛,猜测着他的心思,他似乎意味自己在怪他杀人过多,“那些人住在坟墓里,本就是该死之人。”她轻声说了一句,又笑了笑,“不过上官缜走进陵寝里去查看过,所有人都是被一剑封喉,我夫君因为也用这套剑法,义兄还以为是他杀的人。呵呵,其实我自然知道是爹爹派人做的,可叹穆建黎不知好歹,把那些事都放在王府身上,我想这次围攻王府虽然不见得是他做的,可这样的事儿,也是早早晚晚。”
子攸叹口气,站起身来,“师父,若是有一天,穆建黎在京城兴风作浪,譬如说废掉皇帝,自立为君,那一天我该如何?子攸想请师父给我指条明路。”
老道士缓慢地笑了,视线落在子攸手上的玉扳指上,“王妃娘娘只要带着这个,到那时候,自有能解决那事的人去寻您。您什么都不须做,要知道,不做就是做,不争就是争。王妃娘娘何等聪明,这些道理,原不用贫道来多口。”
子攸点点头,“那么,师父,我还想问一句。若穆建黎想在铜羊关上,下手杀您的徒弟,您的徒弟又该如何避祸呢?”
老道士沉默了一阵,虽然知道穆子攸是故意要说得如此亲近的,可司马昂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沉吟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王妃有纵观全局之能,该知道此时大将军亦不希望王爷出事。”
子攸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多说了,便向他福了一福,“既然得了这两句话,子攸也就没什么可再忧心了。子攸告退。”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当街斗殴
攸才走到这破房子的堂屋就听见外头柳叶和钟莫雨又E快走了几步,出了房门,“又在吵什么呢?这是在外头,也不怕说多了惹是非?”
柳叶一见她来了立刻抢先告状,“我说再在外头等一刻再说,可钟姑娘非要现在就进去,也不知这个丫头怎么就有这么急吼吼的脾气。小攸你看着啊,我是在拦她呢,不是跟她动手打架。”
“柳叶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不能让让女孩子呢?”子攸嘟啮了一句,走到他们身边去。
柳叶立刻说道,“小攸你病傻了,不会查数儿了?我可还未及弱冠,再等三年才敢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
钟莫雨瞪了他一眼,“子攸,是什么人在里头摆这么大的谱啊?你进去这半日不出来,我还以为是你那死哥哥又搞鬼了,把你单身骗走了呢。”
柳叶一撇嘴,“她再恼穆建黎那也只有她恼的份儿,好不好那猫贲将军也是她哥哥,你就当她面骂她哥哥,她脸上也不好过。你这女子,简直是村妇。”
子攸笑了,“没有事,确是爹爹的人,就多说了几句话。”一面暗地里牵了牵柳叶的衣袖,叫他别再说了再说又要吵起来了。她看见了钟莫雨才想起来,方才出来之前,正经该问问老道士,用不用把钟莫雨叫进堂屋里,让他看看。毕竟是亲生女儿。只是,也不知道这个武功高深莫测的人,当日为何要在宫中做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后来又为何要辗转为爹爹做事。
肯为他人驱使,总要有所图,只不知这个老者要图个什么?子攸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钟莫雨看她走路极慢,神情也倦怠,便问她,“子攸,你不是身上又不舒服了吧?”
一句话提醒了子攸,这一通折腾,她确实觉得累得快要走不动了,“是有些累了。”
“太好了。”钟莫雨高兴得一拍巴掌,“柳叶,这会儿在这儿也雇不到车马轿子,你赶紧背着子攸吧。”
“你可真会使唤人。”
“叫你背着你姑姑。你还有什么不愿意地吗?你瞧我做什么?子攸是你地姑姑。若论起来。我是子攸地姐妹。也该是你姑姑。你姑姑使唤你难道不对么?”钟莫雨说道。
子攸忍不住笑出来。说道。“罢了罢了。快回家去吧。我也不用柳叶那瘦猴背我。他那身骨头一准儿咯得我生疼。”
柳叶也笑了。“让我背你也行。我正想快走几步呢。这个院子里透着邪气。我本来是来算卦地。结果连个真佛都没见着。
不过这没出事还好。倘或出了事。等我师父抓到我。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个人离开院子。渐渐走出了巷子。柳叶低声向子攸说道。“小攸。要不要我叫人盯着这个院子。”
子攸连忙摇头,“你看外边伺候的这个就已经是个练家子了,里头的那一个你还没见着呢,那人武功更高。到时候咱们盯梢不成,就反要弄巧成拙了,等爹爹回来也不好说。”
柳叶点了点头,那张总是没睡醒似的脸上越发显得有些没精神,“要说你们家也真够呛,你跟你哥互相盯着也就罢了,你爹他还盯着你们俩。你哥手腕军政大权,挖空心思想杀你,你手里攥着财政大权,在琢磨着怎么夺走你哥的权势。”
钟莫雨咳嗽了一声,瞪了柳叶一眼,柳叶闭上了嘴。
子攸却愣住了,着实出了一会儿神,柳叶说的无心,她从前也没细想过。穆家的产业一直握在她的手里,虽然说的是替穆建黎打理,可那成千上万两真金白银都是从她穆子攸的手里过的,她一直都认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