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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觉得,我们老太太这个亲娘还亏待了二老爷这个亲儿子。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来乱咬人,跟疯狗似的,笑死人了。”
蒋氏的话成功的将那婆子呛住了,但同时也成功的将王老夫人更加得罪了。屋中一时安静,连裴氏都对蒋氏的话惊叹了几分,看着蒋氏就像看着一个外星人。王老夫人的脸黑得更是跟炭一般,王檀甚至感觉得到她身子都在发抖。王檀毫不怀疑,倘若不是有外人在,她都能直接下来敲她两棍。
王檀心里在呜呼哀哉,我的亲娘哟,您掉链子可真不分场合对象啊,您就是要举例子,也别举你婆婆偏心的例子啊。
两个婆子没敢再多说话,屈膝跟王老夫人告辞,之后便带着王桢和涵哥儿一起出去了。裴氏抬头看着王老夫人随时有火山爆发的倾向,连忙也跟着站起来,道:“我去送送桢姐儿和涵哥儿。”
裴氏也走后,屋里便安静得有些诡异,王楹对刚才没阻止蒋氏说话一直感到很后悔,此时便拼命的对她使眼色,望她能先主动认错,看在她态度良好的份上王老夫人也许会轻罚她。
蒋氏再傻,感觉到这不平常的气氛,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但她想的法子不是主动认错,而是逃跑。她连忙站起来,轻咳一声,赶在王老夫人开骂前先开口道:“婆婆,永宁侯府今日办堂会,永宁侯夫人下了帖子邀我去,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我先告辞了。”说完拉起两个女儿,按着两个女儿的脑袋一起匆匆的给王老夫人行了个礼,接着就急急的走了。
王老夫人原本正酝酿着情绪准备将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妇好好训斥一顿的,结果这个儿媳妇先找了借口开溜了,且找的借口还不是她不好拒绝的。
她虽没什么政治素颜,但也知道她小儿子是抱太子大腿的。现在的永宁侯夫人陈氏是太子生母陈贵妃的妹妹,与永宁侯夫人交好对小儿子的仕途绝对是有益的。她知道得清楚,这个家要继续荣华下去,靠的还是小儿子,她的诰命也要小儿子来帮她挣,她是不能主动来拖儿子后腿的。
蒋氏拖着两个女儿一路出了王老夫人的院子,接着才松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吓死人了,你祖母的脸色真是怪吓人的。”
王楹摇了摇头,对蒋氏道:“母亲,下次说话您要先想一想这话能不能说,没得得罪人的。”
蒋氏道:“好嘛,我不是被气得一时脑子发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嘛,下次不会了。”
王楹还要再说什么,蒋氏连忙先开口道:“我们快回去换衣服,你陈伯母家里的戏都不知唱了几场了。”
王楹这才没说话,然后与蒋氏一起回了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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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参加宴会,母女三人都穿得光鲜亮丽。蒋氏穿的是浅紫色的褙子,头上珠钗环绕,既给人华贵之感,又不显得缭乱。王楹则是一身的鹅黄色,梳的是堕马髻,髻上只插了两支玉簪花簪,衬得她柳叶如眉娇俏怡人。王檀再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朱红色,显得很喜庆。
马车缓缓的到了永宁侯府,然后在垂花门前停下。有丫鬟搬凳子,然后扶着蒋氏等人下来。
王檀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一个贵妇正站在垂花门下,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
那贵妇看起来不过二十几许,长得极漂亮,穿了一件玫瑰色葫芦纹样刻丝褙子,下身是月白色的综群,头上梳的是倾云髻,髻上戴点翠南珠宝结,宝结侧边斜绾着一只赤金镶蜜蜡水滴簪,耳上一对紫荆花赤金耳坠。
眉目含秋,秋水如人,笑起来时她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既娇俏又妩媚。盈盈的站在那里,将周边的人物都衬得失了几分颜色。
王檀知道,这便是永宁侯夫人陈氏,如今宠冠后宫的陈贵妃之妹。
说实话,蒋氏姿容便十分出色,然而与比起陈氏来,却仍要逊色几分。陈氏便是这样倾国倾城的人物,听闻其姐陈贵妃比她还要美上几分,难以想象,这传说中的陈贵妃会是怎样一个倾城绝艳的人物。现在想来,陈贵妃能盛宠二十年而不倒,仿佛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陈家共有三姐妹,陈贵妃为长,闺名为燕娘。永宁侯夫人陈氏排行第二,闺名茵娘,陈贵妃与永宁侯夫人还有一个妹妹,闺名叫萍娘,嫁进了江南大族应家的八房。应家是百年大族,在士林中很有声望,现在的应家,亦是当今皇后和王檀的二舅母姜氏的外祖家。
陈氏三姐妹的出身不显,父亲原本不过是个八品小官,后面又因为贪污而直接成了罪臣。罪臣之女,这几乎是整个贵族阶层最拿不出手的家世了,但这并不妨碍人家日子过得滋润红火。
☆、第33章 陈氏姐妹
外人说起来这三姐妹来,总是带了几分传奇色彩。
陈贵妃就不用说了,宠惯六宫,生下皇太子。永宁侯夫人呢,当年以小户之身高嫁侯府世子,丈夫现在官拜正二品的金吾将军。笼络丈夫的手段一等一,直接表现是永宁侯的后院现今仅有她一人,永宁侯的五个子女全是其所出。而这些都不算称奇了……她最霸气的是,曾经将永宁侯的一个贵妾逼得主动避到庵堂中,至今还在水月庵敲着木鱼。
别以为这个贵妾是像落魄表妹之类的小角色,那是大有来头的人物。阜阳侯府嫡女,单家世上就甩了永宁侯夫人一条街;与永宁侯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有青梅竹马般的感情,处置她容易造成丈夫离心;天子赐妾,这种人物一般不能随意打发也不能非自然死亡。
一般来说,天子可以给臣下赐婚,也能给臣子赐美人(注意:这种美人仅限于身处贱籍的不会对主母地位造成威胁的女人),但很少会给臣下赐一个贵女出身的贵妾。原因无他,这太容易让皇帝的威信打折扣了,而且,臣下的后宅太乱对皇帝真的是没好处的。但靖晖帝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就脑抽了,愣是给永宁侯赐了一个贵妾下来。
但就在这贵妾怀抱着一堆金光闪闪的金手指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没在永宁侯夫人手上占到便宜,反被逼得自己主动去了庵堂。
比起两个姐姐来,小陈氏就比较小透明一些了,但她与应八爷也是大燕人人称道的模范夫妻,与应三老夫人婆媳相处融洽,据闻应三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儿媳,去哪儿都离不得她。
而此时,蒋氏和王檀等人下了马车之后,陈氏笑吟吟的走上前来,与蒋氏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蒋氏故意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陈氏道:“自然欢迎,没见我亲自到门口来接你们。”说着望了望蒋氏身边的王檀和王楹,又道:“这便是楹姐儿和檀姐儿吧,没想到一眨眼的时光,孩子们都大了。”
蒋氏与陈氏自闺阁时就交好,王家未离京时,两家常有来往。但因为王檀当年常生病,不常出来见人,对陈氏并无多少印象。反而比她大几岁的王楹,对她有极深刻的印象,此时见到她表现得很是高兴,盈盈的给她行礼问好。
陈氏拉过王楹的手,笑着道:“我们楹姐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也越长越标致了”
王楹抿着唇笑了一下,道:“伯母亦是风采不减当年。”
陈氏听着十分高兴,转头对蒋氏道:“看看,真是个嘴巴甜的丫头。有这么个丫头在身边,你怕连吃饭都要香上几分。”说着又回过头来,对王楹道:“真是可惜,伯母家两个大的小子都已经定了亲,两个小的又与你年龄不相衬,要不然伯母真想将你聘回家中来。”
与王楹说了几句话,陈氏又转身拉过王檀的手,道:“檀姐儿怕是也不认得伯母吧,从前我常去你们家,可惜每次去,不是说你在生病就说你去了你外祖母家,我倒是极少机会见你。伯母真是遗憾,没能早点见到长得这么可爱漂亮的檀姐儿。”
王檀秉承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也故做惋惜状,对陈氏道:“我也很是遗憾没能早点认识伯母,要不然我也能早点见识到伯母的绝代风华了。”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过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想来我和伯母是有缘之人,因此虽有种种妨碍因素,我们最终还是认识了。”
陈氏呵呵的笑起来,伸手抱了抱王檀,道:“你这嘴巴里灌了蜂蜜吧,甜得都要腻死人了。”
王楹和蒋氏听了,也不由抿着唇笑起来。过了一会,陈氏放开王檀,又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对蒋氏道:“你怎么这么会生姑娘,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嘴巴甜,我们家珍姐儿嘴巴可没这么甜。”珍姐儿是陈氏的女儿。
蒋氏见陈氏说起自己的女儿来,也跟着问道:“你家珍姐儿呢?当年我离京时,她还只能在你膝盖上坐着,现在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
陈氏道:“她今日跟着她祖母呢,等进去了我再将她带出来让你见见。”
陈氏又从身上拿出一个五蝠捧桃的翡翠挂件和一个桃红碧玺瓜形玉佩分别给王檀和王楹做了见面礼。王檀和王楹谢过,陈氏才又摸了摸王檀的脑袋笑了笑,接着与蒋氏道:“快进去吧,今日青姐姐和窦姐姐她们都在呢。”说着一只手牵了王檀,与蒋氏一起进了垂花门。
永宁侯府的精致极好,院中一眼望去,苍松翠柏。进门便是三丈宽的青石路,几个穿官绿色比甲的婆子牵了青帷马车过来,放下脚凳扶了王檀等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装饰精致华丽,四角处挂了黄色织金香囊,淡淡的兰花香从香囊中散发出来,溢满了整个车厢。马车的长凳上铺了葱黄色的锦垫,上面粉色的梅花栩栩如生。马车在内院走得极稳,几乎感觉不到摇晃。
王檀坐在陈氏的旁边,陈氏拉着王檀的手,极稀罕的对蒋氏道:“你将檀姐儿送给我做儿媳妇吧。我们家老三和老四你是见过的,老三比檀姐儿大一岁,老四比檀姐儿小一岁,你要哪一个做女婿,随着你挑。”
蒋氏很豪爽的道:“行,你只要将我们檀姐儿当亲女儿待,我就让她进你家的门。”
陈氏笑道:“你放心,这么可爱的姑娘,我自然要将她当女儿待的。”说着摸了摸王檀的脑袋,又与她道:“檀姐儿,等一下伯母介绍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给你认识,你喜欢哪一个就指给伯母,等你长大了,伯母让他娶你进门好不好?”
王檀:“……”
呵呵,不是说古人都很委婉内敛的吗?你们不觉得当着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的面说婚嫁之事太超前了。另外,我可以争取婚姻自由吗?
陈氏好似也不一定非要她回答,不等她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来,她已经与蒋氏转到其他的话题里面去了。
蒋氏问道:“你家毅哥儿和殷哥儿定的是什么人家?”
陈氏道:“毅哥儿定的是年阁老的嫡长孙女襄姐儿,殷哥儿定的青姐姐家的次女嫘姐儿。今日襄姐儿和嫘姐儿都随大人一起来了。我怕这两个小姑娘在家里不自在,倒是让毅哥儿和殷哥儿进宫陪五皇子去了。”
蒋氏点点头,然后道:“我听我们老爷说,等现在的窦阁老退下来,年阁老怕要升首辅了。你倒是挺有能耐,他家就一个嫡孙女,结果就被你挖走了。”且内阁里的那群老狐狸最喜欢讲什么忠君,一般不愿意参与到储位之争里面去。永宁侯府是太子派,年阁老可不一定愿意与他们沾边,这种情形下,她还能让年家与永宁侯府结亲,可见她的手段不一般。
陈氏对这颇有些自得,呵呵的笑起来,却故作谦虚的道:“其实年阁老做不做首辅都是次要的,我看重的是襄姐儿的品行。”
蒋氏瞥了她一眼,道:“你就得意吧。”
马车一路行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然后在雪梅院前停了下来。在外面依稀已经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王檀随蒋氏等人从马车上下来,接着看到的便是一座白墙灰瓦的院子。
王檀仔细的打量着这座院子,院子前面的台阶用带水纹的太湖石铺就,门楣上海棠牌匾上书着“雪梅院”三字。院子前面种了一片梅花树,这院子取名“雪梅院”或许就与之有关。梅花树中间留了一条丈余宽的行车道,院子前面也有几丈宽的空地,上面铺了青石,青石的缝隙中偶有小草露出。
因不是梅花开放是季节,现在并没有梅花,梅花树上长出葱葱郁郁的叶子,看着却也有几分生机盎阳之色。
王檀随着蒋氏和陈氏一起上了台阶,然后进了院子。里面是一块极空旷的庭院,庭院里搭了戏台,戏台檐角的飞燕高高翘起,上面旦末净丑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戏台下面摆了黑漆桌椅,桌子上放了茶水点心,椅子上坐了一群锦衣华裳的贵妇。桌椅的两边站了两排穿着青色小袄桃红色比甲的丫鬟,丫鬟时不时的端了茶水去给客人添茶。
陈氏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