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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得以成为永定侯世子夫人。
老永定侯死后,即便是年轻的永定侯夫人晕倒灵堂被诊断出了喜脉,庶出的世子还是顺利承袭了爵位,成为新一代永定侯,庶女也摇身一变,成为永定侯夫人。
几个月后,永定侯太夫人生下一个男孩,排行老三,取名为许承曜,人称许三爷。
许三爷这个遗腹子从小就异常顽劣,永定侯太夫人在的时候,还能有所管束,等到许三爷七岁的时候,太夫人去世,唯一能拴住他的缰绳崩断了,许三爷就成了没了笼头的野马,偌大永定侯府几乎就没有不被他祸害的地方。
永定侯和侯夫人乘机顺水推舟捧杀这位嫡出弟弟,许三爷的臭名声得以走出侯府,名扬天下,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荣登京城十大纨绔之首。
永定侯夫妇很欣慰的看到许三爷在纨绔之路上混得顺风顺水,越走越远。
三弟初醒人事了?这是大喜嘛,永定侯夫人以堪比青楼老鸨的本事,飞快的挑出燕环肥瘦一打通房送进三弟房间,夜夜做新郎都绰绰有余。
三弟把夫子气走了?唉,幼弟顽劣,还请老夫子多多包涵,永定侯赔礼道歉,另送上丰厚的学资,一副慷慨谦虚君子之风,三爷前脚赶走一个夫子,永定侯后脚重觅新夫子任教,为了给顽劣的弟弟寻个好夫子,永定侯不惜三顾茅庐,任劳任怨,世人皆赞永定侯长兄若父!
许三爷读书不成,只得从武。
三弟在军营狎妓,聚众斗殴?三弟啊,你让老哥哥我太失望了,京卫指挥司那个地方不是咱们侯府一亩三分地,任由你胡来!唉,没法子,谁叫我是你哥哥呢?
永定侯四处奔走,差点周公吐脯了,终于把三弟从军营大牢里囫囵个捞出来,只是这一次三弟你不能再留在京城,嗯,你出去避避风头吧,去哪里?什么?你想去千里之外的成都玩玩?
不行啊,三弟!那地方太远,老哥哥我会挂念你的!一定要去?唉,也罢,去就去吧,老哥哥我给你备足盘缠,你千万千万记得“早点”回来哟!
许三爷走的那天,永定侯夫妇狂喜万分,终于把这心腹大患送走了,开始张罗儿子册封永定侯世子的大事吧!
老永定侯子嗣单薄,这位永定侯播种勤奋,田地也很给力,共有三子三女,除了侍妾生的两子两女,永定侯夫人也生了一子一女,
嫡长女许茉,十六岁入宫,现为贤嫔娘娘,虽无子嗣,但是一直也没有断了恩宠,特别是太后很器重贤嫔,贤嫔娘娘也经常侍奉太后礼佛;嫡子五少爷许应辕,从小聪慧,喜文也好武,颇有贤名。
嫡子如此争气,又有长姐贤嫔娘娘做靠山,唯一的拦路石三弟被打发到了千里之外,永定侯夫妇以为嫡长子许应辕册封世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事实并非如此。
首先是管理爵位册封的吏部验封清吏司对许应辕世子资格问题争论不休,主要分为两派,分别是“挺叔派”和“挺侄派”。
“挺叔派”提出当今永定侯以庶出身份继承爵位属于“借袭”,如今嫡子三爷许承曜已经长大成人,就应该把爵位还给他,许应辕这个侄儿根本没有资格册封世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挺侄派”马上就有人反驳说许承曜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弟子,在家祸害侯府,在外祸害军营,京城皆知,此等人渣,如何堪当侯爵之位?
许承曜劣迹斑斑,本该逐出家门,其大哥永定侯为人厚道,长兄若父,力保幼弟,如今到了册封世子的时候,却被人以庶出之名质疑其爵位的合法性,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最后,“挺侄派”占了上风,请求册封许应辕的折子呈到了皇上面前。
谁知皇上将请封折子留中不发,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永定侯夫人不得已,进宫请求女儿贤嫔娘娘吹一吹枕头风。
贤嫔娘娘的枕头风也吹了,还请太后说了几句好话,请封折子最终有了朱笔御批,赫然写着一行小楷:许家三郎何在。
史部验封清吏司写的是请封侄儿许应辕的折子,皇上却问叔父许三郎何在?这令“挺叔派”欣喜不已,庆幸自己得了圣心。
连女儿和太后都出动了,效果却适得其反,永定侯夫妇陷入了惶恐,心想如果再次上请封折子,肯定会激怒皇上,适得其反,不如将此事搁浅,另寻良机。
良机迟迟没有来,危机却提前到了。
许三爷从成都来信说,银子花完了,他要回京城。
永定侯气的七窍生烟,这个败家弟弟!三年前足足给了他万两银子打发出门,就是怕他提前回来,成都地界难道比京城还要耗银子?!更何况你是在卧龙书院读书啊,人家读书头悬梁锥刺股,划粥为食,你读书三年万两雪花银!
永定侯夫人一边生气,一边咬牙另筹备了一万两银票,命人跨马加鞭送到成都去,期望许三叔能乐不思“京”,在蜀地这个最闲散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再拖上三年,等嫡子许应辕册封为世子,生米都成了熟饭,许三爷回来也是废人一个。
银子送出去了,永定侯夫妇开始订立下一个“三年计划”,岂料计划刚定,永定侯夫妇开始吐血了——许三爷不仅提前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万两银票乐不可支的说:“多谢大哥大嫂,我正愁回来以前那些赌帐该怎么还呢……。”
永定侯夫妇吐血三升,两万银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亲子的世子之位也得不到册封,顽劣弟弟却回到了京城。
许三爷回到京城,半个月都没有在侯府落脚,昔日那些狐朋狗友轮番做东,三爷在青楼酒馆里足足泡了半个月才回侯府与大哥大嫂团聚,浪子本色一如以往,永定侯夫妇心下稍安:还好,卧龙书院也奈何不了这个纨绔。
次年春天燕京地区童子试张榜,许承曜的大名赫然在榜!一举轰动燕京!
“真的是那个孽障?!”永定侯夫人足足问了丈夫三遍,每一次都是肯定答复,永定侯恨不得一把捏死这个“不成器”的三弟。
永定侯夫人失心疯似的将盛着牛乳的白玉错金镶宝碗盏打翻在地,又笑又哭道:“哈哈,我们被骗了!原本以为他只是我们脚下的小草,可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长成了大树,我们再有什么动作就难了。”
接下来,永定侯夫人泪痕未干呢,许三爷视功名如浮云,提着长枪再次回到军营去了,再次令整个京城大跌眼镜。
再后来,许三爷凑份子的海船返航靠港,三爷一举成为燕京有名的“高富帅”,渐渐开始有人看好这个回头浪子,问起他的亲事了。
永定侯夫人惶恐不已,万一他得了门好亲事,儿子的世子之位就更加危险了,于是这位永定侯夫人以长嫂的名义开始给小叔张罗婚事,娶个门第不显,听命于自己的傀儡悌妇再好不过了。
永定侯夫人选中了自己的表妹丁氏,长嫂如母,想来小叔也没有理由反对这门亲事。
许三叔确实没有反对——他这个无赖!居然设计拐骗丁氏出门相见,然后以“聘为妻,奔为妾”为理由接受了这门亲事,将永定侯夫人苦心挑选的表妹纳为侍妾!
而永定侯惧怕的是,短短几年,幼弟许三爷一改往日纨绔子弟懒散疏狂的作风,变得勤勉上进,从京卫指挥司一个小军官升到了正四品指挥佥事,这表示许三爷不仅擅长经营人脉关系,而且是得到了圣眷,再联想到当初皇上御笔“许家三郎何在”那句话,永定侯背后起了一阵冷汗: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弟弟就暗地里得到皇上的信任,为其效力了,而自己一直蒙在谷里……。
永定侯越想越怕,他警告蠢蠢欲动的妻子不要妄动三弟了,如今三弟羽翼已丰,他背后的人物更是得罪不得,也莫要总想着给三弟寻亲事,借此来牵制他,因为三弟的亲事,很可能出于圣意。我们若强行横插一手,恐怕会惹怒皇上,贤嫔娘娘那边就危险了。”
“那我们应辕的世子之位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他夺了咱们儿子的爵位?”永定侯夫人双目赤红,满是杀机。
“一个字,拖。”永定侯说道:“只要我没死,爵位就落不着三弟头上,三弟只要还在京卫指挥司当差,就有可能出错,甚至失去圣眷——到那时,咱们再提应辕的世子之位也不迟,再说了,应辕即将迎娶你娘家襄阳府唯一的嫡女,这也是他一大臂膀啊。”
永定侯夫人听了,缓缓点头,说道:“就按照侯爷说的办。只是还有一桩事,二弟已经做了一年多的鳏夫,他今年才二十九,是时候考虑给他娶续弦了,否则外头又要说闲话。”
永定侯二爷许承仑只比三爷大两岁,是侍妾庶出,嫡妻江氏二年前死于难产,看见女儿的脐带被剪断就去世了。
永定侯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师爷,祖籍是成都王家,也是书香门第,说起来还是什刹海颜府的远亲,他有个父母双亡的侄女养在颜老太太膝下,听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品貌都是上乘,本来他是打算把这个侄女说给三弟的,以帮助我牵制三弟,如今看来肯定不成的,夫人觉得说给二弟如何?”
“这个不错,二弟近来与三弟走的有些近,是时候收收他的心了。”永定侯夫人沉吟片刻,说道:“她养在颜老太太名下,娘家又在我们手里,我们即可以借助颜家的势,震慑三弟,又可以牢牢把住她,让二房乖乖听命于我们大房……。”
145、国公五少做催妆诗,唾面自干族人说亲 。。。
睡莲远远的坐在如玉闺房的另一头;看着全福夫人给新嫁娘梳妆。
手帕交出嫁,上午还说说笑笑的;到了下午如玉换衣梳妆的时候,睡莲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如玉要出嫁了,这个童年时蛮横无理争强斗狠的少女在皇宫里磨平了所有的棱角,破茧重生般即将成为魏王妃。
对于不可预知的未来,惶恐总是大于憧憬;睡莲惴惴不安;怕自己强颜欢笑坏了喜庆气氛,就干脆躲远一点,坐在角落处看着全福夫人糊墙似的在如玉脸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粉;如玉双眼微合;任凭全福夫人施展“千人一面”的手艺。
刷完了墙,开始涂红唇了,挤在一旁的姚知芳递过一个白玉胭脂罐,说道:“夫人就用这个吧,沾水都不会晕染开呢。”
“哦?”全福夫人有些不信,用食指粘了一点胭脂,在手心搓开,再粘点水揉去,还真的晕不开,全福夫人取了知芳的胭脂罐细细给如玉涂上樱桃小口,笑道:“这个胭脂好,不妨碍吃东西,也不容易花妆。”
“就是这个意思。”知芳说道:“晚间卸妆的时候,用烈酒就能擦去。”
睡莲暗赞姚知芳细心,这时永顺伯府六小姐薛慧打趣道:“哟,这就备上了?知芳姐姐自己早晚都会用上。”
姚知芳咬唇一笑,道:“再胡说我就拿这胭脂涂你一脸。”
薛惠佯装害怕,往姐姐薛贤身边一缩,薛贤说道:“知芳的胭脂真是好物,不过我妹子暂时用不着,你还是送给杨紫丹吧。”
“紫丹?”姚知芳目光一转,道:“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今日却没见到她。”
薛贤嘻嘻一笑,“她定了亲事,怕我们玩笑,就故意躲着我们呢,再说了,今日她未来婆婆永定侯夫人也在,定是不好意思来了……。”
永定侯夫人?睡莲坐在角落窗台边,远远看去,见不远处梧桐树下站着两个贵妇,其中就有戴着狄髻插着全套金镶蓝宝石头面首饰的贵妇就是永定侯夫人,她们齐齐看着前方不知是在赏樱花,还是在想心思的王素儿,时不时交头接耳,看样子,是在议论素儿?
睡莲觉得很奇怪,王素儿和能和永定侯夫人有什么交集呢?或者,是另一位贵妇在议论素儿?
那位贵妇瞧着很面生啊,在这种交际的场合,睡莲虽然话不多,但是一直都用心的记着燕京城贵妇小姐们的相貌家世,以及中间千头万绪的关系,免得得罪人都不自知,可是睡莲翻遍了记忆,就是找不到正在和永定侯夫人议论素儿的那位贵妇相貌家世。
睡莲觉得心头一紧,乘着没人注意,对着颜如玉的陪嫁丫鬟落霞使了个眼色。
落霞会意,对着睡莲说他们家夫人有请,将睡莲带到空无一人的绣房。
“永定侯夫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