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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哪一个人比他更知道康熙的心结所在,若是已经逝去的心爱之人,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胤禛死死的捏住了拳头。
漫长而难熬的黑夜终于过去了,次日天明,晨曦微岚。
一夜都没有睡的年小蝶困倦的揉了揉双眼,经过一夜的思量,她在心里重新的为自己的未来做出了规划。
之所以千求万求的跟着来到热河,她为的就是接近胤禛,而从昨夜的接触来看,胤禛对她似乎也是有“感觉”的。年小蝶微微一笑,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眼前似乎已经闪现出了她与胤禛琴瑟相谐的画面
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来人啊,给我打盆水来。”她决定要换回女装,绝对要让胤禛惊艳到。
然而,让年小蝶没有想到的是,她等来的不是身边伺候的丫鬟,而是几个侍卫装束的男子。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几人,年小蝶皱着眉头刚要质问,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霎时,惊恐爬满了她的整张小脸。
“呜、呜呜……农门呀租射么。”年小蝶不停的挣扎着,然而很快,在一记手刀下,她停止了所有动作,软软地倒了下去。几个侍卫们,手脚飞快的把年小蝶放进一口事先带进来的铁箱中,然后走出帐篷,骑马而去。几乎在片刻间,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而当十四阿哥醉酒醒来,察觉出人没了时,已经是当日的黄昏时分。
众人只见其脸色青紫,浑身怒意薄发,像是头被激怒的公牛,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四阿哥的帐篷里。兄弟两个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只是很显然,当十四阿哥出来时,整个人也依然是气急败坏的。
帐篷中,胤禛复手而立,急速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刚刚发脾气的,绝不只有十四阿哥一人。
“爷……”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禀道:“人送出了河南地界,现在应该已经在去四川的船上了。”胤禛脸色阴沉,浑身散发著一种针尖似的怒意。
“告诉年家,让他们好好管束子女,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休怪爷不客气。”
“嗻!”
若是按照胤禛的本意,那女子留下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自是除了最好,然而,他若是真这么做了,势必会让别人察觉出什么,那么本来可以隐蔽下去的事情,反而会弄的人尽皆知,老十四那边,也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女子的身份也颇为棘手,查来查去,竟查出她出自,自己门下的包衣奴才——年家。
胤禛恨恨的咬了咬牙,他颇为看重年家的大公子年羹尧,这样一来,对那年小蝶的处理,就不能草率了。
先让其消失个几年吧,他暗暗想着,等到时间久了,大家就会把她和老十四的事情忘了……到那时……
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对方的脸孔,胤禛心中一突,不肯承认自己没有狠下杀手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长相。
“四爷……”就在胤禛心绪难平时,外面有人禀道:“府里面来信了。”
甜儿?
胤禛立刻道:“拿进来。”
很快,一叠厚厚的信纸被呈了上来。
夫君大人见字如见吾……
胤禛一目十行的飞快浏览起来,却见那信纸上写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良久后,他缓缓吐出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千里迢迢的送信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然而想是这么想,那本来阴寒的脸色却也因此缓和了下来。
就在男人怀着复杂的心情阅读“家书”时,远在京城的甜儿却也陷入了深深滴“复杂”当中。
她站在假山后,静静地听着里头两个人的对话。
“…………你听说了吗,香影院的小兰几个,就要被送到庄子上,伺候兆佳格格去了”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响起,随后,另一个声音细一些的说道:“咱们做奴才的命就是苦,你看看,小兰几个被打的命都没了九分,却还是要被送走,这一去啊,此生就是彻底毁了,也别指望能嫁进什么好人家了,顶多就是配个庄稼汉,过那苦日子去吧。”
前一个声音道:“谁说不是……可这就是命啊,做奴才的,但凡是主子出了事,那铁定是要跟着一起遭殃的,唉!要说也奇怪,那兆佳格格好端端的,脸上怎么就起了那东西……”
细一些的那个闻言,不由把声音压的更细了,甜儿伸直了耳朵,也只能依稀捕捉到一点儿。
“………李格格的院子里中了鸡冠子花……后来送了一盆给兆佳格格……有一次我听小兰偷偷地说,她在花盆的土里发现了凝固的块状体,闻着似乎是什么药材的残渣……你也知道,那丫头鼻子灵……说不准,就是李格格使了什么手段。”
“唉,这后院女人们为了争宠,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啊……”
就在里面的两人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没有上下尊卑时,甜儿微微的挑了挑眉。
早就按捺不住的翡翠,当即上前一步,叫道:“是哪个不知规矩的在里面乱嚼舌根,还不赶快滚出来。”
里面两个声音,骤然俱消。
不多时,两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满脸苍白的走了出来。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主子,不能绕过她们”翡翠俏脸寒霜的冷冷说道:“像这种不分尊卑,偷偷议论主子们的奴才,合该打死了事。”
两个小丫鬟听了,浑身更是抖如筛糠,隐现绝望之色。
甜儿颇为头疼的看了看天上稀薄的星星,她不过是晚膳后出来消消食罢了,怎么还撞上人家在那说“闲话”呢。
“也不打你们”甜儿暗自叹了口气,满是宽容大肚的说道:“只是府里也不能再留你们了,正好兆佳格格身边,还缺了几个伺候的,你们明儿就跟着一道去了吧。”
不理跌在地上,哭成一团的两人。
甜儿自顾自的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慢慢地溜达着。
翡翠扶着她的手,犹豫的小声问道:“福晋,刚刚她们说的那些……”
”好了!”甜儿打断了她,语气幽幽地说道:”这事烂在心里,以后不准在提了。〃;’是。;'
☆、第29章 回来
时间飞快;转眼间便是十一月末。
这一日;一场雨水刚刚下完,天地间更显清爽。
甜儿正躺在竹紫嵌螺细榻上小眠,突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脸上,眉头微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便见八斤坐在她身旁,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这小坏蛋……”抓住那双捣乱的小胖手,甜儿佯唬道:“竟敢打额娘;小心揍你屁屁哦。”
“咯咯咯咯。”对于甜儿的恐吓;八斤完全不以为意;四肢着地,跟个小狗似的,一冲一冲的就要往他娘身上爬。
这小子……
母子两抱着玩儿了很长时间,八斤在得了两个爱的亲亲后,才让人抱着吃奶去了。
被扰了这半晌,甜儿也无意在睡了,遂半歪在引枕上,叫珊瑚从书架上抓两本书下来。以她的欣赏水平,断然是不会去看什么,孔孟之道、诸子百家的,而诗词歌赋也不在她的兴趣之内。她看的是话本,就是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的那些才子佳人之类的。
看了一会儿,甜儿兀自笑出声来,且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都快要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了。
珊瑚诧异的问怎么了。
她便道:“是这书上写的好玩儿,你坐过来,我给你讲给你听。”
珊瑚笑着靠了过去。
“这话本的名字叫做《锦帕记》讲的的一位寒门穷书生,一日去寺庙上香,捡到了方手帕,上绣着一手女儿家的阁诗,这书生见了,立时便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姐心生好感,百般打听之下,方知这帕子的主人是当今相国家的小姐。书生以还帕为名约这位小姐私会,二人见面后,书生觉得小姐貌美如花,温柔娴淑。小姐觉得书生英俊潇洒、满腹才情,二人互生了好感,许了鸳鸯之盟。”
说道此处,甜儿咧了咧小嘴儿,使劲儿的憋住了笑意,继续道:“可是小姐的父亲,当今的相国大人,却不同意这桩婚事,趁着书生进京赶考时。非要把小姐许配给另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小姐对书生情比金坚,百般抗争不成后,竟在成亲前日,自缢而亡。书生得中状元归来,方知小姐死讯,不由悲痛万分。然,人死不能复生。纵然是千万苦楚也要往肚子里咽。而当今皇上听闻此事后,有感于这二人对感情的真挚。便下了圣旨把自己最小的公主许配给书生……从此以后,公主和书生过着幸福而快乐的日子。”
“珊瑚、珊瑚,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笑?”甜儿又没忍住,噗嗤一声,趴在榻上,笑成了一团。
珊瑚歪了歪头,也跟着笑道:“奴婢听了一圈,好像到最后,就只有那位小姐,凄惨了点儿。”
“可不是……”甜儿笑嘻嘻的说道:“先不论一个女儿家最私密的手帕是怎么落到外面的,也不论在一屋子伺候的下人们眼皮底下,这二人是怎么私会的。更不论,一个堂堂相国家小姐怎么就看上了个破落书生,单说这结局,结局是她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和其他女人过上了,幸福而快乐的生活……哈哈哈”
甜儿不矜持的又笑喷了。
“这不是白死了嘛!”
“这些话本段子,不过是戏里面演的,哪能当真”珊瑚笑着说道:“福晋,天色不早了,您也该用膳了。”
甜儿听了点点头,片刻后,碧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一碟金丝烧麦,一碟酸辣黄瓜、一碟盐水撕鸡、一碟腊肉蒸蛋,并着一小碗碧梗饭,刚刚笑的畅怀,此时胃口正好,甜儿用了大半,方才撂筷。
晚膳后,她又让珊瑚把八斤抱了过来,亲自搂着他,到院子里散散步。
小家伙对于能够外出,表现的非常兴奋。
胖乎乎的小身子一个劲儿的扭动着,看着什么都想伸手去拽。
“这是叶子,树叶,八斤看看,树叶什么颜色的呢?啊,原来是绿色的啊。”就这样一路行一路走,甜儿会随意的指着看到过的东西,讲给孩子听。这个是石头,那个是凉亭,这个是小草、那个是红花。天上圆圆的东西叫做月亮,一闪一闪的,叫做星星。
渐渐地,八斤变得老实起来,小下巴硌在额娘的肩膀上,一副很认真聆听的样子。
这让甜儿灰常有成就感啊,于是交的越发起劲儿了。
日子就在这种平凡琐碎中缓缓走过,这一日,小喜子急匆匆的递过来一封信。
甜儿打开一看,脸上豁然惊喜乍现。
因为胤禛要回来了。
等待与思念的日子总是那样难熬,甜儿几乎是数着手指头才盼到了那一天。
四贝勒府大门处,她垫着脚尖,焦急的巡视着。
“福晋,福晋……”被派到远一点的地方守着的小喜子,屁颠颠的跑了过来:“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行呢。”
欢喜的笑意溢满眼底,甜儿有些紧张的看了眼自身。
“珊瑚,快给我看看,头上的钗子歪了没有。”
“好着呢。”珊瑚笑着说道:“福晋今日打扮的这样漂亮,爷见了,一定高兴。”
甜儿听了,粉面微红的笑了笑。
小喜子说的果然没错,但见片刻后,一众男子策马而来,为首的不正是甜儿日思夜想的夫婿大人吗?
胤禛几乎是打老远,就看见自己门口处,站着的那到道鲜红身影。
便见月余未见的小妻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忽地流出了泪水。
胤禛下得马去,直径走到了她身边。
“哭什么!”他轻呵了声,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又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太、太高兴了嘛。”甜儿激动的浑身微颤,若不是此刻地方不便,她多想一头扎进男人怀里再也不出来了,胤禛听了,紧紧地攥了下妻子的小手。
四贝勒府男主人归来,一番接风洗尘自不必多说。
待得二人能够单独在一起后,甜儿那因为激动而变得乱七八糟的脑袋,也稍稍的恢复了些。
昏黄的烛光下,她细细的打量着男人的面孔。
嗯,木板似的脸,冷冰冰的样子,果然是她的夫婿大人呢……嘿嘿……
耳边听着小妻子发出无意义的傻笑,胤禛眉头一皱,大手一伸,把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勒紧。
“我的腰……”呲牙咧嘴的发出一阵惨哼,甜儿求饶似的把小脑袋往男人怀里拱。
夫妻二人闹了一会儿。
甜儿这才气喘吁吁的趴在胤禛身上,静静地聆听着那炙热胸膛里的心跳。
一滴眼泪又一滴眼泪,不停滴滑落下来。
真好,她的胤禛回来了。
所谓,喜极而泣,不外如此。
胤禛轻轻一叹,拍了拍妻子的的后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