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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和他算是青梅竹马,打小便是最喜欢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从那里喜欢上,但是满心满眼就是对她最好,花子凌知道,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金榜题名时候,最美妙,莫过于再来一个洞房花烛夜,这一夜,掀开盖头下是宝儿那张永远红彤彤笑眯眯脸蛋,想着都能从梦里头笑醒。
多好梦,就等着再过些日子,可是残酷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花子凌那个恨呀,这么些日子就是拧不过来。
花姑也不和他吵,李纯只让学校里头学谕,学录盯着自己学业和纪律,不许他再出去放肆,连他自由都被人管制着,若不是今日清明家家户户都要祭祀,他连学院门都不给出。
这可真是令他憋屈死,这时候想起来更是无名火起,突然就拉住了宝儿道:“宝儿,强子哥不要那门亲事,强子哥娶了你吧,宝儿做强子哥娘子好么?”
宝儿正在那里头闷闷想花子凌到底要和她说什么,气氛如此严肃,突然就被他这么一顿劈头盖脸话砸了下来顿时脑袋晕了,冒着金星看面前这个激动万分少年,张大嘴吧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哎哟喂,青春期少年啊,容易冲动哦,可是这个冲动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她可才十三啊十三,再怎么说,也是桂娘更适合他吧,好歹人家到了说亲年龄不是么?平时桂娘表现和花子凌随意都说明这也不是不可能,咋就突然冲着她来了呢?
宝儿正在整顿情绪,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说啥好,花子凌看她不说话更激动,拽紧了她胳膊道:“宝儿是答应了?强子哥日后一定会对你好,强子哥这就带你走,我们别管他什么林家狗屁,天大地大,日后强子哥会好好保护宝儿好不好?”
嗷嗷嗷,这主可是越说越来劲了,冲动是魔鬼啊,少年,冷静冷静,私奔?这玩笑大了!
宝儿只觉一个头俩个大,脑门子嗡嗡叫,手臂疼得紧,可是这又不好大喊,怕被人看到了对谁都不好,正犯愁,就听到有人低吼一声:“强子,你发什么疯,诗书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阮天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劈手就捏在花子凌虎口地方,花子凌手一酸,不由就松了手,宝儿重心不稳往后栽,被阮天昊一伸胳膊推在腰上,稳稳托她站住了才放开手,站到她身边,黑着脸低声对花子凌道:“强子,光天化日你不要做人宝儿还要做人呢,她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这么抓着她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疯了你啊!”
花子凌从小最敬重阮天昊,被他这么一吼,立刻回了魂,意识到了自己鲁莽,又觉得不甘心,瘪着脸,低头不吭气了。
阮天昊对宝儿道:“姆妈找你呢,你先回去,哥有话和你强子哥说!”
宝儿嗯了声,转身就走,又有点犹豫顿了下脚,转头看看,阮天昊只是冲她摆摆手,她也不好说什么,这大白天刚刚那个场景若是被人看去了可就糟糕了,到底她不便再留下,只好老老实实回去了。
阮天昊看宝儿走远了,才伸手一拳头擂向花子凌,斥道:“花子凌,咱俩从小一块大,我敬你是我兄弟,刚才才容许宝儿和你说说话,你做了什么?挑唆黄花闺女私奔,你到底是喜欢宝儿还是害她啊,可知道这里头若是被人看到说出去,你没事,人一口一个唾沫都可以把宝儿淹死!你娘怎么过来你还不知道?你想害宝儿和你娘一样过一辈子?”
花子凌知道自己刚刚行为太过分,可是心里头这几天憋着一肚子火,这时候不发泄出来就要爆了,虽然不敢和阮天昊顶,却也是不太服气道:“怎么会一样?有我在保护这她,岂能让她吃苦?”
阮天昊压低声音却隐隐有股子火星味:“你放屁,你连自个事都处理不好,你保护她,能耐了?你连功名都没有能拿什么护她,告诉你,宝儿是我们阮家唯一女儿,咱们家囡在外头吃穿用度就是不是大户人家也是从来不受苦,若要娶宝儿没有三媒六聘正经过场你想就这么潦草?下回再那么犯浑别以为我这拳头是吃素!”
花子凌闻言默然了一会,突然抬头道:“若是我能够三媒六聘来求娶宝儿,三毛哥你能让么?”
阮天昊不出声了会,才道:“你已经订了亲事就该好好行事,不该是你就别给我宵想了,回头去好好读书吧,别成天惹祸不着天!”
说完,他转身丢下花子凌便走回阮家一家子所在人群。
花子凌孤零零站在那梨花树下,一动不动,呆愣愣,只得任由那个雪白梨花被风吹落下来,抖了一身梨花白。
第二十一章双花欢喜
宝儿不知道阮天昊和花子凌说了什么,慢悠悠回了自家人群里,英娘看到了把她揽在怀里头,低声斥道:“丫头又跑哪里去了,你大了别老是乱跑,给人看到欺负了女孩子家家可就不妥了!”
宝儿老老实实嗯了声,依靠在英娘怀里头,这才有理智回味刚刚事情,花子凌突然爆发太突然一时没想到,因为一块长大实在是想不到会被他喜欢,那么小时候什么糗事都做过,也怨过,俩个人打打闹闹到今天,一直以为花子凌这个人没啥心肺风流俊俏,是个很好朋友,却忘记了前世有个朋友告诉她一句话:“男女之间成好友这种事,大多只是表象,男人若是不喜欢你,是不会和你走那么近。”
难道以前,花子凌对她好没话说,就是因为喜欢了她么?
尽管花子凌不是一次把要娶她挂在嘴边,然而她一直都以为这是从小养成调侃,从没当回事过,却竟然成了真。
哎哟,这可真是没想到啊,一直觉得年龄小,人家对自己好,那是觉得自己可爱,因为太熟,她甚至总是为所欲为欺负着利用着花子凌,而他也是任劳任怨从来不和她置气。
此刻宝儿是充分体会到了所谓狼来了意境了,谁让这家伙从小就没个正形呢?
今天回想起来,那可真是要钻地洞了。
经过这么一闹,宝儿觉得,自己和花子凌关系似乎很难再保持那种平和。
不知道阮天昊会如何和他说,刚刚那么一闹腾他又听到了多少?
正沉思着呢,前头突然哄一声响,宝儿这才注意到,刚刚四毛哥和五毛哥在那里演摔跤,可是这会儿怎么变了人了?
场地里头站着俩个漂亮利落女娃子,一身褐色对襟旋袄,大红“钓塾”袜裤,加腰袄戏装,一双精巧小短靴,极其鲜亮一身装束。
俩个姑娘在一阵欢呼中突然搅在一起,其中一个从对方腋窝下探出一个手来放手握住对方胳膊,一拽之后往前一折腰,将对方翻了个大跟斗。
那被摔姑娘也不恼,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俩个女娃子互相整了整衣冠,这才朝着站在一边四毛五毛各往左右一撇头,展露出一抹一模一样笑来,其中一个道:“如何?”
宝儿这才看清了对方居然和四毛五毛一样,长得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全身上下皆是一副行头,在那里依靠着一站,居然有种镜子里外感觉,两边一样,一对折便是一个人。
四毛五毛虽然是双胞胎,外头人看着像,却因为从小一起长大,阮家从后背便可以分出来大小,更况且大了后兄弟两便不愿意穿一色衣服,性格也是有点不一样,四毛好动,五毛相对好静,宝儿知道,双胞胎也是有区别,异卵双生俩个未必很像,但是这同卵双生便真是一模一样了,这对姐妹无论是衣着还是外貌俱是一样,真正是一对分不出区别来复制品。
刚才一直在想心事没注意这头,这突然发觉这头很是热闹,都有些莫名,扯扯英娘衣角问道:“娘,这是出了啥事体呀?”
英娘好笑摇摇头,低声和女儿说了刚才宝儿不在时发生事情,却原来是四毛五毛在那里头摔角,练得兴起就有些得意,看热闹来玩人群倒也给面子道声彩,这边来来往往无非是一群同样在坊间老百姓人家,真正大户人家喜欢挑那洞府湖亭来表示高雅,大家伙也挺给面子都围过来看。
结果这时候就有这俩个姑娘压过大家伙叫好声说是要和俩个那孩子比试比试,四毛五毛也是读书人,礼仪啥也是懂,和女孩子纠缠角抵似乎太不雅观,便要拒绝。
俩个姑娘居然性子挺犟,指着鼻子说对方怕自己个输了丢人,四毛五毛到底年轻,经不起激,互相看了看,明白了意思,四毛开了口道:“既然这样,在场各位父老做个见证,咱也别扭在一起不好看,也放不开手脚,不如各自表演一场,让大家伙做个见证,谁叫好声大,谁就是赢家。”
这个提议被四周看热闹连连叫好,俩个姑娘倒也不做娇,点头答应了。
英娘本来想阻止,被姥姥拉住了劝,这日子大家伙难得出门,四毛五毛平日功课重也没得开心,这就让几个孩子疯吧,那么多人看着能出啥事。
于是乎大人孩子齐齐都在外头看热闹,六毛上回事后人有点闷,不大敢惹事,结果今天终于有点恢复了元气,和七毛一起围着哥哥在一旁松松筋骨啥一边还给喊个加油。
那一边俩个女娃子也不急不躁,笑起来还分外甜,一个左边有个酒窝,一个右边有个,俩个人笑起来还是一起,这酒窝也是对称,看得人啧啧称奇,逗得四毛五毛均是有点心里头一咯噔。
兄弟两个互相看了看,仿佛明白彼此心中那种悸动,但是比试当前也不好想别,本来还抱着玩玩心思,这下子倒兄弟俩个齐心要赢一个。
不止是因为男人那点好胜心,也是为了想在姑娘面前给留下个好印象。
角抵这玩意在临安城特流行,上下都好,瓦子里头大场地专门都有这类表演,老百姓也喜欢看,甚至喜欢玩,它有种激烈对抗性,但是也有漂亮把式,还有些好听名头,什么海底抄月,什么猴子戏,四毛五毛表演着重点在力道控制,腰,眼,手,脚配合,摔打得有劲。
俩个姑娘力道上并不占优势,但是重在她俩把式漂亮,身上衣裳鲜亮醒目,又放得开,身材窈窕,腰肢柔软韧劲,前伏,抓揪,坎切,腾挪,都是一种艺术感十足味道,当一方将另一方摔倒时,到底姿势都是带着一种赏心悦目味道。
加上俩个姑娘长得甜美漂亮,就像这满山桃花牡丹,瀑布一般黑发飞扬着确实挺养眼,换喝彩和叫好竟然不比扎实有功底四毛五毛差。
这下子一比试下来,可把人为难住了,选谁赢,似乎各有千秋说。
俩个姑娘这边倒也不恼,歪着脑袋颇有些戏谑看着四毛五毛,口中说让对方拿主意,乌溜溜大眼珠子看着俩个大男孩,被这么大胆一瞧俩个男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互相看看,欲言又止。
宝儿看得兴起,明白了咋回事,在一旁瞧着这俩个姑娘大方又带点辛辣,倒是把她俩个哥哥镇住得一愣一愣,不由噗嗤一笑,走上去喊了声俩个羞红了脸哥哥:“四哥五哥!”
看到家里头丫头来了俩个人同时松了口气,还是女孩子好说话,四毛拉住宝儿袖子道:“哎呀,宝儿你跑哪里去了,你来做个东道,谁输谁赢呢?”
宝儿掩嘴咯咯一笑,道:“真要我说么?俩位姐姐可有意见要说?”
这对姐妹花看阮宝儿突然冒出来互相看了看,又是同时一笑齐声道:“请妹妹指点!”
宝儿笑道:“指点不敢,让我评一评可莫要见笑,这角抵,大抵也就是几样,下盘力道,腰眼劲道,还有那手里头花巧,若论实劲,我家这俩位哥哥乃是头筹,这双臂抡泰山,若是没个十二分力道自然是不得劲,角抵来自边塞,那胡人玩玩意自然以力见长,这一点,倒是两位哥哥不差!”
她这么说完顿了顿,看看姐妹花,俩个人倒也没发作,只是其中一个皱了下眉头侧头看了眼另一位,这另一位立刻看回她来,她便又收拾了神情看向这边,这一点点小动作很快,不愧是一对常年在一起双胞胎。
宝儿也不说破,装着没看到:“两位姐姐了认为如何呢?”
姐妹花其中一个道:“说倒也有些理,可这是在南都,这里规矩毕竟不是与胡人相同吧,我们姐妹也不是没有任何好说道吧?”
宝儿发现这个说话姑娘正是那个表现得更稳重,这问得也是比较得体,仿佛是不争,却毫不示弱,若是她说不出个道理,怕也是过不了关。
宝儿笑了笑,不疾不徐道:“正要说到姐姐们,二位姐姐真令妹妹开眼,胡人角抵以力见长,却缺乏可看性,姐姐们力道倒也不小,但是更多是花哨,架子势十足,极有观赏性,若是在瓦子里头,连黑胡娘她们也未必比得上确实好看紧。”
这话一出,姐妹花尽管平静,却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得意,宝儿明白,她正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还小时候,姥姥总会抱着她去看热闹,不仅是看戏文,也看角抵,傀儡戏,杂耍,花子凌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