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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第3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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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架上的人不可能回答他。
  平素,南瑱大军的士兵都不可能靠近这十字架一丈以内。虽说十字架有三丈之高,但上面挂着的人已死去多日,尸身先前是用冰块镇着,如今却白日暴晒夜晚营露,早就散发出异味,令人闻之欲呕。
  但南习容却能够靠近十字架,并仰头对十字架上面的人自言自语地说话,仿佛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根本就不存在。他的忍耐力,也为大军上下所佩服。
  随后,南习容下令道:“来人,移着十字架,往前开路,即刻前行,攻下昏城!”
  有了十字架上的人在前开路,总能让震慑昏城里残余的北夏将士。就是不能震慑他们,令他们感到愤怒,在愤怒中挣扎着死去,对于南习容来说,也是一件值得欣赏的乐事。
  此令一道道传下去,大军整装待发,准备行动。
  然,就在这时,有人匆匆上前禀报道:“启禀殿下,西面有山着火了,是否要派人去查看?”
  又有人上前禀报:“启禀殿下,东面也有山着火了!”
  这时南习容身边的亲兵副将便上前道:“殿下,两边同时着火,情况必定不同寻常,极有可能是北夏在搞鬼,想趁我们前进之际,从东西侧后方进行攻击,不得不防。”

☆、第248章:东风已来

  南习容笑了两声,道:“就北夏那点儿残兵败将,能怎么从东西侧后方攻击?”他策马调了一个头,向东西两面山头望去,见山上的确是有火星,火势不大,一闪一烁的。然而,当他正要回身下令前进只是,夜风吹过,那山上的火势陡然惊变。
  仿佛那山上不是水分充足而不易燃烧的青葱树木,而是一堆干柴,一旦点燃了一个火头,就干柴烈火难以遏制。
  顿时那大火,就像是往山上贴了一块火红的伤疤,并不断有扩大的趋势,叫人见之触目惊心。
  南习容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副将亦是震惊道:“怎会突然有这么大的火,若是整座山彻底燃了起来,我大军深处腹地难逃火海!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南习容扬臂指向前方,高声道:“冲向昏城!”
  他话音儿一落,像是应景儿似的,前方需要绕行的那座最高最大的山,突然也窜起了火星。今夜风尤其大,一下把火星吹亮,蹭的大幅度狂烧了起来。
  马匹被渐渐烧热的空气惊扰,不安地踢踏着马蹄,就是不肯往前跑一步。南习容回头看了看南面,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冽的笑,道:“他们这是在逼我们撤军。但本宫岂是这样便被吓退了,传令下去,全军进发!”
  随后,南瑱的千军万马,前有大山熊熊燃烧,他们还是坚定不移地冲了过去,企图绕过山脚下的那条道路,直直进攻昏城。
  南习容派有一支前锋队打头阵。马蹄声将山间小路踏得雄浑,山上不断有燃烧着的树木和被烤得滚烫的石头砸落下来,前锋队不少人受损,从马上跌落下来,马匹受惊,乱成了一片,轰地跑过,将那些跌落在地的南瑱士兵踩成了一片血泥。
  南习容身边的副将看着有越来越多的燃烧着的山木和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惊道:“太子殿下,此路狭窄,若是强行进军,一旦遇到事故,则会造成大军混乱。还请殿下三思!”
  南习容眯着眼睛,眼里一派决绝,这些南瑱将士们的性命在他眼里小如尘埃,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要的是胜利,就摆在眼前的胜利,岂会就这样丢弃了。
  南习容冷眼瞪了一眼那副将,那眼神如狼似虎,十分凶狠,让副将身体一震不敢多言。他一字一句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随后,在南习容的命令下,大军先行从那燃烧着的大山旁绕过。刚开始只是有一小众的人被上面的山木石头砸中,引起小混乱,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然而,就在南瑱大军行进到一半的时候,整座山燃烧得似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如晴天霹雳一般。
  大军停下开始观望,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又是轰隆几声。
  南习容骑着马,伸出大军中后方,策马仰头观向山顶,脸色倏地就是一变。他来不及大吼一声快撤,只见无数只烈焰火球,从山顶一路滚落下来,顷刻就如雨下,尽数砸在山脚下的南瑱士兵群中。
  天降火球,南瑱大军没有丝毫的准备,顿时惨叫成一片。
  那些火球,附着了士兵的身上,似神火魔焰,不管怎么样都扑不灭,就算是满地打滚也毫无办法,只能让大火所沾到的地方烧成了灰烬才会自然熄灭。
  小小的火球,附着在了一个南瑱士兵身上,就变成了满身大火。他们在火中挣扎嘶吼,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扑向同伴寻求帮助,结果只能将同伴也点燃,这样一点十、十点百,很快大军中就也跟着出现了火焰的伤疤,越扩越大,根本无法遏制。
  后面的南瑱大军见状,哪里还顾得上秩序和纪律,纷纷朝四面八方的小路撤退逃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皮肉被烧得焦糊的味道。
  南习容一怒,抽出长剑,将那些南瑱的逃兵一个个毫不留情地斩杀。他以为,只要齐心协力地冲过去就可以了,随后直取昏城,简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这一变故,却让数万大军直接崩溃。
  如果一开始,南瑱大军就往南撤军,便不会有这样惨重的伤亡。南习容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似随时准备咆哮发怒的猛兽,道:“倒是本宫低估了你们。”
  副将带领着一众士兵保护着南习容的安危,道:“殿下,撤吧!”
  只是,还不等南习容撤退,轰隆隆的巨响之后,便是一通猛烈的地动山摇,南习容骑马险些也骑不稳,马儿受惊高昂起前蹄。随后就见巨石一块块滚下,土崩瓦解,整座大山都摇摇欲坠,砸死的南瑱士兵不计其数,这个地方就真的直接成为了这些士兵的活埋场。
  副将带着队伍掩护南习容从旁边的小道逃命,南习容不忘带着十字架上的人一同走。他知道,对方在这里设计了这一道,不就是想要这具尸体么,现在尸体在他手里,他倒要看看对方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只是南习容没想到,他也有狼狈逃窜的这一天。
  山路漆黑,根本辩不清方向。结果往前跑了没多久,突然迎面蹿来一支队伍,天太黑,看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因为南瑱大军中,从这个方向逃窜的不在少数。
  队伍越来越近,他们穿的是南瑱士兵的衣服,令身边副将不禁神经一松,道:“殿下,是自己人!”
  可是,对方就在这时,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两人推着一辆板车,一路飞速地望着这个方向跑来,直逼南习容。南习容这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慌忙派人阻挡。
  推板车的其中一人,拿着火折子,往自己的盔甲上轻轻一擦,便擦出了火花,随后推着板车置身于南瑱的士兵群中,将木桶里的液体随处四洒,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南瑱士兵以为是毒气,纷纷捂住口鼻。
  推板车的人唇间溢出一声轻笑,随手扬起火折子,往地上的液体中一热,下一刻大火翩跹而来。
  连保护南习容的这支队伍,也瞬间在烈火中嚎叫成一片。
  那一刻,南习容看清了那人脸上桀骜不驯的笑容。
  叶宋站在板车旁边,随手揭掉了头上的南瑱士兵的头盔,高束的青丝滑落,火光飞溅,丝丝分明。身旁的苏静,同样揭下了头盔,不慌不忙地打开了自己的百折剑。
  南习容咬牙切齿,下令道:“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副将见状亦是一脸怒容,一马当先地冲过来,结果还未至身前,一根玄铁鞭飞击而出,铿锵有力,似乎也被火光烫得通红,直扫副将身下的马,结果马无法防备,便被扫倒在地。副将提剑便冲过来,那玄铁鞭宛若游龙,末梢从地上卷起石油星沫,洒了副将满身,再卷了一名着火的士兵,往那副将身上贴去。
  顿时副将浑身也燃了起来,他奋力挣扎。那大火烧毁了他的盔甲,吸附着他的皮肤,攫取鲜活的生命,直到他被活生生烧死。
  南习容坐在马上,狭长的双眸迸发出慑人的杀意,他缓缓抬手,手指往自己的侧脸轻轻抹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乌黑。那是一滴不慎被溅上脸的石油。
  南习容看向叶宋,叶宋也同样看着他。叶宋握着鞭子的手,骨骼咯吱咯吱地响,对南习容是恨之入骨,她仰头望了一眼那十字架上挂着的人,下一刻杀气腾腾,全无先前的淡定,一甩鞭子就不管不顾地朝南习容冲了过去,吼道:“你敢这么对他,我宰了你!”
  南习容提剑迎上。
  叶宋看不到其他了,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再有关系。她只能看到南习容,看到他令人憎恨的面容,恨不得他死。
  所以,她必须要杀死他。只有他,是自己眼里唯一的活物,是靶子,是不可被原谅的存在。
  叶宋的鞭子全部往南习容身上招呼,身手十分灵活,挥出的鞭法又极为张狂有力,与南习容的长剑在空气中摩擦出火花。叶宋一边朝南习容逼近,一边低低疯狂咆哮:“是你杀了陈明光,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南习容一边应付一边对叶宋挑衅一笑,道:“有本事你就来。”
  叶宋不会是南习容的对手,尽管她鞭法独到,力道也很好,可是她与南习容缠斗起来,仿佛就失去了理智一般,渐渐失去了章法。两军时常对垒的光景历历在目,他们节节败退、城门被破的光景也历历在目,还有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的光景历历在目,同伴为了保卫北夏疆土不惜以身殉难全部都历历在目。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南习容。
  这场战争因他而起,也必定因他而结束。
  她只管杀了他,疯了一样。南习容的剑划破她的盔甲,如蛇信子一样冰凉地钻破她的皮肤,她仿佛都没有察觉。
  南习容起初是挑衅,但是渐渐他明白,自己不能看清眼前这一个女人,否则自己会吃大亏。如若她是一般的女人,就不会活到今天,不会成为北夏的第一女将军,更加不会如眼前这般张狂罔顾自己的性命。
  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了,也想要取了他的命。

☆、第249章:对不起,来迟了

  在南习容看来,并非要在今日取了她的性命,他把这场战争当做一场游戏,要跟他们玩到最后,再以胜利者来欣赏他们的丑态。他们是北夏的英雄,而让一个英雄失去他的一切、败到后无退路,远比要了他们的性命还要令他们痛苦。可叶宋如此疯狂,南习容若是不认真对待,无法交代,遂道:“本想留你到最后,没想到是你自己要跑来送死,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话一说罢,南习容加强了攻势,一把长剑,削得叶宋遍体鳞伤。叶宋的眼神却越发地凶狠,丝毫不畏惧、退缩。
  苏静从南瑱的士兵围攻中抽出了身来,就在南习容手飞速地翻转,挽住了叶宋的鞭子猛地往前一带,叶宋瞬间被南习容拉至了身前,同样是两双桀骜的眼神冷冷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南习容飞起一脚便向叶宋的腹部踢去,那一脚却因为看见了叶宋眼中的自己而稍稍有片刻的迟缓时,苏静冷不防眨眼的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南习容的身后,扬掌劈向他的背心。
  南习容心下一凛,顾后而失前,来不及管叶宋了,剑松了玄铁鞭,转身便去应付苏静,与他两掌相对,各退数丈。
  叶宋的身体在空中翻转几周,稳稳落地,与苏静一前一后夹着南习容。她那落地的瞬间,鞭子末梢往地面上扫了扫,带起黑色的泥浆,溅在了南习容的脸上,南习容却因为太过专注,而根本没留意到。
  火光闪烁间,战势一触即发。
  只见苏静脚下一蹬,南习容几乎同时也朝他冲了过去,刀剑相碰之际,双方打了一个满怀,谁也不让谁,然而两人却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叶宋瞅准时机,几鞭子招呼过去,南习容为了躲开,一下子便被苏静占据上风,身上受了两剑。
  叶宋在夜色火光之下,再度举头朝上望去,那十字架上的人无声无息,仿佛在默默观赏着这一场战役。他低着的头的头顶,又仿佛星子垂得很低,他背后是圣洁的光辉,而他伸手便可触碰。
  叶宋眯了眯眼,随后扬臂挥鞭,十字架被她从中间斩断,木屑飞扬,而上面的人失去的支撑,也倒身往下掉。
  叶宋站在下方,就在那人堪堪落到地面上时,她背过身去,让那人成功地落在她的后背上。
  很重,重如泰山。
  她险些支撑不住,往前踉跄了两步,但咬牙挺了下来,绝不放下。
  背上的人的盔甲上,满是污浊的凝固了的血迹,他的头发散乱遮住了脸颊,无力地垂在叶宋削瘦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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