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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上,漫不经心地手指滑过,勾出一串杂乱无章的音符。
南枢闻其声,顿了顿。
叶宋是第一次碰古琴,她觉得音色很好,用她现代人的逻辑方式觉得听觉很享受,是以当即生出了兴趣和即时创作的灵感来。随即双手都放在琴弦上,凭着喜好胡乱拨了一通,很是自得其乐。
连灵月这个丫鬟都知道叶宋弹得是一团糟糕惨不忍听。南枢舞技何其高超,竟还是和着琴声翩翩起舞,还恰到好处美若惊鸿。
沛青听觉麻木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叶宋。但好歹小姐也是出自名师,不可能会弹得如此拙劣,而听众是南枢和灵月可能就另当别论了,小姐一定是故意的,这么一想沛青就又释然了。
叶宋见南枢额上就隐约有了汗迹,呼吸也略急促不稳,觉得她可能是跳得有些累,立刻又意识到她奏的音乐可能是太急了,跳舞需要柔和的音乐。于是叶宋明显地放慢了速度,比一般的和舞曲子还要慢上三拍,一边面露赞赏之色道:“妹妹一舞倾城,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王爷如此喜欢了,姐姐看了也为之倾倒。”
南枢回眸一笑,令身后那湖光水色都黯然失色成为她的背景和映衬。可就在这时,约莫是南枢只顾着朝叶宋笑了忘记了脚下,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惨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就向前扑倒,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夫人!”灵月见状大惊失色,连上前扶。
叶宋余兴未了,但南枢跌倒她不能再继续弹,琴声戛然而止。而那琴弦,经不住她的折腾,也绷地一下断了。
叶宋起身过去,亦是一脸急色,问:“妹妹怎么样,要不要紧?都怪我,弹琴弹得不好,害得妹妹跌倒。”
南枢额上的汗细密,脸色苍白,想必是痛得紧,咬着牙强忍着道:“没、没事……是我跳得不够好……”
灵月带了哭腔:“夫人,你到底伤到哪儿了呀!”
“脚……崴脚了……”
叶宋捞起南枢的脚撩开裙摆一看,果真红肿了一片,当即皱了皱眉吩咐灵月:“快去叫人来。”灵月显然对叶宋和沛青不太放心很是犹豫,叶宋冷喝一声:“还不快去!”
灵月站起来,顾不得礼仪尊卑,道:“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王妃是脱不了干系的!”说罢转身快跑着去叫人了。
沛青也隐隐担忧,心里七上八下的。当然她是为叶宋担忧,看这南氏的扭伤,这下是玩大发了。要是被王爷知道……沛青不敢往下想。
可看叶宋的模样,全然一副为南枢担惊受怕的诚恳表情,她还柔声安慰道:“妹妹忍一忍,很快就来人了。”她把南枢半抱半扶地放在长凳上躺着。
☆、第17章:苏贱人发怒了
沛青把叶宋扯到一边,细声愤慨道:“南氏本来是舞姬,怎会跳不好舞,小姐弹琴那么慢她也跌倒,分明就是故意的!小姐,怎么办,王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该来的始终要来,该躲的躲不掉。”叶宋淡定道。
沛青跺了两脚:“奴婢就说吧,小姐不该弹琴,准出事!”
叶宋云淡风轻道:“幸好只是崴脚,要是落水或者摔断了腿,你我要是走了没亲眼所见,她在苏贱人面前说什么就是什么,岂不更加冤枉?”
沛青愣了,看见叶宋到南枢身边继续嘘寒问暖,蓦地反应过来。也对,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谁知道要是叶宋拒绝弹琴她又会耍出什么样的花招。
很快灵月就带着人来了。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恰好是刚回王府的苏宸。苏宸脸色阴沉,看见长凳上躺着的南枢,如一道疾风一般扫过来,将南枢揽进怀中。南枢依偎在他胸前,忍不住掉了眼泪,苏宸手指拭过她的泪痕,哄着道:“枢儿不怕,我来了。”他草草看了一眼南枢的脚踝,便把她打横抱起。
走过叶宋身边时,苏宸冷冰冰地睥睨着她,声音中含着不可忽视的怒气,道:“叶宋,你一天四肢健全能走能跑你就一天不会闲着是吗,枢儿一有事哪里都有你!本王告诉你,若是枢儿不能再跳舞,就用你的双腿来偿还,本王叫你一辈子也不能行走。”
叶宋半低着头,唇边只一抹比他还凉薄的淡笑,道:“知道了。”苏宸看得越发恼火,很想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看看她濒临死亡时还能不能这样无谓地笑!
南枢抓着苏宸的锦袖,楚楚可怜地解释:“王爷,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让姐姐抚琴然后我跳舞,没想到……”她含泪看了一眼桌上的琴,“我跳舞跳得不好,凤尾琴也不听姐姐使唤,坏了。”
“没事”,苏宸温柔地道,“琴坏了可以再造,枢儿身子要紧。”说着怀抱佳人便火速离去。
身后灵月赶紧抱了琴跟上,还不忘对叶宋道:“王妃可能有所不知,这凤尾琴乃是王爷跟夫人的定情之物,十足珍贵,整个上京也找不出第二把这样的好琴。”
灵月走出很久了,叶宋才若有所思道:“是么,我对琴没什么研究,南夫人居然也舍得,真是下足了血本。”
沛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问:“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叶宋反问,“南氏的伤和我先前的伤相比如何?”
沛青:“小巫见大巫。”
“那不就是了,我都能活下来,难道她还因为崴一下就挂了不成?”叶宋走在前头,道,“我们也去看看。”
沛青还是无比担忧:“那要是南氏作得真是……不能跳舞了呢?”
叶宋想了想,道:“可能我也不会把我的双腿用来赔偿她吧。”
苏宸前脚抱着南枢回了芳菲苑叫来好几位大夫给南枢诊治,后脚叶宋跟沛青不急不忙地过来,在院子里候了一阵。直到大夫诊治完检查了南枢的踝骨确定没有大碍了之后,沛青才为自家小姐放下心来。
尽管如此,为了保险起见,南枢纤细白嫩的脚踝还是被包成了很大一只,苏宸体贴地让她靠在床上,事事都亲力亲为。一切处理妥当了之后,苏宸淡淡吩咐灵月:“送大夫出去。”
灵月依言照做,到门口时苏宸又问了一句:“王妃呢?”
灵月红着眼睛道:“王妃娘娘和丫鬟沛青正等在外面。”她跪下,言辞恳切,“王爷,夫人向来与世无争,处处对王妃娘娘容忍相让,但王妃娘娘却还是不依不饶,让夫人受了颇多苦楚。夫人性子温顺,怕给王爷添扰,平时就是受了委屈都不肯告诉王爷。奴婢恳请王爷为夫人做主吧!”
“出去,本王自有分寸。”
灵月起身退出去了以后,苏宸温柔地替南枢掖被角,捋了捋她耳边的发,那呵护备至的神态真的能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道:“枢儿,让你受委屈了。”
南枢摇了摇头,脸颊蹭着苏宸的手心,道:“王爷,枢儿不委屈,你不要听灵月乱讲。姐姐、姐姐平时对我还是很好的,只要能呆在王爷身边陪伴王爷我什么都愿意。”
“乖,先睡一阵。我会处理这件事的。”苏宸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缓缓躺下。
苏宸临走时,南枢小手捉住了他的袖角,他转身过来看见南枢担忧的小脸。南枢皱着秀眉苍白道:“王爷,你就饶过姐姐吧,她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我不小心。”
苏宸微微叹息:“枢儿总是这么善良。”
叶宋和沛青被带到了大堂,苏宸端坐在主位,手持一盏茶饮了一口,两边各站了一排整齐严谨的家丁。
苏宸只略抬了抬眼帘,冷眼看着叶宋进来,声音悠长却冰寒至极,道:“叶宋,你可知错?”
☆、第18章:来人,让王妃跪下
叶宋左右瞧了瞧,这光景还真有些像她在电视里面看过的审犯人,不由笑了两声道:“还望王爷提点一二。”
“跪下。”
沛青先行跪下,但叶宋依旧是堂堂正正站着,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
“来人,请王妃跪下。”苏宸眯了眯眼,冷声喝道。
整个堂上气压低得下人,谁也不敢大声喘一下。
这时上来两个家丁,手中都各拿着一根腕粗的木棍,道了一句“王妃得罪了”,随后两根木棍纷纷往叶宋膝盖抡来,强烈的钝痛侵袭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不受控制地就咚地一下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倔强地仰起头来看着苏宸,一字一句道:“你是宁王,我也是相府千金,你苏宸,有什么资格让我下跪。”
苏宸道:“别忘了,进门一日就一日是宁王妃,夫为妻纲,本王就是让你去死你也活不得。”
叶宋闻言笑了起来,明明是不悲不喜,可听起来蓦地有几分苍凉,道:“你还记得我是宁王妃,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夫?”
苏宸周身都散发出怒气,猛地一撒手把一杯茶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一步步走下来,站在叶宋身前,俯身钳着叶宋下巴咬牙切齿道:“伤了人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如果你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想博得本王对你的注意,本王只会下手不知轻重最终杀了你。你以为本王会惧怕区区一个将军府?”
叶宋下颚像是要断掉了一般,强忍着痛道:“你宁王岂会怕一个将军府,只不过要是我死了也是因为南氏而死,虽然我看不起你毕竟是圣上赐婚,我死了你以为南氏会很好过?你不怕将军府,呵,难道你也不怕皇上吗?”面对着苏宸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虽然叶宋不知道这是怎么样一个朝代,但她电视上、小说里看得多了去了,无非是这样一番利益纠葛。她猛地侧头,把自己下巴从苏宸手里挣脱,顿时一声清脆的骨骼响,下巴脱臼了,她说话都在抽气,仍旧是笑着,朗朗乾坤正气凛然,话语声毫不避讳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连这个王爷都不怕的话,莫不是王爷要造反?!”
苏宸顿了半晌,缓缓道:“好一张利嘴。来人,给本王掌嘴二十。”
“王爷!”沛青伏地祈求,“求王爷饶了小姐吧!奴婢愿意、奴婢愿意代替小姐受罚,都是奴婢不好,南夫人的伤也是奴婢造成的!”
苏宸一脚把沛青踢开,嫌脏地在她衣裳上擦靴,道:“你是什么东西。掌嘴三十。”
“王爷!”
“四十!”
沛青再也不敢求情。眼睁睁看着两位王府里的老嬷嬷上前,一人蹲叶宋一边。第一巴掌下来的时候,叶宋就被扇得晕头转向。一连掌下来,她发丝散乱不堪,两边脸肿得老高,嘴角也破了渗出了血丝。
沛青哭得十分凄厉。
“啐。”叶宋若无其事地吐了一口污血,声弱气喘道,“莫哭,哭丧的话,还早了点……”
整整四十巴掌下来,叶宋都已经无法清晰地思考了,趴在地上沛青唤了她很久她才勉强地应了一声。
苏宸冷眼看着这一切,还不解气,又清冷道:“宁王妃叶氏,凶悍善妒,屡屡迫害南夫人。今以家法伺候,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两名家丁架住了叶宋,准备行刑。沛青被丫鬟拽着,死活不得近身。行刑前,叶宋忽然清醒了过来,抬起头深深地望着苏宸,消瘦尖细的下巴有些扭曲,双颊红肿可怖,唯有剩下那双清透的眼眸,还有些微的光亮,仿佛能够洗净一切污浊和不堪。
她轻轻道:“家法,什么家法?”
苏宸回看着她:“本王就是家法。”
杖责时,一道一道闷闷的木棍声敲打在叶宋的身上,叶宋手指弯曲着死死扣着地面,形容痛苦至极却愣是不叫出一声。
一口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地板上格外夺目,叶宋晕过去前用奄奄一息的声音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从来都不会问我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认定是我的错……真的是你有多爱她就有多恨我么……”
苏宸广袖中的手冷不防抖了一下,他心中一沉,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三十仗还没打完,最终苏宸摆手让停下。叶宋已经连动弹一下都不能,腰背上、屁股上都是模模糊糊的血迹。
沛青扑过去拼命想要抱起叶宋,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眼泪滴滴答答掉进叶宋发丝散乱掩面的眼窝里,良久叶宋才动了动眼。
叶宋从来没有这么努力过,挣扎着自己站起来,每往外走一步,仿佛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叫嚣着痛。站在门口时,日光把她单薄的身影照得苍凉,她缓缓侧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苏宸,眼中光芒万丈明亮非凡。嘴角习惯性地勾着一抹笑,周身怒气丝毫不比先前苏宸的要少,那种低气压反倒让苏宸诧异。
☆、第19章:兴师问罪来了
叶宋嘴角一直在溢血,但口齿无比清晰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他妈又不是我老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敢这么动我。从前那个爱你的叶宋,今时今日完完全全被你打死。现在你面前的叶宋,你看清楚,是我。再有下一次,”她咧嘴,语调沉沉缓缓令人窒息,“我就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