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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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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外院守着。”

    “恩。”宋舞霞轻轻应了一声。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官差们留在山庄,一旦有外敌进来,他们一定会帮着抵御。只不过,昨晚踏上围墙之后鲁苍南一脸凝重,今天连人都不见了,宋舞霞觉得,树林中的人实力一定不弱。

    碧玉见主子心不在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小姐,山庄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我们的粮食虽然够吃,但厨房实在忙不过来。”

    “让陈二狗找几个人去厨房打下手吧,也就一两顿饭,明日一切就会结束。”宋舞霞一边说,一边拨弄着琴弦。她突然很想弹《高山流水》,以前她琴艺不过关,弹不了,现在能弹了,却记不起曲谱了。

    “也许人生本就是遗憾铸就的。”她无奈地一叹,突然想起了宋清霜,想起了她的爱情悲剧。她很想知道,当宋清霜在遗书中写下,让自己的姐姐嫁人自己深爱的男人,再利用那个男人追查父亲的死因时,是何种心情。

    在宋舞霞恍惚间,碧玉又出去了,赵嬷嬷见四下无人才缓缓开口。“小姐,请恕老奴多嘴,您这曲,起调太高了。后宅的妇人,哪怕是公主,郡主,就算骨子里尊贵,面上还是要把姿态放低。”

    “赵嬷嬷说的是早上的牛肉汤吧?”宋舞霞轻轻笑着,“嬷嬷的意思我明白。如果今晚风平浪静,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京了。今日的事,只是我想让京城的人多听一个传言而已。”

    赵嬷嬷没再说什么,如果要回京了,这事也说得过去,因为低调不等于默默无闻。

    一整天就在宋舞霞的担忧与恍惚中过去了。因为害怕晚上有事发生,所以晚膳开得很早。肖参军酒足饭饱之后见夕阳的余晖萦绕不去,便趁着酒劲说自己十分喜欢上午听到的琴声,让宋舞霞再谈一曲。

    宋舞霞是未出阁的姑娘,按规矩是不应该出去弹琴给陌生男人听的,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顾赵嬷嬷与碧玉的反对,答应了。

    厚厚的屏风后,她弹起了自己仅会的那几首曲子。当她弹起那首《栀花别》时,不远处响起的箫声吓了她一大跳。从没合奏经验的她有些惶恐,可慢慢地她发现,那箫声只是附和着她的琴声,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轻轻围绕着她。

    屏风很厚,她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箫声在慢慢靠近她。然后,突然间,箫声戛然而止,屏风倒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摔在了地上。混乱中,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清儿,那个时候……你……你是怕连累我,还是……还是连我都……不相信了……”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56章 中毒后

    宋舞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几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握刀挡在她面前,警惕地望着四周,不知何时已回到山庄的鲁苍南蹲在昏迷的男人身旁,正在给他喂药。院子中的官兵都拔出了刀剑,可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能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不远处胡三和陈二狗叫嚷着想要靠近,被持刀的男人挡住了。山庄的人见庄主受怠慢,怒视着已经控制住山庄的陌生人。

    “他没事吧?”宋舞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梅花镖上有毒。”鲁苍南的声音很是沉重,让宋舞霞心中一紧。眼前的人十有八九是陆博涛了,他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嘴唇微微泛着青光。玉箫已经掉在了地上,他的手中正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消无声息地走到鲁苍南面前,行了一个礼。

    “没抓到?”鲁苍南的声音很冷。

    “死了。”男人的回答很简洁。

    “服毒?”见男人点头,鲁苍南眼中的戾色一闪而过,咬牙道:“很好,又是死士,很好!”

    “咳咳!”昏迷的陆博涛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睛,对一脸担忧的鲁苍南摇摇头,虚弱地说:“不关你的事,是我不让你跟着我的。”

    虽然不合时宜,但宋舞霞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长得十分好看,特别是他的眼睛,很温柔,很温暖,却不会给人娘娘腔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疼痛,他的眉头轻轻皱着,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意。这笑容很淡,微不可见,却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犹如四月的春风。

    “你,有没有吓到?”他问的是宋舞霞,声音很轻。

    眼见他的胸口正渗出暗黑色的血液,宋舞霞半跪在他身旁,摇摇头,“你不要说话,鲁先生说镖上有毒。”

    陆博涛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遥远,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说:“清儿,你对我说过,栀子花代表即将来临的夏天,生机盎然,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悦,所以《栀花别》表达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可今日,你的琴声中为什么满是不安与哀伤?”

    宋舞霞错愕,不知如何回答,这种时候,这男人居然和她谈琴曲?见翠羽带着自己的药箱走了过来,宋舞霞想起身让位,却被陆博涛抓住了衣袖。

    “不要走。”他轻声祈求。

    即使她是真正的宋清霜,即使陆博涛是她的未婚夫,按礼法,她留在满是陌生男人的屋子是不合时宜的。可是看着地上的男人,即使他们只能算陌生人,她也狠不下心。

    “我不走。”宋舞霞迟疑了一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柔软而修长,一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他紧紧抓住了宋舞霞的手,仿佛自己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清儿,那些花你看到了吗?是我为你亲手栽种的。你说过,你想要一个暖房,能在夜晚看到星星的暖房……咳咳……”他用力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了淤血。

    宋舞霞的眼泪涌上了眼眶。“你先不要说话。”她用自己的丝帕擦去了他嘴角的血迹,一滴眼泪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虽然明知道陆博涛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她还是被感动了。

    宋清霜坟前的郁金香原来是他亲手种的,在他为爱人建的暖房中,可以在夜晚看到星星的暖房中。宋舞霞不知道应该为他们高兴还是为他们悲伤。宋清霜过世两年多了,他们的爱情并没因时间而流逝,可情不逝又如何,他们已经永远阴阳两隔了。

    “清儿,不要哭。”陆博涛想伸手擦去宋舞霞的眼泪,可他的手腕根本举不起来。

    “小姐,镖上的毒已经让陆少爷失了心智。奴婢要封了陆少爷的穴道,以免毒气攻心。”翠羽解释。

    “小姐,您先回内院,不要打扰翠羽。”赵嬷嬷欲扶起宋舞霞。

    宋舞霞发现,陆博涛的眼睛已失了焦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泛着青光的嘴唇已变成了青紫色,他的呼吸急促而短暂,可他的手却紧紧抓着她不放。

    “他是因我而受伤,我要陪着他。”宋舞霞摇着头挣脱了赵嬷嬷的手。

    “清儿,玉佩……”陆博涛的声音十分虚弱。翠羽拿出自己的银针,稳稳往陆博涛的穴位扎去。“清儿,六年前为什么不给我送信?难道……”

    陆博涛的难道并没有说完,因为翠羽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他抓住宋舞霞的手松开了,他握成拳状的另一只手也松开了,一块小小的玉佩掉在了地上。

    宋舞霞默默捡起那块玉佩,深深看了他一眼。活了两世,她第一次相信这个世上有至死不渝,不会被时光磨灭的爱情。

    院子中,附近的村民有条不紊地离庄而去。人群中,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转头看了一眼被护卫团团围住的陆博涛与宋舞霞,乘人不备,飞快地跃入庄外的密林。

    “主人,计划有变,所以您派人刺杀宋家的小姐?”他不解地询问黑衣首领?

    “宋家那女人死了?”黑衣首领惊讶地问。

    “没有,陆博涛为她挡下了梅花镖,自己中了毒,庄里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正在为他解毒。这次来的陆家人只有五十多个,不过好像不是别院的,应该都是身手极好的近卫。属下特意打听了一下,据说从昨夜开始,就没人见过孩子了,连胡家的双胞胎也不见了……”

    听着属下的报告,黑衣首领的脸色越来越差,愤愤地说:“很好,梅花镖,中毒,这是要赖在老子头上吗?”他抬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碧琰山庄,阴沉沉地笑着:“你见到宋家那女人了?我们现在就回京,回京后你去查查她是宋太傅的哪个女儿?”

    “主人……”那人显得有些为难,“宋太傅家教极严,宋家的女人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是宋家的仆人也不是人人都见过自家小姐的。宋太傅死后,那些仆人卖的卖,死的死,恐怕……”

    “不出门何以让陆家大少爷在宋家门前长跪不起?总有人见过她们的!”黑衣首领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57-59章 叔侄

    直到官兵撤出山庄,孩子们才被带出了密室。

    坐在陆博涛的床边,看到大伯依然昏迷着,陆昊然低着头,眼眶红红的。虽然官兵都走了,他们已经没有危险了,但他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陆博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刚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床边。“昊然?”他轻轻唤了一声。

    “大伯……”陆昊然“哇”一声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委屈,难过,自责。一旁服侍的人见陆博涛醒了,倒茶的倒茶,找大夫的找大夫,没人顾得上他,他只能独自窝在床边抹眼泪。

    “我以前对你说过什么?”陆博涛喝下了丫鬟喂的茶,才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昏迷两天了,身体十分的衰弱,再加上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当下只是凭借意志力强撑着。

    陆昊然擦擦眼泪,哽咽地说:“我不哭,大伯说过,陆家的人不相信眼泪!”他一边说,一边吸着鼻子,眼眶中满是泪水,但眼泪并没有再次流下。

    陆博涛见侄子的模样,心生不忍,可不忍又如何?他对床边的人挥挥手,让他们都离开了房间,才问道:“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陆昊然点头,再点头,“我不知道会把皇帝姑丈的人引来……”

    “胡说!”陆博涛急忙喝止他,“你哪里见到皇上的人了?”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引得外面的人连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昊然用小手拍着大伯的胸口,努力忍着眼泪,连连说:“大伯,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我不该一个人来这里的,更不该让你担心。”

    一时间陆博涛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为陆家家主的嫡长子,他有不得不做的事,但他为了能和宋清霜结婚,为了他的爱情,把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义务转嫁到了年幼的侄子身上。这次,他不计后果地为酷似未婚妻的女人挡镖,害得侄子自责。他想说一声“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碧琰山庄出了意外,后果会如何?”陆博涛别开眼睛,淡淡地问。

    陆昊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有鲁叔叔保护我,怎么会有意外呢?”

    陆博涛没有接话,疲惫地闭上眼睛。陆昊然只有八岁,即使他聪敏过人,政治,皇权,利益,人世的阴暗也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理解的,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

    自有记忆开始,陆昊然大多数时间都跟着陆博涛学习,在他的感觉中,伯父是比父亲更亲近的人。他喜欢伯父,把他当成自己的偶像、目标,但是他不喜欢看到他悲伤,无奈的样子,也不喜欢他转头避开自己的目光。

    “大伯,我找到她了!”陆昊然故意很大声地说话,从腰间拿出宋清霜的画像,指着画中女子,假装兴奋地提议:“大伯,我们带着她一起回家好不好?”他单纯地以为只要有画中人的陪伴,大伯就不会郁郁寡欢了。

    “画像怎么会在你这里!”陆博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想从侄子的手中夺回画像,可他根本坐不起来。

    陆昊然知道不该偷拿画像,但他没料到陆博涛会这么生气,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因为惊讶,他没有注意到床边的脚踏,被绊倒了,他手中的画卷掉在了地上,他的手肘撑在了画中女子的脸上,他的背重重靠在一旁的小几上,上面的茶杯摇晃了几下,掉了下来,砸在了陆昊然的手上,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流到了画像上。

    陆博涛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挣扎着侧过身,“清儿!”他想去救那副画,但他使不出劲,他的手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洁白的中衣上渗出了刺眼的红色,然后他重重摔在了床沿。

    “大伯!”陆昊然吓坏了,急忙爬过去欲扶起陆博涛,但他毕竟年幼,哪能扶起成年人,急得大叫:“快来人那!大夫呢?大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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