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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底出发前还是要多注意,宝笙,这个名额来之不易,好好珍惜。”
余宝笙听陶主任说得郑重,立刻肃了脸色,很认真地回答:“放心,主任,我会注意的。”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郑良,不由得放松一下表情,“最近您就安排我多上火线吧,多多考验一下,我肯定挺得住的。”
旁边郑良扑哧笑了一声,陶主任也松了面色,对余宝笙挥挥手,道:“快走快走。”
余宝笙答应一声冲郑良点点头出了门。
陶主任果然不手软,余宝笙最近的工作量明显增加,捶捶腰,余宝笙看着窗外的夜,她已经主动请缨连值了几个夜班,哎,所有的好事不能都到一个人头上不是?不过也有让人期待的事情,乔远峰明天就回来了,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这一周不啻是一年一样漫长,即使天天通话,心里仍然在想快回来快回来。
下了夜班,余宝笙急急地去梳洗,再上到下午三点就可以回家,乔远峰的飞机大概晚上到,她可以好好补个觉再去接他,上次乔远峰出差回来带着山东大馒头来见她,余宝笙想起来那时候两个人的暧昧,彼时即使她摒弃新的恋情,但不可否认还是存了心依赖乔远峰的温暖。不过谢谢乔远峰假装不知道她和宋向宇分手,迂回地接近别扭的她。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余宝笙刚要把手头的几个病人病历整理一下,手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陶主任,只说了句“到我办公室来”。
余宝笙看看手表,心里想陶主任不会这个时候又考验她吧,想着又要值班,头都大了。进了主任办公室,余宝笙看见陶主任铁青着脸,见她进来,啪地把桌子一拍,说了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真是小人。”
余宝笙被吓一跳,惴惴地站在那里,虽然平时和陶主任不拘小节,可是陶主任真要生气严肃的时候,科里没有不怕的。
陶主任招招手示意余宝笙坐下,然后才道:“宝笙,有个事情你要有思想准备。”
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但是余宝笙也知道陶主任说的应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你那个出国进修的名额,有可能会有问题。”
余宝笙“哦”了一声,第一句安慰自己的话就是,果然福不双至。怎么会不难受,先别说最近总上火线很辛苦,单说资格条件,她也没问题啊,可是总有这样的事情吧,看着陶主任铁青的脸色,余宝笙倒不好意思了。
“是我有问题吧,可能比起其他人还是资历浅了些,陶主任,如果不行的话,我能接受。”
陶主任看看余宝笙,怒气化为一声叹息,说:“宝笙,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要说你和乔主任的事情也是个人私事,当初也是乔主任表现出追求你的意思,我才露了底给他机会,我也很庆幸你们俩能成,比起互相衡量条件的相亲,自由恋爱更有感情基础,这个我是支持的。”
咦,这个什么意思,余宝笙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陶主任话题如此快地转到她和乔远峰的事情上了,这个未免太快吧?
“唉,宝笙,你有个心理准备,有人写了封匿名信给院里,拿你和乔主任的事情作梗,这个事情可能会有影响。”
“为什么,我谈恋爱也会成为问题?”余宝笙气极反笑了,这逻辑真有问题。
“宝笙,可能世界上就有人这么偏执狭隘,你这几天听到什么自己要有涵养,别冲动,知道吗?”陶主任算是掏心掏肺说这番话了。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余宝笙情绪沮丧,陶主任一个大男人无法对着一个姑娘说出那样的话,但是她猜得到是什么,无非是她曾经担心过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影响到乔远峰,或者还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乔远峰,但是她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宋向宇之前的牵扯,以及现在和乔远峰的感情,可是真要说开了这都是私人的事情,她是去进修,又不是被评为道德模范,可笑,真是可笑,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种大字报的手法来毁一个人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传得快,似乎也就是一个中午的工夫,已经有不少知情人,余宝笙去其他科室,出来还没有进到电梯,就听到后面小声的嘀咕。余宝笙挺直背,一脸倔强和漠视,她向来认为感情是自己的事情,原本也没有义务向任何外人通报知晓,说白了除了自己当个第三者让别人评价起来有道德上的优越感之外,她个人觉得正常的在伦理道德范围内的男欢女爱并没有必要向别人解释什么,就算她真的水性杨花,男朋友更替频繁,同时脚踩几只船,也不关其他人的事!
只是头痛得厉害,下午余宝笙在把工作交出去之后,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时候,却发现一点儿都不轻松,回到公寓,想睡觉,却睁着眼睛睡不着,外面的天渐渐黑下去,余宝笙挣扎起来想看看几点,给乔远峰发个短信,说自己有事不去接他,第二天医院见。刚发完短信,手机却响了,余宝笙没想到接起来的是父亲余家鼎的电话。
风波(二)
余家鼎一句“现在回来一趟”把余宝笙招回家里。
此时,余宝笙坐在余家鼎对面,秦芬大概是避嫌拿本书去了书房。余宝笙很清楚地明白父亲要问什么事情,大不过是怎么换人了,做父母的没从女儿那里得到第一手消息,反而是被别人先告知,总有些不高兴,但是有秦芬在,她倒也没太担心。说来她和乔远峰也挺狼狈的,第一印象给对方父母留下的都不好,被彼此家长知道的都是这么猝不及防这么戏剧化,她是早晨被堵在家里,乔远峰是因为被打小报告才知道,不是他们要这么惊世骇俗,实在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余家鼎压了压心底的那口气,问道:“不是说最近要带宋向宇到家里来的吗?怎么不见你提起了?”
“我已经和宋向宇分手了。”余宝笙看看父亲,心想不是都知道实情了吗,有必要这么迂回?
余家鼎有着隐隐的怒气,他还真小看这个女儿,小时候的乖巧哪里去了,怎么越大越不懂事,看一眼书房,想起来晚上秦芬跟他说起的这事情,余宝笙被推荐出国他是知道的,当时还问秦芬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好,秦芬说条件都够,可是谁知也就几天,事情就出现逆转,余宝笙还真被人家揪住了小辫子,越想越觉得女儿太不争气。
“这就是你对待感情的态度,刚说要见家长要结婚,转眼就分手,立刻再找个人?宝笙,一个人的婚姻虽然不一定能保证走到头,但是,起码开始的态度要严肃认真的。”
余宝笙这才意识到父亲不是简单地打探乔远峰,不由得冷笑一声,父亲也学聪明了,知道在婚姻感情问题上教训女儿容易掉坑里,所以这次知道如何回避了。她怎么就不严肃了,照余家鼎的理论,恋爱时分手比结婚后离婚还要不郑重?
“爸,我只说一次,我和宋向宇处得不合适,几个月前就分手了,至于跟乔远峰在一起,也是跟前任断得一干二净后才开始的,之所以没跟你们说,是之前我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发展,乔远峰喜欢我,追求我,我也是考虑再三答应的,没有您说的那些不名誉的事情。”余宝笙有些生气,更多是失望,外面传的那些也就算了,怎么父亲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秦芬听着父女二人又要吵起来,赶紧出来劝和,说道:“家鼎,老陶已经跟我说过了,确实是乔远峰想追求宝笙,这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说着又冲余家鼎使眼色,“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吗?”
“早开始了?早开始为什么遮遮掩掩,非要让人家说出‘作风混乱、私生活不检、有损医德’的话来,一个女孩子,不注意自己的品行和名誉,你让男的怎么珍惜你?”
余家鼎是个知识分子,发火不会骂脏话,道理满腹却没有一个适合用来教育女儿的,虽然秦芬替余宝笙开脱,但是文人对道义伦理的看重,对自认家教失败的怒气,以及对教育子女的生疏,最后只能汇成对女儿越大越怒其不争的痛心。
“宝笙,你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难道事事都要父母兜底吗?你看看你秦阿姨为你做了多少,到现在都有人说她是以权谋私,你只享受好处,难道就不想想如何为父母分忧?”
余宝笙觉得大脑一阵一阵地发晕,原来在父亲的眼里她就是个惹事精,她的努力他看不到,只像那些外人一样专抓她的错处,她不是神,不能避免犯错,无论是她自己的错还是客观的错,他都埋怨她没有处理好,给父母添乱。好吧,那些就算她年轻急躁吧,可是她谈恋爱给外人这样污蔑,作为她至亲的人,父亲,却这样想她,‘作风混乱、私生活不检、有损医德’,这样难听的话,他都能说出来,她是真的心寒。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女儿,甚至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不过是谈个恋爱,已经被人钉到道德的十字架上,而且是父亲亲手钉上一根钉子,比起其他人的,扎得更深,扎得更疼。
余宝笙的眼睛干涩得厉害,可眼泪就是流不出来,如果为爱情哭过,她还可以好起来,可是这种来自于亲情的痛斥和背叛,却让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活下去。她怎么没想到这些,是的,她是应该理解余家鼎的,到了这把年纪,一个贴心温柔的老伴儿胜过多少个儿女,父亲一定是这样想的,所以总是督促她、鞭策她,他要的就是不要给他丢脸,害怕的是她的错误毁了他好不容易的中年幸福。
“爸,你调查过吗?我是犯过错,但是真正的无非是一些小错,哪个医生没经历过,您不就是指那次医疗失误吗?是我的原因吗?您不知道,秦姨也知道,上次的医疗事故,我不过是替罪之羊,那是陶主任的医疗失误,我是他的学生,老师多年照顾我,所以我顶上去了,可是你们应该知道关我什么事?可是你,我的父亲,却说我一直在给你们惹事,连我正常的恋爱都是在给你们惹事,你问问秦阿姨,我到底给你们惹没惹过事?是的,我能进这所三甲医院是秦阿姨的关系,可是这不表明我就是个废材,也许我厌倦过这个职业,但是从来没有拿这个职业去糊弄人,从来没有不负责过,我对我的病人都问心无愧。”
“宝笙,你别多想,谁也没怪过你,你爸爸是急了。”秦芬听着不对劲,拍拍余家鼎的肩示意他别说话,赶紧去拉余宝笙。
余宝笙看一眼秦芬,眼神复杂,她不该怨她的,可是,她还是觉得委屈。
“秦阿姨,急了就可以乱说话吗?急了就可以随便给人定罪吗?”
“你怎么跟秦阿姨说话的?秦芬,你别拦着她,越大越没规矩,子不教父之过,是我的错。”余家鼎也气红了眼睛。
“您怎么会有错?您对待感情严肃,虽然不能保证和许晓笙过一辈子,但是追求是热烈的,求婚是真挚的,当然离婚也是慎重的,唯一的错是生了我!”余宝笙的声音尖利起来,“我哪敢说子不教父之过,您教过我吗?小时候我和外公住,外公去世了我妈妈带我,您永远在出差、永远在开会、永远在做手术,您的爱连许晓笙都不够分的,怎么会分给我?既然没教过,所以,我现在有权利不听您的教诲!而且,余家鼎,你要是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大可以和我断绝关系,不要对我进行莫须有的审判!”
余宝笙说着站起来就走,秦芬拉都拉不住,转身叫余家鼎帮忙,却见余家鼎抚着胸口,大口喘气,惊觉不对,余宝笙趁着秦芬手一松,冲出家门。
冲出来才觉得没穿外套,除了车钥匙,什么都没带,再回去取也不可能,开着车自虐似的大开着窗户在二环路上跑了一圈,一路的冷风,一路的崩溃,好久没有绕着环路跑了,余宝笙把音乐放得震天响,直到堵在胸口郁结的东西消散了些才去办公室里取了备用钥匙直接回到公寓,哆哆嗦嗦把自己泡到热水缸里,直到血液开始重新流动,爬到床上又喝了两袋感冒冲剂,用被子蒙着倒头就睡,睡得浑身滚烫,又睡得浑身粘腻。
半夜里似乎有人进来,摸她的头,然后有湿哒哒的毛巾覆在额前,她想睁眼,可眼皮像注了铅一样沉,索性继续睡着,有做梦,梦杂乱无序……
再度醒来,口渴得厉害,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灯的开关,却有人先一步开了灯,抓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想要什么?”
“乔主任,你怎么来了?我想喝水。”余宝笙用手背盖在眼睛上遮住突然而至的光线,开口才知道嗓子哑得厉害。
听见乔远峰窸窸窣窣地出去又回来,一只手臂扶着她起来,另一只手把一只杯子放到她的嘴边,余宝笙捧着杯子贪恋地几乎全部喝光,才靠在床头看着乔远峰。
“不是说明天医院见吗?怎么半夜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