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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强夫妻两个都是老实人,从前偶尔在过年时见到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同父妹妹现在被她亲妈扔到家门口不管,他们两口子还真把王威威当亲人养。
王威威这几年也终于学会了什么叫低头,她亲妈都不管她,在这个陌生的兄嫂家便乖乖住下,生怕自己再被抛弃。
如果禇馨对待自己的孩子能有点温情,程奕这个本跟她没有任何感情瓜葛的陌生儿子还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去继续漠视她。看到调查报告,程奕铁青着脸对着程敏说,“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不当她是任何人。”
既然她怕没人养她,那么程敏就得想法子断了她的供养。只是现在都是国营企业,程敏倒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不过,既然人已经在掌握之中,她有的是耐心慢慢磨。
这年暑假期间,程敏在香港大采购,为孩子们开学准备礼物。方芳上了大学要住校,她就买了拉杆箱还有些住宿日用品,许意宁上小学,书包文具都是程帆挑的。
许意宁拿到礼物当然开心,但是她上学准备用老魏在上海买的普通大陆货,程帆挑的她就周末到大妈家来回背。程映琳教育孩子不要太出挑,不要与环境格格不入,虽然许意宁也喜欢漂亮东西,但是她还是听了大妈的话。大妈说这叫中庸,她不懂,但她懂听话。
方芳就不同了,上学报到的头一天,她和程一锦母女两个坐着进口轿车,拎着拉杆箱,背着漂亮的包包,俨然是大学中一条非常醒目的风景线。她也在头一天就出了名,如她所愿。
许意宁报到的头一天是老魏领着去的,她穿着干净的白衬衣黄裤子,干净漂亮,老魏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好,当然了,所有的家长也都这样想,可是当别人瞄到了许意宁那张漂亮的脸的时候,还是会惊讶,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但是一转头,她就消失在孩子堆里不见了踪影。
许意宁没有上军区小学,这是程映琳建议的,孩子长期受到特殊照顾对她的性格发展没有益处。陆雅茹结婚后的户口没有迁走,所以许意宁的户口就在程家,她上了卢湾的一所重点小学。
老魏和许意宁也是坐车来报到的,但是车子开到了小学附近偏僻的街口,老魏就拉着许意宁下车。
“师父,我还是想部队里的那群小朋友。”
“朋友可以再交,这样你在这里交了新朋友,回大院的时候还有老朋友,朋友越来越多,不好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还要打很多次架呢?许意宁撇撇嘴,姆妈不让她打架了,说她已经是小学生了,解决问题不能只靠拳头——那靠腿可以伐?
其实许意宁上学的时候还未满六周岁,不过也快了,她个子长得高,排座位的时候排在了中间靠后的位置,同桌是个男生,许意宁的眼睛已经眯上了——熟悉她的小朋友们都知道,这是许意宁打人的先兆呀!她讨厌脏兮兮的人,可这个孩子明显看上去就不属于爱干净的。虽然头一天上学,他的家人明显也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可是许意宁还是闻到了土腥味儿。她嫌恶的把椅子搬开,老师发现后让她把椅子搬进去,许意宁不肯。
老师过来要自己动手,许意宁提出要换座位,老师很惊讶——从来没有过一个刚上学的小学一年级学生对老师提出要求的……
“不行!”
“那我就不同意把椅子搬进去,而且我不要和这个人坐一起。”
老师懵了一下,但是觉得一个小孩子挑战老师的权威实在是可笑,虽然她非常漂亮,啊,又是一个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屁孩。
老师盯着许意宁,想用眼神施压,可是看了一会儿,觉得许意宁反盯着她的眼神更有压迫感。
这位老师姓刘,从事教育事业十多年,她刚被调到这个小学,这是她在新小学里开始的第一个学期,没想到第一天就和一个学生杠上了。
刘老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意宁。”
“许意宁同学,你现在已经是小学生了,学校和幼儿园里不大一样,一切都听老师的安排。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许意宁老实答道,可她还是不肯把椅子搬进去。
刘老师有点着急,“我说许意宁你怎么回事?”
“我要换座位。”
刘老师有点抓狂,“你不是说你听明白了吗?”
“我是听明白了呀。”
“那为什么还不把椅子搬进去”
“我只是说自己听白了,又没打算照你说的办。”
刘老师气晕了,“你,给我到门口站着去!”
许意宁听话的站到门外去。
上了大半节课,老师在里面讲一些学校的规矩,无非是上课得举手发言下课不能在楼里跑跳什么的。刘老师讲完了,看到那个空着的位置,于是让门口的学生把门外罚站的许意宁叫进来,学生打开门探出头又缩回来,“老师,门外没人。”
刘老师亲自去看,空荡荡的楼道里哪有半个人影?
刘老师到操场上去找,没有,问门卫,门卫也没看到。她足足担心了两节课,老魏带着许意宁回来了——两个人被刘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当着一屋子里的人,刘老师痛斥这个孩子的无组织无纪律无法无天。
所有老师都看戏似的,但是她们从老魏的脸上没有看到之前家长脸上常有的惶恐羞愧顺从……
刘老师告一段落,老魏问道,“你为什么罚我们家许意宁呀?”
“她不听话。”
老魏看向许意宁,许意宁说道,“她强迫我做讨厌的事。我不肯。”
“我强迫你做什么了?不是你要换座位吗?”
许意宁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换座位呢?”
“老师说什么,学生就得听什么!我就是要你坐那个座位。”
“这么无礼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你凭什么不答应?”
“你蛮不讲理,我不要同你讲话。”
刘老师傻了,老师们傻了,老魏拉着许意宁,“咱们找能讲明白道理的人讲话去。”
老魏要找校长,刘老师说好呀,这么无理的家长无理的学生让校长解决吧。
见到校长,刘老师先告了状,特别把许意宁之后在办公室里的话重复了两遍,“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学生呢!”
校长看向老魏,老魏看看许意宁,许意宁开始说话了,“今天是我上学的第一天,早晨起来我是非常高兴的,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背着新书包来上学。本来一切都是很好的,但是安排座位的时候,我的同桌是一个非常脏的男孩子,我讨厌脏孩子,于是和老师提出换座位,老师不肯,罚我站在外面,我觉得因为这点小事就体罚孩子是非常不公平的,于是就找家长来同她讲理,可是她不肯讲道理,就是拿着老师的身份来压人。校长叔叔,老师说的不对,学生还要遵守吗?”
校长在听着许意宁讲第一句话的时候,对这个小孩子的印象就非常的好——聪明,讲起话来情理交融,一看就是家教非常好的孩子。待听得她问最后一句话时,又觉得就算你再聪明,可是学生挑战老师的权威到底不是常理呀。但老魏的气场也很足,他觉得不能拿惯用敷衍学生的那套来对付他们,于是他问了,“那你觉得老师哪里不对呀?”老师给安排座位,哪有什么对错一说,只要拿住了这一点,许意宁就是没道理。
“校长叔叔,讲卫生是对的伐?”
看着许意宁侧着漂亮的小脑袋天真的问,校长不自主的点头,“对呀!”
“我觉得做小学生也要做个讲卫生的小学生,这是没有错的吧?”
话虽然有点绕,但是没毛病,“对的。”
“我就是一个非常爱讲卫生的小孩子,所以我讨厌脏东西,我的同桌不讲卫生的,我没有办法在他身边呆着,只要一闻到臭味儿,我就想吐。”
“那你同老师说呀。”校长已经开始顺着许意宁的逻辑讲话了。
“我提出自己的要求,可是老师听都不听的,就罚我站,她觉得我是学生就不用同我讲道理,这样无理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接受,但又无可奈何,只有找家长来同她讲道理,可是她也不听的,所以,我只有找校长叔叔来讲道理了。”
校长在处理事情之前没有看许意宁的资料,现在非常的后悔,如果说刘老师不对,那么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落一个老师的面子,这个不大合适,可是许意宁说话句句在理,如果冒然维护老师的立场,怕这孩子背景不简单从而得罪了人。
老魏今天穿的是便装,但一身军人特有的气概不容小觑,校长短短时间里已经做了周全的思考,于是吩咐刘老师,“既然是学生的特殊要求,你就应该问清楚了再处理,还有,检查学生卫生也是这学期的重要要求,你马上同学生们再说一遍,务必要大家遵守。放学的时候也要同家长讲清楚。”转过头来又对老魏说,“孩子有要求应该提是没错,但是老师一个人面对几十个孩子,如果每个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要求,学校方面也是非常的难做,这点也请家长理解一些,既然孩子进了学校,在组织和纪律上也不同于幼儿园那么散漫的,这方面也请家长多多配合吧。”
老魏见校长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然选择了地方小学,不能张扬,于是对着刘老师一笑,“这个孩子还请老师多多关照。”
刘老师见校长对两边都没有偏袒,但实际上还是落了自己的面子,非常不痛快,但也没有办法,有了台阶下,赶紧把事情结束是真的,反正这个孩子落在自己手里,想收拾她有的是机会。
许意宁重新回班里,调到了一个女生旁边坐下,这个同桌是许意宁自己挑的,她穿的最干净,头发也干净,手指甲也干净,许意宁满意了。
这天半天班,许意宁和老魏中午都到了程家,程映琳对着老魏摇头,“早知道还不如去军区小学呢,头一天就惹事。”
老魏却非常乐观,“我觉得惹上了老师做对头,这几年的小学肯定不白上的。”
“啊?”程映琳睁大眼睛,“有那么严重伐?”
老魏嘿嘿笑,程映琳不答应了,她怕孩子受委屈。
老魏不以为然,“大姐,你呀就是理论上的伟人,行动上的矮人,是你讲的,让小囡在普通人的环境里看社会到底是怎样的,现在不但是普通,而且还是稍稍恶劣的,我看小囡今天应对的就很好,实在不行还有大人呢,让她知道世态的炎凉,免得将来长大的时候再吃亏……”
“就算她一辈子被捧着,又不是捧不起的!”程映琳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罢罢罢,你就摔打她吧,只是别让小孩子伤透心的,我心疼。”
“谁不心疼?可咱们谁又能陪她一辈子?”
刘老师回到家,气得够呛,她围上围裙开始摘菜洗菜,婆婆正逗着孙子,丈夫回来了,她放下菜对着丈夫抱怨学校里的情形,丈夫照例一声不吭,回到房间里把门一关,不久,隔着房门传来音乐的声音,婆婆在这边说她,“你别拿事情烦家生,他最近要准备演出的。”
刘老师憋着气,在厨房里比平时大一倍力气的剁菜,婆婆在自己房间里哄着孙子讲“长大要学你爸爸不要学你妈妈那么粗俗的……”
冲动
86年寒假期间,许意宁跟随妈妈去了趟香港,陆雅茹是为工作。至于说小跟班,大人们都说行万里路,要多见识些心胸才能宽广——程映琳对许意宁说的,所以许意宁就随行了。
话说这半年小学上的,许意宁也挺上火,刘老师是完全把她恨上了,每天上课,两个人的过招就开始,亏着许意宁把小学低年级那点儿东西早就打了通关,闭着眼睛答题也是无一错漏,不然的话,刘老师抓着个错处就能把人损得够呛。她抓不到许意宁学习上的短处,面对其他学生就更加没有耐心,把几个反应慢点儿的孩子骂来骂去,一张口就是“脑子瓦特了”“十三点”,有次居然骂了“小瘪三”,后来小瘪三都不算什么了,骂人的用词十分不入流。只是这里毕竟是重点小学,她平时也不敢太放肆。
刘老师并不是傻瓜,之前还是着重翻了下许意宁的资料,母亲陆雅茹,美资企业的经理,父亲一栏是空的。报到的时候,那个老魏讲,许意宁的父亲是军人,户口也不在上海,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就不填了——什么特殊情况,她猜许意宁根本就是个小私生子的。
既然只是个有钱无势的小学生,她怕她干啥?这年头,都是家长求老师,老师“命令”家长给自己谋各种各样的福利。——当然了,头半年只是在摸底,这个交往要慢慢进行,随着各种节日而互相加深印象加深关系。
许意宁听刘老师的口头禅是“瓦特”,干脆给她起个外号叫刘瓦特。但她在长辈跟前不敢叫,只是在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