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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茹想了想,拿出手绢来擦干眼泪,“你叫人找意宁过来。”
“雅茹,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再说,这事让孩子知道好么?”
陆雅茹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一下子决堤了。丈夫孩子是她的软肋,她不可能拿许意宁对许达均谈任何条件。
*
“走了么?”许达均坐在窗前,神情和语气都很平淡。
老魏皱着眉头,“是,已经让人送她回去了。”
“没碰见宝贝吧。”
还不算绝情,还担心女儿的情绪,“没有。意宁和风间还没回来呢。”
“回来了就把他们送走吧,然后把程奕找来。”
老魏很意外,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见,见个外人做什么?
为了不让陆雅茹知道,老魏派了专人专车去接程奕来庐山。
程奕见到许达均之后先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的身体虽然看上去虚弱一些但精神还算好。
他先是寒暄一番,“姑父,这是我父母让我带来的一些补品。他们都很挂念您的身体状态。父亲打算入冬的时候回来。”
“嗯,他们有心了,回去转告他们,说我很感谢。”
“这是应该的。”程奕的话真的是很有诚意。
“不过,如果是为了看我的话,就不必回来了,我今年不回上海。”
程奕很意外,不知为什么,他有点不安,“对了,我听说意宁也在这边。”
“已经把她送走了。”
程奕有点儿失望,他很想见见许意宁的。
“咱们到外面讲吧。”许达均坐在轮椅上吩咐他。
程奕点头,推着许达均到了阳台上。
“今天天气不错,偶尔在这样晴天的时候晒晒太阳,心情也格外舒畅。”
“姨父,我看最近您的身体虽然……也恢复得不错,但我想让……”
许达均打断了程奕的话,“我有事求你帮忙呢,所以特意让人把你接来好当面谈。”
“是,您请吩咐。”程奕立在一旁,肃然站好。
“你坐下。”许达均让他坐在身边的椅子上,“知道么?我本来不住这里的,是送走意宁之后才搬来的。”
程奕打量了下这间别墅的环境,很幽静,很古朴,是德国风格的建筑。
“是你姑姑从前住的地方。”
程奕掩饰不住惊讶,他知道程映琳生前每年夏天也是在庐山避暑的,但是许达均这样讲的意思是什么,他特意搬来的意图又是什么?
“所以呀,从今天起,我不能再见雅茹了。”
程奕惊呆了。
“很意外吧,我讲这样的话,”许达均轻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快死的缘故,我最近几年经常想起你姑姑,总在想她在去世的前几年在想些什么。
她在这里也住了好多年,所以我觉得如果我在这里,是不是能想明白她当年的一些想法呢。”
“姑父,事情都过去很多年了,何必太执着呢?何况,雅茹现在才是您的妻子,这样做对她太不公平了吧。”
程奕突然有些恼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也是非常清楚的,虽然他很惋惜姑姑程映琳因为怀着那么多年的误会才导致夫妻失和,抱憾终生,但他对陆雅茹更有着说不清的怜惜。
那是因为第一次看到陆雅茹抱着还是小婴儿的许意宁,她那样年轻,那样美丽,程奕觉得一旁坐在轮椅上老态龙钟的姑姑程映琳显得格外可怜。
回酒店时,程敏感慨道,“太可怜了!”
程奕脱口问道,“是说大姑姑么?”
程敏冷笑,“这是只有坐在太太位置上的大妈教育出来的亲生女儿才能做出来的事。我还以为时代都变了,原来人性这个东西是变不了的,看来真的是遗传呢。”
程奕不解,他知道程敏口中的大妈指的是他的奶奶,姑姑程映琳和父亲程纾的生母。
“自己抓不住丈夫的心,就牺牲个年轻的女孩子把他绑在身边。一模一样呢。真是冷血呀……”
程敏那天喝多了,说话有点口无遮拦。
程奕没有再问,但他从那时起,对陆雅茹就多了关注。
许达均现在的口气和程敏当年的口气非常相似,“雅茹是我妻子没错,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许达均看着程奕,程奕低下头,虽然是病人,虽然是老人,但许达均的气势却从来最是逼人。
“雅茹是十三岁被你姑姑收养的,那一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姑姑彻底的恨我了。她亲自教养雅茹,从看书习字到唱戏厨艺,就像她妈妈从小教养她那样。——所以,近些年来,我才发现,雅茹处处都透着映琳的影子,偶尔恍惚的时候,我都分不清楚,这是映琳还是雅茹。有几次,我差点叫错名字……看来,你姑姑的报复真的是成功了。”
程奕被惊得目瞪口呆。
许达均苦笑,“我现在真的无法面对雅茹了。”
程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道,“为什么和我讲?”
“我是要死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可是,我觉得欠雅茹的债,还是程家的人来还最合适——”讲到这里,许达均笑了,“当然这是玩笑话。”
程奕心中五味杂沉,却偏偏讲不出来一个字。
许达均看看他,正色道,“你是我信得过的人,也是和雅茹最投缘的人,把她托付给你照顾,我最放心。虽然没办法,但是你多费心吧。”
“那意宁呢?”
“意宁呀,我有安排的,这个不要你再多操心了。能管好一个就不错了。可以答应我吧,照顾雅茹的事。”
程奕最终点了头。
程奕回到上海已经是晚上了,他直接回家。陆雅茹应该在的,可是房间里和厨房都没有,花园里也没有。他最后在许意宁的房间里找到了醉在床上的陆雅茹。看着她脸上犹自挂着泪痕,程奕的心很痛。
这样一个单纯美好的人居然被当成了复仇的工具,这真的是他大姑姑做出来的事情么?因为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看似风光无限的被众人称作将军夫人,其实受了多少委屈,这些准又知道呢?可是,最终她得到了什么?
“你这个傻女人……”程奕眼中的泪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97
97、亲吻的意义 。。。
“喂,我觉得很奇怪呀。”风间这样说,虽然他表情上波澜不惊。
“奇怪什么?”
“你居然跑到我家里来过假期。”
被老爸撵出来,许意宁正一肚子气呢,“不行么?你都跑去庐山了,我来日本怎么了?再说了,我就是爱吃你家厨师做的饭呀。”提起这个,许意宁的眼睛冒光,你快说把厨师让给我吧……
“噢,那想来就来吧。”风间大方的表示。
真不够意思!
许意宁还是没正面回答风间的问题,为什么会来呢?数一数,世上她能信任和依赖的人,除了父母、师父、程帆,再么……就是风间这小子了。
这样的日子,她却不能陪在父母身边,也不想和程帆一起,那么,只好来找风间了。
在露天的地方,泡着温泉,实在是许意宁头一次这么享受带点韵味的生活,所谓韵味就是夹杂着感□彩的看风景。但这么讲也不确切的,许意宁的思维现在混乱异常,其实就是泡在水里卖呆儿。
风间误闯进了许意宁泡澡的地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夕阳西下,浑身罩着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她就是点缀着风景的那一抹亮色。
从侧面看,许意宁似乎在看着远处的风景,让他好奇的是,他在许意宁的视线里找不到焦距。她到底在看什么?到底在想什么?
许意宁穿着浴衣,踩着木履从温泉处走出来,看到风间站在岔路边,好像已经有一会儿了。
听到许意宁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泡完了?”废话。
“嗯。你站这里干什么?”
怕有第二个人再闯进去,“嗯,就是站一会儿。”
“我有问题问你,正好,”许意宁觉得好歹风间是订过几次婚的人,对感情世界应该有点见解的。
“说吧。”
两个人站在小路上,许意宁开不了口。
风间等了半天,你到底有什么问题?“问呀?”
许意宁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把风间急坏了,“不说,不说走了。”
许意宁拉他的袖子,“就是,就是你喜欢别人的时候才会亲她吧?”
“什么?”风间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既然都说了,索性问个明白,“就是,你们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才会亲她的吧?”
风间想想,“是么?”
“我在问你呀?”
这个问题实在太有难度了,风间落荒而逃。
许意宁在后面不依不饶,不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她绝对不罢休。
晚上,风间在冲澡的时候想起许意宁的问题,“哈,这个家伙肯定是疯了。”
他拿着浴巾擦着身体上的水珠,随意的打开浴室的门,准备早早休息,以免胡思乱想。床上坐着的人把他吓了一跳,“啊——”
看着风间用毛巾遮挡身体的样子真的是十分滑稽,但许意宁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就出来了,于是扭过头去,背对着他,“快点穿衣服!”
风间一边气急败坏的找衣服穿上,一边质问,“喂,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啊?”
“不是说了,有问题要问的,你还没回答我呢。”有的时候,一根筋的人真是要人命。
“什么问题?”
“男生亲吻女生的时候,是喜欢吧?”
风间现在看着许意宁,就想到水里边那个金色精灵,有点恍惚。
“你有和女生亲嘴么?”
风间脸红了,“喂,你好歹是个女的吧?女的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问这样的问题呢?”
“讲这个是不知羞耻么?”许意宁无辜的看着他,一双大眼里充满了疑问。
风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讲,觉得不对劲又不肯示弱,“女生,说话不可以这样的。”
“那你到底亲没亲过?”
何止。“亲过。”
许意宁一记右钩拳打中了风间的下巴,幸而他躲得快,不然这下有得受。但风间到底不肯吃亏,两个人纠缠打斗到最后,风间把许意宁压到了身下。
“干嘛?这么欺负我?”风间不喜欢没头没脑的挨打。要求许意宁讲原因。
原因很简单,“你都亲过了,还说我不知羞耻呢。到底是谁不知羞耻?”
风间想一想,理亏,但嘴上不肯认输,“男的和女的亲个嘴儿有什么了?”
“没什么?”
“嗯。”
“那么说,不喜欢的人也可以亲么?”
“当然。”那些女的我都不喜欢,但都OOXX了,也没什么呀。
“那你亲亲我吧。”
风间被劈在当场。
看着他的表情,许意宁有点不爽,“我就是好奇呀,看亲亲到底是什么样的。”
“你还是不是女人呀?一点矜持都没有么?”风间的脸又红了,别在一边,然后觉得这姿势实在太有问题,忙起身,坐在一旁。
他正整理衣服,许意宁也翻身坐起,这次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双手抱住他的头,“我好奇呀,想知道。”
任谁看到这个场面,都会想些很正常的东西。
可偏偏这两个人都属一条筋的,就算他们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也都会一个表情——怎么了?
一个拼命想试,一个觉得尊严被挑战,但风间还是妥协了。
两个人就像两个小孩子,尝试着最新的玩具,试了一会儿,许意宁要停止,风间不要,风间想继续——这个时候,任何算是雄性的都停止不了。于是,他又挨揍了。
风间觉得头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个谜,可他是男人!
“你的亲亲不对头。”
“这个还有对头不对头?”风间彻底懵了,
“嗯,”
“喂,你亲过么?”风间问,
许意宁居然点头,“亲过,所以才知道你的不对头呢。”
风间的心有点酸,“怎么不对?”
许意宁想了想,像是在比较什么,“那个时候,我心跳得好厉害,好像喝醉了一样,可是和你,就很正常。”
风间气馁,“这下满意了?可以走了吧?”
许意宁带着答案走了,可是风间睡不着了。
*
新学期开学之后一个星期,许意宁才返回纽约。程帆知道她这个假期都和风间一起,心里纵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他现在忙得没有时间计较那个。
可是,程帆的忙碌若是两个多月之前,或者说,在毕业舞会之前,许意宁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是现在,许意宁就不是那样想了,——他到底是真忙还是躲着我呢?
小姑娘难得的神经敏感了几天,程帆就生病了。起初只是小感冒,然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