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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其实在老段看来,自己看中的并不是这孩子的学习成绩,而是他的那句‘自己并不想一个人在家待更久’。尽管他知道农家的孩子独立早,但是他更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家人要面对怎样的困境。
六岁的时光总是在指间溜得很快,还来不及撤走身上的棉被,炎炎烈日便早早地将众人烤的里嫩外焦,南方的夏天似乎来得及早,张真一只好将家中的一些有用之物渐渐拾掇好,准备去往下一个站点。
事情在几天前便已经办好,五年级参加毕业考试的学生名单后面,赫然多了一个名字,显得极为突兀却又极为平常,就像它本就在那里,不是多余的,也不是必须的。
“张真一,你这几天要好好看看这几张试卷,这些都是五年级学生的训练试卷,对你参加毕业考试还是有作用的!”
老段的好意尽管显得有些多余,但是张真一都全盘接受了,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份关注,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一个令人震惊的成绩,但是却不能忽视别人的想法,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份信心。
老舅已经知道自己跳级参加毕业考试的事情,对于初中毕业的小舅舅来讲,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挑战,尽管自己并未有过这样的壮举,但是丝毫不妨碍他支持自己的小外甥做这样一个惊人的举动。
九零年代的公历六月二十日。
时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这个时刻是属于舞者的少年,这个时光里,他就是最美的光景。
第十一章你是一头猪,我却救了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夏天就来临了,就像没有人去问为什么会有春天万物复苏,秋天的落叶纷飞,冬天的寒风凛凛,少年的心总是那么怪异,离六月二十已经过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如果你知道什么是威名远扬,那就应该看看张真一现在的处境,当所有的人都在赞美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少年时,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四年级的学生,跨了五年级参加升级考试,却考出了二百三十八分的好成绩,在全县城数以万计的学生中名列第一,这满分两百四的试卷他足足甩开了第二名的学生接近二十分,这既是张真一的成功,也是白小的成功。
随后的学期已经渐渐减少了上课的气氛,每天的上课复习,少年们在大考结束的那一瞬间释放了整个学期的冲动,尽管烈日炎炎,但却一路向东,奔向了最初的记忆。
这一切跟张真一似乎都没有了关系,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场景,兴许有那么一两句貌不惊人的语句,结束了毕业考试的少年静悄悄地转移了自己的计划,手中握着的是一份全新的未来。
不过在九零年的暑假里,他还有着一个扮演救世主的机遇,很显然,对于一个精通各式游泳的汉子来说,这具身体尽管显得有些力竭,但是却不影响他能把柴强这小子从水鬼手中拉回来,至少当初的回忆里人们总说这小子是被水鬼拉走的,因此崭新的世纪里并没有留下这小子的足迹。
重生的命运给了张真一再次选择的机会,这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很显然这不是最后一个,柴强也重生了,却是死亡后的新生。
“快快,你们快去找根竹竿过来!”
“强娃,强娃!”
“你们这些缺德的娃啊,谁让你们带他来滑水的,快救救他啊,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放开我啊!求求你们了!放开我吧,我要去把他拉上来!”
尽管前世自己并没有看到柴强落水的那个场景,但张真一知道那并不值得关注,在这个人人号召少生优生,只要一胎的九零年代,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孩,柴强的死让整个柴家都陷入了空前的破裂危机之中。
沙哑的哭喊声夹杂着农家人特有的叫骂声,这一幕在九零年的八月五号上演了,活生生的人间惨剧,当柴强的妈妈,那个平时一脸笑容的农村大妈犹如失魂一般被人按住趴在地上时,柴强噗咚的身影在湖水中显得那么无助。
八月的暴风显得极为狂躁,宽阔的湖面掀起不小的大浪,翻滚的浪花不时地冲刷着河岸,整个河岸上都站满了人,浅水中更是犹如下饺子一般,却没有一人敢下水,数米深的水花足以淹死大多数汉子,尽管从远处划来一艘船只需要几分钟,但是就是这几分钟却足够要了柴强的小命。
张真一陷入一种很奇异的境界,犹如被风推着一般,从坝头村的河坝上甩掉钓竿,光着脚便沿着河坝狂奔起来,千算万算,他都没有预料到那小子竟然会挑在今天下水游泳,难怪会被淹死,这么大的风浪,就是老渔民都不会出水撒网。
“噗咚!”
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百十人眼前扎入水中,在偌大的风浪中翻不起半点水花,但是却引起阵阵惊呼。
“那是哪个娃子跳水里去了?”
“强子妈,你看那是谁游过去救强子了。”
“快看快看,我的天哪,是文明的儿子,是真一啊,真一,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给老子上来,你找死啊!”
众人顿时惊呆了,没想到入水的竟然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而且还是整个坝头村有数的聪明娃,张真一却听不清这些痛骂中带着关心的言语,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不停地还往水面上蹿着的身影,柴强那小子命真够硬的,都这么久了还有力气往上蹿。
狂风大浪让他顿时有些吃不住力,身子不停地被浪拍回,极难靠近,张真一顿时有一股力难从心的感觉,自己这要是放弃了,那不但放弃的是柴强那小子的命,还有人生的无限悔恨,那是一个新生,是自己亲手创造的新生。
一咬牙,猛地一头扎进水中,既然水面不通,那我便从这水底走一遭,与水鬼争命去吧。
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骤浪中前行,如今看起来并不柔弱的身躯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面上却显得如同蚂蚁一般,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但是抗争得却又是那样顽强。
“啊,真一那娃儿下去了,不见了!”
“不得了了哇,文明他娃儿也不见了,你们快下去救救那孩子啊!”
“救什么救,这么大的浪,造孽啊,那娃儿赶着去死啊,这下可怎么办啊,文明要是知道娃儿死了我坝头村就无脸见人啊!宿明,快去把船划过来。
“王远,你们快去找人来啊,快点啊,两个娃儿都掉下去了。”
河坝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尽管每年都有本村或是外村的人在这生养他们的湖中丢了性命,但是此刻却犹如炸锅一般,两个还未长成的娃儿如今却也要被这湖水吞噬。
“柴强,你小子给我再撑一会,等我救回你,看老子不揍死你丫的,这么大的浪都跑来玩水,可惜了那条吞了我三条蚯蚓的老鲫鱼还没上钩。”
张真一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这个十岁的身体离岸十几米救人极为困难,农家的孩子都会水,但是大多是狗刨式,他还是后世在美国读书期间锻炼了一身好水式,救人不难,难的就是在大浪中救人,还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可以想象,柴强那小子定然会死命拉着自己这最后一根稻草。
快了快了。
这是张真一眼中的景象,浪花早就迷了眼,但是他却用眼角的余光憋了一眼,柴强那小子正上浮在水面上,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使劲把他往水底儿拍打,那小子双眼紧闭,完全是凭着一丝求生的意识努力用双脚往上蹬着,极为骇人。
一拳砸了过去,张真一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似乎砸到一块棉布一般,竟然没有打中,随即身子往下一钻,便拉着柴强有些发软的小腿往水面上托起,他知道落水的人肯定不能被他拉住自己,搞不好就两人阵亡了,大半年的锻炼在此时显出了极强的效果,柴强似乎意识到有人救自己,两只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地往下抓着,张真一努力避免着自己被抓,猛地再次挥出一拳砸在那小子的后颈脖子上,竟然凑效了,那小子挣扎着便静了下来。
“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这是张真一托住柴强顺着风浪往回游脑中带着的想法。
“妈的,你真是一头猪,这么重,老子还救了你,你这辈子不把老子服饰得舒舒服服的,看我怎么折腾你小子。”
少年恨恨地在心里咒骂起来,四肢渐渐脱力,完全是顺着风浪往回吹,幸好水越发地浅了,要不然再拖上那么一会儿,恐怕自己都回不来。
张真一只觉得浑身发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十二章这娃儿,真不错
张真一并没有睡得太久,不过几分钟,便再次苏醒了,刚刚只不过是脱力而已,睁开眼,只见一大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密不透风,顿时无语起来,难道一大群人都不懂落水的人需要通风透气,这自己要是昏迷了不死也得残废,没文化真可怕,九零的夏天,我也是这么没文化,哈哈哈。
“真一娃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啊,谁叫你跳下去的,你怎么这么不要命了?”
“这孩子能啊,十岁的娃儿就把强子救回来了,你们这一村子的男人都不如他一个孩子。”
“文明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强子这条命就是他救的!”
数落的风气在坝头村传承已久,没有人还记得之前都闭口不谈救强子的事情,大家都怕死,却怕的没有限度,谁家的孩子不玩水,谁家的孩子每个闪失,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谁会去救自家的孩子。
“婶婶,强子醒没有?让我来看看。”
少年苍白的连在这一刻似乎不满了光辉,金黄色的余晖吐露在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霞光,众人眯着眼看着少年缓缓走到一旁落水的强子身边,只见他犹如村长那般将众人赶到一边。
一手将强子的衬衫解开,圆滚滚的白肚皮,这小子这次可大发了,一次性喝了个够,听着微弱的心跳,少年将强子的头部放好,白嫩的小手猛地往肚皮上压去,连压数次便听到“哇”地一声。躺在地上的强子赫然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水来,随即便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
“强子,强子,我的儿啊,我的命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这娃儿下次要是再去游水,你看老子不把你腿打断了!”
强子妈
既往地喊着自己的亲子,心肝啊儿啊都不足以诠释这了不起的母爱,如果不是村里的人拉着恐怕这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早已经身赴湖中。
“婶子,你快把强子抱回家裹被子里,他现在没事了,就是惊吓到了,喝了一肚子水,你回去给他烧点热水洗个澡,炖点汤给他暖暖身子,明天就好了,我也要回去洗个澡,身上难受得紧。”
蹁跹的少年,璀璨的余晖,我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了,只是留下了一个了不起的背影,强子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犹如成年人口吻叮嘱自己的少年在不久的将来会绽放出如何耀眼的光芒,但她却懂得感恩,懂得人生在世,知恩图报。
“真一,婶子这一辈子都记得你。”
“文明那混账东西把一个娃儿留在家里,谁知道他那窝囊废还真不得了了,生了一个好小子啊。”
“这娃儿出息了!”
“恩,真一这娃儿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你看看这孩子,真是个好小子。”
八月的流光,绽放着不起眼的光彩,岁月如歌,唱着走不完的青春,少年的梦中依旧香甜,九月你好,九零年代,早安。
一九九零年的九月如期而至,张真一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自从强子被救回后,便在第二天结束了自己坝头村的生活,少年的心中,自己即将远离这片生长的土地,长大的鸟儿总要飞的很远,才能生儿育女,成家立业,十岁的少年,目光一惊落到了天外,那里星光璀璨。
“润平,你要把真一看好了,别让他丢了,这孩子就是皮,上次要不是人家来家里,我们哪里晓得他竟然不要命了去救别人,你要是淹死了我们怎么办,你妈和你爸就要造孽一辈子了。”
“知道了,妈,他这是叫见义勇为,是学习雷锋,值得表扬,再说了他不没淹死吗,人家都千感万谢到家里来了,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还骂人家。”
原来当初强子妈带着一言不发的强子到外婆家来道谢,外婆顿时就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心头肉一般的外孙竟然学人家跳水救人,这回来了还好,这要是没回来岂不是就没了,当时就发脾气了,骂人家强子妈不知道家教,竟然要这么点的孩子下去救人。
“你个小王八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要是真一没能上来怎么办?赶紧收拾东西走吧,喏,这是给你和真一的路费,省着点用,真一小不懂事,你要照顾他,你大姐小时候还带过你们,你不把他看好了,你看你大姐不骂你。”
老人把小青年拉到一边细心叮嘱,随即便见她从布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全是一毛两毛五毛的小票,加起来足足有十几块,刘润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家中贫困,但却不好拒绝母亲的好意,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小外甥,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小子,将来不出息了,对不起你奶奶。”
青春的风,吹动了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