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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就沙发吧。反正再过两个小时,天肯定大亮了,就让让你这个横行霸道的家伙。
容恒脱了外套钻进被窝,左边空出了半边的床,凉凉的空气飘在上头等待谁的温暖停靠。
但苏以荷没有看见。
五分钟,不动。
十分钟,还不动。
容恒翻过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白色的衬衣“苏以荷,你是不是等着半夜里好伺机报复。”
苏以荷其实正困着打盹,被容恒冷不丁的一训斥,歪了身子往沙发上倒去。
糗大了~
报复你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哭泣,看我狼狈出逃么?
反正再丢人也不过如此了。
容恒居高临下看着苏以荷歪倒的狼狈模样,终是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苏以荷还来不及补救,就整个像是被一锅端着就被容恒抱起来很不客气地扔到了床上。像是个烫手的山芋。
容恒没管苏以荷,就着自己睡出的窝,钻进去继续躺着,睡觉前咕噜了一句,“苏以荷,你再不睡,我们就干别的,比如谈谈你这次离家的感想。”
苏以荷腾地坐起来,身上粘连着长裙就掀开被角,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是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
她知道容恒一定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离家出走一次,还被抓包了,真是失败,苏以荷缩到被窝里,似乎感觉到温度。
苏以荷胸膛蹦蹦地跳啊跳的,心里忐忑:天啊~怎么兜兜转转,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容恒你个死人,就一点不考虑我是女孩子家的么。
闷闷地抱怨着抱怨着,苏以荷还是觉得越来越暖的睡意袭来,终于不管天南地北,枕边为谁,一点点地如同一只趋向温暖的草履虫,干出此生第一次越轨的事来。
可是,那也是某人自愿的吧。
睡得天光大开的时候,苏以荷终于悠悠地醒了。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柔软温和。
苏以荷迟钝地仍然困倦着,眯了眯眼眼皮子又搭拉下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苏以荷被楼道里踏踏的脚步声吵醒,忽然觉得身边有东西突突地跳着,似乎不只是她一个生物。
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忽而就立马电击一样坐了起来。脸上忽红忽白的,头一次口吃了,“啊。。啊。。对不起。”
一股风硬生生地袭来,容恒闭了下眼,睁开,笑意拨开了静谧,“唔,苏以荷,原来还不只会逃家啊,我的胳膊麻了几个小时,你说怎么办吧?!”
苏以荷瞄了眼容恒的手臂,皱着鼻子,眼光里满是尴尬“呃,那个,床太小了。。。。。。”
“唔。”容恒掂着手臂,撇了撇嘴,衬衣还是皱巴巴的嚣张着,脖子露出一截在清冷的空气里逼迫苏以荷本就局促的目光。
“苏以荷。。。。。。”容恒唤得轻,像是起床的呢喃。
“呃?”苏以荷微微放松了,挪挪腿,离得远了一些。
“咳咳。。。我冷。”容恒像模像样地咳嗽了几声,不知道是真的冻得,还是被苏以荷衣衫不整的样子给噎住了,清隽的脸真得咳嗽出窘迫的样子。
马上响起嗖嗖的盖被子的声音,苏以荷一股脑儿地爬起来,把脚边缠绕的被子全都推攘到容恒那里。
“你讨厌我么?”容恒见苏以荷准备转身,像是随口一问。
苏以荷眨了眨眼,摇头。
“喜欢么?”
苏以荷想都没想,猛烈摇头。
容恒面色为难,“那么,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两个问题咳。。。”容恒扭开头,“必须要有一个成立。”
苏以荷开了口,又闭上,看了容恒半响,敛下眸子里的情绪,“若是一年,也想不出来呢?”
“唔,这样啊,想快点有答案的话,不如我们俩好吧,大概男人和女人的好。”容恒看过来,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波澜,很好的提议。
苏以荷顿住,抬头望向容恒的目光复杂,但却明显的是生气了,下床就穿了鞋子,看都不看一眼容恒。
去你的见鬼的不如!苏以荷对着面前的空气吞了一口闷气。
男人和女人的好,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怎么好的么?哼!还大概!?
容恒微张的嘴下垂,略微失落。连自己都没发觉的下垂的弧度明显。
这么难以接受么,容恒扯了扯嘴角,靠在床上蹙眉,潭缪晨说,若是没有回应或者歇斯底里,都代表革命尚未成功,仍需继续努力。
我可是真的表白过的,她不愿意。
也不喜欢,也不讨厌,不等于还没有认识么?
苏以荷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对你扯皮笑脸的几个月,连个陌生人,也有感觉吧!
想到苏以荷回到C市,下来飞机就满脸正经地递上了一封信,而后连个再见的话都没吭就撒丫子跑走的欠扁小样儿,容恒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苏以荷把信塞到容恒手里的时,严肃的样子让容恒挑了眉。
“你看看吧,子秋的。她是我学姐。她在北京不回来,让我捎带着给你的。不是这封信,我老早就该回来了。”
很拽很酷的说完这么长的一句口是心非的话,苏以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就你嫌我折腾,你以为我很想去么,不是谭子秋的那封信,我才不去呢,哼!谁知道接电话的那厮说的话是真是假。
苏以荷趁着容恒还未缓过劲儿就拿过包转身打的走了。
留下潭缪晨长着鸭蛋大的嘴,盯着容恒手里的信,“我老姐什么时候这么酸,还写信?”
“不过,写信给你,倒是也有这个可能。。。。。。”潭缪晨嘀咕,斜斜眼,看着容恒安静得没有多余情绪的样子,对上容恒,你就是是圣女也得被这小子不动声色万年不变的镇定样给逼得主动。
不讨厌,也不喜欢,所以索性就去做好人了,苏以荷你可真是懂得物尽其用。
容恒越想越窝得慌,于是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算是扛上了,谁也不理谁。
苏以荷还是老不情愿地穿上了早上容恒随便不知在那里能够买到一件看着就很饱暖的袄子,只不过穿上之后,百分之百的村姑,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容恒看着苏以荷穿上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抽搐了一下,快速地进去洗漱了,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那袄子是用两百多块钱从杂货店的老板娘身上买来的。
反正是不是扭着筋了,两人都是少言语的,只不过这次不是被容恒捞着走罢了,倒也自在。
苏以荷走得很快,想把容恒甩掉一样。
容恒在后头就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苏以荷突然很自甘堕落地感觉,他像是在遛狗,而她就像一只无理取闹的卷毛比熊犬。
一路上,公交,土路,摇晃和颠簸,阡陌横陈的田野又是枯黄的表情。
近乡情怯。
苏以荷走得极为仔细,幸好改变还不是很大,只是东村的池塘干涸了,熟悉的土路压断了,临近的村子马路边又突地盖起了红色砖瓦的小楼。
要是,还能看见阿爸阿妈在屋前忙碌的身影,就算这里地覆天翻了也能认识能找到回忆的。
阿爸你们回来了么?
苏以荷在屋前站了好久,满目的灰尘蛛网结节,门一推,大片大片的花絮一样的灰尘剥落,落地无音。只有铁锁晃荡的生猛的硬铁声。
“没有人。”
苏以荷脸上还有沾染的灰尘,回过头忘记赌气,颇为失望地低下头。
容恒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静静地等在一边,“嗯。”容恒走过来,拽起苏以荷。
“去问,苏以荷,问他们去哪里了。”容恒拉着苏以荷到隔壁的一家。
老人站在门口望过来,像是望了许久,但是苏以荷知道,这是错觉。
因为,老余爷爷是个盲人。
“是小荷吗?”
“是我,爷爷。”
“呵呵,你家那门直响,我还以为是村里头一帮胡闹的孩子又要上房揭瓦啰。呵呵。。。。。你阿爸。。阿妈都走了大半年了啊。”
“嗯,爷爷阿爸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么?”
“广州在哪里啊,谁知道要去多久,显之说你回来就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和你阿妈在那边,唉!要是顺利的话,就不回来了。”老余看不见,只是头朝着这边大声地扯着嗓子,好像唯有言语才能体现面前的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存在着。
“以后,这村头,可能就没有人常来和我唠嗑了,呵呵。。。。。。”
老余听着脚步声远了,才踱着步子拄着一根还是叶父用粗壮的竹竿做成的拐杖,走了吗,应该是走远了。走远了好啊。总比知道你娘在后山躺着好啊。
1 43 #
“容恒,广州有多远啊?这里到C市就已经很远很远了。”
“容恒,你说明年我再来,是不是他们就该回来了?”
“。。。。。。容恒,要是阿爸阿妈不回来,我该不该去广州找他们,要是正好他们回来我错过了怎么办?”
“容恒。。。。。。”
苏以荷自说自话一样,不管容恒有无回应,一句句地不停地说,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唠叨都用上,把心中的担忧填满,一句一句从村口说到原野。
“唔,我找到他们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说说阿妈,怎么能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大个人还恋家,广州很远呀!”
容恒走上前,苏以荷不停地说。
“可是,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苏以荷望着天空。
浩瀚苍穹,只以一只蝼蚁的姿态过活。
“我还要好多好多的梦想,好多好多的事情要跟阿爸阿妈说。。。。。。”
“我还要在村口盖一座房子。。。。。”
“我。。。。。。”
最后一个音节,被容恒握住了,紧紧的。
“苏以荷,我们一起吧,我带你去广州,去找你阿爸阿妈,去帮你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容恒喉结一下下的滚动,没有迟滞,怕是生平第一次这么顺畅地说出一大段的排比句。头一次手心里微微出汗地摆脱了生硬和冰凉。
苏以荷戛然而止的许许多多的想要以及必要的事情被淹没,手被温和厚实的一层覆盖,指骨相连。
心思一下子从游离变成了震荡。
“容恒,你看那边的山连着山多美。”苏以荷转了身,侧面对着冬日。
“如果你愿意再看一次的话。以后就一起来。”苏以荷望着容恒,盯得紧紧的不放过一丝细微的间隙。
容恒疑惑的转了头,英俊的侧脸在光芒切线划过坚毅的棱角,看了看苏以荷,沉静地回了一声“好。”
没有想起来吗,苏以荷掩饰了眼中的失落。
容恒,我带你看过那山那夕阳的啊,你究竟是忘了。
呵呵。。。要不是那只手表,我都该忘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要是你真愿意来这里毫无怨言地看夕阳,那么谈跟不谈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取笑你的当年。呵呵。。。。。。
苏以荷想着想着就笑了。还在想夕阳呢,一想到回去,看夕阳的情调早就无影无踪了。
看容恒还只是直直地盯着路途,我怎么能说好。
我说了,你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啊。
容恒得到的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心中思忖,这丫头怎么老是跑题。
看着挺乖巧的啊,怎么这么难搞定。
。。。。。。。
夕阳无限好,只是人未还。
夕阳是梦,成了一张氤氲着迷的照片,薄薄的一张将思念和深刻的疼投影,曝光,从此扎根在洪荒里,把往年的一角剪切得整齐生硬,跟过去猛然断裂,猝不及防。
1 44 #
42、失而复得 。。。
有时候,幸福只在眼前晃了一下,我们就不争气地在心里把渴望种下,并且越来越根深蒂固。
于是渴望的日子里,滋生出了伤感。
幸福的人那么多,哭泣的人那么多。
总有一抹幸福属于你。
总有一缕悲伤缠绕你。
日子就是这样。
悲伤里幸福着,幸福后悲伤着,缠缠绵绵地过活。
不管一年还是十年,总是忙碌着,空闲里偷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