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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胜后悔不跌,气急败坏道:“我也是气坏了,谁知她竟然不躲!还不快抱进屋里来等着大夫瞧,哭有什么用?”
林氏抹了抹泪,心中再是埋怨也不敢多说。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阮元弄到了里屋床上躺下。
陈大夫匆匆赶来,立马坐下诊脉,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瞧了好一阵子,弄得旁边的两人无比紧张。
末了,只听那陈大夫道:“额头这么大的包,看来砸得不轻,一时不醒也属正常,只怕伤了脑袋。”
林氏听了这话又哭起来:“那怎么办?到底还能不能醒来?”
“正君稍安,也许无碍,我先开些散瘀的药,尽量喂二小姐吃了,许明天就会醒来。”陈大夫开始提笔写药方。
林氏连忙点头:“有劳大夫了。”随后捧着方子宝贝一般着人去弄。
阮胜叹息一声。
林氏送走了大夫,坐到床边,看着阮元额头红肿的一片,十分心疼:“家主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这事也不能全怪元儿。那贱人已被我赶出了府,下人们我已吩咐过了。”说话间又抹了抹泪,“时候不早了,家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好。”
阮胜呆怔良久,终是叹息着离开:“罢了罢了,也不知上辈子造的什么孽!”
***
余爹爹是在阮府门前的大石狮子像后面找到秦梓洛父子的。
此时已经入秋了,深夜寒意更甚。
秦梓洛斜靠着石狮子,面色青白,怀里紧紧搂着个小小的包裹,人却已经没有了知觉。
那婴孩虽被紧紧护着,但也是冻得小脸冰凉,嘴唇发紫,不知还能不能活。
“真是造孽啊……”余爹爹叹息一声,连忙把大衣盖在两人身上,又跟同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一起,把他们父子弄进了一辆破旧的马车。
“有劳二位了,快些回去吧,告诉少君,人已经找到了,会尽量安排个妥帖的地方。”余爹爹躬了躬腰。
两人点点头,又顺着来时的路绕了回去。
余爹爹上了车,轻轻挥动鞭子,很快,马车便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痴傻
“秦公子醒了?”
秦梓洛一睁开眼便看见了一个慈祥的老人,正抱着孩子轻轻拍着。
看见他眼底的疑惑,那老人温和地笑:“秦公子怕是不识得我,我以前是伺候曲侍君的,后来新竹少爷出嫁便跟了过去,这次也是奉了少君的命来安顿你们父子的。我姓余,公子叫我老余或余爹爹都好。”
秦梓洛慢慢坐了起来,颤抖着嘴唇似是想说些感谢的话,可尚未出声却先落了泪。
余爹爹了然地笑了笑,又空出一只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秦公子正是月子里,可不能受凉,不然以后要做下病的。这房子以前是我一个老朋友住着的,虽然破旧了些,但好歹遮风避雨,又有好几床厚被子,秦公子就先将就着些吧。”
秦梓洛擦了擦眼睛,这才注意起四周,再简单不过的土坯房,除了必备用具再无一丝装饰,极具农家气息……可秦梓洛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他又转过头询问:“林正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因为我生的是男孩?阮府怎么能这样绝情?还有二小姐,连个面都不肯露么?”
余爹爹拍孩子的手顿了下来,踌躇半响,终是叹道:“因为府里传言,这孩子……并不是二小姐的骨肉。”
“什么?是谁说的,凭什么?”秦梓洛惊住了,热泪滚滚而下,“凭什么这样污蔑我!这孩子怎么来的阮元心里还不清楚么?她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唉!”余爹爹叹息,“少君和我自然相信公子的清白,再说这孩子,眉目间都是二小姐的影子,如何会错?但这府里的弯弯绕绕又怎么说得清呢?”
秦梓洛面露绝望:“我这是嫁给了怎样的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们赶出去,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么?”
“唉!”余爹爹又是一声长叹,“公子和少君都是苦命的人……二小姐她……太不懂事了……”
***
却说另一头,阮府也乱成了一团。
阮元昏迷了整整三天。
这期间,阮府没一个人好过。林氏哭天抹泪,下人们白天黑夜轮番守着……请了无数大夫,灌了不知多少药,可阮元依旧毫无起色。林氏大悲,无数次地对着阮胜哭诉埋怨。
阮胜又急又悔,整日也是唉声叹气。阮府仿佛笼罩着一片阴云……
终于,在第四日清晨,阮元醒过来了。
下人们狂喜,飞奔着去通知林氏。
当林氏带着众人赶到时,阮元已经坐了起来,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们。
“乖女儿,你终于醒了……”林氏喜极而泣,一步上前抱住了她,“可吓死爹爹了……”
阮元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皱着眉头嚷:“爹爹,我想尿尿,带元元去尿尿。”
“元儿……你……你说什么?”林氏满脸不可思议,众人也吓了一跳。
阮元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要尿尿!元元憋不住了……”
林氏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底下一片温热,瞬间反应过来,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天啊,她她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出来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一脸错愕。
阮元却眨了眨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
“陈大夫,这到底怎么回事?”林氏真是又羞又气。
陈大夫上前瞧了瞧,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按说既然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难道真伤到了脑子?那可就麻烦了。”
堂堂阮府嫡女却成了傻子,这传出去还怎么得了?林氏差点没昏过去,看着一脸孩童样的阮元,又哭开了:“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众人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扶的扶,劝的劝……可林氏哪里肯听,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又见阮元还在那嚷着要果子吃,哪有半分大人的样子?分明是傻了……林氏彻底绝望,瘫坐在了地上……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晚阮胜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眼一瞪,嘴一张,直接就倒下了……她的年纪本就大了,多年的奔波劳累早掏空了她的身子。这几天因为阮元心焦如焚,还要强撑着家里的生意,早就坚持不住了,哪还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林氏前一刻还哭哭啼啼地埋怨,下一刻却吓呆了,疯了似的叫大夫……阮府灯火通明,又是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
所幸,阮胜最后还是醒过来了,只是下不了床,开始一天三顿的药吊着,虽不见好但也没有加重。只是短短几日,接二连三地打击让她苍颓毕显,真仿佛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林氏现在真是六神无主,妻主卧病在床,女儿宛若稚子。尤其是阮元,一刻无人都要哭闹不止,生活根本不能自理……林氏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无奈之下,林氏叫来了曲新竹,拍着他的手劝:“好孩子,我知道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可元儿现在这样子如何离得了人?交给下人我是万万不放心的,你是她明媒正娶的夫郎,贴身照顾也方便些,现在就搬过来吧,好不好?”说着又转头问正在吃糕点的阮元,“元儿,让这个大哥哥陪你玩怎么样?”
阮元听了立刻咯咯笑了起来,用沾满糕点沫子的手抓曲新竹的衣服摇晃:“好呀,好呀,这大哥哥好漂亮,我要他天天陪我玩儿……”
“那你可要听话哦,不然大哥哥生气了就走了……”林氏顺着她的话往下哄。
“不嘛不嘛,大哥哥不许走!”阮元一头扎进曲新竹的怀里,死死抱住他。
“好好好,不走不走。”林氏连忙哄着,随即红了眼眶,他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此时的曲新竹还能说什么?看着缠在他身上,口水流了一片的阮元,只能僵硬着身子点头。
林氏抹抹眼睛:“新竹,我与你接触虽不多,但我也知你一向沉稳守礼,家主当初选中你也不是没有理由。我以前对你冷淡也只是不满你的身世,如今看来却是我肤浅了,若你真能一心一意地照看元儿,以后我便只认你是我女婿!”
曲新竹微微垂了头:“父亲放心,我一定尽力。”
“好孩子,辛苦你了,她的药一定要按时喂给她吃,也许哪天好了也不一定……”林氏说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新竹知道。”曲新竹轻轻拂下阮元抓自己头发的手,“新竹也希望小姐能快些好起来。”
林氏终于放心,满意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继承
阮府那边乱糟糟一片,秦梓洛这头却也是异常艰难。
余爹爹已经走了,他心里记挂着阮府,不可能总是在这里照顾他,留下了些米粮和钱财便匆匆离去。
秦梓洛强忍泪水,他知道,哥哥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以后的日子要靠自己。
可是,真的太难了。
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人烟稀少,空旷而荒凉,根本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每次秦梓洛去厨房生火煮饭,往往才把米下锅,那边孩子就开始啼哭,待急急忙忙过去哄睡了孩子,这头的米却早已糊了。
开始几次皆是如此,孩子不知为何特别闹人,一时半刻也离不了。米粮珍贵,秦梓洛舍不得重做,便只能饿着。
后来秦梓洛学聪明了,他做了一个包裹,把孩子背在背上。哭了,便摇一摇;饿了,便喂些米水。
这样虽然是方便了许多,可也常常让他腰疼得直不起身。
秦梓洛咬牙坚持着,他总劝自己,等孩子大些了就好了。
可白天尚且如此,夜晚更是难熬。
孩子只能喝米汤,根本不顶饿,整晚整晚地哭,秦梓洛没有办法,只能整晚整晚的跟着熬。
一天两天容易,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
秦梓洛已经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似乎泪水在脸上就从来没有干过……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秦梓洛身心俱疲,精神已近崩溃,抱孩子的手机械般地摇晃着,胳膊已经酸胀到没有知觉,可孩子却依旧啼哭……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秦梓洛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他还不满二十岁啊!
多少次,秦梓洛坐在后山的那条绵延无尽的小河边上,真想就这么一头扎进去……可是想到孩子,终是忍了。那么小的一个生命,已经没有了娘,若是再没有了爹,他该怎么活?
秦梓洛擦擦眼泪,拖着疲惫的步伐,又一次回到了小屋……
***
阮府内
曲新竹带着阮元来阮胜处请安。
阮元蹦跳着来到阮胜床前:“娘,你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躺在床上呢?”
阮胜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沙哑着嗓子道:“因为娘病了。元儿呢?今天有没有乖?有没有按时吃药?”
阮元连连点头:“大哥哥总看着我吃呢……”随即皱起了脸,“可是那药好苦好苦,元元不想吃。”
阮胜眼角微湿:“要吃,一定要吃!吃了病才能好,你看娘不也在吃药么?”
阮元撅着嘴嘟囔:“可我没病啊,为什么也要吃药……”说着眼睛一亮,“那娘吃的药是不是也很苦?大哥哥给我买了甜梅,吃了就不苦了,我这就给娘拿去……”说完转身就往外跑。
下人们一惊,忙追了过去。
曲新竹匆忙行了个礼,刚要离开却被阮胜叫住:“新竹,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曲新竹闻言连忙回身,微微躬了腰:“娘,您说。”
阮胜看了看自从阮元进门就不住抹泪的林氏,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是我对不起元儿……但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嫡长女,该有的一样也不会亏了她……”
林氏缓缓抬起了头。
只见阮胜又将目光移到了曲新竹身上:“以前的元儿不争气,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说到底,终是委屈了你。”
曲新竹垂下眼帘:“这是新竹该做的,娘放心,新竹一定……照顾好她。”
阮胜的神色有些悲伤:“我本以为自己还能再干上十年,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说着拍拍曲新竹的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要常常过来,我教你一些做生意的道理,阮家未来就靠你支撑了……”
林氏一惊:“家主?”
“听我说完!”阮胜瞪了林氏一眼,继续道,“要好好替元儿守着家业,日后传给你们的女儿,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林氏听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勉强笑了笑:“原来家主是这个意思,好是好,只是……”说着瞟了眼曲新竹的肚子,“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阮胜闭上了眼睛:“那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至于那石娇肚子里的孩子,毕竟非嫡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