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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去抬起手拇指划过唇角,拭去唇间渗出来的红色血液,抬眸看着她眼神如刀般锋利,冷笑道:“我不可理喻?我是疯了,你爱咋咋地。”
暮然他从床上站了起来,何浅浅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以为他准备离去,却不想,那人一甩胳膊将床头柜上摆放的物品一扫而落。
哗啦啦——,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卧室里。何浅浅看着那滚落在地面的报纸杂志、破碎了的玻璃杯子、钢笔、钥匙串还有苏扬的手机,方方愣了一下。
“你在生气吗?”这个问题从她嘴里问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傻乎乎的。如果不是生气,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苏扬没说话,东西落在地上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胳膊上有隐隐的疼痛感。正是这股疼痛感让他寻回了理智,头脑冷静了一会,他讪讪的开口说:“没有。”
气氛有些僵持,躺在地上的那部属于苏扬的手机,铃声大作划破室内的沉静。声音很嘹亮,随着不停的震动声,让人心烦气躁。何浅浅呆坐在床上,离得有点远也没看清是谁的来电。但却可以清楚的看见立在床边的苏扬,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皱着眉头神色异常。
她想,应该是很特别的人打来的吧。
等了许久苏扬没有接,手机却不停的再次响起。铃声一遍两遍,似乎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想必手机对面那人很是执着。在手机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何浅浅实在觉得有些烦了跳下床,走到那个不停叫唤的手机前,蹲下捡起然后递给他:“哼,不接吗?还是不敢接?”
余光瞄到手机屏幕,证实了她之前的想法。他叫她别拿初恋说事,他的初恋倒是大半夜不睡觉给他致电问候。
苏扬板着那张余怒未消的脸,双手僵硬的垂落在身侧,深邃的目光一直紧锁着何浅浅伸出来的手,和那只白皙的手握着的手机。嘴角僵着,稍稍的抬起右手接过,看了一眼平静的何浅浅,当着她的面在电话快挂断时,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余音袅袅,声音穿过手机传到两人的耳朵里。对方似乎有些醉,说起话来哼哼唧唧:“苏扬、苏扬,你在哪?”
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她,拿着手机受了伤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声答:“在家,有事吗?”何浅浅听着觉得自己这样没多大的意思,她挑挑眉,不屑的撇嘴绕过他往床上去。
却在走出两步后,听着那女子说:“苏扬,站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一直都应该是我。”
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何浅浅顿住脚步,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回过头时苏扬打量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她斜睨着他说:“有什么话,去外面说。”那人也是一怔,看着她一脸的不屑,心里莫名的纠得紧紧。
卧室里那张高高挂起的婚纱照,有些刺眼。何浅浅看着,忍不住笑,却笑得很凄凉。月光透过窗纱溢在地面上,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却是那般的清清冷冷。
苏扬拿着手机走到客厅,站在阳台上,身上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那人还在电话里说:“你还记得吗?学校那条长长的林荫道,我一个人走在上面就想起和你的过往。你说过的,你会陪着我一直一直走下去。可是你,却已经牵着别人的手走在了我的前面。”
他被晚风吹得有些僵硬的面部,冷酷无比。声音清冷而暗哑:“你喝多了。”挂断,关机,握着冰冷的手机却有想要折断的冲动。
夜深,整座城市渐渐安静下来。他倚着阳台的栏杆,形单影只。
待苏扬走进客厅,身子已经有些冰凉。他迈着发麻的脚大步的走到卧室门前,手放在门把上犹豫片刻却还是没有拧开。卧室里的灯灭了,他松开手,转身走向客厅里。在沙发处坐下,双脚~交叠,手随意的搁在扶手上,睁着眼睛在黑夜里等待黎明的到来。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照在大地上,迎来的又将是新的一天。清晨,苏扬在收拾公文包的时候才想起今天自己还要出庭。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装,整理好一切准备出门时,何浅浅才汲着拖鞋哒啦哒啦的从卧室里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对方,都是一脸的倦怠显然昨晚都没有睡好。
玄关处的苏扬别有深意的看看她却不知该说什么,微微顿下拿着公文包转身开门出去。因为时间比较赶,苏扬提早一个小时将车子停在法院外,坐在车里随意的翻翻今天出庭的资料,就硬着头皮出席辩护。
一起比较简单的刑事案件,苏扬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
早上九点,庭审开始。一直都是不打无准备的仗,今天却是失策了。苏扬在法庭上为当事人作辩护的时候稍稍有些吃力,幸好法官和对方律师也没怎么集中注意力,一审在他辩口利辞算是勉强熬了过去。
回到律所已经是过了中饭的点,他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整个人疲惫的仰靠在旋转椅上。双手撑在桌上轻轻的按摩着太阳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呢?给你带的午饭。”从外面吃饭回来的黎志帆,打包了一份外卖直接就丢在苏扬的面前,往后靠整个人半坐在桌子上,长长的腿支在地上。姿势,随性而自然。
苏扬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外卖,没打算吃只是闭着眼道了句:“谢谢。”
看到苏扬这样有气无力的,黎志帆估摸着这得有多累啊。随口提了一句:“早上的案子怎么样?不是很轻松吗?”
“嗯,虽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但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苏扬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绕着太阳穴试着舒缓自己紧绷的神经。
“那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这个案子,黎志帆之前也看过了,本来是让律所一个小律师做的。但是事出有因那个小律师突然请了假,不得已苏扬才把它接了过去。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小问题。
苏扬不答反问:“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从苏扬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金色钢笔,随意的转着黎志帆被苏扬悠悠的问题,着实下了一跳。但还是打趣道:“别逗了,别告诉我说儿子都有了你还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太久了,年少的时候可以信口而出的‘我爱你’,现在已经不能轻易说出口了。”
黎志帆看着眉头紧锁的苏扬微微的睁开眼,双眸泛着寒光。认真思忖,缓缓答道:“看见她和别的异性在一起会生气会妒忌,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你的存在。”
说到这里,黎志帆不由得想到了安雅,那个女子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远走他乡的时候,是否会有一丝丝的不舍甚至是留念。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吐着一圈白烟出来:“都到这个年纪了,别他妈说爱了。又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再浓烈的爱终究不如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来得实在。”
香烟的味道弥漫着一室,苏扬却兀自失神,‘看见她和别的异性在一起会生气会妒忌,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你的存在。’如果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那么他昨晚的异常表现是不是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他将黎志帆随手丢在桌上的香烟盒捡起,抽出一根索性点燃。这一行为倒是让黎志帆意外:“不是戒了吗?”
熟悉的苦涩萦绕在唇齿间,苏扬修长好看的手夹着烟放在嘴边,淡淡的说:“我、嫉妒了。”
黎志帆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笔,偶尔吸上一口。低沉的问道:“嫉妒什么?”
目光悠远,他脸上是那让人扑朔迷离的神态,在一片白雾袅绕中轻启:“我嫉妒她身边站着别的男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让我心里难受。”
正是午后两点,室外的太阳灼热而晃眼,云雾袅绕的室内两个男人各自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白色烟雾袅袅上升,就如盛开的花朵。恰到好处的遮盖住两个男人脸上的神情,苏扬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脸,有些神秘凄然、有些迷茫深情。
他说:“结婚以来第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在不开虐好像满足不了你们了,
o(╯□╰)o
正努力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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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苏扬的叹息声清楚在耳,黎志帆却兀自的沉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久久失神。
那是一个晚宴后,他带着满身酒气回到那栋稍微有些温暖的家。坐在沙发里安静的等着他回来的安雅,在他进门的时候气愤难耐的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黎志帆,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没有心吗?这样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他速度极快反手抓住她的手,神色淡淡:“我就是因为有心,才被你这个女人伤的这么彻底。”
“混蛋。”她气的整个人浑身不停的战栗着,甩手朝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只是巴掌落下她就后悔了整个人怔在那里,抬起来的手有些迟钝的慢慢放下。
被打了的他站在一旁不去理会她,安雅却哭得梨花带雨心肝寸断,最后瘫坐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喊:“黎志帆,你懂不懂我爱你,爱的好苦。”
平静无波的脸上倏然泛起一抹异样,他五官凌厉笑容凄然:“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是爱?”
“看见你和那些女人在一起我就会生气会妒忌,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的存在。难道这不是爱吗?”她蹬着他,却见他嘴角僵硬的扬起,迈出脚在她的身前缓缓地蹲下,修长的手指指着她左心口的位置,咬牙切齿道:“等你这里疼的不能呼吸,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爱了。”
她急急地拽着他欲要离开的手臂,双手攀上他的肩胡乱的吻着他的唇、他的脸、他的眼睛,一遍遍的呢喃:“我爱你。”
他微微有些失神,将她摁在背后的墙上,深度索吻。却在她沉醉之时将她放开,捏着她的下颚,肃然说:“你的爱太廉价了。”
那夜,他愤然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套宽敞的房子里。
***
拉回现实,黎志帆目光灼灼,抿着嘴笑:“嫉妒?嫉妒就是爱吗?”他将手里的烟折成两截,带有火星的烟头自然的落在地上,他站起来使劲的用皮鞋碾碎火星并将手里的半截烟掷在地上,挑着眉说:“爱一个人,你可以把命都给她,你可以在她狠狠往你心脏处捅了一刀还像个傻瓜一样陪着她入地狱。”
苏扬震惊于他话里行间的埋怨,他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面夹着的香烟已经烧到了末端。火星触到肌肤,有强烈的灼痛感。这种感觉他曾经也体会过,和浅浅结婚以来,他不再奢求那样的执爱,一生一世一双人,有责任有束缚。
“别想太多,最起码在这段婚姻里你已经开始用心了。”黎志帆讪讪说着,眉宇间凝聚着的是浓烈的烦躁,看着苏扬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薄薄的怜悯。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急不可耐的重新抽出一支烟,这次他没有点着,只是叼在嘴里,唇齿上下启合:“下班后要不要去喝一杯?”
苏扬想想,薄唇抿着还是摇头拒绝了,疲倦的说着:“你去吧,我回家。”
黎志帆离开后,苏扬掏出一直关机的手机打开后,里面全是同一个人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提醒,方欣然,这个名字此刻仿佛已经不能引起他内心多大的撼动,他有些头疼没有看就直接按下删除键。
他拖到最后一个下班,看着空荡荡的律所心里泛起一股凉意,微微停顿一下拿着车钥匙径直下楼取车。开着车在市内转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何浅浅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呆在厨房里洗碗。他走近却听到她在打电话,何浅浅一直都是温温糯糯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他清晰的听到她说:“叶辰,我回去上班的事,就麻烦你了。”
光是一个名字,就足够让他呼吸急促,眉头蹙起心底堵得慌。他靠在厨房门口,她似乎没听见身后的声响,沾过水的手随意的抹在身上系着的围裙上,自顾的说着:“好,到时候详谈,那我们明天见。”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麻烦人家?”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却还是充斥着责问和不满。毫无准备的何浅浅吓了一跳,茫然的回过头来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泛起一抹鄙夷这令她很不开心。她咬着唇,右眼皮跳的很快,理直气壮的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
他直勾勾的看她,时间滴答滴答的默默的在他看她之中度过,那哪里是看,分明是瞪。瞪得何浅浅心里渐渐发麻心虚起来。蠕动有些干涩的唇,却被他先声夺人:“哼”。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给她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然后消失在书房的门后。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其实有时候也很难琢磨,比如现在。何浅浅本打算摒弃前嫌和他和好,屁颠颠的为他下了一碗鸡丝面,送进书房的时候,被他硬生生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