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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发觉朱万福和狗熊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恐怖,狗熊阴沉一点外,朱万福却是一个乐天派,一晚上都嘻嘻哈哈地一口四川本地的土话,聊的全是家乡农村的那些趣事,这就让陈君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很好相处的,不自觉地就有了几分好感。吃饭时,他们眉飞色舞地聊起了当年刚来广州的一些事情。
朱万福说他们刚来广州时,也是两眼一抹黑,穷得叮当响,那时候肚子一饿,就经常蹭这些街边小摊贩的饭吃,吃完后没钱付账就撒脚丫子。有一次一个叫阿盼的家伙,请他们吃饭,那阿盼是朱万福的老三,陈君听阿云他们说过这个人,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陈君他们到广州时这家伙已经因设计抢劫一个香港富商被抓了,据说罪很重,判了二十年徒刑。
朱万福说:“吃着吃着感觉不对,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溜走了,只剩下了老子一个人,那晚明明是阿盼那龟儿子的生日,老子没想到这家伙没有带钱。”捞仔笑着道:“这事不怪阿盼,谁叫你贪吃的。”
朱万福说:“老子个子大一点,自然吃得多一点,这是正常的嘛。”众人都笑了起来,朱万福得意地又道:“老子当时很镇定,一看那老板不注意,跳起来就跑,那老板一看老子跑了赶紧骑事摩托车就追,没办法老子就绕着街边的柱子跑。”
朱万福的口才很好,讲起这件事描绘得非常逼真,他说那广东人的摩托车技术非常好,有几次就差一点就把他抓住了。他说这话陈君信,广东人爱骑摩托车,技术的确棒。广东摩托车之多,之流行,大概比得上北京当时的自行车,有过街老鼠之称。
朱万福说的惊险刺激程度,让陈君瞠目结舌,那时广州残余了许多陈旧的十九世纪初的街道楼房,这些楼房受欧洲建筑风格的影响,大多是有这种柱子的。他说后来摩托车转动不灵,一下子撞在那柱子上,这样他才逃掉了。陈君好奇地问他道:“那老板呢?是不是摔得很惨?”
“他龟儿子,撞在柱子上还有好的,当场就飞出去了,就像一只大鸟。啪,四脚朝天了!”朱万福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容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阴险,让人心里发毛。
“捉住了会怎么样?”陈君头皮有些发麻,又接着问道。
“那就说不清楚了,好的打一顿。运气不好,就给送到治保会去,那就吃不着兜着走,不死也得掉层皮。”捞仔回答道。
陈君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吃一顿白食而遭羞辱,还让别人搭上一条人命,这事做得太万恶了。陈君是宁愿饿死都不会这样做的,陈君想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第四章转机(2)钟楚红
2。钟楚红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的一点多钟,大家才恋恋不舍地散了。朱万福笑眯眯地看着陈君道:“小老乡,捞仔说你身手不错,想不想表现一下,怎么和我们一起到西坑去耍几天?”
朱万福的意思陈君懂,这是向他发邀请函了。陈君本来想把小果安排一下,第二天去找捞仔,见朱万福这样有点不好推托,再说了捞仔也不停地向陈君使眼色,要陈君答应,那时的朱万福对陈君来说充满神秘感,陈君的确想过去看看这位广州老大是怎样不可一世的。
几个人站在路边等候出租车,阿祥他们也站在路边恭恭敬敬地相送。趁着这个机会陈君一再拜托阿祥照顾小果,小果有劳力在工地上干活陈君倒是不担心,只是连陈君也走了,向南又远在萧岗,小果未免显得有点孤独,陈君怕小果想不开。阿祥“嗯嗯”地答应着,并偷偷给陈君耳语道:“兄弟,好好混,凡事多长个心眼,动动脑子别盲目冲动,要是不行还是回来。”
听到阿祥这么温暖的关心话语,陈君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陈君和阿祥接触的时间不长,陈君看得出他是真心把他和小果当老乡当朋友待,阿祥的身上有着千万中国农民的共同特点,那就是耿直老实,忠厚和善良,这种品格在广州这个迷漫着铜臭的城市里,比那稀有金属还珍贵。
小果怏怏地站在一边,陈君看得出他有些失落,他一定是想和陈君过西坑去。陈君心里更加难受,他们兄弟三个是一路来的广州,原来有那么多美好的计划和梦想,可是为了生活不到一个月时间全部都分道扬镳了,这就是生活的无情和现实,陈君没有办法,如果陈君稳定了,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陈君还是有把小果接过去的打算,把小果一个人放在赤岗,陈君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阿云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陈君一支烟。嘴里巴结地道:“君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运气,今后发了财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共过患难的兄弟。”陈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一脸的羡慕,朱万福对陈君的青睐,肯定让他不舒服。
陈君一把把他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对他道:“阿云,你他妈不许欺负小果,如果我听到一个风声,有你的好看。还有祥哥今天晚上为了捞你,可花费了不少,你小子有点良心,就把这个钱还给祥哥。”阿云想不到陈君会这么说,嘴里答应着:“知道!知道!”就缩到一边去了,陈君知道说了也等于没说,要这两个家伙还阿祥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君和朱万福捞仔还有那个阿林上的是一个车,陈君在车上有点不甘心地问朱万福道:“老大,如果我们不来,你们会把阿云怎样?”
朱万福惊异地看了陈君一眼,似乎陈君这个问题问得太天真了,就乐呵呵地答道:“那就是一条癞皮狗,你能把一条癞皮狗怎么样?打一顿放了吧!再说了,这家伙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要不然,我们到哪里去玩女人!”他的话音刚落,车里的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地极其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陈君的脸上有些发热,那阿祥真是的,不是白担心一场,还白赔了这么多钱,陈君悻悻地想。
到了西坑后,他们就分手了,那两个深圳过来似乎还未尽兴,吵着要去夜总会,捞仔推托说第二天还要去火车站,就带着陈君回他自己的家。
捞仔在西坑租了一套院子。这院子不小,里里外外有五六间屋子。房子有点古老,应该是二三十年代的产品,或许更早一些,完全是中国式的建筑风格,中间还有一个不小的天井。
捞仔推开院子的门,带着陈君进去,陈君看见那正中间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捞仔推开中间屋子门时,有一个女子从椅子里站起来了,可能是陈君和捞仔在院子里的脚步声惊扰了她。这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子,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高挑苗条的身材,头发在后面随随便便地扎了一个马尾,可能是头发质地太好,太浓密,人一动马尾也跟着晃动,就像一只小兔子,特招人眼。
这女子不过十八九岁,不比陈君他们大。见陈君他们进屋,那女子抬眼斜乜了陈君一眼,尽管那眼光里只是有一些正常的好奇,可那光芒就如一道电波一样,让陈君简直有些无法招架,不知谁说过美丽的女子眼中自带三分情义,这话很有道理。这女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如同一颗亮晶晶的明珠镶嵌在白玉之上,水汪汪的眼睛里还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味道,让人一看就会架不住胡思乱想。
这个女子是谁,是捞仔的女朋友吗?此时的陈君真的对捞仔有说不出的羡慕,有钱就是好不是吗?可是接下来捞仔和那女子的对话,就推翻了陈君的假想。捞仔见到那女子捞仔明显有几分意外,一见她面就问道:“钟惠,你还没有睡吗?”
那女子摇摇头,轻声道:“我以为你们回来还要喝水,就不敢睡。”陈君能听出那女子是重庆口音,在那个年代,陈君和这个女子还算得上是四川老乡。捞仔叽叽地笑起来道:“那几个货早就回家睡觉了,你还等他们?”那女子淡红着脸摇摇头道:“不是!小宋她说她困了,要我给你等门。”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捞仔扭过头来指着陈君道:“这是我的朋友,你给他铺一架床。我先睡了。”说完,伸了一个懒腰,又对陈君道:“你早点睡吧!”
就摇摇摆摆地推开里面的一间门,进去了。陈君听见屋里传出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才会来?”陈君听见捞仔赔笑道:“今天在赤岗碰到一个好朋友,老大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捞仔进屋关上门以后,那里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陈君和那女子两个人,陈君有些尴尬起来,想找话和女子说又不知怎样开口,呐呐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你要休息了吗?”那女子问陈君道,陈君听得出那个女子声音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心里的兴奋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他才想起他们还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陈君只好点点头,陈君是客那女子是主人,当然得客随主便。那女子把陈君带到外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只有一间空床,其它什么也没有。那女子出去以后,很快就抱来一床被子和褥子,手脚麻利地给陈君铺开了床,这女子显然是经常干活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陈君帮任何忙。
陈君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那个女子像变魔术一样,很快就铺好了一架像模像样的床。她扭过头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对陈君道:“好了,你可以睡了。”陈君轻声说了声:“谢谢!”那女子有些惊异地看了陈君一眼,神色缓和了下来,她又告诉了陈君电灯开关的位置,和厕所的位置,才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陈君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时间脑海里思潮翻涌,实在难以入睡。刚铺上去的毯子和被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包围着陈君,这味道实在是好闻极了。陈君想着工地上那如同狗窝似的充满汗臭的铺,才知道什么是家的味道,自从来了广州后陈君很少想到自己的家,可是这个时候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的家,想到已经离世的老父,陈君心里如针扎般地疼起来,望着黑黢黢的夜空,陈君的眼睛就湿了。
尽管很疲倦,陈君怎么也无法入睡,他首先想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他该不该来这里,他当然清楚来这里就意味着什么,可是明知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路,鬼使神差地陈君还是和捞仔来了这里。
陈君陡然才明白,这可能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所谓的机会,他还是无法摆脱那种发财的梦想,父亲给遗留下来的那笔债务,实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渴望这种机遇,他年轻的血液里是极不安分的,陈君渴望那种火热的生活,渴望自己凭自己的能力打天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可能是昨晚睡得很晚的缘故,捞仔没有去火车站。陈君是明白何小劳为什么叫捞仔了,肯定是很多朋友把何小劳叫阿劳,劳和捞近音,广东人把外地人叫捞仔,本来有轻视贬义的意思,何小劳的确在火车站很能捞,朋友就顺势叫他捞仔了。
吃早饭的时候,陈君见到了那个昨晚和捞仔说话的女子,捞仔叫她小宋,也是重庆人。陈君不明白这个小宋算捞仔的女朋友呢,还是他的姘头?反正她就和捞仔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在陈君的记忆中小宋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的女子,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和昨晚那个钟惠比起来,那就是庸脂俗粉了。
吃过早饭后,捞仔就约陈君出去喝咖啡,陈君知道捞仔是有话要对他说。广东的咖啡厅是一个很高雅的地方,可能是太早了的缘故,人不是很多,环境还算得上清静,进入这些地方的人大多数是有点素质的人,显得也比较儒雅。临走前捞仔让陈君换上他的衣服,不然出入这样的地方,陈君会很自卑,很尴尬的。
捞仔坐在沙发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君道:“君哥,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说你不想混了,想好好读书吗?”陈君记得捞仔是前两年出来的,他走的时候请陈君到舞厅里去玩,那时陈君的确在读书。
陈君嗫嚅着把自己家里的情况给他说讲了一遍,陈君还以为捞仔会安慰他一番,可是捞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么说你父亲过世了。”就没有了下文。陈君有些愤慨,他觉得捞仔变得没有多少人情味了,捞仔到过陈君家玩过,陈君父亲待他不错,他这样做太冷酷了。陈君想拂袖而去,可这不是家里现在是自己求他,他能够给陈君提供一条找钱的捷径,陈君就忍住了。
陈君只好舔着脸问他道:“你的那两个朋友呢?”陈君记得那天晚上他还有两个同路的,捞仔给陈君说过姓名,陈君却已经忘了。捞仔冷笑起来道:“那是两个杂种。”陈君惊异地望着捞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捞仔说当初是想和那两个朋友来广州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