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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伸出手去,纪厉拉拽起姚玉欣,略微一提;便想拉着她往主位那边走去。
纪威还跪着,姚玉欣又哪里肯和纪厉一起到居高临下的主位处?她微微的挣了挣,选择了仍站在了原地。
手中落空,纪厉淡睨了姚玉欣一眼;那眼中依旧还有着先前尚未完全退尽的冰霜以及刚刚衍生出来的微微不满;他蹙起眉头,好歹的终是未说什么,便扭转过身,留下姚玉欣,径自的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大殿之上,纪厉坐着,姚玉欣站着,纪威跪着,而宫人们则都是屏气凝神的站在殿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殿上氛围压抑,纪厉不动声色的就那么瞧着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纪威,有那么片刻的时间都未曾开口。
好半响,他才用着平常那惯有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道,“是贤亲王吧?”
如此明知顾问,无非不是在讽刺纪威着了女装,纪威只觉一股难堪之意涌上,却也只能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弟。”
“嗯,既是你……”纪威微微的眯了眯眼,依旧平和的说道,“朕记着你应是尚在禁足中……朕可曾有给过你旨意,说你可以出府了?”
原以为纪厉发现他私自进宫,约见姚玉欣会勃然大怒的,可现下这样看似不疼不痒的问着话,却更加让他心惊,纪威微微一凛,沉声道,“是,臣弟是还在禁足中……皇上并未给过臣弟解禁的旨意。”
禁足?解禁?姚玉欣一愣,纪威这次出府进宫来见她,已不是不合时宜那样简单了吗?他竟是冒着抗旨的危险?想着纪威这回是既抗了旨又犯了纪厉的忌,那他如何还能好得了?姚玉欣眼里有着波光闪动,她将目光调向跪在地上的纪威。耳边只听纪厉说道,“那朕若说你违旨、抗旨不尊,你可有异议?”
“回皇上的话,臣弟……不敢有异议。”
“嗯,既无异议,那你贵为亲王自是熟知律例的……”纪厉摸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声音依旧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说出的话却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朕问你,按着律例,违旨、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这是要治罪了吗?纪威浑身一僵,略微停顿一下后,才缓缓的说道,“……抗旨不尊按律当斩。”
“你既知晓,却明知顾犯……这么说你是不怕砍头了?”纪厉眯了眯眼,他站起身,缓缓踱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无诏私自出府,抗旨不尊是一宗罪,你乔装宫婢,混入宫中,私见宫妃,秽乱宫闱,是二宗罪,朕问你,你可知罪?”
“……臣弟……知罪……”
看着纪厉不住摩挲手上扳指的动作,姚玉欣心惊不已,这是纪厉遇事而反复琢磨的习惯性动作。难道这两兄弟真的要相残了吗?明知晓自己是这两兄弟心有芥蒂的根源,姚玉欣忙上前解释,“皇上……贤亲王是担心臣妾,才冒着大不为乔装进宫的,他并不是有心抗旨……”略略一顿,“毕竟臣妾来自贤亲王府……贤亲王对臣妾略有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还望皇上理解……”
这样说其实也是犯了纪厉的忌讳,怕触怒纪厉,姚玉欣便只好皱着眉头接着说道,“……之前那些都过去了,现今……臣妾和贤亲王之间早已并无私情……还望皇上明察。”
“你和他无私,朕信。可他与你也无私吗?”看着为纪威求情的姚玉欣,纪厉眉毛微挑,“他不是还想带你出宫,再续前缘吗?”看了一眼纪威,纪厉接着说道,“就算你是出自贤亲王府,可现下你已经贵为朕的媛贵嫔,自不是他再能关心的了,他这点还分不清吗?”
纪威的作为确实逾矩颇多,亦也太莽撞了,知晓这样的解释很是苍白无力,姚玉欣抿了抿唇。然后就听纪厉用着凉薄的声音,接着说道,“贤亲王收起你对媛贵嫔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朕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记。”他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有时间,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自家后院吧,不知顾家姐妹相处的如何?朕听说,前阵子齐哥儿中了毒?可有大碍?”
齐哥儿中毒?纪厉不提,姚玉欣到快忘了顾素宁……那昔日的宁常在现下已经是纪威的侧王妃了。
按说,贤亲王府的后院自她离开时已基本太平,顾素珍也知晓了收敛,按理不应再生出甚太大的事端……可现下却伤及了子嗣……想起那个胖嘟嘟很是可爱的孩子,姚玉欣蹙眉,想着顾素珍和顾素宁一母同胞,或许,手段心境也是如出一辙的……可会有这样多的糟心事,还不是因着她这个源头,纪厉把人弄在了一处而造成的?
终于解开心结,好不容易获得幸福。而那突然而至的幸福太过甜蜜,竟让她忘了因着她,贤亲王到底都承受了什么?
到底亏欠贤亲王,姚玉欣心里难过,她咬着唇,微微垂下了眼睛。
自己府里果然埋了皇上的人……这样想着,那个已经会拉着他的手,咯咯笑的儿子,嘴唇泛紫、浑身哆嗦的样子却浮现在眼前,纪威心里狠狠一疼,“……劳皇上惦记,齐哥儿已无大碍了……”
“无碍了就好,毕竟是皇家血脉,总是金贵的……”纪威的神色自是没有逃过纪厉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齐哥儿会出事,你是怎么处理的?就你那温吞、和软、犹豫不决,谁都想照顾周全的性子,这次恐是又没处理利落吧?就你这样,如何管得住自家后院?恐自己的女人还没调|教好,子嗣骨血就早已出了事……”看向纪威,纪厉接着说道,“你自家都顾不得,你到还能惦记朕的媛贵嫔……朕倒是小瞧了你……”
纪厉的声音极淡又极轻,而这样的声音,已然是他动了真怒的前兆,“朕很是好奇,你怎得就有胆量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朕的威严,挑战朕的底线……”纪厉将目光自姚玉欣身上移至纪威那边,眼睛微微眯起,“既然来了自是不怕吗?……你是不怕朕,还是不怕掉脑袋?”
纪威的身子一顿,姚玉欣则是猛然间抬起了眼。
纪厉已是皱着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慢慢的说道,“国不可一日无法,有法不依更是有害于江山社稷,”看着纪威,纪厉心里也有着些许的不舒服,“五弟,朕已然给过你太多的机会……是你一次次的都没有珍惜……来人!”纪厉看向殿门口,“把贤亲王押至顺天府,传朕旨意,就……按律处置吧。”
“皇上!”姚玉欣猛地跪了下来,“贤亲王确实莽撞行事,犯了律法,可法不外乎人情,请皇上念在兄弟情义,念在贤亲王昔日的功劳上,饶他一命吧。”
“朕已经看在兄弟情义和他昔日的功劳上,给过他机会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姚玉欣,纪厉皱眉,“否则你以为他可以活到今时今日吗?”
贤亲王已经因她受了太多的委屈,蒙了太多的耻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贤亲王因她而丧命……
“皇上,臣妾恳请皇上开恩,”见恳请无效,姚玉欣眼里已有了决然的神色,她磕了个头,“贤亲王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抗旨不尊,还罪不至死吗?”纪厉摆了摆手,“莫再求情了,”看向在殿内进退都不合适,而僵站在殿上的禁卫军侍卫,纪厉说道,“带下去吧……”
“皇上!”姚玉欣站了起来,她眼里有着凄然的颜色。
本是兄弟情义深厚的兄弟,曾纪厉为着纪威将她拱手相让,曾纪威为着纪厉助他登上皇位……又如何能让他们因着她的缘故,结成现下这样的冰霜……竟就要兄弟相残了?
贤亲王终是待她不薄,而她愧对贤亲王在先,又何如能让他再在她的身上失了命?而又如何能让已经有着铁血冷酷称谓的纪厉,再因着她背上因色弑杀兄弟的罪名?
姚玉欣眼里已是一片决然,一步步的,悄悄然间,竟事已至此了吗?
看着纪厉冷然的眼,一切居然已经这样无法回转了吗?
“这一切都不过是起因于臣妾罢了……皇上是要臣妾坐实了红颜祸水吗?”姚玉欣脸上一行清泪滑下,她看向纪厉的眼睛,有着不舍,亦也有着难过,“如果因着臣妾,致使皇上和贤亲王兄弟相残的话,臣妾愿以死明志……已换取你们的和睦相处……”
话音刚落,姚玉欣几步上前,抽取下禁卫军侍卫腰间的长剑,作势就要抹上自己的脖间……
“不!”两声急厉中伴着疼意的呼声,分别来自跪在地上的纪威,和站在主位前的纪厉……
112第二十七章 皇宫生活记录(三十)
看着姚玉欣面上的凄然与不舍,纪厉只觉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以死明志……
竟又是要以死明志吗?对他至关重要的人;竟都要舍他而去……
他母妃是;现下姚玉欣居然也是……
仿佛又回到七八年前那凄厉的一晚,纪厉双目因着心痛微微的闭了一闭……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姚玉欣便已然拔下了侍卫腰间的长剑;眼看着就要抹上脖间!
“不!”尽管心伤,尽管怨怼,可几乎下意识的;纪厉便本能的抄起桌上的茶杯,未有半分犹豫的掷了过去!
几乎伴着“不”字的尾音;那注了力的茶杯便撞击在临近刀柄的位置。
纪厉经年的在战场上厮杀,就是登了皇位,亦也没有把功夫落下半分,这使了力掷出去的茶杯自是力道极大的。而姚玉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娥又如何抵挡的住?
只觉得右手一麻,姚玉欣便条件反射的松了手,“哐当”,长剑掉地。求死不能,方才顶着一口气的姚玉欣一下瘫倒在地。
“你竟为着他,舍得下命!也……舍得下朕……”不知是怕的还是刚才用力过猛,纪厉现下的手都有些微微的抖着,他看着姚玉欣的眼,满眼的指责与心痛神色。
姚玉欣方才是当真想要求死的,而就在他救下姚玉欣的瞬间,他才意识到,姚玉欣对他到底有多么的重要,纪厉微嗤,他自嘲的抿了下唇角,向来无所顾忌的他,竟也有这样的一天,方才他明明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心脏再次跳动的声音……刚刚他竟一时停止了心跳……
看了一眼地上瘫坐着的姚玉欣,纪厉心中涌来一种复杂至极的情绪……庆幸、心伤、怨怼……
现下的他愿拿皇位换取姚玉欣,大仇已报,他愿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愿给姚玉欣他的全部……而姚玉欣却要为着旁人而死……或许还夹杂着年少时对他母妃抛下他而自尽的不满……总之,那纠结、庞大的情绪几乎将纪厉淹没窒息……
纪厉再次微微闭了闭他那狭长的凤目,以平复心里翻涌的复杂情绪。这是既他母妃薨后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看着纪厉明显受伤的神色,姚玉欣只觉更加难过,眼泪便扑朔而下,“……臣妾如何舍得皇上……可如果一定要处死贤亲王的话,臣妾便没得可选……”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贤亲王待臣妾不薄……可臣妾进宫后却再次轻易的对皇上动了情……臣妾本就已然对不起贤亲王了,若再让贤亲王因着臣妾丢了命……臣妾还有何面目过活?”抬起泪眼凄迷的眼,“让臣妾背负着对贤亲王的愧疚,与皇上畅快的活在这世上……臣妾做不到……”
可臣妾进宫后却再次轻易的对皇上动了情……
这是姚玉欣自进宫后第一次对着纪厉述说自己的心意……虽说是在这么个情况下,却还是让纪厉微微一震。
原来她早已对他动了情,原来她早已对纪威只有感激和愧疚,再也没有男女间的情谊了……
恋爱中的人总是这样,就是贵为帝王的纪厉也未能幸免。姚玉欣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纪厉方才那汹涌的情绪逐渐缓解,让他那已然有些受了伤的心,也得以平复了许多,就是看着姚玉欣的眸子,那愈见浓厚的冰霜也现出了消融的迹象。
“皇上……放过贤亲王吧,臣妾恳请皇上,放过贤亲王吧……”姚玉欣低低哀哀的哭求着,“只有贤亲王过得顺畅,臣妾心里才能减少对贤亲王的愧疚……才能真正放开自己和皇上在一起……皇上,就算为了臣妾……就只当为了臣妾……”
何时见过姚玉欣这样悲切的模样?就是硬将她留在宫里,也没见她落过这许多的泪……
纪厉心里轻叹一口气,既然她早已对他动情,却僵持着这许多的时日也未接纳他,还和他生出了那许多的事端,想必就是因着对老五的愧疚吧……既如此,倘若他真处置了老五,那以姚玉欣的性子,日后还如何和他在一起?
现下的日子得来的已然不易,无论如何不能毁之一炬,纪厉想着既姚玉欣早已放下了纪威,那纪威就是再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