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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虎毒不食子,这个……”
“磨蹭什么?你还想不想在沈府混了!”
……
沈倾国猛地摇头,每次一想起那夜的事,他就感到透心的凉,身子剧烈地颤抖,痛苦地用手抱着头缓缓蹲下。
“大哥!”一道窈窕的身影飘过来,他的思绪拉回来,看着她轻盈地向自己走来,脑海里又浮现出一种印象,好像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甜甜地唤他“哥哥!”
“妹妹!”他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沈倾城连忙快步走过来,将他扶起来坐下:“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沈倾国摇摇头,“没关系,老毛病了。”
沈倾城心头一动,这大概就是他说的一年前那场火灾闹的后遗症吧。没想到在他心里留下这样重的创伤。
沈倾国脸色恢复了些,看着眼前这张脸,跟以前的他有几分相似,那次见到,他竟然没有认出来。
小时候他们兄妹很亲,纵然是这么多年过后,经过最初的不适应,他看见她,还是心头一暖,她就像一道暖阳照进心里,驱散心中的寒意,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他的福分。
沈倾城看他脸色不好,让浣纱去拿了热茶来,回头见他又在发着呆,脸上便绽开了笑容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余祥呢?”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没让他跟着。
沈倾城明白,他此刻心里一定很乱,所谓近乡情怯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向旁边跟着的浣纱使了个眼色,机灵的丫头立即行了礼:“王妃,奴婢去外面守着!”说完退了下去。
“这丫头不错。”沈倾国呷了口热茶,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沈倾城点点头,想到沈伯陶还在等着,试探地去看沈倾国,“我去过沈府了。”
他目光下意识地闪了闪,手中的茶水洒了出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爹很想你,他想来看看你。”沈倾城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让他隐藏自己的情绪。
沈倾国只觉得自己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面前一点伪装都没有了,很有些难为情,他侧过脸,看向远处茂密的树木,幽幽道:“他既然决定将我送走,大家还是不要相见的好,现在这样或许对大家都好。”
“可是他已经来了!”沈倾城耸耸肩,目光转向远处,沈倾国心猛地一跳,不敢相信地盯着她。
沈倾城含笑点头,伸手一指,沈倾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人往凉亭这边走来,脚步急促,眼睛抬起正直直地望着他,见他回头,脚下忽然一滑,险些摔一跤。
“岳父莫急!”冷啸风忙伸手扶着他,沈伯陶借着他的手臂站起来,目光依然只盯着前方,心头思绪万千,犹如潮涌一般劈头盖脸地袭来。
“孩子!真的是你!为父终于看见你了!”他嘴皮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沈倾国也看着他,那就是他的父亲吧,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过从那面容上还有些依稀能辨。
下人们早已遣走了,沈伯陶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亭子里,沈倾国不由自主站起来,两人的神情均是难以置信。
沈伯陶愈发显得小心翼翼起来,突然缓下来,一步,两步……脚上似有千斤重,每挪动一下都耗尽他的力气。
“倾国!”他终于走了过去,颤着手扶上儿子的肩膀,端详着那张脸,心头一阵绞痛。
倾城说过,他样子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的确如此,但是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他还是一眼就能确信,这就是他的儿子!
沈倾国无所适从地被他上下打量,他的神情瞬息万变,似有喜悦、难过、伤心、纠结……难道他的存在让他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他侧过脸,冷了脸道:“对不起,您认错人了!”
沈伯陶见他如此疏离,心头一酸,“孩子,我是你爹啊!倾国!”
沈倾国忽然摔开他的手,退后几步:“我不是,我是家安,没有什么倾国!没有——”最后一声,他是用力吼出来的,身体颤抖着,沈伯陶想要过去安抚他,沈倾国忽然一侧身,沈伯陶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栽到凉亭的栏杆上,身子失去平衡。
“岳父!”“爹!”冷啸风脚下动作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才将他拽了回来。沈倾城忙上前去,“爹您没事吧?”
沈伯陶气喘吁吁的,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睛直直地盯着沈倾国,“孩子,为父知道将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对不起你,能不能让为父弥补一些对你的亏欠?”
沈倾国看见沈伯陶摔下去,心中有些不忍,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没想过伤害他。
“大哥!”沈倾城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心地叫道。沈倾国歉疚地看她一眼,“对不起,我……”
他不知道如何说,转身就想走,沈倾城一把拉住他,注视着他的眼睛,坚定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他是我们的父亲,纵使当年他做得有些欠缺,如今他知道错了,你看你就不能试着原谅他吗?”
沈倾国冷笑一声,“我原谅?那娘呢?”他忽然红了眼,暴怒地指着沈伯陶,吼道:“你可知道,娘是怎么死的吗?她离开之后,郁郁寡欢,落下了病,拖了几年,终于撑不住了,最后那几日,她时醒时睡,竟是连人都不认识了。有好几次拉着我的手喊他的名字!他至死都没有忘记你这个负心汉!”
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沈倾城黯然,她的母亲真是执着,竟是认定了沈伯陶,就算是被他伤得遍体鳞伤,远走他乡,依然如是。
沈伯陶悔恨愧疚,一行清泪从眼眶滑下,看着盛怒中的沈倾国,心头千般滋味一齐涌上来。
沈倾城见状,十分不忍,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再看沈倾国依然双目赤红,像是要将人吃了才甘休。
“大哥!”她小心地唤了声,想劝劝,冷啸风却拉住她,小声道:“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拉着沈倾城就往外走,沈倾城还想回头,冷啸风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相信我!”
沈倾城没来由地放弃了反抗,由他半拥着离开了,冷啸风看了眼沈倾国,拍了拍他的肩,“大哥,把话说清楚也好。”
沈倾国心一颤,大哥?他如今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妹妹妹夫,还有……他抬起头,眼前这个两鬓染了白发的中年男子,是他的父亲?
沈伯陶见他平静了些,期待地看着他,沈倾国目光一闪,小声道:“你没事吧?”
虽然没什么诚意,沈伯陶还是感动莫名,忙道:“没事,爹没事。”跨前一步拉住沈倾国,紧紧抓住他,眼里满是沉痛之色:“孩子,爹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竟是潸然泪下。
沈倾国冰凉的心有了一丝起伏,看了看他的手,终究没有再推开他,而是转了脸:“当年的事,也不完全怪你。我只想问一句,你是否真派人来——”他顿了顿,心头又是一揪,“取我性命?”
沈伯陶方才见他对自己恨意很深,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不敢置信道:“孩子,你说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爹怎么会做那禽兽不如之事?”
沈倾国不相信地看着他,眼中的质疑与敌意慢慢消散。他也不相信,但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对沈家甚至整个沈氏一族都是隐患,如今听他亲口否认,长期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一轻。
沈伯陶看他犹如受伤的小兽一般,忍不住抱着他的头,沈倾国没有动,胸腔不停地震动,久违的父亲感觉排山倒海袭来,竟如孩子般哭出声来。
沈倾城和冷啸风在不远处看着,有些瞠目结舌。
“他哭出来就好了!”萧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两人旁边,沈倾城诧异地看她,萧婉凄美一笑:“这孩子就是倔,从小就没怎么哭过,他太压抑了。”
沈倾城明白了,看着凉亭中的父子俩,感慨万千,真希望他们一家再也不要出什么状况了,可是既然父亲当年没有办法才将大哥送走,这次回京就注定会有一场风暴,她不禁有些隐隐担忧起来。
☆、189 往事
沈伯陶和沈倾国两人终于相认,父子俩都有点失态,转过身来看见三人,不觉有些尴尬。
“姨娘!”沈倾国看着萧婉,不经意地红了脸。
萧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娘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一时气氛有些伤感,沈倾城忙笑了道:“爹和大哥好不容易相聚,好好说会儿话,如今我回娘家不方便,就在这里吧。”说着又去拉萧婉:“娘,您也一起啊!”
萧婉本想避开,她一个婆婆跟亲家公坐在一起聊天,怎么都觉得有些尴尬。
“我就不去了吧!”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这边沈伯陶听见女儿喊“娘”,不由惊诧起来,这娘可不是乱叫的,刚才本没怎么注意萧婉,这一看吓了一大跳,顿时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皇后娘娘?!”沈伯陶忙撩开长袍就要行跪拜礼, 萧婉连忙抬手道:“倾城,快扶你爹起来!”
说着又向沈伯陶道:“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后,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沈大人切莫如此。”
沈伯陶心中狐疑不已,当年元皇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中早已逝去的元皇后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这真是不得不让人惊疑万分。好在他为官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由冷啸风和沈倾城扶着站了起来,终究不敢跟皇后平起平坐,只斜签着身子坐了。
亭里也没有多余的人,沈伯陶掩不住的好奇,出口问道:“娘娘好好的,微臣就放心了!”
“多谢沈大人!”萧婉礼貌地一笑。
沈伯陶看了眼萧婉,忍不住问: ”娘娘,请恕微臣冒昧,当年你们不是……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他情绪有些激动,刚才沈倾国也说了,他说洛璃是郁郁寡欢终成疾,因此而死的。原来她当年也是没有死的,这都怪他,都怪他啊!
若不是他的刻意欺瞒,若不是他以为能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她原本是不用死的,都是因为他,他害了她!
想到此,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她是他此生的挚爱,可她到死,都没有让他知道。
萧婉看沈伯陶一脸自责,心里也不好受,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皇上病重,崔贵妃有崔氏一族撑腰,我这个皇后形同虚设,朝堂和后宫都被崔氏把持着,我实在忍受不了,就收拾了行装,扮成宫女出宫。本想等着侍卫们轮班的时候偷空溜出去,可没想到,啸风会突然来找我,见我要离开,哭闹不休。
”我本不想让他跟着我吃苦,可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他?啸风当年还小,哭着求着让我带他走,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竟然顺利地出了宫。或许是我命不该绝,等我刚一离开,琼华宫就着火了,我知道是她要置我于死地,看着那片冲天的火光,我庆幸自己的决定。
”后来我顺利混出了宫,崔贵妃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说有宫女从琼华宫逃了出去,还拐带了九皇子。崔贵妃命侍卫穷追不舍,每一查到我们住过的地方,那里就被一把火烧了,人也一个个全杀掉。有一次,他们查到我们在一家客栈里,我躲避不及,所性格自己放火烧了客栈,那里的老板娘知道了,知道自己反正逃不掉一死,将我们推出去,自己带着她的儿子死在了里面,我们才得以脱身,不过也身受重伤。
”后来,我流落到乡间,遇到好心的农妇收留,养好了伤,带着啸风一路逃亡,我们一直往南行,没有通关文牒,我们就专往山林里走,后来遇到一个故人,才辗转到了江南。
”没想到,在江南生活了两年,竟然遇到了兰儿,听她的经历,跟我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是为情所伤,而我确实是后宫争斗的牺牲品。我们姐妹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便一起在白云庵隐居了起来。没想到,兰儿竟然还有机会见到倾国,这也算是她唯一的安慰吧。”
沈伯陶听了萧婉的话,心情十分沉痛。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以前。
是啊,他的洛璃,除了貌美,更吸引他的是她说一不二的性子,让他觉得真诚,与大多数的女自己完全不同。可是,正是因为这种性子,她的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当年他们初初相识,惊鸿一瞥之下,她的模样从此在脑海里扎根,挥之不去。后来几次偶遇,知道她对他也有意,他真是心花怒放,可他已娶妻室的事总是说不出口。
百般无奈之下,他跟好友以及连襟李昉吃酒,无意中说漏了自己的心事,李昉的建议让他眼前一亮,后来他另购了宅子,在李昉的”帮助”下,竟然成功地瞒天过海,与洛璃鸳梦双飞。
洛璃一直无条件信任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外界的事从来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