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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紧张你的秘密?”说也奇怪,心里反倒没那么生气了。
白致远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声音还是冷清清的:“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子矜好像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牵了牵。见此人一副要她保证的样子,只好退了一步道:“我不查就是了。反正你能解决,我还乐得省心呢。”
“你……”他刚要说什么,电话铃欢闹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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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哥,听说前儿有人来挑盘子,让九堂的人给灭了,——哪来儿的傻尻啊?”
“广东那边的,以为有洋鬼子撑腰就了不起了,也不撒泡尿照照!”
“说是这么说,咱们也死了好几个兄弟。”
“对了华哥,我还听小楞子说秦爷最近派他和强哥盯着一个交际花,你说五爷是不是看上那娘们儿了?”
那个叫华哥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丫管好你自己,五爷的事也是你可以过问的?”
“尻,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咱五爷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那些个骚货,操……”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闭上你的鸟嘴!秦爷来了!”华峰眼尖,远远的看到秦三,赶紧扯了麻子毕恭毕敬地站直了。秦三走的很快,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堂。
五爷正在下棋,一个人下,低着头。内堂布置的如禅室差不多,雪洞似的干净,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案几上一个平淡无奇的古铜香炉,燃着三支香。
秦三走进来,五爷没有反应,他知道此刻不宜打扰,于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五爷才抬起头来:“说吧。”
秦三欠了欠身:“安家费都给了。洋人那边也摆平了。如今九堂缺人手,我已经从别的堂调了一部分过去。您看要不要招些新的?”
“这事不急。”五爷继续下棋,“上次那几个办事不力的,派到上海去踩点子,如果这次再做不好——”顿了顿,“告诉他们不用回来了。”
秦三应了。上海的烟馆越来越生意兴隆,还暗地里做起倒卖鸦片和洗钱的勾当来,上边怀疑有日本人暗中攘助。沪上的警力明着不方便查,又怕得罪小日本,加上同青龙帮关系不错,所以一来二去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们。
妈的小日本,就是欠操。他心中义愤,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五爷淡淡瞟他一眼:“秦三,光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想想怎么把对方做了才是。”
秦三练练称是,他虽然年纪比五爷大了一轮,可是论起混黑道的资历来,到底还差了一截。五爷总是不动声色的就把事给办了,他佩服都佩服不过来。想着就看了一眼棋盘:“呦,这局您琢磨好多天了,还没个结果哪?”
五爷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一颗一颗从棋盘上把棋子拣起来:“还有别的事?”
“噢,就是您让盯的那个许小姐,最近好几次约见白家的一个丫鬟,这事透着古怪。”
“哦?别的呢?”
“别的都算正常,就是同日本人走的近了些——哦对了,还有两次约了程老板喝茶。”
“哪个程老板?”
“就是唱大戏的那个。”
“知道了。”说话间五爷已经重新布好了“珍珑”,“你去打个电话把二少请来,说我邀他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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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放弃吧,”安安眼见许曼丽又要出门,拉着她的手不放,无奈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哀恳,“你不能把妹妹也扯进来!”
许曼丽只是去掰她的手指,身子僵的笔直:“你放心,不会连累她的。”
“你撒慌!”安安枯瘦的手拽得更紧了,“怎么可能不连累她?!你不要骗我了。”“姐姐,”她勉强支起身来,“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这里,平平安安的,好不好?”说着就是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
许曼丽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来,“好,我不去就是了。”她表情虽然平淡,眼底绿磷一样的幽光却闪烁,微弱,却绝不熄灭。安安的脸上微露喜色,又是难以置信:“你答应了?真的?”
“不。”她扶着她慢慢躺下,嘴角透着一丝森森的冷意,“我去不去没什么分别——一切已经开始。谁也阻止不了。”
慕容皋走过阴冷的小径,内堂是清凉寺的信徒们结善缘供奉灵灯的地方。一盏盏燃着香油的铜灯荧荧地飘摇。一排排黑漆漆的灵牌沉默地伫立着、俯视着跪在蒲团上的柔弱女子。
她低垂着眼,看不清面容,穿着一件白底小碎花的蝴蝶绒衫子,背影楚楚如春月柳,宛然有一种伶仃的凄凄美。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长了翅膀,哗啦啦地向后退去,定格在多年前的某个夏日:小白花落在她绿色的长衣上,她跑过来,衣袂上绣着的彩蝶翩翩,振翅欲飞……
那纤细的女孩子转过头来,尖尖的下颚微颤,如风中飘零的落叶。
她站起来,移了一步,露出适才被她遮住的一块牌子,如闪电一样劈中了他——上面赫然写着:“慕容余氏安安之位。”
“姐姐从来就没有背叛你。她是被人下了药。”
“她开不了口。她的嗓子也毁了。”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当年那个叫小玉的侍女。后来怕被灭口,躲起来了……”
“她怎么死的?——她在妓院里发了疯,拿刀割了手。”
“姐姐不恨你,我也不恨你——姐姐给大姐写过一封信,说她永远是你的妻子……后来发生的事,她并没有怪你,是她自己命不好。”
“是谁设的局?您真的不知道?”
慕容皋是一个人来庙里的。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连护卫都没有跟来。四周几乎没有人,清凉寺的香火并不旺,尤其是在淡季。
虽然是六月,小道边却长满荒草,掩埋了整个季节的真相。偶尔露出一株两株细脚伶仃的野花,惨白的颜色,瑟缩地垂着头。
前方一声女子的尖叫。他一惊——他平时并没有带枪的习惯。
绿珠瞪大了小鹿似的眼睛,她不明白眼前这些蒙面黑衣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像孙行者一样上天入地会地遁。惊叫过后,那三个黑衣人却只是围住她,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绿珠一向胆小,这会儿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是抖着手解下钱袋来丢在地上。对方却看也不看,突然,为首的一人一抬手,三个人成犄角之势朝绿珠扑去!
眼前寒光闪烁,一片血花溅到绿珠的脸上。她几乎吓呆了,却看见慕容皋的手臂横在前面,生生替她挡了一刀;对方一人却也不轻松,小腹上插了一把匕首,鲜血直流。另两个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又攻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枪响,其中一人闷声倒地,眉心触目的一个血洞。没中枪的那个首领见势不对,拉起受伤的同伴就“跳”下了崖壁。
“大少爷?!您怎么会来?”绿珠惊讶的叫出声。白致立脸色不太好,并没有看她。慕容皋对着他一点头,白致立会意,收起枪来走到悬崖边上一看,果然崖壁上早有布置好的藤条,藤条尽头有条小路,想必这会儿追也追不上了。他走回来,问:“先生您的手臂?”他这一说,绿珠才意识到总统先生受了伤,一阵手忙脚乱想要给他包扎。慕容皋摆摆手示意不要紧,却回过头问白致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好来探望家母,下山的时候看见他们,就跟在后面。”他眼角冷冷的扫过去,绿珠脸一红,低下头不敢看他。慕容皋却有些神思恍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点头道:“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沉吟片刻,“这事你先别宣扬出去。”
―――
子矜看到两人回来,急急的迎了上去,却看见绿珠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想是白致立没给她好脸色看。可是她心里也实在有气:整个白家满世界的找她——白致远在联系不上许小姐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当下就知会了白致立,白致立联系了总统的护卫办公室,这才找到两人的下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清了事情始末,所有剩下的疑团,就等着绿珠来揭晓了。
此际白致立冷然道:“刺杀总统?你们很有胆量啊!如果我晚到一步,这会儿世界都翻个儿了!”
绿珠又愧又急,刚才有总统先生在,她没法解释,现下想要辩解,可是她一向口拙惯了,反说不出话来,只是急得掉眼泪。
“你冲她发脾气也没有用啊。” 子矜白他一眼:“绿珠不是会使心机的人,多半是被人利用了。你让她慢慢说。”
绿珠听到子矜为自己说话,心里才略好过一点,她怔了半天道:“大姐只是让我告诉总统先生当年的真相,好还姐姐一个清白,可是姐姐又不愿意见他——所以我、我去了,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人……我、……”
绿珠的神情不似作伪,白致立和子矜交换了一个眼色,子矜就道:“你别急,我们相信你就是了。你说的大姐是许小姐吧?你们三个——是姐妹?”
她的声音有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绿珠渐渐平静下来,缓缓开始叙述往事:“不是的。安安姐才是我的亲姐姐,当年我还小,爸爸死了,妈妈一个人没有办法带着我们就改嫁了,可是对方养不起我和姐姐两个,妈妈就带了姐姐过去,把我抱给了别人养。后来出了事,失去了联系。那年闹灾荒,养父养母也都死了。”
“那许小姐呢?是你姐姐的朋友吗?”
“不是的——她是妈妈改嫁那个人前妻的女儿,可是她对姐姐很好,就像亲妹妹一样。”
白致立一直好像走神的样子,这时才出声道:“许曼丽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在上个月。”听到他语气还是很严厉,绿珠仍然低着头不敢瞧他,“起先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姐姐有玉玲珑,和我的是一对儿。而且姐姐一说小时候的事,我好像就有点印象了……大姐把姐姐的事说给我听得时候,我……”她说不下去了,只无声的抽噎,越是这等无声的哭泣,越是堵得厉害,不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来了。
原本女孩子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十分让人厌烦,可是绿珠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几时听过这样悲惨的遭遇?哭也是发自内心的痛。她一心想为失散多年的姐姐做些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许小姐又是……
于是子矜叹了口气:“既然你不知情,这事也不能怪你。不过这几天你不能再出去了——还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风波。”
“不会的,一定是由什么地方搞错了。也许只是巧合呢?”绿珠急着替她姐姐分辩道,“难道大姐真的要杀总统先生么?这不可能,她不会故意骗我的。”
白致立这会儿也无话可说了。
绿珠的单纯,真是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子矜只得且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回房歇息去了——这一天下来,也的确够她受的了。
许小姐的性格,倒是和三姨太有点像呢。昨天白舜华发电报过来,说钱凤君执意不肯让他救、非要呆在牢里给人家偿命。所以他还要多留几天,想办法说服她不可。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
她又能说什么呢?
——有一种人,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灵魂永远脆弱、洁净、而尖利,是宁可玉碎,也绝不瓦全。
这是幸,抑或不幸?谁又知道呢?
命运的齿轮总是啮啮相扣,一切的苦果都有菩提的种子,一切的孽缘都有冗长的回音。太幸福了,上天有时会忍不住伸出手来折断它,锦瑟蝶翼撕裂,惊的人们措手不及。
有些爱用尽一生也无法忘记,恨,亦同样无法抹灭。
番外之五(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五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春歌)
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夏歌)
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秋歌)
昔别春草绿,今还墀雪盈。谁知相思苦,玄鬓白发生。(冬歌)
―――子夜吴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
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
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样悲凉无奈的故事,用她那清澈略带甜美的嗓音唱来,少了许多凄美,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一曲终了,台下如雷掌声一片,整齐而划一。
余安安朝台下微微鞠了一躬。临时搭的小舞台上灯光非常亮,明晃晃的照的人眼花。背上津津的濡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