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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也有一两次,乔默笙会带着程曦出去吃晚饭。
他总是爱挑程曦午睡将醒未醒的时候唤她起床。
通常,程曦会将小脸埋在枕头间,墨发散落在床单上,嗓子里有极慵懒的轻吟声,表达着她小小的抗议和不满。
这时的程曦实在太招人疼,乔默笙抱着她起来,她就把脸搁在他肩膀上;他搀她,她就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任由他替自己换衣服,梳头。整个过程,反正她就是不愿意主动睁开双眼。
程曦所有小女人和小情绪的一面都只不加掩饰地流露在乔默笙一个人面前。
出了卧室,她又是那个清浅温婉的女子。去餐厅吃饭,她总是静静走在这个样貌一流,风度卓绝的男人身旁。
2008年,乔默笙已经是S市的名人。他与程曦去吃饭的餐厅,总是不可避免会遇到过来与乔默笙打招呼的人。
程曦本就是气质出色的女子,走在乔默笙身旁,很快便引起众人的关注。
“乔先生。”某个杭帮菜餐厅中,一位身穿白色长款连衣裙,浑身散发极浓文艺气息的女人走过来,微笑与乔默笙打招呼。
眼前的女人叫吕雪,她是曾经因为在运河五号唱了一首《难以抗拒》而得到乔默笙大力支持的当红歌星。
在S市,稍稍关注过娱乐新闻的人都知道,这位吕雪是乔默笙的绯闻女友之一。她是因为乔默笙,才会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吧驻唱歌手变成今天的当红歌星的。
可是,此刻坐在乔默笙身旁的女孩又是谁?看着同样有几分眼熟呢。
乔默笙对吕雪还是有印象的,他朝着她轻轻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吕雪看向他身旁的程曦,语气带着试探,询问道,“这位是?”
程曦大方站起来,看着吕雪,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程曦。”
程曦望着她身上穿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有青黛色的山水图案。她隐隐觉得很眼熟,半天后才想起来自己也穿过一条这样款式相似的白裙。
吕雪同样在打量她。心里想的是,原来这女孩就是程曦。
曾几何时,她即便已经是极红的歌星,却还是喜欢时常去运河五号小坐。去的次数久了,她渐渐与林浩也熟了。
有一次,吕雪假装不经意间问林浩,“从没见过乔默笙真的与某个女人在一起,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林浩饶有兴味地看她一眼,答,“乔默笙喜欢程曦那样的女人。”
吕雪当时就轻轻蹙了眉,“程曦是谁?”
运河五号的玻璃房里,林浩指着对面那张足足有一层楼高的海报上的白裙女人,“她就是程曦。”
不得不承认,程曦本人与那张精美海报上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偏差。她的美丽很自然。素颜,简单的白衬衫配蓝色牛仔裤,头发梳成清爽的发髻,看起来清丽中又透着几分洒脱。
吕雪还是比较识趣的,她与助理走到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上坐下。等餐的时候,程曦看到有许多客人上前找吕雪签名合影。
她撑着头看着,对乔默笙道,“她挺好看的。”
“是不错。”乔默笙其实头也没抬,正在替程曦把白衬衫的袖管卷起来。
程曦若有所思,问,“你几乎不与娱乐圈的人来往,怎么认得人家的?”
乔默笙抬眸,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头忽然凑近她的脸,在她红唇旁轻轻地嗅了嗅,“某人今天好像带了醋出门。”
两人靠得太近,程曦轻红了脸,小声道,“别闹,好多人看着呢。”
吐气如兰间,乔默笙望着她唇角边那颗格外可爱的粉痣,眼眸渐渐深邃。转开眸,他表情极淡然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心中却沉默叹了口气,为了帮她治愈梦游症,这一个个与她同床而眠却始终相安无事的夜晚,简直是在无限期地挑战着他的定力极限。
不远处的吕雪望着他们如此亲密无间的一幕,原本还勉强含着清浅笑容的脸上终于忍不住沉闷起来。
她虽然对于乔默笙和程曦并不熟知,却依旧可以透过他们两人的眼神和肢体感觉得到。那是一个她完全不可能插足进去的情感世界。
晚上吃过饭回到乔家,两人刚走进客厅就看到乔御成坐在沙发前对着陈伯大发脾气,“都说我没病了,吃什么药?!拿走!”
陈伯怎么劝,他就是不肯吃。稍稍跟着乔御成久一点的工人都能猜到,他这是在担忧远在国外的乔子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乔御成生怕乔子砚出了意外。
陈伯和白姨看到乔默笙回来,脸上一喜,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对他告状,“大少爷,我们这是真没办法了。”
乔御成坐在沙发上,淡淡看一眼乔默笙和程曦,轻哼了一声。
乔默笙看看老人,居然这样劝他道,“胡乱发脾气也是病,药还是要吃的。”
众人一听,瞬间垂眸,站定不敢乱动。
程曦站在乔默笙身后,他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乔御成的视线,她轻垂头,无声地扬起了唇。
可是……“丫头,你是不是躲在后面偷偷笑我呢?”
程曦连忙用手悄悄捂了捂脸,然后从乔默笙身后走上前,“没有啊。”脸上的表情格外纯善无辜。
乔御成盯着她,轻哼,看了眼茶几上的药,还是道,“拿走。”
程曦安安静静站在乔默笙身边,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脚下。
“想什么呢?”老爷子今晚仿佛是跟她杠上了。
程曦也不怕,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起小时候我爷爷劝我吃药的情景。乔爷爷,您现在不肯吃药的样子就跟我小时候差不多。我看着觉得特别亲切。”
乔御成闻言,挑眉看着她。这丫头的胆儿真是肥得很,居然敢拐着弯说他像小孩一样为了不吃药而无理取闹?!
“滚。”乔御成被程曦气了下,没好气地大手一扬,赶他们走。
乔默笙带着程曦回房后,就在工人们都以为程曦这下彻底把乔御成得罪了的时候,他却竟然自己主动取了药一口吞下。
陈伯眼眸中划过极不明显的诧异。能够令一向固执如牛的乔御成改变主意,这未来的大少奶奶实在不简单啊。
乔御成站起身,淡淡瞥他一眼,“难道我看着像不懂事的娃娃?”
陈伯低头忍了笑,“老爷又在说笑了。”
与乔家大宅温暖的气氛不同,败了一个肾,大伤又未痊愈的乔慕白此刻面临着极艰难的处境。
程曦被乔默笙带走了,他必须在短短数日之内找到另外可以为乔子砚捐献骨髓血的人。
艾兰成了他的第一人选。
她是程曦的母亲,除了程曦,艾兰的血型最有可能与乔子砚匹配。
如果艾兰的血型无法使用,那么他还有最后的一丝机会——何远肚子里那个已近七个月的婴孩。
S市,乔默笙知道乔慕白心中的计划之后,很快便回复了一封电邮。信中,他用词极简单,“四面楚歌定浮沉,垓下一曲定香魂。”
这两句话出自是《项羽本纪》里至有名《霸王别姬》,词句虽然隐讳,但电邮那一头的人,不会不明白。
几日后,安道尔王室中流言溢出,华裔王妃赵雅文病危。
乔默笙看到新闻的时候,正与程曦在电器城中选购新的家庭影院。
程曦喜欢在家里看电影,听音乐。乔默笙书房的那套音响设备已经是多年前的,更换是有必要的。
当然,对于乔默笙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更换音响设备,而是更换掉书房里关于乔子砚的一切。
程曦看到电视新闻,问乔默笙,“这个王妃是不是就是上次来S市的那位赵女士?”
乔默笙牵着她走开,“应该是吧,乔家上一辈对她熟一些。”
程曦替她惋惜,“这位华裔王妃是我见过唯一的一个气质和长相都属一流的女性了。”
“究竟是什么病呢?她看起来还那样年轻,真是可惜。”
乔默笙温声道,“世事无绝对,或许她运气好,不一定会死。”
程曦点头赞同,“希望她好运。”
乔默笙选好了一整套影像设备,与对方协商好上门安装的时间,便与程曦一起离开了。
别人的事,他从来不烦心思虑。赵雅文的运气是好还是差?
用一个还没出世的婴孩的命,去救他的儿子,还是乔慕白此生最爱的女人?
这样的难题,还是丢还给乔慕白去仔细思量。
*
2014年2月。
知道乔慕然一家三口在连夜回S市的路上出了车祸,乔御成即刻领着众人返回。
乔慕白身体不好,乔御成让他与自己同坐一辆车。乔子砚向来独来独往,乔家众人谁敢坐他的车?
众人各自坐上各家的车,惟有艾兰一人落了单。程曦看着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经过她身边,“你随我们的车子回吧。”
时隔多年,这还是程曦头一次主动与她说话。艾兰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时速高达120以上的宽敞车子里,气氛很安静。乔默笙亲自开车,程曦抱着女儿坐在副驾驶座,艾兰一个人坐在后排。
独坐一隅,无人陪伴,无人诉说寂寥心事。这么多年,艾兰倒是已经习惯了。
沉默半晌,她开口,是对乔默笙说的,“2008年的秋天,谢谢你把我从纽约接回来。”
乔默笙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不用。”
2008年那样的形势,乔默笙是不占光的。乔慕白为了救赵雅文和乔子砚的性命,倾尽所有,连自己的命都几乎不保。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能够从乔慕白手中带走程曦已经不易。至于艾兰,也是乔默笙一早通知了纽约的靳然,让她找机会把艾兰送回S市。
艾兰如果继续留在乔慕白身边,难保程曦不会再被他威胁一次。
乔默笙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曦。
程曦看了艾兰一眼。车子里温度高,她把围巾暂时除了下来。
“你的脖子怎么了?”
艾兰一慌,伸手抚上自己的颈项,“没什么。”
程曦望着后视镜中艾兰脸颊上一个不算太明显的手掌印,“他经常打你吗?”
“没有。”艾兰垂下头,假装看手机。
程曦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良久后,艾兰又轻声道,“你为程煜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小曦,我和程煜这一辈子无论做什么都很失败。惟独你,是我们此生最大成就。”
程曦没说什么,她只是将怀里的程晨拥得更紧了些。
这世间上的许多事,不是靠简单的“后悔”两个字可以沧海变沧田的。
有些人,哪怕是血肉之亲,隔着斑驳忧伤的重重往事,亦无法做到说原谅就能原谅。
程煜是这样。艾兰也是这样。
黄昏时分,乔家众人抵达市立医院。
一家三口,乔盈盈是伤的最重的,一直在重症病房,没有脱离危险期。乔慕然中度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岳柔的伤势最轻,右手挫伤性骨折。
乔薇萍问岳柔,“怎么会自燃呢?警察说是什么原因了吗?”
岳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极疲倦地坐在病房里,“人为。我们车事先被人做了手脚。”
乔薇玲蹙着眉,“谁这么狠?竟然想出这样害人性命的阴招。”
程曦与乔默笙一起站在众人的最后面,眸光极清浅地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能怪她谨慎。但乔盈盈在这个时候出车祸,对她来说太不利了。再加上警方已经证实车子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心中顿生出极不好的预感。
果然,乔薇玲这时开口,“盈盈是突然受的伤,又是临时决定回S市的,按理说,除了咱们自己家里的人和几个工人,不会有别人。”
岳柔看着她,“你是说,是这里的某个人要害我们一家子?”
乔薇玲摇手,“我也就随便一说。当不了真。”
“不对。”岳柔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那人要害我们总要有个动机吧?慕然就是个大学教书的,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好先生,我不过是一个家庭妇女,谁会存心要害我?”
她说着,忽然啜泣起来,“只有我们盈盈,几乎当场丧了命,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乔薇萍轻呼出声,“最近咱们家里,与乔盈盈有纷争的,不就是程曦吗?她们之前为了争乔氏公关总监的位子闹得纷纷扬扬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转向乔默笙和程曦。
她心中轻叹口气。她有时真希望自己的预感不要那么的准。
程曦神色平静地看着众人,“不是我。不过是个乔氏公关总监,我已经是乔总裁的太太,至于因为一个毫无实权的职位这样穷凶极恶吗?”
乔薇玲冷冷望着她,“或许盈盈知道了你的某些秘密呢?”
“比如?”乔默笙淡淡开了口。饶是乔御成在场,他身上的气场依旧没有半分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