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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站着。门却在这时忽然开了,乔子砚站在门内,眸光幽静地望着她。
他手上有被颜料染过的淡淡黄色,见到突然出现的程曦,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道,“让一让。”
程曦连忙错开身,在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了屋子里刚刚画了一半的油彩画。
她意外地转眸看向乔子砚的背影,却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瞥到了他墨发间的几缕苍白发丝。
“乔子砚,不如陌路。”
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程曦下楼的时候想,他终于做到了。
愿他从此心中再无悲无恨,放下执拗,安好地过完这一生。
乔子砚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转身。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不小心遗落的淡淡薄荷香。
他缓缓走近,程曦……
☆、生命流于虚荣
“不能再令这个女人继续留在乔默笙身边。”
“我可以怎么做?”
“推她去见上帝。”
凌晨3:30,程曦被噩梦惊醒。她看了眼身旁的乔默笙,轻轻挪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起身开门去了一楼。
这是一个连月亮都被雾霾遮盖的漆黑凌晨。
程曦做了一杯咖啡,静静坐在院子旁的白色木制秋千上。风从她身上吹过,脚下的草坪好像湖水上的涟漪,被轻轻吹皱。
手边的电话轻轻震动,她接了起来。
“程曦,看电视。”电话那一头是靳然。
程曦走回客厅打开电视。
“曾经红极一时的艳星李敏儿在狱中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咽气而亡。”
“这已经是本年度第二起监狱囚犯突然死亡的案件。目前初步认定是死者服用了过量的毒品造成的死亡,但警方保留是他杀的可能性。”
电话那头,靳然问,“需要我现在过来吗?”
程曦蓦然回神,拿起电话,“不用。天亮后公司见吧。”她挂断电话,忽觉身上一阵阵的发寒。
她起身上楼重新躺回床上,身体偎进乔默笙的怀里。他迷蒙间睁开眼,拥着妻子,“手怎么这么冰?”
她将头贴在乔默笙温热的胸膛上,“刚洗过手。”
乔默笙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还早,再睡一会儿。”
程曦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眼眸中全无半丝睡意。早晨乔默笙去公司前特意又上来看了眼程曦,见她还在睡,便没有叫她,自己先去了公司。
听到院外的汽车引擎声慢慢远去,程曦才起身洗漱出门。
早上8:00,顾氏大楼的办公室里,佟晓禾已经在里面等她,“程小姐。”
程曦:“李敏儿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确实是服食过量毒品而死。”佟晓禾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极普通的话梅糖,“有人在这种糖里动了手脚,李敏儿应该连续吃了很多天。”
“谁?”
佟晓禾摇头,“暂时查不到。”
程曦将那颗糖藏进袋中,对佟晓禾道,“这段时间,我会让其他人与你联系。”
“明白,程小姐。”
程曦离开顾氏,去了咖啡厅。靳然将李敏儿过去的一些资料和照片整理成册,放进了平板电脑里。程曦一张张地翻着。
她的死状很惨。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凸出来很多,浑身上下布满淤青,僵硬的双手半握成拳。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她死的时候有多么地不甘。
其他的,则是李敏儿多年来的生活照片和参加活动时的照片和写真。“有什么线索吗?”
靳然摇头,“完全没有。”
程曦心中叹了口气,所有的火全都往她身上烧来了。
靳然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声音极模糊,“刘茜已经留不得了。李敏儿一死,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
程曦沉吟,“让我好好想想。”
上午的时候,程曦陪着乔默笙一起去了阮氏。今天是乔氏正式收购阮氏的新闻发布会。
然而,会上,记者们最感兴趣的并不是阮氏的改朝换代,而是李敏儿死后,身为乔太太的程曦作何反应。
“乔太太,听说李敏儿的母亲曾经一度还是您的继母,这是不是真的?”
乔默笙闻言,轻蹙了眉。程曦却以眼神安抚他,然后对记者道,“对于李敏儿的死,我也觉得很惋惜,但并不太难过。”
众人哗然,“乔太太,您未免有些狠心了。”
程曦却不急不恼,微笑道,“事实上,我与李敏儿母女的关系向来不佳。自从我父亲离婚之后,我们也甚少来往。这些不是我可以伪装出来的,你们这些记者向来神通广大,其实早已经查清楚我与她们的关系了,不是吗?”
几位记者面面相觑,这位乔太太言辞很犀利。
程曦说完,也不理会在场众人的反应,与乔默笙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她的这番话,很快在公众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毁誉参半。夸赞她的,说程曦真实,不虚伪,很有个人魅力;骂她的,则是说她一朝嫁入豪门便翻脸不认人,太过没良心。
中午的时候,阮氏的几位领导层请乔默笙夫妇在公司的餐厅吃顿便饭。阮全文也去了。
餐厅的正上方有个极大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阮氏多年来的辉煌历史,先进的技术以及卓越的生产设备。
“默笙,阮氏虽然近年来业绩已经大不如前,但依旧是国内技术最好的制药和生产医疗设备的企业。”
阮全文正说着,电子屏幕上的图像突然不见。大约半分钟之后,扩音设备中传来了令阮全文心惊肉跳的一段对话。
“你要敢叫人或是动一下,我即刻要了你的命。”
“你不敢。”
“我可不是乔薇玲,我也不是蠢笨如猪的艾兰。你知道我的前夫是怎么死的吗?他醉酒杀人。知道他为什么喝醉会突然发狂吗?因为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想要一个人死,我有无数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阮全文又惊又气,急得直拍桌子,“即刻关掉!”
可是乔默笙稳坐泰山,并无发话。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程曦同样安静地坐在乔默笙身边,垂眸专心地吃着饭。
不超过一顿午饭的时间,这段录音在网路上被网民迅速转载,很快便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
下午夫妻两人回到乔氏。靳然走进乔默笙的办公室,对程曦道,“这一下,足够令刘茜焦头烂额了。”
乔默笙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的程曦,“这几天,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靳然看向乔默笙,这才察觉大老板面上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眸眼中写满怒意,只是极力地隐忍着。
她饶是再大胆,这会儿也不免有些担心乔默笙会把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连忙转身离开。
程曦见她逃似地离开,不禁好气,看向乔默笙,“我要去厕所呢?”
乔默笙指了指办公室里的独立洗漱室,“这里。”
程曦叹口气,“好吧。”她也不想令自己和女儿身陷险境。
反正她今天已经将水给彻底搅浑,刘茜已经是颗弃子,现在要她死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乔默笙面色依旧很不善。居然有人想要利用李敏儿的死来刺激刘茜向程曦动手。
那一整天,因为大老板心情不好,整个乔氏都仿佛笼罩在阴霾之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来乔默笙的怒意。
可他们错了。乔默笙从来不是随便将情绪迁怒给员工的老板。
程曦夜里没有睡好,乔默笙不让她离开,她无事可做,只能在他的休息室里补觉。
期间,程煜打来过电话,乔默笙接的。
程煜听到乔默笙的声音,有点踟蹰。乔默笙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然后道,“如果是因为刘茜的事,我劝你不要开口。”
“默笙……”
“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乔默笙的嗓音很平静,却仿佛暗藏着暴风骤雨,令程煜听在耳里,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忙道,“没,没有的。我再坏,也不会去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乔默笙挂断电话,吩咐林阅,“派人盯着程煜。”
那一天不是周末,乔默笙却带着妻子和女儿住进了乔家大宅。
家里的工人们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会突然来,忙前忙后替他们打扫着卧室和书房。
有工人从书房的某个角落里翻出了几本厚厚的相册,程曦和女儿坐在客厅里慢慢地翻。
乔默笙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乔御成身旁的老陈,“陈伯今年也有六十了吧。”
陈伯笑了笑,“六十二了。”
“这么多年,倒没听你提起过家里人。”
乔御成看了乔默笙一眼,“老陈有个女儿,现在在国外工作,孙子都三四岁了。”
乔默笙点点头,“我听说他们早就移民去了西班牙。”
陈伯走上前替乔御成换茶,仿佛没有听清楚乔默笙的话。程曦却看到了他迈开步子的那一秒,膝盖处有刹那的颤抖。
晚上回房,程曦在浴室里洗澡,隔着一扇玻璃门,问躺在外面浴缸的乔默笙,“你怎么知道他的女儿在西班牙?”
乔默笙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院子里似乎有很轻的开门声传来。
“猜的。我查过他的银行转账记录,有几笔钱是汇往西班牙的一个户口。”
程曦裹着浴巾走出淋浴房,“他待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年,不该只是为了钱。”
乔默笙从镜中望着自己的小妻子,忽然朝着她招招手,“过来。”
程曦看了他一眼,“做什么?”嘴上虽然问,却还是朝着他走了过来。
乔默笙拉着她坐在浴缸旁,“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的?”
虽然程曦剪了短发看起来干练飒爽了许多,但乔默笙有时会怀念长发披肩或是绾着发髻的程曦。
他轻轻解开程曦身上的浴巾,在她的一声低呼声中将妻子拉进了浴池里。
程曦整个人跌进他怀里,有些气急败坏道,“我洗过澡了。”
乔默笙微微勾起了唇,手抚上她细滑的肌肤,“乔太太,回答问题。”
程曦遭某人偷袭,没什么好脸色赠他,道,“就是嫌烦了,就一刀剪了。”
这话说的。乔默笙挑了眉,分明是话中有话。
他的手在她身上不紧不慢地点着火,“嫌人烦还是嫌头发烦?”
程曦气息渐渐不稳,却还是咬着唇道,“你早上当着林阅和靳然的面那样凶我,我嫌你烦难道不应该吗?”
乔默笙的吻黏上她的耳垂,“你还有理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
程曦无力地依偎在他身上,“哪一句?你对我说过很多话。”
当着乔先生的面还敢大胆地明知故问的结果,就是被某人啃得几乎连骨头都不剩,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确定程曦在他怀里睡得很沉,乔默笙才动作轻缓地从床榻上起身,穿上衣服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林阅已经在等着,“乔先生。”他将所有的摄像片段一一放给乔默笙看。
下午时分,刘茜果然去找了程煜。
“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就不能救我一回?”
程煜不敢看刘茜的双眼,“你还是赶紧走吧,乔默笙已经警告过我,我不想临老了一无所有。”他将一叠厚厚的美金交到刘茜手里,“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刘茜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她一直知道程煜自私,那也没什么。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冷冷笑着,“你就不怕我出了这个门,你和艾兰的事会传得烂大街吗?”
程煜面色大变,“你……”
“我怎么知道你和艾兰那个女人勾搭上的?”刘茜冷哼,“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一家三口,只有你女儿是活的明白人。”
刘茜眼眸中有程煜多年来从未见过的阴冷和残酷。一时间,程煜竟有些懵了。这个女人,他真的认识吗?
刘茜轻哼了一声,“外面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其中之一,就是你的首富女婿和女儿。”
“我说了,我帮不了你。”
“没关系,你我夫妻一场。生不同衾死同穴也不错,你觉得呢?”
程煜警觉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敏儿!”
“我帮不了你。”
刘茜脸上笑容很阴寒,“你可以。”说话间,她将一根电棍用力地戳在程煜的脑门上,他顿时浑身颤栗,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待到程煜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四肢被绑住,置身在浴缸之中。
刘茜笑吟吟坐在一旁,将一根通电的导管插进水里,“还记得咱们家曾经养过的金鱼吗?”
程煜瞪大充满了恐惧的双眸,嘴里嗯嗯不停,只是奈何嘴巴被她用宽胶带封住,不能开口。
“在美国,我曾经跟你的女儿玩过类似的游戏。不过念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可比程曦仁慈多了。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