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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气甚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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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整整发髻,指着一个瘦小的小厮不满的道:“都悠着点儿,少爷最喜欢的一块砚台,摔了仔细你的皮!”
  “大娘,”花耀和知空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众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后却笑道:“你这是给我搬家?”
  刘氏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花川文,笑盈盈的回道:“瞧我,当娘的总想着万一落了什么,委屈了耀哥儿不是……你,说你呢,”刘氏随手拉了个小厮,怒道:“没听见耀哥儿不愿让你们动这些东西么,还不放下,没眼色儿的!”
  小厮委屈的放下东西,花耀面色不改,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还顺便给刘氏行了礼。
  花耀进了房间,径直走到自己书房,如他所料的,自己画的画全都没有了。刘氏扒着门框向里面看了眼,见花耀神色不对,立刻带着自己侍从伺候老爷去了。
  知空挑眉道:“你大娘对你挺好,怎能那么跟她说话?”
  花耀不做声,在原地站了片刻拿了自己常用的墨笔砚,寻了个黑绸布准备包起来。“成天介的赌,不敢动家里钱就来我这里做贼。”
  已经用了好久的笔墨砚台被花耀擦了又擦,很珍惜的样子。看着花耀难得认真的样子,知空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的是,花耀长的很好,身量又小巧,只要不说话,看起来还算是个好人。
  知空忽然说道:“或许你只是误会了你家人?”
  花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问道:“老头子给你多少好处?”
  “你认为所有人都是靠钱活着的?你爹他很关心你。你出生在富贵之家,撇去识字这一点不说,你也算是个才子,虽说自小没了生母,但是也不妨碍你成为一个通情理的人。”
  “和尚,”花耀冷冷的道,“吃错药了你?”他指着门口喝道:“滚蛋!”
  知空倒不怕他,径自拉了椅子坐下,“人之初,性本善,听过没。”
  花耀坐在书桌上,刚好和知空面对面。“呦,你这是要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架势。老子告诉你,我压根就没想成佛,收起你那一套,恶心。”
  知空看着花耀的脸,忽然就想到了在花耀院子里的那只女鬼。不出意外,那女人应该就是被花耀扔进井里的。明明衣食无忧,仅仅是失了生母就觉得所有人都欺负自己,这样的人让知空不屑。想着想着,知空忍不住就说道:“比起恶心,你更让我恶心。”
  花耀愣了一瞬,之后居然笑了出来。“你这和尚有意思,”他躬身凑到知空跟前,在知空耳边说道:“小爷我就是要恶心你,你能奈我何。”知空还要说什么,花耀猛的伸手指着门外命令道:“滚出去,立刻,马上,不送,莫谢。”
  知空也懒得再和这人多说什么,起身回了客房。
  当晚,花家竟收到了吴友仁的邀请函,要求花耀去吴友仁府上作客。虽然花家并不畏惧这前宰相,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花耀只觉得有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正经的邀请去人家府上做客,觉得挺新鲜,于是去跟知空说一声。
  花耀跑到知空的房间里却没有看见知空。知空的布包放在床铺上,花耀记得这个布包本来是很鼓的,里面放的都是些干粮。现在,这个包袱却好像空无一物。
  这么晚了,难道拿了干粮跑出去偷吃?
  或者,在蹲茅厕?
  高僧竟然还会上茅厕?
  花耀不着边际的瞎想,然后打开了那个布包,里面只剩一副画卷,若不是布包里还残留着些许面渣,花耀会怀疑知空是不是换了个包袱。
  不知怎么的,花耀总觉得这幅画变得有些……厚?
  “做什么?”知空开门进来,看到自己空了的包袱,“偷吃偷到我这里?”
  花耀看着知空道:“不是你吃的么?”
  知空拿起包袱抖了抖,只抖下一地面屑。花耀伸手要拿,忽觉手上一阵钻心的痛,低头一看,那幅画卷正中竟然生出张满獠牙的嘴正在咬他的手!
  花耀痛的大叫,鲜血喷溅了一地。长了血盆大口的画卷撕咬着花耀的手,花耀甚至感觉到它尖利的獠牙已经啃到了自己的骨头。知空呼吸一窒,立刻上前按住画卷,一道万佛印闪现,画卷嘶吼一声松开花耀,之后飘然落地,没了动静。
  知空顾不得其他,随手撕了床单给花耀包上。花耀的手被咬的深可见骨,但是伤口却像是自己有生命力一般,正一点点的愈合。花耀被这伤口愈合的速度惊吓住,一时说不出话,知空却像看骗子一样的看着他。
  “我,我真的不是妖!”花耀看懂了知空的眼神,大声的辩解,然而看到自己的伤口竟然愈合的这么快,他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花耀低头看着还没收起一张血盆大口的,像是昏厥了的画卷,非常认真的说道:“我忽然觉得,你的庙是被它给吃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花耀拿来了一只烤鸡。
  已经昏厥的画卷被知空用符纸镇在书桌上,花耀拿着烤鸡在画卷上晃晃。画卷没反应,知空倒咽了咽口水。
  花耀恶意的笑道:“和尚也尝尝?”
  “嘘。”知空指指桌子。
  桌子上画卷的嘴巴正慢慢张开,然后迅速的张开大嘴一口吞下了烧鸡,然后还满意的呷呷嘴。花耀骇的说不出话,知空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妖怪,他难以置信的扯下自己的蒙眼布,一双泛着幽绿图腾的黑色眸子直直的看着那幅画。
  花耀无意间扭头,看到知空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被定住一般,身体无法动弹,渐渐的,自己的灵魂竟好像要从眼睛里挤出来。知空奇异的眼眸映在花耀的眼里,却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慢慢的张开,扩散,从花耀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的吞噬着他。无数无声尖叫的魂魄挣扎着向他扑来,干枯的双手扼住他的喉咙,尖利的的指甲划进他的眼睛,长了霉斑的嘴巴张的极大,连颧骨都被撑开,尖啸着要吞下他整个头颅!疼痛,恐惧,油然而生……
  “别看!”知空猛的捂住花耀的眼睛。安静片刻,花耀竟好像被窒息了许久,刚刚接触到空气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淋漓,脸色苍白。
  花耀穿的衣衫被冷汗浸湿,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矫健的身姿。敞开的领口下,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两处诱人的粉红忽隐忽现。知空轻轻的拍着花耀的背脊给他顺气,低头想解释什么,注意力却被红润的嘴唇,白皙的贝齿所吸引……
  眼睛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捂着,眼前一片黑暗。花耀喘了几口气后搬开眼前的大手,看到那双令自己恐惧的眼睛竟离自己越来越近。惊恐了一瞬,花耀赶紧闭上眼睛不满的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睛?!”
  黑暗里,四周静了会儿,就在花耀以为知空不会回答的时候,知空沉稳,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什么……但只对妖物有效。”
  花耀不满的睁开眼,看到知空的眼睛后又赶快闭上,“胡扯。”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花耀睁开一只眼,看到知空正在把蒙眼布戴上,松了口气。知空却冷冷的说道:“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装什么,”花耀推了知空一把,虽然知空纹丝不动,花耀还是倨傲的说了句:“爷我纯天然的!”
  知空没有理会他,转身看着画卷,越来越感到疑惑。这东西没有妖气,没有化形,甚至看不出有修为,但是足以使妖物魂飞魄散的散灵掌却没能然它受到大的伤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花耀仔细看了看画卷,惊讶的对知空说道:“看,它吃过的东西都在画里。”
  画卷里,被它吃掉的干粮和刚才那只烧鸡像是贡品一般,被摆放在寺庙大堂里。知空看着佛殿中央的那只烤鸭,如临大敌般深吸一口气,气的说不出话。
  花耀神经兮兮的小声说道:“说不定,它吃多的话会吐出来。”
  知空像看神经病一般看着花耀,花耀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看,它拢共这么大,吃那么多能放哪?”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第二天,为了证明能让这幅画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花耀硬拉着知空去了宴会给画喂吃的。吴友仁和一些士族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而在吴友仁旁边,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坐在上座,优雅的品着怀州城特有的清泉酿。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衣着又是上等的,在坐的人都知这人是谁,一个个正襟危坐。
  到了宴会,知空坐在花耀的旁边,花耀还是顶着张冰山脸,往一个大口袋里塞吃的。知空拿了筷子,一手缓缓的摸到菜盘边缘,鼻子闻了闻,吃了些素菜,吃到好吃的就拿筷子点几下,花耀立即明白那意思是这个好吃塞这个,然后就把菜倒进口袋,装在口袋里的那个画卷便只管张大了嘴开吃。
  因为自家寺庙还在画卷肚子里,不能让画卷吃了不好吃的污了自家寺庙。至于那只烧鸡……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阿弥陀佛。
  吴友仁在花耀刚进场的时候就不停的给花耀使眼色,要花耀过来自己这里,但是花耀根本没有看到,只自顾的寻了个位子拉着和尚坐下。吴友仁面上尴尬,转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公子。那公子笑着看着正往口袋里装吃食的花耀,没有说话。这可为难了吴友仁,难道还要他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亲自去请不成?
  吴友仁请示般的看着身旁的公子,道:“唐,唐公子,老夫去请……”
  唐公子却忽然站起身来朝花耀的方向朗声道:“花公子好兴致啊!”
  在坐的大部分人都在注意这个俊朗公子,见这公子开口,就都好奇的看向花耀。花耀听见有人叫自己,循声望去,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看清了来人,花耀不同于对方的友好,反而如临大敌一般,警惕的看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花耀自嘲的一笑,眯着眼看着对方道:“唐宇谦。”
  唐宇谦拿扇子点点花耀的脑袋,笑着道:“好久不见,过的还好。”
  花耀狡黠的一笑,“老样子,被老头子送来送去。该我命大,怎么都死不到外边儿,也真难为他一把年纪整天念着我。”
  唐宇谦:“你和老六去了北疆?那荒蛮之地,该受了不少苦。”说着,他伸手拍花耀的肩膀。
  花耀毫不客气的打掉肩膀上的手:“那儿风景不错。”
  宴席上安静至极,四周的客人将两人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吴友仁也不敢轻易说话。吴友仁虽然已经没了官职,但是他在朝中仍是有威望的人。现在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以太子为首,另一派以六皇子为首。吴友仁正是太子一方的人。
  吴友仁喝着酒,眼睛却盯着花耀。如今六皇子势力正涨,并且和花耀走的很近。六皇子一向深谋多虑,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而这一点也正好验证了那个传闻。
  都说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名动京城的西域美女,舞技堪称天下第一,不知让多少仰慕的人都挣破了头想要见上一面。然而,这位西域美女却下嫁给一个商人做小的。当时,这件事可以说是震惊全国。
  奇怪的事,没人知道这西域美女到底嫁给了谁,嫁到哪里。但有人传,这位西域美女离开京城的时候,是带走了先王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如今,在皇上的书房里,还放着先皇所画的那位西域美女的肖像,作为老臣的吴友仁曾有幸见过一次。而那画上的女人,与花耀长的十分的相像,又听说花耀的生母是个西域人,吴友仁便猜出了一二。
  说不准,先王那件被西域美女带走的东西,就能够决定下届王位的归属。
  知空听着两人的对话,缓缓的嚼着饭菜不做声。
  知空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慢慢的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花耀上前介绍道:“唐宇谦。”他又指着知空对唐宇谦说道:“知空,高僧。正要去北边。”
  唐宇谦打量了和尚一番,笑道:“师傅要去北边,做什么?”
  知空:“寻个故人罢了。”
  唐宇谦兀自坐下,喝了口酒道:“你自己去便可,带着花耀做什么。”
  花耀:“你怎么知道我也要去?”
  唐宇谦一顿,笑道:“来时遇见花伯父了。”
  知空没说什么,也坐下吃自己的。唐宇谦亲自给知空斟了茶,自己拿了杯酒,“我看这位师傅气度不凡,敬师傅一杯,交个朋友。”说罢一口喝下整杯酒。
  知空拿起杯子闻了闻,没有喝,笑道:“西箫花是好东西,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西萧花是沿海特有的植物,外形酷似荆棘花,味微但有酸味,量用的好了是可以强身的,用的不好就会死人。
  四周空气微妙的一乱,知空敏锐的听到。四周全是埋伏着的影卫,他们随时待命。唐宇谦左手抬起微微一挥,四周气息再次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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