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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到海边。在知秋看来,这房子很令人失望。里面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年轻的妇人,还有一些小孩,男人们在外面打渔。他们今天会回来,但得等到晚潮的时候。两个妇人充满热情地听完知秋的故事,并保证等她们的丈夫一回来就告诉他们。她们还端来了点心,这一次知秋接受了这份好意。因为他可以肯定,尸体现在已经在潮水之下了,早或者晚半个小时并不会有任何实质上的差别。而且,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感觉很累。他喝了茶,并谢过了她们。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了征程。那个从大城市来的男人叫叶凡,他抱怨自己的脚后跟起了水泡。知秋没有理会他,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一辆急速的轿车从半公里外的地方赶上了他们。那扬扬得意的司机看到两个风尘仆仆的流浪者向他招手,以为他们想搭顺风车,于是迅速踩下油门,飞驰而过。
“这个公路上的猪!”叶凡说,停下脚步抚摸着脚后跟上的水泡。
“小轿车从来就没干过好事,”知秋说,“我们得找那种卡车,或者是其他车。哦,你看!那是什么?”
“是路上的两道门,旁边还有一间小屋子。”
“真是幸运啊,那是个公路关卡!”知秋的勇气这时又复活了,“那里一定有人。”
那里有人,实际上,是两个人——一个瘸子和一个小姑娘。知秋迫不及待地问,在哪里才能找到车或者电话。
“你到村里就能找到了。”瘸子说,“虽然村子很小,但杂货店的王才有电话。这里是村子关卡,走去村里大概要十分钟。你肯定能在那找到人的。”
“有没有火车停靠这里?”知秋随口问道。
“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时间我们的大门都是关着的,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交通,也没有牧畜在这边闲逛。白天倒是有不少火车经过,毕竟是重要通道。不过特快列车不停靠这儿,只有本地火车才停靠。而且除了集市日外,他们每天只停靠两次。”
“哦,我明白了。”知秋在想,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问火车的事,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是职业性的对时间表的敏感,他有一种本能要检查各种有可能到达磨刀礁林的途径,火车,汽车,船——但死者是怎么来的呢?
“什么时间——?”
不用了,这不要紧。警察会来调查的。知秋对看门人道了谢,又从旁边的侧门跨出去,继续上路了。叶凡一跛一跛都跟在后面。
公路还在海岸线旁蜿蜒,但崖石却渐渐降低,几乎和海平面平行了。他们看见一丛树,一面篱笆和一条小路,小路弯弯曲曲地穿过一幢已废弃了的房子,延伸到一大块绿地的边缘。绿地就在海的旁边,上面支着一个帐篷,袅袅轻烟从旁边的营火上升了起来。就在他们穿过小路的时候,有个人从帐篷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罐汽油。他穿着一条就法兰绒裤子,一件土黄色上衣,袖子挽到了胳膊上。一定软帽被拉得很低,几乎要盖深色的眼镜盒镜片后面的目光。
知秋问他,这里离村里近不近。
“再过几分钟就到了。”他回答得很简短,但也算彬彬有礼。
“我需要打个电话,”知秋继续说,“听说能在杂货店那儿找到电话。是不是?”
“哦,是啊。就在草地的另一边,你一定会看到的。那儿只有一家杂货店。”
“谢谢你。哦,顺便问一下——村里有没有警察呢?”
那男人正准备转身,这时停了下来,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打量着他。知秋注意到,他的前臂上有一个红蓝色蛇形纹身。他心想,这人也许当过海员。
“没有,村里没有警察。我们和隔壁村公用一个警察——他有时骑着自行车到处逛。有事吗?”
“海滩那边出事了,”知秋说,“我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的天呢!你最好打电话去警察局。”
“好的,我会去打电话的,谢谢你。叶凡,我们走吧。啊?他怎么走了。”
知秋追上了他的同伙,显然,他非常希望能甩掉他,也不想参与他的事,这点让知秋很反感。
“你见到每个人都停下来说话,这有必要吗?”叶凡生气地抱怨道,“我不喜欢那个家伙的样子,而且我们离村子已经很近了。你知道,我今天早上从这里经过了。”
“我只是想问这里有没有警察。”知秋平静地解释说。他不想通叶凡起争执,他脑子里要想的事情还很多呢。
第十六章 协助调查
开始有房屋出现了,那些房屋很小、很结实,被明亮活泼的花园点缀着。公路突然转向内陆的方向,然后知秋看见了电线杆,更多的房屋,在绿地旁边的角落里的作坊,小孩们在草地上踢着足球。在草地的正中央,长着一棵古老的榆树,旁边的座椅上,一个老人正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草地的另外一边就是商店了,门上的牌子写着“王才杂货店”。
“感谢老天!”知秋喊道。
他几乎是跑过了草地,冲进了堆满鞋子、炒锅的村庄杂货店。店里似乎什么都卖,应有尽有。
一个秃顶的男人从一推摞起点的罐装货品后面走上前来。
“请问,我能用你的电话吗?”
“当然可以,要什么号码?”
“我想打电话给警察局。”
“警察局?”杂货店老板看起来很疑惑,似乎被吓着了,“我得去查查号码,”他犹豫不决地说,“你能不能到客厅里来,还有你的同伴?”
“谢谢你,”叶凡说,“但真的——我是说——这完全都是他的事。我想——如果这周围有旅馆的话,我最好——就是说——呃——晚安吧。”
叶凡尴尬地从店里消失了。知秋几乎瞬间忘记了他的存在,他跟着杂货店老板走进后面的房间,看着他不耐烦地戴上了眼镜,在电话薄里艰难地寻找起来。
当杂货店老板告知知秋的电话接通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十五分。不算途中的走走停停和去丰收农场的时间,在大约三小时内,他在磨刀礁林和村庄之间一共走了不少于四公里的路。满打满算,甚至有六公里之多,但他还是觉得一路上浪费了大量的时间。不过,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你好!”知秋疲倦地说。
“你好!”一个职业性的声音说。
“这是警察局吗?”
“正是。你是哪位?”
“我现在是在村里王才的小店给你打电话。我想对你说,今天下午大约两点的时候,我在磨刀礁林一带的沙滩上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
“哦!”那声音说,“请等等。好了。磨刀礁林那一带有具男尸。还有呢?”
“他的喉咙被割了。”知秋说。
“喉咙被割了。”那声音说,“还有吗?”
“我还发现了一把剃须刀。”知秋说。
“一把剃须刀?”那边似乎对这一细节非常满意,“你是哪位?”
“我的名字叫知秋。我是在徒步旅行的途中碰巧发现这具尸体的。你能不能让人过来接我,或者我……”
“等一下。你说是在下午两点钟时发现的,那你汇报得可有点晚,是不是?”
知秋解释了一下在联系他们的过程中所经历的种种麻烦。
“我明白了。”那声说:“好了,我们会派一辆车过去。你就待在那里等着我们。你得跟我们一起去,把尸体指给我们看。”
“恐怕现在尸体已经不在那儿了。”知秋说,“要知道,那尸体离海挺近的,在一个大礁石上,潮汐……”
“我们去看看再说。”那声音自信满满地说,“车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电话里传来了咔哒一声,然后沉默了。知秋把电话放回电话机上,犹豫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机拿了起来。
“《xx报》。”
“帮我转新闻室——快点。”
嗡的一声——咔哒。
“《xx报》新闻编辑部。”
知秋立刻打起精神,简明扼要地把他的故事讲了一遍——用最简洁、最能表达意思的词句:
“我现在在xx村。今天下午两点钟,有人发现了一具男尸体——这新闻不错吧。可以继续吗?——在海滩上的男尸,从左耳到右耳,喉咙被整个割开了。发现者是知秋,著名的侦探……是的,对——就是牛郎侦探知秋……是的……死者看似二十岁左右……黑色短胡须……穿着蓝黑色的休闲西装,还有棕色的鞋子和鹿皮手套……尸体旁边发现了一把剃须刀……可能是自杀……是的,也可能是谋杀;或者干脆说是详情未知……是的……侦探知秋此时正在徒步旅行。为了寻求帮助,他不得不走了好几公里的路……没有,警察暂时还没见到尸体……尸体现在可能已经在海水下了,但我想退潮的时候他们应该能找到……我会再给你们打电话的……是的……什么……哦,我就是知秋……是的……不是,是我给你们的独家新闻……我想不久以后这条新闻就会到处都是,但我会把独家消息给你们……当然我会待在xx村……我不知道,等我知道我会住哪儿的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好的……好的……再见。”
就在知秋放下电话的时候,听到一辆车开到了门口。他从小店出来,遇到了一个穿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那个人立刻开口说:“我是警长顾鹏飞。这是怎么回事?”
“哦,警长顾鹏飞!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得在这待上几天了。警长先生,是不是这样?”
“是的。我们得请你在这一段时间协助调查。最好上车谈吧,现在就赶去那个你看见尸体的地方。这位先生是许纯良法医。这是刑警韩天。”
知秋向他们打了招呼。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带来,”那法医心怀不满地说,“如果尸体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再低潮线下面,那今天晚上我们不可能看到他。现在潮汐都已经涨到一半了,风吹得多强劲啊。”
“这就是难办的地方,”警长也同意这个说法。
“我知道,”知秋难受地说,“但我真的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他再次叙述了一遍自己的艰难历程,包括在礁石那里所做的一切,并拿出鞋子、香烟盒、帽子、手帕、手机和剃须刀。
“这个,”警长顾鹏飞说,“你似乎干得不错啊,简直有专业水准。拍了照,还干了这么多事。但是,”他苛刻地加了一句,“如果你早点出发的话,就能早点到这里来了。”
“我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知秋自我辩护说,“而且我当时想,如果尸体被水冲走,或者有任何意外发生,我最好留下一点证据。”
第十七章 辉煌大酒店
“这是正确的,我不应该质疑你,你做得是对的。大风就要刮起来了,潮汐会被卷得更高。”
“从西南方来的,”开车的刑警说,“这样看来,再来一个浪,就会冲到那个礁石了。看海浪的架势,想找到尸体可要费劲了。”
“是啊,”警长说,“海湾旁边的浪太大了,完全不可能划船去礁石那边——除非你想让船翻个底朝天。”
是的,当他们到达“死亡湾”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见礁石的影子,更别说尸体了。“死亡湾”是知秋在心里为它起的名字。大海已经盖住了一半的沙滩,正强有力地扑打着。在海浪喘息的小小瞬间,可以微微看到一点礁石的顶端,它的确消失在海里。风更加强劲了,太阳在厚重的云层中间转瞬即逝地透来了微弱的一瞥。
“就是这里,对不对?”警长问。
“哦,是的,就是这里。”知秋很确定地回答说。
警长摇了摇他的头。
“现在在那礁石之上已经有四十米的水了,”他说“半个小时之内,潮汐将达到最高点。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必须等到退潮的时候,也就是凌晨两点钟左右。那时候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找到尸体,如果要我说的话,还得看天气的脸色。当然,尸体也有可能被冲下去,又冲回岸上来。韩天,我开车把你送到小城;你去那儿发动些人在海岸上找找,我就先回警察局了,看看能不能找条船出来。知秋,你得跟我一起走,去录供词。”
“一定照办。”知秋说,感觉有些虚脱。
警长转了个身,看着他。
“知秋,你现在有些难受吧,”他温和地说“肯定会的。要一个年轻男士来处理这种事,肯定会很难受。在我看来,你对这件事的处理简直是奇迹。大部分的年轻男士都会选择立刻跑开,才不会关心尸体会不会被水冲走。”
“呵,要知道,”知秋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