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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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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高建良和爸爸打招呼,“晚上有班啊爸?”

       “嗯。”爸爸点头。

       高建良坐在爸爸身边,把带回来的东西都卸在了炕上说:“爸别干了,享几年福吧,我马上就毕业了,就要挣钱了,大不了咱少吃点好的有了。”

       “嗯,等你毕了业爸就不干了。”爸爸的微笑中掺满了自豪与幸福。

       爸爸性格比较倔强,少言寡语,喜欢把苦往肚子里咽,把爱藏在心中。自从退休后就在文化宫打更,每个月给三百块钱,上两夜休一夜。每天上班要骑半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无论冬夏,只为省下单程七毛钱的车费。

       片刻,高建国走进来,妈在外给高建良弄吃的,爷仨在屋里聊了两句。高建良暗想:“二哥还养个小狗,现在这种狗都不便宜,估计这狗肯定要比爸妈吃的好,有养狗的钱孝敬孝敬爸妈多好!”虽然高建良没说什么,但是在心里产生了对他二哥的不满。

       第二天是星期天,正巧爸爸晚上休班,早晨高建良起床时,爸爸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干活了。煤棚子有一面墙已经倾斜得要倒塌,墙上面横着一块木板,有一根木方一端顶着木板,一端顶在了高建伟家的墙上,以此来支撑这面墙,以防倒塌。近来煤棚子的这面墙倾斜得厉害了,看来是等不到明年开春了,爸爸决定在天还不是特别冷的时候,把煤棚子的这面墙翻修一下。

       高建国身体不好,他和妈妈大嫂只打打下手,爸爸高建伟和高建良三个人干了一整天,高建良的二嫂没参与。晚上七点多才吃晚饭,院子里还比较乱。晚饭是全家人在一起吃的,这在高建良的印象中没有过,吃饭时他的心里不是很舒服,因为没有高建忠。在三个哥哥中,高建良对他三哥的感情最深,不是因为和他三哥不常见面,也不是因为他们年龄接近,而是因为高建良觉得他与三哥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大哥和二哥没有的东西豪气。

       晚上高建良和爸爸妈妈挤在一个炕上,爸爸先睡了,鼾声震天。他与妈妈边看电视边聊在学校的事,聊他的学校聊他的起居聊他的同学聊他的老师……这种时候不常有。最后,他问起了三哥,妈妈有一些哽咽,没说得太多。

       蒙蒙眬眬中高建良觉得有一些动静反常,当他完全清醒时灯是开着的,他忽然看到爸爸平躺在炕上正抽搐,发出如鼾声一般的声音。妈妈跪在爸爸身边正用一只手捏着爸爸的虎口,另一只手不断轻抚爸爸的胸口。高建良猛地坐起来,趴过去大声喊:“爸爸……”

       妈妈拽住高建良非常镇定地说:“别动,别动,一会儿就好了。”过了一分多钟,爸爸终于喘上来一口气,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高建良,高建良的眼泪唰唰地往下落。

       大概是听到了高建良的喊声,大哥和大嫂也都过来了,妈妈向他们挥手,致意他们回房,他俩怏怏而回。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内裤递给爸爸,又翻出来一条毛巾被,铺在了爸爸的身下,高建良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凌晨三点半。三个人都躺下了,灯关了,屋子里又恢复了死静,听不到爸爸的鼾声。高建良止不住泪水,为了不让父母听到他哭泣的声音,他用枕巾堵住嘴,并截住不停流出的鼻涕。

       第二天吃过晚饭,高建良踱进了大哥家屋里,并且关上了门,大嫂带小宇去补课还没回来。高建伟正在用湿毛巾擦他的衣服。

       “大哥,爸昨天晚上抽了你知道吗?你们进来时爸刚刚缓过来。”高建良一手揉着眼角对高建伟说。

       “我听到了。”高建伟继续擦衣服。

       “你知道爸有这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高建良问。高建伟不吱声,只是低头擦他的衣服。“是不是啊大哥?你说话呀!”高建良上前抓过高建伟手里的衣服,显得有些激动。

       “嗯。”高建伟紧锁眉头说。

       “多长时间了?我咋不知道呢?”

       “大概得有一年了吧。”高建伟的语气很平静。

       “一年了?”高建良哭了起来,“我咋不知道呢?我一年还有两个假期在家啊,爸有病我咋不知道呢?咋不给爸治呢?”

       “爸这病不经常犯,每次犯病都是在睡觉时,我们没告诉你。年前犯过一次,当时你在家,你和小宇在小屋睡觉不知道。也在不断给爸治病,心电图也做了,脑也拍了,都没问题,其它的招也都想了,但是不见好。道外区有个老金太太刚‘出马’,看的挺准,曾经给爸送过符和药,但是……”高建伟一脸愁云。

       高建良急了:“你们就相信这一套,有病不去医院治,总整这些邪门歪道的,你看到她送的药了?大哥呀!不要再相信这些东西了行不行啊?会害死咱爸的!”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大哥家的床上。

       “现在还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就得慢慢来了。”

       “慢慢来?这慢慢来?这也能慢慢来?这又不是癌症,肯定能治,去大医院,去北京上海,能不能治也要确个诊啊!”高建良擦干了眼泪,话语里还带着唧唧歪歪。

       “老四啊!说得容易,钱呢?你也知道大哥现在的条件,小宇现在上初中,学校几乎天天要钱,还要在外边补课。大哥大嫂都是工人,为了孩子上学也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有那个能力啊。你二哥的条件也一般,你三哥更指望不上,要不咋全家都希望你能好好把大学读完呢,将来也能当个官啥的,别像你这几个哥这么没出息。”高建伟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灰暗,眼角的皱纹里积满了伤感。

       高建良低头沉思了良久,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都不吱声。过了一会儿,高建良对高建伟说:“借点钱不行吗?等我毕业了打工赚钱再还。”

       高建伟只是低头不语。高建良站起来把手里的衣服仍到床上说:“我去小志家转转。”说完开门走出了高建伟家和院子里弯弯曲曲的狭窄过道。

       小志和高建良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算得上是光腚娃娃,就住在高建良家的后一趟房。小志的爸爸在铁路修火车道,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已经出嫁了,妹妹是后妈带来的,后妈对他还算可以,他当面也叫妈,背地里叫小妈。亲妈曾是铁路“大集体”职工,让火车轧死了,那时他刚上小学。初中还没毕业小志就当兵去了,回来也进了铁路,修火车头。高建良有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一个是金刚,另一个就是小志,他们互相都认识,彼此都很要好。

       小志出差到佳木斯了,家里只有他的小妈和妹妹在家。打过招呼之后小志的小妈问高建良:“老四你眼睛怎么肿了?”

       “嗯,昨天晚上没睡好。”高建良撒谎说。

       小志的小妈一面给高建良剥桔子,一面询问他在学校的生活情况,最后小志的小妈对高建良说:“你现在就得为你毕业以后的就业做准备了,这方面你得提前下手啊,现在大学毕业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不是很容易,如果不托人而只是靠等分配,恐怕很难能称心如意。现在的大学生高不成低不就,你说要是让你们像小志一样到工厂当工人吧,还说不过去,那这几年大学这不是白上了吗?到机关当干部吧,哪有那么多的位置给你们干?要是没有门路的话肯定进不去。要不就到私企外企找份工作,但是肯定要不如国企好混就是了……”

       从小志家出来高建良的心里更乱了,路在何方?他的头一跳一跳的疼,他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半年的离校实习生活结束后,毕业证到手了,对于高建良来说,大学就是大概学学,远没有上高中时学习紧张。

       在家的这段时间,高建良每天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金刚家和小志家。小志每天只上半天班,下午溜回来在邻居家打麻将,金刚只要不去他舅舅家多数就是在四合院里和老头下棋,由于一赢了嘴就不老实,遇到气性大的老头就撇棋子儿打他,这时仿佛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第四章、生活方式
        第四章生活方式

       从金刚家出来,高建良想起了祝兰婷,心头涌出一股酸痛,不知道祝兰婷现在怎样了,能不能适应解剖课了,现在也该放假了。祝兰婷上的大学要读五年,她以后的路要好走得多,因为她有个“好”爸爸。这段时间高建良的天几乎就没晴过,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与无奈,然而这一切却都阻挡不住他对祝兰婷的思念,这种思念表达不出来,唯一能够说清的就是撕心裂肺的感受。难道做不成恋人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吗?这句话他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他又想起临毕业时实习小组的毕业宴会和在宴会上照的那张照片来,那是他很少有的尽兴,也是他第一次和异性做出这种举动,当时并没有感到半点尴尬,反而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唉!人这个东西啊!越是靠近自己喜欢的人越是不自然,甚至目光碰撞一下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而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时,即使勾肩搭背也不觉得不自然。”高建良的酸楚中浸满了矛盾,感觉自己像一粒风中的蒲公英种子,孤独而柔弱,好像命运根本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曾经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好像都被无奈吞噬掉了,现在只剩下一身的迷惘。

       转进通往家的巷子时,迎面遇到爸爸骑着自行车驶过来,高建良问:“上班啊爸?”

       爸爸没有下车只是答应:“嗯,你早点回家。”

       爸爸骑车从高建良的面前驶过,高建良转过身朝着爸爸的背影大声说:“爸,小心点!”

       这一回爸爸没有回答,蹬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紧接着又快速地向前拐过街口,消失了。

       晚饭高建良吃得很少,吃过饭就钻进小屋,趴在炕上看杂志,他一向不喜欢看电视。妈妈的脸上又堆满了忧郁,侄子去他姥姥家了,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每当心情郁闷时,高建良总喜欢用笔来宣泄。他从炕上爬起来,翻出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了一首诗:

       我拖着黑夜寻找光明

       沉重的脚步踏着泥泞

       溃烂的伤口流着脓血

       破碎的心仓惶地跳动

       星星眨着眼睛为我送行

       月亮躲进云里暗自悲痛

       小小的我迎着寒风撞破冰冷

       寒冬的黑夜让我受尽欺凌

       地平线已微微发红

       而我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寻找光明

       太阳把光明送给了大地

       而大地却多了一分沉重

       因为我已经倒下

       已经一动不动

       此刻

       只有大地才能听到我的心跳

       才能感受到我的冰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建良睡着了,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屋子里黑漆漆的,他的身上盖着毛巾被。他打开灯,起来解了个手,通过大屋门上的玻璃窗向屋里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听到了妈妈翻身的声音,之后是几声轻轻的咳嗽声。高建良回到自己的屋里脱去了身上的单裤与汗衫,把褥子铺到了炕上,关灯前他看到柜子上的杂志里夹着他的日记本和笔。

       刚吃过午饭小志就跑来找高建良,高建良正坐在屋门口洗衣服,小志一进来,高建良二哥家的京巴狗就朝他叫个不停,二嫂推开屋门伸出头喊:“儿子!儿子!来,进屋来。”那狗摇着尾巴钻进了二嫂家。

       小志走到高建良身边蹲下来,一脸幸福的表情中不断冒出洋洋得意,“洗衣服呢四少爷?刚才差一点儿让你侄儿把我咬了。”

       高建良坐直了身歪着头皱着眉直直地看着小志,一边嘴角渐渐地翘起,挤出了些许似笑非笑,稀释在诧异的表情中。

       “今天咋这喜庆呢?是不是昨天晚上梦着啥了?”高建良问。

       “哪天不高兴啊?”

       “呵呵!”高建良这一笑用肉眼几乎看不出诧异来了。接着问小志:“你说精神病传不传染?”

       “这话里有埋伏呀!”小志站起来向下斜视着高建良,接着又说:“这知识分子讲话就是歹毒呃,骂人都骂得那么婉转,跟你们知识分子唠嗑都得都得看兵法,要不都没法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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