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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橙:“帅哥,您瞎了走路还这么有气场,有什么秘诀么?”
电梯又“叮”的一声,某人冷着脸迈步出去。
祁限走的很慢,因为只要他走的慢一些,别人才会有足够的反应去躲开他,这样他就不会碰到别人。
这是他失明之后第一次出家门。
贱橙将早就备好的折叠盲人棍塞给他:“拿着这个,在地上敲敲打打,就不会碰到障碍物了。”
贱橙说完,就见他身形一滞,停了下来。
“拿走。”
“要不。。。”
“拿走!”
“哦。。。”贱橙将盲人棍折叠起来,塞进包里。
祁限慢慢的走着,贱橙拉住他的胳膊站在马路边,打了一辆车,他上车的时候贱橙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车门上方,生怕他磕着。
。。。
见面地点在一家茶楼里,出高价收购祁限事务所的是个千娇百媚的富婆。
“您好,祁大律师。”富婆见祁限进来,远远地就起身迎接。
“您好,方总。”
“这位是?”富婆看看坐在祁限身边的贱橙。
“啊,我是他秘书,叫我小贱就好了。”
“小。。。贱。。。?哦呵呵,很有个性的名字,现在的年轻人名字都比较非主流哈。”
你才非主流。。。
贱橙很讨厌这个方总色眯眯的打量着祁限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块盘子里的红烧肉似的。
“祁大律师的事情听说了,很替你感到惋惜呢,不过今日一见,我很惊讶,您比证件照上还要精神,真是一表人才。”
祁限微微牵了牵嘴角,直奔主题:“方总出的价格我不是太满意,可您又说可以商谈,所以,我今天想听听您对我事务所的看法。”
方总抿了抿红唇,为难道:“其实,祁律师也该明白,我出的价格,在这样一个时期,已经是很合理了。”
“怎样一个时期”祁限反问道。
方总歉意的笑笑:“祁律师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祁限云淡风轻的笑笑,贱橙马上在旁边递茶杯,祁限接过茶杯捏在指尖,用茶盖拨了拨,轻轻啜饮。
“现在外面都传我瞎了,再也做不了律师,其实是因为自从出事之后,我一直在接受康复治疗,无心打理事务所。”
“方总出价合理,我才愿意与你见面。”
方总挑挑眉,不做声。
外界都传祁限恃才傲物,不近人情,今天倒是见识了,落魄到如此田地还能云淡风轻,如果人人都像他这个态度谈生意的话,哪还有生意可做?
不过,算了,和这样一个魅力的男人,怎么生的起来气呢?
方总笑笑:“呵呵,祁律师果然直爽,您之前说的价格,我可以给你。在这非常时期,我愿意出高价,算是和你交个朋友。”
祁限:“谢谢方总。”
“不过。。。”这个老女人看了看祁限雕刻版的俊脸:“既成了朋友,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您说。”
“其实我跟祁律师住在同一个小区,经常会看到你,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不可以邀请您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咳咳!”贱橙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眼。
“小贱,你慢点喝。”方总和蔼可亲的笑着,就像是千年老妖看着小屁孩一样。
这个老女人!明摆着动机不纯,祁限怎么可能答应她这样的私人要求!
“没问题,我很荣幸。”祁限说。
贱橙诧异的看着他,再看看老女人得意的笑容。。。
祁限,你眼睛瞎了,三观也瞎了吗?用我给你形容一下那个女人有多老多猥琐吗?
方总:“那好,我们的合同就等我生日过完再签。”
第18章
【18】
贱橙气鼓鼓的走在前头,将某个可恶的男人丢在身后。
祁限微微伸着手,慢慢的走在人群中,不时的碰到了人,便稍稍欠身说声对不起。
贱橙停住,转身看着他,他在茫茫人群中无助的样子却还是让她不得不走回去。
贱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走,他也不说话,直到回家。
她将他送到家里,把门打开,看着他坐在客厅的茶桌前。
贱橙没说话,他也不说话,她将厨房的饮水机打开,烧上水,然后把冰箱里的面包和香肠放到餐桌上,又把他明天早上要用的刮胡刀摆到桌子上去,乒乒乓乓搞出好大声响。
他也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子前,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盏透明的玻璃杯,不时的喝上一口白水。
贱橙把一切收拾妥当后,穿上鞋子就离开了他家,关门的时候很大声。
回到春化街,天已经黑了,霓虹闪烁的街道旁站满了莺莺燕燕,那些女人涂着厚厚的脂粉,风骚的表情就像是那个方总。
聂丹丹一见她像受气包一样进了门,忙凑上来打听:“怎么了呀这是,被祁大律师给轰出来了?”
贱橙气鼓鼓的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豪饮。
“没有!”
聂丹丹:“你看你,我都跟你说了,人家现在是病人,心气儿肯定不顺,你得多让着他,这样你俩才有戏。”
“谁跟他有戏!”
葱头跑过来:“老板老板,陈广德回来了,让我们给逮着了!”
贱橙站起来:“人在哪?”
“天台上绑着呢!”
。。。
贱橙随着葱头来到天台,就见陈广德被虾丸和阿亮按着,双手反绑,蹲在地上。
虾丸和阿亮是葱头的小弟,而葱头是杭姐的人,所以陈广德一点都没有反抗。
贱橙走过去,一脚踹上他的面门!
陈广德的鼻子里瞬时流下一注血流来。
“贱橙!丹丹姐!你们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那律师是你的朋友!”陈广德哀求道。
贱橙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阴狠起来,与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判若两人:“饶了你?德哥,你过去在春化街欺负卖菜的,不是挺牛逼的吗,这会儿怎么求饶呢?你挺有种啊?那么阴损的招子你都使得出来?”
“我。。。我。。。我没想到他会瞎啊真的!”
聂丹丹看贱橙的势头不太对,有些担心,便上前贴耳道:“吓唬吓唬他得了,别给杭姐添麻烦。”
贱橙咬了咬牙,想到祁限落寞的坐在客厅里的背影,想到他在人群中摸索前行的无助,想到他从床上摔到地上的那个下午。。。
心里的愤怒和心疼难以形容。
贱橙:“德哥,你整人可以,你给我个理由,你说说那个祁律师是杀了你妹妹还是奸了老婆?嗯?”
陈广德吓得一身冷汗,有口难辩:“没。。。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陈广德死死的握住拳头,似乎在做着很大的心里挣扎。
贱橙扬手就是一嘴巴:“说!”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样做?”
陈广德死死的抿着唇,忽然一口气松了下来,不做声了。
“不说是吧?”贱橙挑眉,死死的盯着他。
葱头踹了一脚陈广德:“让你说话呢!”
陈广德依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连哭都不哭了。
贱橙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弯腰捡起来,在手上掂了掂,那石头有拳头大小,冰冷坚硬。
贱橙跟葱头使了个眼色,说了一个字:“手。”
葱头点点头,虾丸和阿亮便拧着陈广德的胳膊,解开绳子,将他的手拽出来。
“贱橙!我错了我错了啊贱橙!”陈广德似乎知道她要干什么似的,连哭带嚎的喊着。无奈这天台之上,春化之内,都是杭姐的地盘。
“橙子。。。”聂丹丹也不开玩笑似的叫她老板了,而是唤起了她的小名。
贱橙充耳不闻,冲葱头使了个眼色,葱头便将陈广德的手按压在天台的石台上。
“贱橙贱橙求你求你了饶了我我要见杭姐!我要见杭姐!”陈广德高声哭喊着。
贱橙一下一下的在手心掂着那块石头,春化街的风夹杂着脂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吹动她红色的刘海,让她的眼中布满了阴暗。
忽然,她将手里的石头扬起!然后用力一砸!那石头便凿在了陈广德的小拇指上!瞬间,血肉模糊,那指头变成了扁扁的一堆烂肉!
“啊——”一声长长的哀嚎响彻一空,在春化街的上空回荡。
聂丹丹吓得倒退一步,不可思议的望着贱橙。
她狠厉的眼睛,勾起的嘴角,和她的生母,一模一样。。。
贱橙怒火未平的将手里的石头掷出去好远,砸碎了天台上的花盆。
突然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带着脂粉味的夜晚,杭姐让贱橙站在天台上反省。
那时她还在读小学,有个经常欺负她的同学嘲笑她在春化街住,和两个高年级的同学把她给打了,贱橙太小不敢吭声,回家换衣服的时候聂丹丹才发现她身上的伤,心疼不已,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杭姐,可是杭姐却把贱橙拎到了天台上,要她罚站反省。
杭姐随手拾起花盆里的枯枝条:“把手伸出来。”
贱橙不敢哭,只是掉眼泪,怯怯的伸出手来。
聂丹丹心疼,就在一旁跟着哭。
杭姐抽上她的手心:“让你哭!让你哭!被人欺负都不知道反抗,都不知道跟家长说!你要一辈子做个软柿子吗!”
贱橙疼得一直哭:“呜呜——我下次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
“我再也不敢被人欺负了——呜呜——”
杭姐又狠狠地抽了她一下:“重说!”
“呜呜——”
“想不明白就别进屋睡觉!”
那天晚上的最后,是聂丹丹陪着贱橙在天台上躺了一宿。
小孩子很容易忘记疼的,不知愁的躺在天台的吊床上看着星星。
“丹丹丹丹丹,其实在外面睡也挺好的哈,还能看星星!”
聂丹丹那时候还没打美容针,一笑起来特别漂亮:“大人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别没心没肺的!”
“可是我就是不懂杭姐在说什么,什么是软柿子?”
“软柿子就是因为太软而被人踩扁的柿子。”
“那。。。硬柿子就踩不扁吗?”
“。。。总之。。。你要记住,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别人捅你一刀,你要加倍还回去。所以被欺负了就要反抗。”
“我不怕被欺负,我抗打!”
“跟你爸一个窝囊相!”聂丹丹戳了戳她的脑袋,叹了口气:“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人从来不是为自己活的,你会有爱的人,会有想要保护的人,他们受了伤害,比你自己受伤要痛一千倍,一万倍。”
“到时候,你就会变得强大、自私,因为你要保护你爱的人,震慑住害你的人。”
。。。
贱橙望着陈广德那只血肉模糊的指头,心脏忽上忽下的不安起来。
站在陈广德背后想要加害祁限的人,到底是谁。。。
第19章
【19】
祁限一大早起来,准备给自己煮一袋方便面,烧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烫了个泡。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摸摸索索在柜子里寻找着药箱。
他现在已经非常熟悉家里的环境了,走路的时候很慢,但极少碰到障碍物,听觉也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每次楼道里有人的脚步声,祁限都会停下动作,仔细听,等到确定那人不是来自己家,便会安定下来。
人在陷入黑暗时,安全感同时也会跟着丧失。祁限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得了被害妄想症,仿佛随时都会有人站在他背后,捅上一刀。
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只耳朵,一双手,攻击力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就连那个令人心烦的女人她都对付不了。
想起那个女人,祁限突然特别想听到她没心没肺的声音,家里还能有点人气,可是她昨天似乎很生气,甩门就走了。
祁限在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创可贴,门口突然想起一阵阵细微的声响,他警觉的支起耳朵,就听见铁丝插进锁洞里的声音。
除了她没人会用这么熟练的手段撬锁的。
祁限不禁放松下来,眉头竟然豁然舒展。他听见她开门进屋,便冷嘲热讽道: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正准备庆祝。”
贱橙一进屋就看见他手旁的医药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走过去看了看,拽过他红肿的手就开始帮他上药。
贱橙:“呦,您这庆祝方式还挺自虐的,知道我再也不来了就兴奋的想把自己的爪子做一盘康师傅味的红烧凤爪?”
祁限也不躲,就任由她上着药,但嘴上却还是不妥协的:“我劝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