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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男美女,比他年轻的有,比他长得漂亮的都有,但言谈举止中无意中散发的那份魅力,真的是无人能敌。
好吧,我很想自抽——可怕的粉丝情节又发作了。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打量,隐秘地在心中勾画他的轮廓。忽然他抬起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我吓了一跳,身体一侧就躲在了一个大个子制片的身后,有了一扇人肉屏障,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身边有人低声交谈:“我听说,林董的两位公子今天晚上也出席?”
“父亲都出席,做儿子的怎么能不来?”
“林家父子难得出现在这种场合,想挖空心思结交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小场面?他们除了一些投资型的会议,都不大露面。”
“啧啧,那才是这个圈子里真正拥有权利的人。梁婉汀真是厉害角色,我听说她和林远洋都要结婚了。”
“一个女人能在这个圈子里扎稳脚跟,自然不是普通角色。”
我心头泛滥起不安。他们的话题围绕我母亲的厉害进行了一会儿,扯到林家的两位公子身上。
“……哈,我还听说,林家的两位公子十分出色,是难得的人才。”
“可不是,多少人挖空心思钻他们的路子。”
“梁婉汀的女儿也来了吧?”
“就在那边。”
“啊!倒真是位美人。”
“……”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心思沉沉走到纪小蕊身边。
“别叹气了。”纪小蕊笑着递给我一杯果汁。她今天的任务大概就是守着我,就在我身边不远,熟练的周旋,帮我挡下了所有的寒暄和搭讪。我刚刚那通不经大脑的话,大概对她很有影响。
“小蕊姐,那个林先生为什么会来?”
“你明知故问吗?”纪小蕊啼笑皆非,“你妈妈的庆功宴!他当然要来。”
“哦……”我说,“那他们……打算结婚吗?”
她边喝水边用一句微妙的“当然”来回答我的话,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十分可笑。
“嗯,差不多,婚期应该定在年底。”
“那个……林家的家庭情况是什么?”
“他的夫人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还有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啊……”我头开始大起来,“我妈不会嫁过去了被欺负吧。”
“怎么会,”纪小蕊笑起来,“大儿子常青藤盟校毕业,学法律和新闻,能干果断。我见过一次,他话虽然不多,人倒是真不错,绅士风度十足,极为文雅。二儿子我倒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据说几乎不在圈子里露面,我估计……”
她欲言又止。
我追问:“估计什么?”
纪小蕊咳嗽一声,“大概对婚事不太赞成。”
我愈发觉得不对头。
“二儿子多大了?”
“似乎是静海大学的学生,说起来是你学长……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我清晰地听到了心脏不正常的跳动了一下。
“那……这个二儿子叫什么名字?”
纪小蕊没听出我语气的异常,声音还很轻快,“大哥叫林晋阳,弟弟是叫林晋……啊,他们来了。”果然入口处有轻微的骚动传来,我捂着嘴,险些把刚刚喝下的果汁喷出来。
墙上的大挂钟显示七点整。一幕大戏里,主角往往最后登场的,而我母亲和那位林先生看来都是守时的人,想必不会让人久等。
一道雷电劈开我的头,的确出了岔子。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跑,第二个念头是快点逃,第三个念头是不要命的逃跑。情势紧急得都没去想昨晚林晋修的奇怪态度后的潜台词。
回头找沈钦言,没看到人,恰好对上顾持钧的视线,一秒或者是两秒。虽然只是短短的目光交汇,可我却没出息仓皇失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看到他唇角一压,没像其他人那样朝入口趋近一见林家父子,反其道而行之,朝我走过来。
“好久不见。”顾持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偏低而温润。
是的是的,我们确实很久没有见面,虽然一直都有电话联系,但电话总比不上面对面的交谈来得直接。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比如你妈妈的身体情况比如这几个月你辛苦了,但这些对话绝对没办法在现在聊。可我是怎么搞的,脚步居然迈不了,好像他的话是强力黏贴剂,把我活生生地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顾先生。”我定定神。
他负手而立,微微低着头盯了我半晌,“怎么躲在这里,不过来跟我招呼?”
完全被他光辉灿烂的外表迷昏了头,哪里还想得起过去招呼。
“我刚刚看到你了,一瞬间真的没有认出你,”顾持钧笑意加深,好像要从眼睛里溜出来,“非常漂亮。”
我绷得紧张的神经松下去一快,我今天的打扮,他一时没认出也是情有可原。我对他轻声道:“恭喜,《约法三章》真是一部好电影。”
“你喜欢吗?”
“当然。”
顾持钧微笑:“那就好。”
我连忙问:“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出院了,”顾持钧说,“所以我才回国。”
我理解地点头。
“你的明信片和毕业礼物……也收到了,”我说,“谢谢你。”
不知道他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寄出给我的礼物。他那时候应该还在照顾他生病的母亲吧。
顾持钧看着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但我不怎么想听所谓的‘感谢’。换一句。”
我都快被他气到了。换一句说得容易,我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说别的……
人在紧张的时候注意力会高度集中,听力也格外敏锐。
我瞄到入口处的人群有些松懈的迹象,心里更紧张了,一只眼睛去瞄沈钦言,一只眼睛盯着出口。跟林晋修不对盘的那几年,我养成了随时自我安慰的精神和极其谨慎的习惯,前者或许不是什么优良品质,后者却大有裨益——不论做什么,都留有后手。刚刚跟纪小蕊发脾气的时候,就已经准确地捕捉到了偌大一个宴会厅旁的两扇小门。
终于看到沈钦言到正在跟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交谈。和他沉静的眉眼相反,对方满脸兴奋。我跟他一个点头,他匆匆朝我走来。我别过脸匆匆看着顾持钧,“我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顾持钧神色不佳:“现在?”
人群好像朝我这边移过来,我紧张得额头出汗,再不走可真是走不了了。
扯了刚走到我身边的沈钦言一把,火急火燎地跟顾持钧扔下一句“我我我一会打电话给你你等我……”,转身踩着高跟鞋就开跑。沈钦言会意,一言不发跟在我身边大步流星。
心里越发憷越容易做错,高跟鞋跟一歪,右脚一崴。我清晰地听到脚踝处骨头错位,发出的“咔嚓”声响,肌肉“吧嗒”一声被拉长。疼痛有如高速子弹,直袭大脑心脏,冷汗一瞬间侵袭全身。右腿再也使不上力,眼看就要单膝跪地,沈钦言眼疾手快,一把扶起我才让我幸免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
脚踝处钻心的疼,但我从来轻伤不下火线。沈钦言蹲下去看我的脚踝,拽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没事没事,先离开再——”
话还没说完,阴恻恻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想跑?”
我浑身打了个突,十指陷进掌心。
完了,这下子真完了。
平了平呼吸转过头,看到了许多人。
比如我母亲的手挽在林伯父胳膊上,他们盛装、诧异且蹙着眉心;林家两位公子紧随其后,白色的礼服笔挺,十分英挺——其中一个我认识很多年的脸上表情十分微妙。
林家父子的身份决定,他们所到之处气场当真不同,我能察觉到全场所有人对林家父子顶礼膜拜的视线,简直敬若神明。
但这些人到底也是圈子里混的,不好意思太过围观,分寸到底还是有——只是纷纷驻了足,离得远的近的,都端着酒杯驻足观看好戏。
沈钦言被我拽得从地上站起来,环顾四周,不做声地垂手而立。顾持钧是个例外,他的脸色……我根本不敢细看,依稀觉得那目光就像是冰雪朔风扑面而来。
脚下“咔嚓”的声音还在耳边,内心却无所适从。
“跑什么?”林晋修跨出一步,气定神闲走到我面前,忽然单膝蹲下,握住我的脚踝低头看我的脚,“脚崴了还要跑?你怎么不再给我丢人一点?”
话里的亲昵和关切不是聋子都听得分明。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惨白色。难怪昨天晚上他没强求我今天跟他一起参加什么宴会,根本是早就知道我也会在场,特地等着此时出现,来个仇人狭路相逢的好戏呢。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居然要跟林晋修成了一家人,不是命运鬼斧神工的安排,又是什么?
“我没跑,拿块蛋糕而已,怕晚了就没有了。你起来。”我装淡定。
他站起来,一把捞起我的手臂,手再滑下牵住我的手。
这亲昵的动作让我浑身都不舒服,我表情平静,猛一下抽回手。一愣,第一下居然没抽出来;暗暗咬牙,手腕大力用劲,甚至还掐了一把林晋修的手腕,终于得到自己左手的自主权。这暗地里的角力不过是转瞬之间。
“这么喜欢吃蛋糕?”林晋修没再执意跟我拉拉扯扯,举手招来餐台后的厨师,“这里的蛋糕,所有的都再做一份,宴会后送给这位许真小姐。”
“是。”
我脸顿时紫了。不提蛋糕还好,一提起来想起昨晚在林晋修家那顿让人记住一辈子的晚饭,随后想起险些被撑死的可怕瞬间……
死林晋修!
略一定神,母亲和林伯父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林晋修跟他们招呼,又轻描淡写道:“梁阿姨不用再介绍了,小真昨天就去过我家了。”
我垂下头,唯唯诺诺地叫:“林伯父,林大哥。”
林伯父点一点头;林晋阳则淡淡“嗯”了一声,锐利的视线扫向我身边的沈钦言。不知道沈钦言扶住我那幕被他们理解成了什么。
母亲一身素色长裙,头发在脑后微微挽起,年轻且光彩照人。她和林伯父对视一眼,不惊奇也看不出意外,想必已经知道我是林晋修的“所谓女友”。她短暂的沉默后表情有点复杂:“许真,我以前不知道你和阿修认识。”
许真,阿修……
嘿,还真是亲疏有别。
林晋修对这种叫法并无异议,从容一笑:“岂止认识。”
我没否认,我们的关系的的确确不是“认识”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于是环顾四周,平和地用清晰的声音补充道:“妈妈,我们是学长学妹的关系。我在弗莱中学和静海大学读书的时候,他对我都很照顾。我起初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他,真的吓了一跳。”
声音很清晰,大家都听得到。众人略微释疑。
既然最尴尬的事情已经发生,不如一鼓作气做完。我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去拉沈钦言,清晰的开口:“妈妈,这位是我朋友,沈钦言。”
沈钦言平着一张脸,礼貌地对她欠身,除此外,不出一言。他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谈到我母亲的电影时总是滔滔不绝,此时见到了心仪的导演,倒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哑巴。不过也难怪,我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忽变吓了一跳,何况是他。
我妈扫了他一眼,瞧不出心思,只道:“知道了。”
手臂被人拍了一下,是林晋修。他似笑非笑地环顾四周那些看好戏的,跟林伯父和我妈颔首,说我带小真去休息室上药。
然后枉顾我的意愿,捉住我的手腕从人群里穿过去。他知道我好强,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摔破脸。
而我也觉得,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毫无意义。如果说这个宴会厅内有自己的等级金字塔,站在最高处的莫过于林家父子了。
只是在我被强拉着转身的一刹那,我终于看到了顾持钧的脸。
虽然,那只是惊鸿一瞥。
如果能用春夏秋冬四季来形容人的表情的话,我想他的表情一定是长长的、暗无天日的冬天。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的眸光如同冬夜的天空,一会儿比一会儿阴郁暗沉。
休息室在大厅旁一个装修精美的小房间,地毯和壁毯都有着繁复的花色。大厅里的喧闹终于远离了我们,我叹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林晋修的秘书进屋,双手递过来一个扁形的红丝绒方盒,然后被林晋修打发去拿跌伤的药。
“不用拿了,我没那么娇贵。”我说。
“我知道,但如果你今天晚上连舞都跳不了,我会颜面无光。”
他边说边把手中的红丝绒盒子递送到我眼睫下,轻轻一摁,在我面前打开。我几乎被盒子里的光芒闪瞎了眼,太耀眼了,真是太耀眼了!
——那是一串一看就很贵非常贵也许是无价之宝的钻石项链,款式虽算不上新潮,但那钻石的个头大小和璀璨程度可以让人眼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