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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诺华: 回到北京(1)
安未:诺华的心很大,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美里:别看诺华说不结婚,可她也非得过次情关不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天的。
朱叶:可惜了,要是诺华肯将她的才智放在自己的事业经营上,一定不同凡响。
淡淡:读书时的诺华,少语,坚定,有主见。
十月初,青海已经冷飕飕的了。赶在暑假之前,我发放完了所有被赞助学生的学费,送了几趟冬衣——这些衣服,也是我通过网络,向全国各地的朋友们征集来的。别小看这些在城市人眼里不咋样的旧衣服,他们解决了藏区无数孩子和大人的过冬问题呢。
最受欢迎的,是厚厚的棉绒衣服和高领毛衣,因为可以穿在藏袍里。今年夏天,我只集中送了两个乡。德吉那里没有,他打电话问我,倒是非常地直截了当:“你看不上我,可不要欺负我这里的人啊。”
我哈哈大笑,有时候真想抱住他的腰,和他美美地摔上一跤。
是的,对他的感情,真的就像可以打打闹闹的好兄弟一样。每次见到他,我都很是快乐,而他呢,似乎也满足于我的这点快乐。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说那样的话,比如:“你见到我这么高兴,就说明我们是可以结婚的嘛!”
或者是:“你什么时候来看看我,住上几天,不要走了。”
他的眼睛里,会散发出无比真切纯真的目光。这样的眼神,在大都市里,你是根本看不到的。那么自信,那么热烈,那么自然而然。啊,天哪,那才是真正的陶醉呢。
大半年工作结束后,我就要离开青海了。邮局、银行里继续寄来的钱物,我托付给了当地教育局的人,他们会替我保管好的。德吉送了我一个大大的玛瑙镯子,请我在结古镇最正宗的餐厅吃了一顿正宗藏餐。然后,我登上了开往西宁的汽车。
从结古到西宁,再到北京,这中间的路途,就像是一场时空交错。从古代到了现代,从黑夜到了白天,从地球到了宇宙,从地表到了地心。
我的内心,也在经历着同样的时空轮转:从单纯到复杂,从平静到琐碎,从悠闲到忙碌。
用钥匙打开我那套半年多没有住人的房间时,我就真正开始意识到,应该远离青海了。北京是我生长的地方,熟悉的空气和语言,让我既有回到家的亲切,又有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的迷茫。
房间很干净,看来母亲知道我回来,为我收拾过。或者她根本就会常来这里收拾收拾。
休息了两天后,我开始接活做了。我有一些老客户,同时也是我们“高原红”的志愿者,因为有着这样一层关系,他们总是会照顾我的生意。只要我回到北京,他们就会给我开出不错的价钱,等我来接活。
当然,我也会付出百倍的努力,做好工作。
生活状态,和在玉树时顿时完全不同。现在的我,是一个很专业的SOHO工作者。心静了下来,并且很认真,构思和设计。
赚钱的同时,也开始和一些热心人士电话,或是见面联系。每年冬天,我都有一些助学项目要谈。比方援建学校的工程,还有些人会送煤过去,今年有出版社直接提出,他们愿意在玉树的一些乡中心学校建以他们社命名的图书馆。
这些工作,一般都是我回到北京后商谈的。它们让我和我的藏区重新连接在了一起。有时候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在北京,反而成了一个过路人。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难题,回到北京后,我心里最大的困扰,依然是母亲。最难相处的关系,还是母女关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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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诺华: 回到北京(2)
这也是目前我心中,最痛的事情。当然肯定,也是母亲最难受的事情。
我们相处得不顺,互相找别扭。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千里万里之外的陌生藏族人,充满爱心和热情,却不能对生养我、爱我了一辈子的她,付出点温暖。
我呢,我有更多的困惑。最大的不明白就是,为什么我只要见到她,就会悲伤、难受、自卑、退缩,失去所有的自信?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八点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我去面包店买第二天的早点,顺便走到马路对面的五金店。我洗衣机的出水管坏了,需要换个新的。天黑黑的,没有什么顾客,店里的两个伙计正趴在柜台上聊天。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肩膀瘦削,眼睛细小,猛一看像个中学生。我说我要一个三米左右的软管,他慢悠悠地拿出一根来说,可以用两根接在一起。
怎么接,我说,接过几次的,可是每次中间都有缝,都会出水。我住的是套老房子,洗手间地板有缝,每次一漏水,楼下的住户就会上来嚷。小伙子说,接缝处要缠一道胶带,让我再买一卷胶带。我说我试过,以前也缠过,但是搞不定,该出水时还是出水。
外面的街道上,走过轰隆隆的卡车。这石棉瓦和薄砖搭起的简陋小店的货架上,扳手、螺丝、灯泡等振动得响成一片。小伙子说,你住得远吗,我去帮你。
等到了我住的地方,他才发现原来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不过他的房间要过几条马路,靠着外面的围墙了。这里原来是某企业的职工宿舍,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门窗墙面都已老旧,已经被统进了新的城市规划中。包括门外的那条街道,拆迁也是早晚的事情。我住在三楼,过道灯即便昨天才装上,今天就会闪个不停。他说,这是因为线路老化了。
进到房间后,我开始庆幸母亲下午来过这里,至少将我的毛巾、书籍、影碟、袜子、裤头胸罩之类做了整理。洗手间很小,洗衣机只能放在过道上。出水进水都是在墙上凿了洞的。
“难怪你要三米长的出水管,”他说。看了一眼我既是卧室也是书房同时还是客厅的朝阳的房间,沙发上铺着一块鲜红的毛巾布,灯光下有些诡异。工作台上放着方便面的碗,电脑和电视挤在一起,地上有几根去向不明的电线。
用很快的速度,他就将两根管子接在了一起,接缝处很平整。他说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否则叫我去找他。说着他顺手拧了一下进水管的笼头,立刻滴起水来。一直这样?他问我,眼睛凑过去看,更小了。我点点头,可不一直就是这样。房东说就没好过,他们也一直这么用来着。
走的时候,他突然回过身来,问我:“大姐,一个人过呢?”
碰到这样的问题时,我总是有非常现成的答案。离婚了。
很多女人,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她是离过婚的。而我,明明没有结过婚,却总是将自己的单身状态设定为离婚。这也是我令母亲失望伤心甚至厌恶的地方。
“我的女儿就是一个怪物,”当她特别生气的时候,她会跟她的朋友说。但为了女儿的幸福,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最后,她总会补充一句:“只要她结了婚就好了。”
可我不想结婚。每天下午,结束了工作,我会泡杯茶,将杯子端在手里,等待着湿润的热气一点点冲进鼻腔。我站在窗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出一会儿神。
第七章 诺华: 回到北京(3)
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个时刻都免不了有些情绪低落,顾影自怜,但过了三十岁,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少了。近来的这一年里,这个放松的时刻成了我的一种享受,至少这一时刻的无所羁绊,无所牵挂,比任何一个男子,都更让人留恋。
“你是同性恋吗?”不,我不是同性恋。这个问题,母亲也曾问过我。她说,你不要生气,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你就算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也还是爱你的。她这个句子里,用了不少书面用语,充满感情,也很慎重,和她平时的作风、说话方式完全不同。我说,我很好,妈妈,我只是不需要爱情。她深深地叹息。
四十五岁那年,她的头发突地变白了。和别的女人从头顶开始,一点点颜色发灰头发稀少不同,她白得彻底而快速。她去理发馆染了头发,用彩虹牌药水。理发师也劝她油做头发养护,不过她从没有做过。
自从我辞去工作,每年从青海回到北京后,她每周就会有一天来我这里,拿着一大锅鸡汤,还有一些挂面。最开始我住的地方离她非常远,她要转三次车,路上花去两个多小时。我曾想这么远,她一定坚持不了多久的,但两年前的一个傍晚,她一进我的门就晕倒了。她晕车了又累坏了,鸡汤洒了一地,还冒着香甜的热气。
我很快换了套房子,现在离她住的地方不远,二十分钟的路程吧。她问我:“你为什么不住回家呢,你可以有自己的卧室,有书房。我保证不会打搅你的。这样你可以省下房租,还可以有现成的热饭吃。”
我不说话。
她便跟上另一句:“反正你也不想结婚。”
我还是不说话,她就说:“你不是真的不想结婚吧?是还有男朋友经常来这里吧?”
我眼睛低垂,装出非常忙碌的样子来。其实她一来我这里,我就没法工作了。虽然背对着她,可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喘息、脚步和嘟囔、翻拣东西等等动作中。我盼望着她快点走,数落完最后的那几句,然后带上门。可我的神经,却并不能很快地回到电脑屏幕,或是手里的卡尺上。
终于,她走了。关门前,深深地叹口气,说道:“下次我来,希望能看到你有点变化。”
我能有什么变化呢。她不知道,我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变化了。这并不是说我的状况有多么好,而是经过这么几年的岁月,我开始越来越满足于目前的状态了。有一份能让我帮助别人的工作,给我一些自我感觉强大的力量,让我忘记苟延残喘的现实。
至于手边赚钱的工作,也还不错。
我为广告公司、工厂、作坊,甚至还有园艺设计室、城市雕塑公司,都打过工。正应验了学校里人们对艺术设计专业万精油的评价。我还有一些固定的客户,不是私人印刷厂,就是做街头广告的小公司。这都是我们读书时,最为不耻的一类小活。可我渐渐做上了瘾,而且慢慢发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也能注入自己独特的想法。
工钱自然不高,但对付吃饭、房租、水电、买书,以及在青海半年的生活费用,是足够了的。
当然,也就没有再多余的钱,恋爱结婚了。
但这个话不能告诉母亲。如果我说我没有钱,她会迫不及待,或者喜出望外地表示,她可以给我钱。不,她也不是富人,一个闲单位的中层干部,上不去,也不会下来。再过一年,就可以退休了。现在基本来去自由,但满怀忧患,因为她唯一的女儿,我的个人问题。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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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诺华: 回到北京(4)
送走了五金店的小伙子,我将刚买来的面包和酸奶放进冰箱。中间一层,霍然放着母亲带来的鸡汤。一个钢金锅,玻璃盖翻过来盖着,否则盖子太高,放不进冰箱里去。最下面一层,塑料袋里是什么?我拉出来,竟是桔子,也是母亲带来的。
她今天帮我洗了衣服,告诉我洗衣机的出水管必须换了。她走之前,拖干净了湿漉漉的地板。我的楼下住着三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有男有女。母亲一边拖着地,一边嘟囔着,这房子真不结实,你姥姥家的老宅子,快一百年了,刮风下雨一点没影响。地板老化,洗手间漏水也是正常的。男男女女住在一起,这算怎么个事呢。
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仿佛指责一下楼下几个小男女的作风问题,我们的漏水也就理直气壮了。不过就是因为她拖得及时,地板上的水,还真没漏下去。
我开始看电视,晚上我是不工作的。活再紧张再多,晚上也不能赶。否则夜里就会失眠。而失眠,则是连锁反应,没有半个月恢复不过来。
我拿了一个桔子,坐在了沙发上。
电话响了。
是母亲的。
不是介绍哪个阿姨的侄子或外甥,也不是告诉我相亲公园里她专门淘了个精英。以往跟我晚上打电话时,她总是说这些内容。我知道她为什么白天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