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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除非你自己难念的生意经,能影响到他赚钱时,他才会愿意去和你一起解决这事。所以呢,你只管去催,是没有用的,只能瞅机会,让他明白你们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频频点头,仿佛突然明白了一个人生的大道理。
因为资金紧张,最需要的,就是货款回笼。别说外地,就在本地一个大超市,就拖欠着我们七百万的款项。这笔钱,几乎目前是维持我们能正常运转的救命稻草了,催要过无数次,他们就是拖着不给,今天找这个借口,明天找另个借口。你会说,送礼啊请吃饭啊!算了吧,这些人,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都不要。他们只是很干脆地说,等过完年再说。
过完年?那时怕我裤子都会输掉了。
减产,减产,车间已经停了一半,我只能请求工人们,如果信得过我,就跟我再熬几个月,如果不愿意,那就走人也行。还好,有一半的人,留了下来。他们有人说,是看在子坚的份上,子坚和他父亲,做了这么多年,对工人,还算厚道。
就是那个还算厚道的子坚的父亲,我的公公,真让人想不到,子坚出事后,整个人就全变了。他曾是多么强势的一个男人啊,即便将工厂交给子坚后,一直也在幕后关心着运作。而子坚的自杀,将他彻底打垮了,他嘴里常常念叨的那句话就是:“他怎么会去赌呢?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风声呢?”
又有谁知道呢?
多年来,作为子坚的同床人,我又知道他的什么故事呢?甚至对他这个人,我真的了解吗?有时候,我会感激公公让我挑起工厂的重任,至少白日繁忙的工作,让我晚上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甚至连伤心、茫然、痛苦、回忆,都没有了。
子坚开枪自杀送医院后,我才知道,他在外面,居然包养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子,大学三年级,这么多年的学费,一直是他给出的。
幸好,她没有怀孕。
子坚出事后,她的表现,显然比我要更有情有谊。披头散发地在我们家门口又哭又闹了两三天,非要见子坚“最后一面”,说还有话要跟他说。又指着藏在房子里的我骂不得好死,说我害子坚没有幸福。
还好我的两个儿子,已送到了母亲那里。否则让他们看见,该如何想。
最后是岱宗过来,将这女孩子拉走了。我问他,他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乖乖走了。岱宗笑笑:“给点钱,不就完了?”
我真诚向他道歉:“让你破费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时候才知道,子坚的寻欢,丑的是我不是他。
真想趴在岱宗的怀里哭上一场。
这个男人,既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在迷茫中的支撑。就像一脚陷入了黑夜中,两眼茫茫,两脚无处落地。这时,你的手里,突然有了一根拐杖。
岱宗就是那只拐杖。
而且,他比拐杖,更温情,也更懂得体贴人。在我感情极度脆弱的时候,这拐杖,已不知不觉,变成了黑暗中伸出的大手。
他的妻子和孩子,常年在国外。和我一样,也是个伪单身了。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我们整天这么在一起,我又是那么地依赖他,怎么会不出什么事呢。
第六章 淡淡:可以相信谁(3)
他还住在月华小区的高档公寓里,当他带我去那里过夜时,高档装修的味道,让我的心不仅颤栗了起了。甚至坐在皮沙发上时,我也情不自禁地五味杂陈了一番。
然后,一夜过后,多日来的紧张、焦虑、忧愁,终于得到了一些舒展。
至少,有力量再重新上路了。
不打算为自己做什么辩解,要是你说我和岱宗,不过是鸡狗缘,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一夜之间,钱没了房子没了,熟悉的生活翻天覆地颠了个儿,换了你来试一试?
等再一次,去超市要款时,岱宗就主动开车,带我一起去。谈判时紧挨着我旁边,一遇到针锋相对,他立刻跳上去独挡一面,俨然我的保护神。
两个多星期,还是没有结果。一日,他兴冲冲跑来,问我是否知道超市最近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我自顾不暇,哪里知道别人的麻烦。
他眉毛扬扬,笑着说:“他们有一大批货,厂家出了问题,处理不掉了,一心要赶在消息公布前脱手。”
“那又怎样?”
他急:“你怎么弄不明白,他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如果我们帮他们把这笔货弄出来,到时候钱不就回来了吗?而且我们可以乘机压价,转手时还能多赚一些。”
我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朋友,有渠道可以将这批有问题的产品,销售到中小城市去。现在超市怕的是消息会公布,利用他们的担心,还可以漫天压价。
“烫手山芋接下来怎么办?”我问他:“难道你就不担心消息一旦公布,我们变成罪人。到时候钱没收回来,还落得一身臊?”
“其实这里面还有文章可做,”他娓娓道来:“有加工厂愿意在我们转手之前,帮我们将标牌包装换掉。”
他老谋深算地看着我,又说:“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是为了你好。事情我已经想明白,我会处理妥当的。我也在找上面的人,据说疏通一下,消息公布可以推迟一个星期。我们就打这个时间差。”
这种时候,往往是最折磨人的时候。我说让我想想,下午回话。
“抓紧时间啊,”他走之前,过来亲了我一下,又像对孩子一样,揉了揉我的头发。他和子坚不一样,我已经习惯了对子坚的绝对服从,对岱宗说出斟酌后由我来做决定的话,还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呢。
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了面前,可我又该去找谁商量呢?
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弄到钱的办法了,我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办公室里坐不下去了,我转身出了门,坐到了车里。上车时,我无意识地向楼上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岱宗正站在他办公室的窗口,向下望着我。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向上看吧,他突然缩回了头。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的奇怪和警觉。也不知道怎么的,子坚包养的那个女孩子,就像一片乌云一样,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自我解嘲,子坚这一手,是给我落下病了。
想到子坚,车不由自主地就向疗养院的方向开了去。这可能也是我自己的心理惯性,有什么事,似乎还是只能想到他。但我要去干什么呢,难道指望他给我出个什么主意?
疗养院离海不远,但周遭颇为荒凉。当我远远看见那些在阳光下、绿荫间掩藏的小幢白楼时,心里还真的就有了安静的感觉。我打开车窗,让风满满地灌进车里。一个瞬间里,我好像完全忘记了这么些日子以来的苦痛和难堪,堕入了懵懂的、超然物外的境界。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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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淡淡:可以相信谁(4)
只可惜,这样的感受,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我走进疗养院的大门时,护士亲切地迎了过来。她们的态度当然好了,当初送子坚来,我拿出了卖别墅的很多钱。这样的病人,不是不可以在家护理,也不是不可以交给普通医院。但我很担心,在家里我会失去耐心,加上不够专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在普通医院,住房设施又比较差。子坚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委屈他呢?
我问护士,子坚最近情况是否有了好转。
护士笑笑,说:“老样子,基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跟着护士,走过长长的走廊。能听见自己鞋子落在地上的踏踏声。每一间房子的门都关着,可是推门进去,立刻就被明亮的阳光包围了。硕大的窗户,外面是葱茏的树木,更远则是蔚蓝的大海。可惜的是,这么美丽的风景,病人却看不到。
子坚还是一如既往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我曾经想过,要是他不这样,或者是死掉了,我一定都不会为他出轨的事而原谅他。我会一直跟他吵,或者一直心里恨着他。但现在不同了,他是这么的无助,一副无生无求的样子,我能怎么样呢?
护士稍微收拾了一下床和房间,便离开了。
我站在床尾,给子坚捏捏腿。长时间卧床,他的腿肉软绵绵的,很是无力。我想告诉他今天这事,可是清了好几遍嗓子,就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想说的是:
资金再周转不过来,我们工厂就得申请破产了。
工人拖欠的工资,应该给他们发了啊。他们都有家有口的,全家就指望那点钱吃饭呢。拖一天,我就有一天的罪孽感。
你的那个小姑娘,也不晓得怎样了。听说还是个大学生?你不是不喜欢大学生吗?当初我去读书,你不是一直反对?
两个儿子都还很乖,和奶奶在一起。事情出了后,奶奶似乎比爷爷表现得更镇静。
为什么我今天看到岱宗在窗口一闪之后,心里一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呢?
你倒好,一了百了,干脆我也自杀算了。就怕我闹到你这个地步,连进疗养院的钱都没有啊。
……
在病房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也许是一种错觉吧,子坚比起我刚进来时,似乎脸色舒展了很多。难道他现在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做梦?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没有来时那么彷徨了,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具体的主意。
路边的小镇村庄,多散落在农田或是洋房别墅中。当地农民渔民都很是有钱,房子要盖好几层高,有些房子里还修了电梯。海风带着腥味,缓缓吹来。我能感受到自己和这片土地奇异的血肉情缘,又是那么的不露痕迹。
我和子坚,是中学六年的同学。高一开始谈的恋爱,那时他就特别喜欢给我买礼物,隔三岔五地,会给我带点东西。有吃的,有玩的,还有好看的。后来我准备考大学,文化课有点问题,临时决定转学艺术类。找了个老师学画画。每天晚上都要去老师家,他就骑摩托车带我去。
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将我载在车后面的时候。
我也喜欢。
可我们谁也不说破这是为什么——可以紧紧抱在一起啊。
我去上课了,他就在街对角打台球,或是去看电影。子坚是不爱学习的,成绩也一直不好。不过他无所谓,不仅他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愁未来,周围的人也都不再对他有过多的要求,反正他有产业可以继承。他逃学两三个月,连老师都懒得开口。
后来他台球打得很好。
我为什么会爱上他,而且上了大学去了北京后,眼光和心思,还是全然留在他一米七四的身体上?我到底爱的是他,还是他拿给我的那些小礼物?自从和他恋爱后,我就好像完全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一个成长的空间。
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窄。
直到他出了这事,我才发现,自己像一个*的孩子,一瞬间被扔在了这个粗砺、荒凉的世界。想想我的那些同学们,我这么些年,都在做些什么呢?
生活,是不会因为你没有想到它会改变,就不改变的。它如此猝不及防,好在,趔趄过后,我已经尽快地站了起来。
我希望,我能解决好手里最棘手的问题,至少,资金回笼一部分,生产可以继续后,我再去看她们。那时的她们,一定会想不到我的变化和勇气吧?
脑子里想着这些,我重新回到了公司。正赶上食堂吃饭,我端着饭碗,坐在了平时常坐的地方。岱宗和几个中层干部,正在旁边的桌上聊天,他看了我一眼,抬了抬眉毛,我不动声色。
妈的,我竟然也学会了不动声色。
真是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回复他。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岱宗并不着急,他是胸有成竹的吧,谅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但早上窗户后面那令人不快的瞬间,让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都说女人是最有直觉的动物,我怎么能不相信我的直觉呢。
果真,才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我的电话就响了。
居然是公公打来的,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时在家里那么闷闷的、毫无连贯的,他干脆、威严、直截了当地发布命令:“生意不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急着做什么,先想好不做什么再说!”
这话,仿佛是一剂清凉剂,顿时就让我混乱的心,妥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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