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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姚千羽的手机又响了，她嗯了一声，便说马上就回去。穿上大衣，单手扣扣子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翘起小拇指兰花状，中指定住一旋，那扣子就进了扣眼儿。
林炜东想着她那娇滴滴一声嗯，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他已失去了生气的资格，只好憋着往收银台结帐。
千羽仍坐在后面。林炜东从车前镜看到，她闭着眼，随着车动的微抖，头轻轻的摇晃。额前的流海细细散落一缕，满面春光。
林炜东望着镜子问她睡了没有。
姚千羽略动了动头，没说话。
“其实，一直挺想你的。真的．．．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林炜东忍很久了，他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身体对这个女人有了反应，想和她水乳茭融在一起很正常。婚是离了，可不还有俗语说吗：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他们都千日了，拿了离婚证也用不着断得那么干干净净，跟他妈恬不知耻根本没关系。
“你要是有事，我自已打车。”姚千羽冷冰冰的话像把刀，把他腹部的那点热呼气儿斩弄得消失怡尽。
阴了整日的天空没有下雪，倒是飘起了毛毛雨。雨刮时不时扭着屁股，抚去玻璃上的层层水气。看着满世界的霓红闪烁，再想想前妻的冷漠，林炜东觉得挺委屈。
车停在了月苑小区，５号楼的楼下。那是他们结婚时的房子。离婚后千羽坚持搬回来，把他一个人抛在了阳光新城的新房子里。
前妻连句再见也没有，人就匆匆消失在楼道里。望着千羽的背影，林炜东心里很难受。前妻几时变得这样无情，他一直没有发现。从前那个粘人如糖的千羽，现在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恋爱时她调皮的笑脸，还有婚后贤惠的围着锅台转的样子。此时，又在林炜东脑子里重现。空空的楼道里，声控灯已灭。他发动了车子，失落的离开。
经过保定门的时候，车堵得历害。林炜东耐不住烦，找了个酒吧，把车停在路边。也许时间尚早，还没什么客人。他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要了杯白兰地。
加了冰的酒喝着，有点苦。他品着那苦味儿，心里似乎更想前妻了。那通电话很可能就是她的新男人打来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即使她回家，现在就和那个人在床上，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自已趴在别的女人身上时，总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的老婆骑在别人身上，心里那道坎就变得无限高，且不能容忍。
林炜东心里郁闷得历害，他一仰头喝光了那浓烈的液体。
这时，门口进来了个女孩儿。高挑的个子，卷卷散散的长发半遮着脸宠，紧身牛仔裤勾勒出腰臀凹凸有致。敞开的羽绒短外套里，一件墨绿色吊带下，*半露。
高个美女一落座，那叫阿海的调酒师马上露出喜色，高兴地说了声，时姐这么早啊。她笑了笑，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林炜东，手抚头发的样子极其妩媚。
林炜东也算得上是个风月老手了，一看就知道对方什么人。对美女的善意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只是今天情绪不高，在吧台上旋杯底玩，里面的冰块随着旋转失去重心，便脆脆地敲在玻璃杯壁上，怎么看怎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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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人依旧拥护前妻
高个美女拿起阿海刚刚调好的MINTJULEP，举起来向林炜东示意。
林炜东看了看杯底的冰块，无奈地耸了耸肩。阿海立刻机灵地奉上另一杯。两个玻璃杯立即相撞出，干净寂寞的声音。
高个美女含着吸管，一手捏着搅拌长匙，笑盈盈的望着林炜东。她自已介绍说叫时纤雨。林炜东听到不由得一楞，千羽？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林炜东。
一阵悦耳的钢琴声起，林炜东拿起手机别过一边。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时纤雨说下次再聊，又跟阿海说：时小姐的也一起买单。阿海熟练的刷完，把卡递还给了他。
“再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叫我纤雨，纤纤细雨。”时纤雨侧过头，对慌忙离开的林炜东笑道。
林炜东笑笑点头，风似的消失在门后面。
“妈，您宝贝大儿子驾临了！”林爽爽看到林炜东，打开门扯着嗓子喊，人跟名字差不多，声音里透着爽快麻利。
“老妹儿，妈几时不宝贝你了，多大了，还争这个。”林炜东一进来就敲了下妹妹的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林老太太正在房间看报纸，听到林爽爽叫喊，正要起身，林炜东走进去叫了声妈。林母从小就特别心疼林炜东。哪怕他不说话，看一眼，就能知道儿子的心。一声妈，叫得林老太没了主意，把儿子的手捏在手心摩挲。又拉拉他的衣裳，说穿得太少了。
林炜东忙说不冷。他离婚了，本来就对母亲感到愧疚，只是平时都打哈哈混过去了，也许是快过年了，心里有点那样。
“不是妈又要哆嗦，千羽是多好的媳妇。你楞是胡来，把自已弄得孤孤单单的，让妈看着心疼。眼瞅着一年老一年了，叫我去了怎么见你爸啊。”林老太叹着气，又唠叨了遍说了无数次的话。
“妈，都快过年了，说这个干什么。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林炜东看母亲伤感，心里挺难受。
林旭东推开房门。看到林炜东眼都不抬，就问母亲没有吃的。林母嘴里说着小儿子是她命里的魔星，却马上站起身去了厨房。
身为林家最小的三儿子，林旭东享有特权。高中没毕业就跑西藏去，混得像个长毛鬼才回来。老太太本来一肚子的火，看到满脸是灰，瘦得麻杆一样的儿子。下了碗面没两分钟就被吃得精光，连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尽流眼泪去了。后来，他就没按正点儿吃过饭，从来都是家人吃饭他睡觉，人家睡觉时才是他一天的开始。
客厅里，林爽爽正抱着大狗熊看韩剧。她只比林炜东小五岁，眼瞅就三十了。一点也不着急结婚的事，谁说跟谁急。
林旭东站在餐桌边，咕噜噜喝下一大杯凉水，冷得全身一颤。
“你还在酒吧打工？”林炜东走过去问。
林旭东放好杯子，点了下头。手里捏着筷子等吃的。
“你这么混也不是个事儿，那么不愿意来我公司吗？”林炜东看着老三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爽，可想想年迈的老妈，还是耐着性子劝说。
林旭东可是一点也不领情，瞟了林炜东一眼，干咳了声算是回答。他讨厌大哥。千羽刚离婚那会儿，他见多了她的泪水。当大哥露出装/逼的贤兄嘴脸时，他什么也不想说。要不是千羽拦着，他早就把这个该死的大哥打了个稀巴烂。
林炜东看老三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视他，觉得呆在这里很压抑。三儿到现在都不原谅他，难不成他真的犯了罪不可赦的错吗？ 事实是，千羽确实是个好女人，而且他也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什么脏水泼过来都只能迎头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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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出了车祸
林母刚把两碗瘦肉面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林炜东的电话就响了。他呼啦啦一大阵炸得人头皮发麻，然后气哼哼地挂掉了电话。
“怎么，有事啊？”老太太看着大儿子愤怒的表情，担心地问。
“没，拖的货在路上出了点事。那我先走了，妈。”林炜东说着便往门口走。
“东啊，炜东。这孩子．．．．．．你吃点儿再走啊。”林老太追着大儿子匆匆忙忙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妈您还是少操心吧，给他做饭的人海了去了。”林旭东已经开始吃香喷喷的肉丝面，一边用劲儿打开沙丁鱼罐头。
“别那么说你哥，他其实也挺苦的。”话没落音，老太太眼泪就流下来。
“他是苦，可是谁把他弄得那么苦的呢。妈，您不能因为千羽是别人生的，就尽想着袒护自已的儿子。”林旭东的嗓门也渐渐大起来，心想他那不是活该么。
“三儿，吃你的。“林爽爽转过头喝了声。
看着老娘亲进房间的背影，姐弟两个都有点酸。
林炜东驾车飞一样往五环路奔驰。大腊月的，两个主管都下午才休年假。本来安排得好好的事情，偏偏这时候出问题。人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路上的车堵得历害，他被卡在高速路口动不了。心里郁闷得难受，拿出烟却越抽越烦。倒是车前镜下女儿在照片里的笑颜，让他有了丝丝安慰。
突然，车身一耸。林炜东的耳朵，被轰的巨大声响震得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眼前慢慢、慢慢糊迷起来。女儿的笑脸被层层红色血浆糊住，温热从额头缓缓流下来．．．．．．
林家客厅里，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林爽爽接完电话，脸色随即惨白。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拼了命的直叫妈妈。老太太都准备睡觉了，听到她鬼叫，忙出来问是怎么了。
林爽爽一下子抱住母亲哭嚎，说大哥出了车祸。
老太太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大儿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出事儿就出事儿呢？不信似的望了望女儿，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林爽爽感觉不对，赶紧扶母亲坐下。她着急地跪在母亲面前问：您没事吧，妈您倒是说句话啊。泪水从她的脸上掉落，打在母亲手上。
“这可怎么好啊！我就知道要出事。快快．．．．．．给你嫂子打电话，还有三儿。”林老太喃语着，好不容易缓过神，眼泪都忘了怎么流，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绞痛。
林旭东刚出门还没走远，接到电话便拼命往医院赶。林爽爽死活劝住了老太太，让她在家等着。自已边穿衣服边想着怎么跟姚千羽说。
第六章 临安人民医院
姚千羽在中山路自已开的花店里，刚包好一束火红的玫瑰。买花的小伙子不过二十来岁，不用问也知道是送给恋人的。见她递花捧过去，竟脸微红着不好意思。她看着客人的背影，惆怅悄无声息。正打算回家，就听到手机响了。
姚千羽不认识这个号码，接通了，可听筒里并没有声音。她又说了声：“喂，请说话。”
“千羽，是我。”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颤。林旭东已经快半年没有打过电话给她了，也没有来过花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可亲，刹那间她觉得泪都快要掉下来。
听到千羽没有说话，林旭东能想象她的样子。可是大哥车祸了，偏偏要他亲口说出来，简直是剜心一样难受：“我现在医院。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林旭东的心里乱极了，他不想千羽来，这就意味着她不但会为大哥难受，而且会照顾大哥。可是也不能不说：“大哥在高速路口出了车祸，现在在人民医院手术室。”
林旭东说完，便挂了电话。他还是不够绝，不够勇敢，才会一直在大哥的阴影和世俗的偏见下，隐藏他对千羽那颗火热的心。
听到林炜东车祸的消息，姚千羽心里一片寂静。看店的小萍看到姚千羽失魂的模样，扶着她肩膀使劲儿摇。嘴里直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姚千羽半天才回过神，说了声有事，便拿起包离开了花店。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是前夫炜东还是前小叔子旭东。
刚坐上出租车，阴郁整日的天空飘起雪。无数洁白纤尘的精灵，徐徐缓缓巡游凡间人世。街灯下，被拥着的女子，超短裙里露着对冻得紫红的腿。男人爱怜搂着她的腰，笑笑解开大衣，搭在她肩膀。
“你用泥巴筑了一个城，说好长大要娶我过门．．．．．．”祖儿的歌声如童话般美幻。姚千羽听着，眼眶晶莹。本来想让司机关了，却哽咽着开不了口。
雪越发大了，飘飘荡荡在腊月二十八的夜。
手术室门口，两姐弟都担心地巴望那红灯，快点停止闪砾。
林爽爽见老三打完电话，半天不吭声。忍不住问他千羽怎么说的，来不来。林东旭火没处撒，一脚踩在刚丢的烟头上，瞪了她一眼。
“医院不许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