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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千羽有种强烈的对不起女儿的感觉，从心底里直冲到嗓子眼儿，鼻子一酸泪水溢出眼眶。
“造孽啊．．．你说好好的惹孩子哭干什么，大过年的，人家还以为怎么招了呢。乖乖．．姥姥这儿来．．．．．．”姚母听到林瀞的哭声，抹干眼泪，跑出来抱住外孙女。
“姥姥．．．．．．我不想让爸爸走．．．姥姥．．．让爸爸留下来．．．啊啊．．．” 林瀞抽动双肩，泣不成声：“妈妈．．．妈妈．．．你让爸爸留下来。妈妈．．．”姚千羽看女儿一会儿求她一会儿求姥姥，心里疼得一阵一阵。
林炜东用手抹了脸，连叫声女儿的勇气也没了。他看到千羽的脸上的泪，心里着实觉得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儿。暗骂自已是混蛋，可是岳母也没有开口叫他留下来，他只能那么忤着。
“好好好，留下来．．．乖乖啊．．．别哭了，姥姥的心都要碎了。”姚母抱着林瀞来回晃动，老泪纵横，嘴里直唤造孽．．．．．．老太太的话，总算让林炜东找到了台阶儿。
摆好饭桌，却都坐在桌前没了话。
姚帅见气氛实在过不去，端了杯红酒跟林炜东说：“哥，敬你一杯，早日康复！”
林炜东也笑着拿起来：“谢谢。我到时还要喝你喜酒的。”
姚千羽见母亲始终没动筷子，拈了块鱼肚，放在她碗里：“妈~~~~”拖长的声音，里面尽是只有母亲能懂的话语。姚母知道女儿难，可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林炜东害了心肝女儿不算，现在还让外孙女哭啼啼地，离婚了也不能不让他见女儿啊，这事情让人为难啊！
睫毛上还残存泪水的林瀞，笑盈盈地说：“姥姥，我敬您一杯。”小手拿着可乐，脆生生的声气。
“好，跟我的小宝贝儿喝一杯，祝我瀞儿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可爱。”姚母强笑着喝了口可乐。
“妈，我也敬您一杯，从前我混不懂事，惹您和千羽生气，虽然我现在也没变成什么好东西，可是．．．．．．您放心，我会尽心照顾她们一辈子的。”林炜东说完，咕咚一口将红酒饮尽。
“我老罗，也管不了那许多。你们自已的事情，各人看着办。”姚母想起当年还跟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大学都没上完，就被这臭小子赖着要娶回家。当时心里是舍不得，有什么办法，姑娘的心都被人带走了，哪儿指望还能留得住。眼瞅着这臭小子又不知要怎样祸害她们，当老人的，话又不能说得太重，实在是为难。满桌子的饭菜吃在嘴里，跟嚼蜡样难以下咽。
姚千羽碰了碰姚帅，姚帅赶紧吞下牛肉片，跟着她拿起酒杯：“妈，敬您一杯。我们．．．让您操心了。以后，一定好好过。祝您长命百岁！”姚千羽一杯见底，狠狠地吞着红色液体，滑下滴清泪。
姚母拿着杯子，越是不好说什么，随便喝了口算是个意思。
姚帅觉得自已跟个外人似的，母亲、姐姐、姐夫打什么哑谜，他也没空去猜，就盼着快点到正月十五，趁着春喜把月儿娶回来。
林瀞夹了块鸡肉放在林炜东碗里，笑笑地叫他快吃。他做大灰狼状，整个放在嘴里，惹得女儿一阵大笑。姚千羽心沉沉地望着话也不说一句的母亲，暗叹自已的不孝。
第十五章 年初一
正月初一，花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小萍和林江都忙得满头是汗，姚千羽也包花、插花蓝，连午饭也没顾上吃。电话这时候响了。
“喂………您好。”姚千羽看都没看号码，夹在脖子上吃姚帅顺便送来的便当。
“在吃饭呀！”林玉颜的声音传来。
“咳咳．．．咳．．．”姚千羽卡在喉咙的饭来不及下咽，噎住了。小萍赶忙拿过水杯，她这才吞下，长长出了口气：“对．．．对不起，刚才太忙了。呵呵．．．．．．”有点不好意思。
“过年买花的人特别多吧。”林玉颜似乎有什么事儿。
“还好，你是要定花蓝吧？”姚千羽问。
“是这样的，有个新年宴会，要带女伴的。你能不能陪我去？”林玉颜不但长得帅，家世又好，怎么可能会少女伴，她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要拿我寻我开心了。”
“花蓝是要的，十个三层。女伴也是要的。当你答应了。明晚派人来接你，对了，礼服你穿中码够了吧，拜拜！”林玉颜没等她回答，就挂了电话。
姚千羽用筷子在还剩大半盒饭的盒子里戳着。林玉颜对她动了点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可先撇开两家的贫富悬殊不说，她一个离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说破天去，也配不上他。可每当林玉颜穿着笔挺的西装，从门外进来，她的心情就格外好。
林玉颜第一次来买花时，正好是三八妇女节。开口就是一百三十八朵康乃馨，当时只有姚千羽一个人在店里，等包好那硕大的花捧时，手都被绳子勒出了红印。
“您的花好了。”打好粉紫相交的蝴蝶结，姚千羽忍着疼，露出天使般的笑。林玉颜拉过她的手，正要触那伤处。姚千羽惊慌地抽回手，放在案台下面。当她重新抬起头看这个俊朗的男人时，他动着棱角分明的嘴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这种伤要快点擦药，不然会有於痕。你的手这么漂亮，要是有伤就不好了。”他就像一束冬日里的阳光，在那一刻把姚千羽的心照亮了。
那之后，林玉颜过节或平时要用花捧时，都会过来。门口停着蓝色宝马很惹眼，他玉树临风的样子也很招人喜欢。时间一长，便熟了起来。人不但帅且很有风度，从他时不时会送花给母亲看，人品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萍见姚千羽又发呆，凑过来问是不是林总的电话。
“明天十个三层的花蓝，最好的花。”姚千羽心里忽然涌出种奇妙的感觉，笑着吩咐。
“哇，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要开分店了。要是林总他们公司所有的花和盆景都由我们做就好了。”小萍天真笑道。
“你就知道发白日梦，快做事吧，那边的玫瑰还没修枝，就晓得玩。”林江人很朴实，说出的话也实在。
“要是将来我发财了，就送你一套嫁妆。”姚千羽笑着打趣。
“哎呀，姚姐你说什么呢”小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说真的。”姚千羽倒是真有这个打算。这店里，有时她几天都不来，全靠她和林江一里一外照顾得周全。
小萍不再理她，跑到后院儿接水去了。
姚帅中午去未来岳母家拜年，林瀞也非吵着要去看小舅妈。反正现在不像以前，也没太多讲究，卓月也特别喜欢林瀞，所以姚帅就带着她去了。
姚母一个人在家，也没有心思出去串门。坐在床上，抱着老头子的相片，嘴里叨叨咕咕地跟他“一起”看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
姚千羽最小时候的照片是满月时，一共两张，全在搬家时弄掉了。现在能看到的都是一岁以后的，圆圆的脸上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就是头发稀黄稀黄的让人担心，好歹后来长齐了。
‘老头子，还记得这张吗？我们带千羽去江边儿溜弯儿，她被只小狗吓得啊，两只小腿儿飞快地跑，任你怎么叫她也不理，最后摔了一跤，把膝盖都弄破了。’又翻了一页，是姚千羽糼儿园的集体照，姚母戴着老花镜眯起眼睛，也只能凭感觉找出女儿所在的位置了。再过一页就是小学、初中、高中的照片，最大的那张是千羽第一次正式带林炜东回家时拿出来的。
照片里千羽穿着白裙子，一把乌溜溜的黑头发用花手绢绑着，轻轻柔柔地垂在胸前。林炜东挺直个腰杆儿，两眼灵光、一身正气就是老太太喜欢的类型。当时心里是喜欢的，可是又觉得女儿小，舍不得嫁出去。最后经不过他俩儿的软磨硬泡，答应让他们一毕业就结婚。谁曾想这小子连两年都等不了，哄得千羽跟中了邪似的。硬是退了学和他结婚。
姚母正摸着女儿的脸伤感呢，就听到有人按门铃。打开门只觉得熟悉，倒是真想不起名字来。正纳闷这是哪家的姑娘，还是林爽爽自报家门，老太太才想起来，原来是亲家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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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林爽爽告状
林爽爽递过新年贺礼，换了鞋在客厅坐下。姚母想不出她来能有什么事儿，沏了杯红枣茶放在她面前。
“这茶真香。”林爽爽赞道。
“嗯，我们家千羽也爱喝。”姚母等她开口。
“阿姨，其实，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儿，就是我哥和千羽嫂子．．．．．．”林爽爽路上想好的词，全没派上用场。一到这儿就莫名的紧张，心里有点点后悔。
“千羽怎么了？”姚母紧张地问，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儿。
“哦，不是，嫂子没什么事儿。我直说吧，我还有个弟弟叫旭东，想必您还记得。只比我小三岁，今年二十七了，我大哥出车祸那晚，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林爽爽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说谁？千羽和谁？”姚母没太听明白。
“和我弟弟，就是我们家老三旭东。”林爽爽没理会老太太满脸的惊诧，都开了头儿，心里慌也要说清楚：“您．．．．．．没事吧？”林爽爽看她半天没反应，生怕人背过去，毕竟年岁大了，听到这样的慌堂事儿，难免接受不了。
“哦哦．．．你刚才说，炜东是出车祸弄成那样的？”姚母就觉得，脑子被这亲家姑姑弄得有点糊。
“是，高速路口，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林爽爽如实告知。
“照你这么说，千羽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姚母总算弄明白点儿了。
“嗯，我希望您能注意一下，让千羽和我们家老三离得远点儿。我母亲还不知道，您能．．．”林爽爽看着姚母越变越难看的脸色，嫂子也不叫了，就想让姚老太太劝劝千羽。
“你叫爽爽是吧，我不知道你大过年的来说这些什么意思，希望我注意，注意什么？我家千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当年，是你大哥死缠活缠的要娶回家。不好好看待，如今又泼这脏水，你们林家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姚母大声吼着，两手颤抖着捏住衣襟，连同昨日的织蕴一吐而尽。
林爽爽被震得呆住：“对．．．对不起阿姨，我可能没说清楚，其实我也是为千羽好．．．”姚母再也听不下去，打开门，请她出去。林爽爽挣着还要说什么，却已经被推出了门外。
姚母关上门重新坐下，看着已经泡散的红枣在杯子里旖旎。满屋的喜色刺楞楞地扎眼，立马打电话给女儿。“千羽，你在哪儿？”
“我在店里啊，今天特别忙。您有什么事儿吗？”姚千羽听母亲语气有些不对。
“没事，就是白问问。”姚母一想起女儿疲惫的脸，半句责问也说不出来。而且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嘈杂，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
“妈，姚帅打电话回来了没有？林瀞也跟着去，多不好啊。”姚千羽拿着刮刀坐在花桶前。
“打过了，都挺好。你忙，我挂了。”姚母心想：你就是一操心的命，自已的事儿都没弄清，还管别人。放下电话，想起正在锅里煮着的腊鸡汤，起身去了厨房。
林爽爽回到家，也不敢跟母亲说去了哪里。因为大哥去姚家吃年饭的事儿，正窝着火儿呢！打开老三的房间，他正在睡觉，昨晚上混到三点多才回来。她半夜起来上厕所，被他吓一大跳。
林爽爽坐到床上，推老三的屁股。“干嘛干嘛．．．”林旭东睡意正浓，眼都不睁，烦得直嚷嚷。“你起来，我有话说，大哥那儿你不去啦？妈可还在生气呢。昨天给大哥装饺子的饭盒，到现在还放在灶台边。”林爽爽瞄了瞄母亲房间，小声说。
林旭东窝在被子里，不理她。林爽爽一把拉掉他的被子，问他到底听没听见。
“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不好好找个人嫁了，老找别人的碴儿算怎么回事儿。”林旭东猛地坐起来，拉了被子盖好。明明知道大哥是假伤，他才懒得管。
“你．．．．．．林旭东。要造反啊你，好歹我也是你姐姐。你给跟我起来．．．”林爽爽是直肠子，心里装不住事儿。见着老三这德行，越是要把他吵清醒不可。
林旭东可没心思听她罗嗦，反手将被子盖头上，继续去找周公。倒是被林爽爽这么一闹，全没了睡意。眼睛闭着睁着都是千羽的影子。心里又重复那句，问了自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