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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冰箱里剩的食材,楚沅做了三个菜:葱油鸡,干煸豆角,红烧茄子。和她第一次给他做饭时候的一样,真是一个讽刺的轮回。
两人端着饭碗默默夹菜吃饭,谁也没主动说话。屋子里只有电视机里传来新闻播报员的声音,讲述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
她有种茫茫然的感觉,一时想感概些什么又找不到感概的基点。这样沉默又尴尬的情景像极了她和孟廷禹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却又不完全相像。起码她和孟廷禹还能以拥吻告别,她和关楠连目光都交汇不到一起。
饭后他主动请缨洗碗,楚沅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套瓷碗啊。”
“嗯。”他简短应了一声,再也没下文。
她只好讪讪地离开了餐厅。
站在沙发前看电视时,她好几次忍不住朝厨房里偷看。关楠洗碗动作已经变得娴熟,而以后差遣他做家务的将会是别的女人,她还得毕恭毕敬地叫对方一声“嫂子”——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走了啊。”关楠拿过搭在餐椅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冲着楚沅的背影说道。
“嗯。”楚沅没有回头,好像电视里的中年播报大叔比他更有吸引力。
他轻叹了一声,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我还有东西没还给你。”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便听到楚沅的声音,紧接着是“咚咚咚”的上楼声。他将手收回了裤袋里,在门边等着她,他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在她那里。
“喏。”她喘着粗气跑到了他跟前,递给他那张以他生日为密码的信用卡。
“哦。”关楠接过,随手插^进裤袋里,开门走了出去。
他坐进车里的时候,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大门一眼,那扇檀木色的大门已经被紧紧阖上。
这样也好,早早断了情根,免得生根发芽的时候再拔^掉更加痛苦。关楠也不知道这话对于他俩来说,用在谁身上更合适,他其实也在害怕这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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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跟心一样空,楚沅双眼放空躺在沙发上。
她反思是不是自己袒露得太急了,他们认识才四个月,感情基础甚为薄弱,经不起风吹日晒。如果她没挑破,他俩还能继续吵吵闹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继续培养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把他给吓得卷铺盖跑了。
但反过来想,如果她始终不说,关楠对她的兄妹之情没准就越来越深,到时更加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既然话已出口,再去纠结这些“如果”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吧,继续还是停止。
能悬崖勒马吗?种下的情根就像带倒勾的箭,插^进去是一番锥心刺骨,拔^出来又是另一番撕心裂肺。
她笑得比天花板还苍白,说不出的悲伤重重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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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上,楚沅连早饭也没来得及沾唇就匆匆出门了。昨晚她毫无意外地失眠了,本来是数绵羊来催眠,数到后来变成数南瓜,睡意变得更加寡淡,差不多天光了才睡得着。醒来后发现冰箱里连囤货都没有了。
地铁里的人密密麻麻,挤得跟真空包装的袋装虾仁一样。楚沅被挤到一个长得一团和气的男人身边。
地铁还没开出几站,低血糖的反应就涌了上来,止也止不住。楚沅眼前间歇性地黑一下,周围的可视度变得越来越低,像是谁在慢慢调暗了灯光。她的额角沁出了冷汗,开始出现头重脚轻的感觉。
忽地眼前一黑,楚沅顺手抓住了旁边男人的手臂,稳住了自己。
“哎,妹子你没事吧?”和气男人扶住她问。
“没事,谢谢。”楚沅眼前恢复了些光亮,只是还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地铁过了几个站下了一些人,稍微空了一点。她松开了男人的胳膊,扶着铁杆朝着座位玻璃和车厢壁之间的角落走去,倚着车厢壁蹲了下来。
“啊,你是不是没吃早餐低血糖啊?”和气男人的声音又出现在了耳边,他俯身递了一块没开封的巧克力到她眼前,“吃一点补充糖分就不晕了。”
她摇摇头再次谢过了他,却是不敢接陌生人的东西。
和气男人碰了个软钉子,那根伸出去的巧克力尴尬地僵在空气中。他也无意再劝,讪讪站起身将巧克力收了起来。
一直到出地铁都没人再来搭理她。楚沅扶着楼梯把手出了闸机口,在地铁站里的便利店买了一块士力架咽了,又歇了一会才走上地面。
今天真是逊毙了。楚沅都忍不住唾弃自己。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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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游戏要新增一个男性任务npc(nonplayercharacter,非玩家控制角色),是一个间谍型人物,主要剧情是遭到背信弃义后弃暗投明。
钙爷把这个角色原画的工作交给了楚沅,“这个角色的需求是澜澜写的,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她。”
因aj属于儿童游戏,人物风格都比较q。即使设定是反派的人物,看起来也不乏可爱。
角色原画做好之后,美工需要将之以邮件形式抄送给项目组的所有同事,大家可以对之提出修改意见和建议。
楚沅下班前便把原画给画了出来。在邮件发出去之前,她从内部通信软件上看到方澜澜没在忙碌状态,便先将原画发给她,让她帮检查哪里还能再润色。
'方澜澜: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楚沅:我本来画的就是人类啊。'
'方澜澜:……关楠。'
'楚沅:!!!呜呜呜,我重画!!!'
楚沅吓得手都软了,不禁抚胸暗自庆幸。幸好邮件还没发出去,不然那不跟当众表白毫无二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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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周末,楚沅每天都得沐浴在方澜澜那饱含深意的目光里。方澜澜拐弯抹角揶揄过她几句,她也开玩笑似的糊弄过去了。
这周她都没有正面见过关楠。
公司大厦的食堂有三层,地理条件摆在那里,不用刻意都没那么容易遇见,何况双方都有意避开。有时看见关楠在排队,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怂恿方澜澜一起去其他食堂。有时在办公室想去打水,远远看见关楠从座位上站起来往茶水间走,她就过了一会再去。
按理说,主动避开的一方应该是关楠,现在却好像角色互换了。她并非不想见,而是不敢见。那个想见的人,已经不可能再用以前的方式跟她相处,也更加不可能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式来对待她。他们还没找到第三种非兄妹、非情侣的相处方式。
方澜澜和田小衡一起报名学的车,两人每周末也绑定在一块学车。周六中午他们练完车后,方澜澜把楚沅也约出来吃饭逛街。
楚沅明白她的意思,方澜澜有男朋友,不可能单独和田小衡呆一块。可偏偏崔易每周都是六天班,约会时间都比别人少了一天。
说来也挺有意思,楚沅回燕阳四个多月还没有见过崔易,反倒是田小衡出来陪她们逛逛过几次街,充当脚夫的角色。
“本来也叫了关楠,可惜他有事来不了。”田小衡扶了扶粗边眼镜框,向楚沅解释道。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估计把她当瘟疫一样避开了吧。楚沅不禁有些难过。或者她把自己太当跟葱了,关楠没准真有事呢,比如说……相亲。
他们还是在北田假期广场,先去韩式烤肉店解决午饭。
田小衡烤肉似乎很有一套,别人烤盘的油纸铺上没多久,就已经跟肉片粘连在一起。他倒是把肉片都翻烤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又不会太干硬。
“臀哥,看不出你段位还不低,烤得真好吃。”方澜澜用生菜卷起田小衡刚烤好给她的五花肉,塞进了嘴里。“我男朋友不会弄这个,所以我想吃的时候都是把楚大沅拉出来陪我一起。”
楚沅看到田小衡烤肉一副乐在其中还有模有样的架势,也就把机会让给他发挥了。
“你要是有个天天不干家务活的大哥,你也会像我和小沅子这样的。”田小衡用夹子翻着盘里的肉片,笑着说道,“以前上学的时候被我大哥逼出来的,他不愿做饭,我可不想跟着他饿死啊。”
“哎哎,臀哥你真懂!我的心声啊……”楚沅他乡遇故知一样,差点就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那是。”田小衡嘿嘿一笑。
吃完他们进了一家布偶店。刚踏进门,楚沅就被一坨屎黄色吸引了注意力。
“请问,这个南瓜有长条形的吗?”楚沅抱着那个扁南瓜问店员,她觉得长条的可能比较适合抱着睡觉。
店员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黄瓜才有长条的吧。”田小衡说道,脸上挂着笑。
“南瓜不都是扁扁的吗。”方澜澜也走过来看。
南瓜都是扁扁的。楚沅回味了方澜澜话中歪打正着透露的信息,突然痴痴一笑,把扁扁的南瓜递给店员说:“那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楚沅从来没当过第三个人的面叫关楠“南瓜”,所以方田两人并不解其中深意。这种秘密的感觉有点独占的味道。
逛累了他们也就各找各妈去了。方田同路,他们先把楚沅送上了公车才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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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楚沅知道那是关长添和侯月回来了。心中掠过小小的期待,他们都回来了,关楠也该一起回来吃饭吧。
走近看却没发现关楠的车,院子里没停有,车库里更加不会有。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进了门,在发现玄关处没有关楠的鞋子后,彻底心凉了。
“我回来了。”她低喃了一声。
走进客厅看见关长添正在打电话,他冲她挥了挥手。
“相亲啊……噢,老顾家的闺女啊……”
路过客厅走向厨房的时候,楚沅耳朵捡到了片段的信息,心头像是被人紧紧地抓住一般,呼吸有些不顺畅。
“哥哥不回来吃饭吗?”她走过去帮侯月择菜。
“老关在打电话问他呢。”侯月回答道。
没多久,关长添的声音飘了进来,“关楠不回来吃了。这小子终于开窍,跑去和老顾家的闺女相亲去了。那丫头高中大学都关楠一个学校……”
又去相亲!他但凡稍微把她放在心上的话,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跑去相亲了。
楚沅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变得残忍,侯月忍不住嚷嚷,道:“闺女啊,你这到底是摘菜还是糟蹋菜啊,好好的菜都快被你扭成渣了啊……”
第11章
关楠等关长添挂了电话后,将手机随手搁到身后的沙发角里。
厨房里传来油炸的嗞嗞啵啵声,他转头冲里面忙活的身影扯开嗓子问道:“能开饭了不?饿死哥了。”
“我靠你大爷的,你在家也对小沅子是这个态度的?”臀哥也回吼道,皱眉拨动着油锅里的豆角,“我看你压根不是自己搬走的,是小沅子受不了你,把你给轰出来的吧!”
男人下厨比中年妇女还没看头,关楠收回了目光,默不作声地看着不知道在演什么的电视节目。
“你不是要去相亲吗?”臀哥刚才听到了关楠讲电话,“咋跑我这里来了,我可没兴趣跟你搞基,要搞找钙爷搞去!”
“就你那怂样哥还看不上你呢!”关楠将怒气泄到了遥控器上,恶狠狠地捏了换台键。
“我跟美女逛了一下午的街累得要死要活回来还得给你做饭,你有点‘吃人嘴软’的觉悟行不行?”臀哥拿着锅铲走到厨房门口,那架势简直像要把关楠的脑袋砸出一个坑。他刚送完方澜澜回到家,就接到关楠的电话说要来他家蹭饭,人已在路上,菜都买好了。
“好了好了,等会吃完我洗碗。”关楠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挥手。
“打烂一个陪十个。”臀哥愤愤地回到了锅边。
关楠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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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搬家搬得像逃亡,匆匆忙忙,新家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准备妥当。本来可以住一家人的跃层大房子,偏偏只住了他一个人。厨房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即使有了他也不会去用,但总觉得屋子缺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家的归属感,简直就像一间旅馆。
跟楚沅同一屋檐下几个月,他不知不觉中汲取了她的一些性情和习惯。单说饮食方面,他感觉自己被她惯得嘴刁了。中午一顿极其不称心如意的外卖之后,他决定投靠臀哥,来寻找家常菜的味道。
在超市了买了豆角和茄子,排队结账的时候他接到了赵心湄的电话。
“儿子啊,你还记得老顾家的闺女么?叫顾千纯来着。那丫头高中大学都和你一个学校,低你一届。今年研究生毕业,回燕阳在大学里面当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