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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你不是要看雪吗。不过事先说好,我可决不轧马路挨冻。”
雪又开始下了,被交通灯照得纷纷黄黄的,飘在密匝匝的车流之间。尤尤把脸扭向窗外。远处很黑,但又闪着光,这是寒光,几乎透着冰碴的气息,她盯着移动车窗里那双淡淡的眼眸。
齐东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讲起了他的过去,以一种飘忽的置身世外的语调。
齐东的二十岁比通常男孩子过得阴暗,上到一半的大学开除了他,因为他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参与一场酒后群架。他不敢回家,在学校周边流浪着度过了最最破落的半年,他的小妻子就是那时出现的。之后的十年她一直跟着他,陪他再高考,陪他过律考,他们穷过,她不离不弃,常常笑。
尤尤想起齐东带她去过的那个墓地,石碑上模糊掉的灿烂笑脸,顿时明白故事是那种开端唯美结局丑陋的类型,身体猛地激灵,犹豫地问:“Terry……是她的狗吗?”
“她嫁给我时,我什么都没有。第一次律考没过,没工作,那时我很消沉,她抱着Terry搬进我租的半间房,把所有钱都拿出来给我准备二次律考。她连狗粮都不买,每天想法子给Terry煮饭吃。她跟着我,就没谈过恋爱。”他把握方向盘的重心换在左手,点了根烟。尤尤看着那青灰烟气在车厢中缠绕了很久,才听到他说:“你记着啊。恋爱是最苦的,你不能期待它像美梦一样出来。爱这个玩意儿,对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对女人而言却是一生的全部。所以,尤其是女人,爱起来遭的罪要多得多。聪明的女人能早点觉悟,不像她,到死都没醒,白白吃了苦。”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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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的复仇9(3)
尤尤还想问,看着他的表情,最终还是算了。
尽管不承认甚或不在意,齐东仍是尤尤的家长。他的名字自她入学就写在联络卡上,他过问她的饮食起居学习表现,甚至在她心态不稳时还会做思想工作,对齐东的话,尤尤多半是认真听的,两人把这类似情景模拟的关系扮演得有声有色。
唯独少了一点,他们从未像真正的家长和被监护人(或者,打个比方说,父女)那样吵过架,冷战都绝少。虽然客气,不免别扭。
入学之初,新生们都打了鸡血样的,把各级学生会百种社团恨不得都钻进去,迷失在无数无聊的面试和活动中。尤尤没在意过。她还要上班,况且,她的心思在别处。同龄孩子在校园政治中闹的笑话曾经无数次成为她和齐东之间有趣的话题,齐东每每给出的批语都是“幼稚之极”。大二时学生机构改选,热闹层出不穷,尤尤同班甚至有女孩子为争个芥子小官挠破了脸,八卦给齐东听,他大笑后有些鄙视:“好好的清净姑娘,学成国贼禄蠹了。”尤尤听着耳熟,事后翻书,果然是贾宝玉说过雷同的话,就找着笑他:“你不是最瞧不起男人看红楼吗?原来这么熟,你这人,没劲。”齐东正对着镜子自己剃头,被她一笑差点儿拉个口子,回头就骂一嘴:“小兔崽子,给我留点儿面子会死吗?”
就这样嬉笑的两个人,终于爆发了一场争吵。
四月的某天热得反常,尤尤所在的小组值日,卫生区在别的校区,需坐校车过去,是操场尽头一块没平过的土地,周遭半棵树也没有。出门前的阴天造成错觉,尤尤穿多了,干活时只能望着远处轻薄短小的姑娘们暗暗郁闷,半途偏偏放晴,日头下头晕脑涨地扎破了脚,血黏糊糊爬在鞋里。她骂着瘸着回校本部,正在医务室包扎,齐东电话来了:“在哪儿?我们在凯悦,你过来吧,快点儿啊。”声音有些醺然,不给尤尤说话已挂了,再打时却接不通,大概喝得兴奋过度了。尤尤只好换了衣服鞋子匆匆赶去。
当时正是交通高峰,只好去搭地铁,途中心情越发的糟,出地铁口时已降到谷底:天气在抽风,横穿半个城的时间,竟已从浮云白日变得雨密风疾,气温降了少说三度,雨水钻进鞋子弄湿了伤口,脏脏的疼。待到透湿的她走进包间,齐东只说句“怎么这么慢”,看也不看她就忙着介绍一桌的显贵。尤尤茫然地微笑,那些头衔她听不清,只看见所有面孔都吃得汗淋淋红彤彤,人人顶着肥圆油亮的大脑门。她听话乖巧地敬酒添茶,一面渐渐觉悟到自己的渺小尴尬:人家一通电话招之即来,然后做着不知所谓的表情和应酬,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个“尤尤”或“齐格格”是哪根葱。
酒过几巡,她渐渐烦躁起来,抓起包和外套出了门。走不远被齐东叫住:“去哪儿?”
“回去。不想陪你疯。”
“你说什么?”
她回头狠狠瞪他一眼,他周遭瞧瞧,拉着她到走廊尽头的平台,把她安置在一个极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用力很大,跩得沙发甑甑响。她依旧不做声,他只好训道:“你中的是什么邪?这些人很重要的!谈得拢的话就可以——”
“就可以赚很多是不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那么‘好心’帮我,也为了你的伟大计划,你想好好捞一笔就退休,跑到,跑到洪都拉斯买个狗屁岛,你说过的!”
尤尤的复仇9(4)
尤尤的声调和表情在这个铺着波斯结羊毛地毯,播放《In The Enchanted Garden》的大厅里万分突兀,服务生竭力抑制诧异的矜持反而让人更加不安,齐东做个让她收声的手势:“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你跟我回去,别搞砸了饭局。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布置,相信我,这回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多少回你都用这句话糊弄我!你知道我多想报仇,所以就用报仇诱惑我,给我下套,让我不得不乖乖听你差遣,可耗到现在,做什么了?!我爸还关在那边受罪,阮碧还在当她的皇太后!有改变吗?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她说得激愤,跺着脚,很快又疼得跌坐回去,齐东问着“脚怎么了”,弯身要看,被她一把推去旁边,“我怎样你在乎过吗?一切都为了你变态的控制欲,你让我来我就得来,让我走我就得走!你喜欢钱,好说;让我听你的话,可以。可你不能因为我有求于你,就不尊重我,就控制我,就,”尤尤有些词穷,把眼四下转转,猛一抬头,“就奴役我!”她腾地站起,“告诉你,我不干了!以后我自己报仇!”她把外套和包卷在胸前,拐拐地跑走了。
整个晚上,尤尤辗转反侧,小破又不知跑去哪里,她冷清地躺在小屋里,借着月光数掌纹,密密麻麻,看着看着就仿似长进心里的疤。
快天亮时她起了床,开门坐在台阶上。日出前仍是沁沁的凉,新鲜空气吹得眼酸酸的。她抹了把泪,然后就有车灯在胡同拐角亮起来。
尤尤看着齐东下了车,走过来,她闻到果香,知道他酒没醒透,便扭头不理他。他径自在一旁坐下:“怎么不睡觉?”
不说话。
“脚怎么了?”
不说话。
“这辈子不打算理齐叔叔了?”
不说话。
“我打算使使劲儿把你弄阮碧那儿去。”
“怎么弄?”她飞快地转回脸,等意识到自己失态时他已经换上那副老嘴脸了,得意着嘲弄着盯紧了她。尤尤被看得懊丧极了,又想问,只好埋下头最小声地再问一遍。
“你说什么?”
她又问一遍。
“什么?”
他明明在戏弄她。她想哭却不肯,把委屈窝死在心里,忍得抖起来。天色灰蒙蒙,屋檐树冠都是黑的剪影,对面墙根动了一下,有只白猫倏地晃过去。她不再说话,等着。
他终于开了口:“知道你们学校要上新大楼吗?你猜是谁捐的。”这问题自然有去无回,他也不恼,慢慢说,“是阮碧。昨天我约人吃饭,桌上有个你们学校的。”她仍没做声,却显然在听,他浅笑了下。“他说你们校电视台要主办公关司仪比赛,还提到赞助方要提供一个职位给优胜者,就是阮碧的公司。你学校的这人,和我一同事是铁磁,昨天一听说这信儿我就把那哥们儿叫去了,又给你打电话,想借酒盖脸能把你推出去不是,结果可好,你大小姐真争气。”
“你的意思是说,我能接近阮碧了?”尤尤目光灼灼,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终于等到了!”
“前提是你要考上。”
“这你不用操心,哎,你说的校电视台那人,是不是长了副自行车座子脸?”她边说边用一对手指在脸颊比画一下,齐东给逗乐了:“小崽子,怎么想的!不过,别说还真像。”两人一同回忆那张塌腮秃瓢的面孔,不由得爆发大笑。
倏尔尤尤收了笑声,尴尬自己的无常,齐东仍是不在意,只说:“怎么的,咱找个机会把‘车座子’约出来,给你运作运作,搞套题什么的?”
“不用,我能行。”
“嘴硬没用。阮碧特大方,拿出来的职位,年薪这个数。”他食指交叉比个十字,“人们非打了群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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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的复仇10(1)
比赛实际的情景比齐东预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开幕礼设在学校的中央广场,赞助方请了会展公司承办,规模比校庆都不差,尤尤站在攒动的人群里远远仰望礼台上的阮碧,被校领导和鲜花团团淹没的半个幻影,像极了层岩壁垒之上的皇权制高点,比报仇时看到的那一眼更为遥不可及。
不久她开始发言了,那嗓音从一发声就唤起尤尤熟悉的记忆,当当地敲在心上:“……大都市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决心,这里是个严酷的地方,是真正的丛林。一不小心,你就会被摧毁;但是如果你努力的话,你真的会非常有成就,and I mean really。 我是阮碧,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拥有公司、度假中心,很多房子,但我不是一直都这么顺利的,多年前,我曾陷入很大的困境,但是我不认输,于是我赢了,靠着头脑和技巧,我掌握了交易的艺术。作为成功者,我想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别人,传授给你们,我在寻找佼佼者!”她的演说和校老爷们冗长催人困倦的讲话截然不同,学生们的反应渐渐热烈,当她沿礼台周遭致意时,半大的孩子们都不可避免地激动起来,他们向她伸长了胳膊,愉快地叫着好——只有一个人冷冷地沉默地瞪着她——她恨她。恨她!
所以她要到她身边去。
校主办方制定了精心周密的赛程,可惜开赛第一天就被赞助方彻底推翻。原定的海选计划是自我展示外加模拟主持,毫无悬念却四平八稳,尤尤在候赛区看到朗诵讲稿的白面书生,看到压腿下腰的漂亮女孩,甚至看到以纯净水瓶充当麦克风唱得上蹿下跳的男生:他们都对未来满怀希冀,憧憬着平步青云大气早成。不过多数人的希望在第一轮较量下就破碎了。
下午两点比赛开始,乱哄哄的候赛大厅渐渐安静,不久却又吵嚷起来,骚动从大门口方向开始,然后人群很快像摩西分开红海一般退到两边,只见“车座子脸”陪着一队职业装束的人走过去了,满脸满头擦汗,说着“这不合规矩吧”一类唯诺的话,走过去了。
不一会儿赛场办公室的门开了,原先校方派来的评委一溜儿离开了,“车座子脸”自门里探出半拉身子,哑着嗓说:“比赛,重新开始,叫号吧。”
这之后,歌舞升平春光明媚的景况消失了,多数进去的人很快就出来了,脸色不好看,问也不说;一小撮进去久的人出来时满脸神秘,问更不说。尤尤和旁的人同样纳着闷,没多久也被叫进去了。
尤尤关好门,转过身,一边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向房间中央的椅子走去,一边平复着心情打量考官:一共五个,三男两女,面孔很生,坐在正中的是个老外。她看清时正好走到椅子旁,他们还在观察她,并没有要她坐的意思。尤尤灵机一动,说:“Good afternoon。 I feel very hounored to h*e this chance。”(下午好,很荣幸能得到这个面试的机会。)说着给个微笑,老外考官也跟着一乐:“Sit down,please。”
尤尤端端正正地坐好,同时注意到老外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