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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珉和罗文丽约定,他们在镇上转一圈就赶快离开,不管有没有找到网吧。因为刚才那辆警车里的警察肯定已经通知了镇上的派出所,他们一定会出动搜寻他们的。在镇上躲藏的可能性太小了,因为衡丰镇再大也是一个镇,横过来竖过去清清楚楚只有几条街,到时候就是想逃也无路可逃了。
其实只用了5分钟,他们坐着摩托车就穿过了3条人流熙熙攘攘的商业大街。于珉不顾罗文丽的抱怨,开着摩托车向北拐向一条冷清的小路加速急驰。他没有这个小镇的地图,无法得知这条小路最后会通向何处,但他已经明白,小镇和大城市的不同之处就是,越是热闹的中心区域就不安全。
在离开温荷市区的2个多小时以来,他始终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每时每刻心都是凉凉的抽得很紧,路上几乎每个看他们几眼的人,他都疑心可能是公安局的便衣警察,生怕他们突然拔枪相向。他感觉自己犹如置身于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之中,街道和行人在他眼里从未如此具有不真实感,如此让人风声鹤唳。
摩托车经过两条街,驶上了一条柏油公路。这条公路显然是新铺设的,粗砺的路面上黑油油的,还散发出难闻刺鼻的柏油味。
于珉感到满意,因为这条路可能还没有被标上地图,相对来说安全一些,也很有可能被警察忽略过去。路上行人稀少,汽车也难得见到几辆。于珉将油门旋开到最大,摩托车呼啸着向前飞驰。
现在衡丰镇在身后越离越远了,他觉得松了一口气。几分钟后,他已经看到碧绿的田野和远处三五成簇的青瓦农舍。越过一座桥梁之后,他们从一个很大的村庄中间经过。公路两侧有一排门面都不大的店铺。
“你看,”罗文丽掀起头盔面罩叫嚷着,同时拍打着于珉的肩膀,“是一个网吧。”
于珉放慢了车速,转脸朝公路左面望去,果然在一家饭店和一家百货杂品商店之间,有一个网吧。它的店铺门面不大,空间却好象很深,店铺上方的白墙壁上大大的红底蓝字用油漆写着:李记网吧。
摩托车在李记网吧门前刚停稳,罗文丽就心急火燎地跳了下来,直奔网吧而去。于珉仍然深感焦虑,他无法确定这里是否安全,网吧始终是警方密切注意的场所,尤其在乡镇上,孤零零的一二间网吧是高消费的时髦,特别惹人眼球。但话说回来,把张广富电脑里的内幕尽快公布出去,在关键时刻或许真的能够救他们一命也说不定。
于珉四周环顾了几眼,转身也进了网吧。
罗文丽已经手脚麻利地接上电话线,开始拨号。
“说好了,18元钱一小时,简直是天价!”她仍然没有摘下墨镜,一面低头飞快地在她的IBM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一面对走近她身边的于珉说。
诺大的网吧里冷冷落落的,只有几个穿着艳丽的年轻男女头埋头在电脑屏幕前玩电子游戏。网吧的店主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子,他向于珉解释道:“我们这里一般没有人上网,都是打游戏的。”
“哦,贵一点没有关系,我们要赶时间把一份合同发回去。找遍整个衡丰镇都没有一间网吧。”于珉递给店主一支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我们衡丰镇只有两个网吧,我这间还比镇上的那家还要大呢,机器也好!”店主自豪地介绍说,似乎遇到了喜欢网吧的同路人。
“是吗?”于珉冲店主礼貌地一笑,心里却更加紧张了。
“只给你一个小时!”于珉再次走到罗文丽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然后转身出了网吧,回到摩托车上。他不得不将摩托车熄火,以免引起网吧店主的好奇,但是他必须确保一有情况就要立即发动摩托车,迅速逃离。
西进
12点30分左右,陆勇正和刘哥乘坐三菱吉普车火烧火燎地赶到衡丰镇。他们驱车直接来到位于镇东南街角的那个饮料摊上。报信的人已在那里站立多时了。
“他们人呢?”刘哥下车问那个报信人。
“他们走了。我追不上他们。”报信人指指他身旁的自行车,惶恐不安地说。
“去哪里了?”
“往西走的,我跟不上,后来就不知道了。”报信的人说完,指着饮料摊主又连忙补充道:“她好象知道一些,我看见他们向她问路了,但她不肯说。”
刘哥点了点头,不说话。他掏出一张50元面额的人民币,轻轻地放在饮料摊上,然后顺手操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悠然地喝了一口。
“说吧,他们问了你什么话?”刘哥和颜悦色地问那个女孩,毒辣的眼光始终放肆地盯着她饱满的胸部不放。
“他们,他们,”女孩的脸羞得通红,“他们问什么地方有王八买?”
刘哥、陆勇正和随车的两个兄弟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说实话对不对?”刘哥勃然发作,满脸怒色。
“他们真的是问王八什么地方有买,”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我告诉他们前面的那个大菜场有买的。”
刘哥转向陆勇正,陆勇正没有吱声。
刘哥厉声喝问报信人:“你倒底看清楚了没有?”
“他们都戴着头盔和墨镜,但是那个女的嘴巴和鼻子真的很象照片上的女的。”报信的人哭丧着满脸委屈说道。
刘哥再次神情严肃地望着陆勇正。他轻声轻气地问:“你说,他们要买王八是想干什么?不会是补身体吧?”
陆勇正惊恐万状的内心防线终于崩溃。
他早就猜到了“王八”很可能就是“网吧”的谐音词,因为每次他回家探亲邂逅村里儿时的伙伴,聊起上海的娱乐生活,他提起“网吧”总会被误认作“王八”。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刘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我想的很可能不对。”陆勇正心慌意乱地说。
“说吧,说吧,又没有人会怪你的。”
“‘王八’不是甲鱼,很可能是‘网吧’,用电脑给人上网打游戏的那种网吧,它们的发音是一样的。”
陆勇正说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一种无地自容的愧恨也缓缓涌上了心头。他第一次感受到出卖人原来要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简直让他难以承受:他轻飘飘的这一句名词解释,很可能真的会害死他们两条人命。
“倒底是知识分子,你真的太聪明了,陆先生。”刘哥陡然兴奋起来。
这时候,另一辆载着8个彪形大汉的金杯面包车赶到了。
“快去查一查,镇上有几个网吧,是上网玩电脑游戏的那种网吧!”刘哥下了命令。
于珉感到这一个小时简直漫长得无边无际。他已经抽掉了4支香烟,可时间却慢悠悠的只过去了一半。在此期间,已经有2个陌生人过来询问他是否愿意载客去衡丰镇上,都被他礼貌而干脆地拒绝了。他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两个头盔,而他一个人似乎无所事事地坐在车上,难怪别人把他看作是等待载客的车主了。
他觉得自己这样太引人注目,于是骑着摩托车村庄里去转了一圈。可能因为是上午,村庄里的人稀稀落落的。村落的大部分房屋都集中在公路的左侧,房屋与房屋之间都有宽敞的院子和空地,但这是一个小村庄,十几排房屋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了。
于珉没有再回到李记网吧的门口,而是把车开进了公路前方不远处的一家修车铺。他这样做是为了让他的摩托车在公路上不再惹眼。他递了一支香烟给修车铺里仅有的一个修理工,然后与他攀谈起来。一身油腻的修理工笑脸相迎,他还以为于珉是来修车的呢。
于珉抬起手腕看了看他的夜光表,离一个小时的结束还有15分钟。时间实在是过得太慢了,几乎要让他发疯。
突然,他瞥见一辆三菱吉普车气势汹汹地急驰而来。他转过身,站在修车棚下一动不动地观望着它。他对所有的吉普车都非常敏感,因为这是军队和警察使用最多的车辆。
三菱吉普车离李记网吧越来越近了,目测距离只有500米了。于珉掏出了手机,他知道自己要冲到网吧门口也没有时间了,修车棚离网吧至少也有150米,而他的摩托车还没有发动起来呢。
罗文丽的手机拨通了,铃声在于珉的耳朵里大作。但罗文丽没有接,这一刻于珉感觉自己的心砰砰地猛跳,几乎要撞开胸腔。他的牙齿咬紧得发痛,“你接呀,接呀!”他大声地吼叫着。
“喂,于珉吗?”罗文丽终于接起手机,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让于珉觉得自己的血陡然冲上了脑门,头皮剧烈地一阵疼痛。
“有麻烦了,你快离开,走后门!快走,快走!”于珉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尽可能清晰地吐出字句。这时他看到三菱吉普车一个紧急刹车嘎然停在李记网吧的门前。他知道大祸临头了。
罗文丽关上手机,抬头看见一辆吉普车发出一声凄厉的刹车声骤然停在网吧的门口,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去电话线,合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她看见了跳下车来的陆勇正。他肯定也看见了她,正凝望着她提步不前。
罗文丽霍地站起身,一把抱起笔记本电脑,朝网吧的深处飞奔。她转身的时候眼角已瞥见了两个彪形大汉急速扑进了大门。她朝前一阵狂跑,一直冲到网吧后面的走廊尽头。但是没有后门,这个网吧没有后门。一阵寒意顿时从浑身上下直冒出来。完了!
情急慌乱之中,她猛然撞开了走廊右面的一扇房门,扑进房间,转身反锁好门。她看到一个挂窗帘的窗户,就不假思索跳上铺着洁白床单的床,放下电脑,推开窗户,翻身越了出去。她蓦然想起她的IBM笔记本电脑还放在床上,她返身趴在窗台上伸手去拿,但她手够不着电脑,正在焦急时,门被砸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迅猛扑向那部笔记本电脑。
罗文丽慌忙转身夺路而逃,她发现自己正穿过一个院子,冲向院门。出了院门,她一个急拐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陆勇正。
“你这条狗!”罗文丽咆哮着,恶狠狠地怒视着他。
陆勇正挡住她的去路,想对她解释几句,但一时难以开口,强烈的屈辱感刺激着,让他几乎疯狂。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罗文丽的一只手。
罗文丽立即还击,以女人的本能反应重重地抡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陆勇正捂着脸,眼睛里满含着仇恨和羞愧交织的泪水。
一声马达的轰鸣巨响迅疾而来。于珉骑着摩托车赫然出现在陆勇正的身后,他急切地跳下车来,随手操起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向陆勇正的头部猛然砸去。陆勇正应声倒下。
“快,上车!”于珉大叫一声,自己首先跳上了摩托车。
“站住,别跑,我开枪了!”刘哥的声音突然响起。
于珉的背脊一感到罗文丽饱满的胸脯贴了上来,他就猛得旋开油门,摩托车轰鸣着向前直窜出去,扬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这时于珉听到身后传来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他的心往下一沉,几乎失去对摩托车的控制。车速已经加到最快,不可能再快了。他握着车把一转,拐入一条细长的小巷,前轮险些撞上小巷口的房屋墙壁上。
小巷尽头是一排竹篱笆。于珉放慢车速,顺着最后一家人家的院墙再一次转弯。他猛然急刹车,迎面而来的仍是一排竹篱笆,而且前车胎已经撞上竹篱笆。这是一条死路。但是他已经没有可能再回头了。他们刚才开枪了。
于珉跳下车,上下左右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他没有中弹。他嘲笑自己是惊慌过度了:要是中弹的话,他早就连人带摩托车飞了出去,哪里还能开出这么远去。
罗文丽迷迷糊糊的,好象是吓晕了。她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汗水。
“你没有被打中吧?”于珉翻看着她的后背前胸和两条腿。
“我不知道!”她显然惊魂未定。
现在怎么办呢?于珉不再理睬她。他们马上就会追赶上来的。他的眼睛忽然一亮:有办法了!他拿起摩托车上的淡绿色迷彩登山背包,翻出了那把他珍视的军用匕首。用军用匕首割铁丝简直太易如反掌了!他慌手慌脚地把编织在竹篱笆上的几排铁丝链割断,哗的一下拉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大缺口。
“快,帮忙!”他冲罗文丽急促地喊道。
他们前拉后推,把摩托车弄过了竹篱笆。
竹篱笆筑在一个土堆上,土堆下面有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田埂蜿蜒远去。于珉快步推着摩托车冲向田埂。一到田埂上,他们就急迫地爬上了摩托车,连回头看一眼追踪者是否已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