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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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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儿,拿纸烛,赶紧回去祭祖,我这也祭祖宗,是祖宗保佑呢。”

    “大伯,我家里还有些纸烛呢,前次起屋上梁买得多了,放着呢。”乐儿说,“不过,我现在不祭祖,要先上爷爷的坟上去,看看爷爷,给爷爷烧点纸去。”

    想到爷爷,他的眼泪就出来了。大伯看着乐儿,他知道乐儿与他爷爷的感情,看着乐儿的眼泪牵线不断地流下来,心中也感慨起来。

    “那走,我也去给二叔烧纸去。”

    乐儿爷爷与大伯的父亲是亲兄弟。大伯的父亲是老大,乐儿爷爷排行老二,还有个老三是个五保户,现在还活着。

    到了山里,乐儿经常来这里给爷爷的坟培土。乐儿与大伯一起插起香,点燃烛,烧起纸钱。乐儿大伯带着乐儿跪了下去,先叩了三个头。

    “二叔……今天,我与乐儿来给你叩头烧纸了。”乐儿大伯也老泪纵横了,“乐儿出息了呢,现在才十七岁就当上村助理了,他长大了会更出息的……”

    乐儿大伯说了一大通,乐儿只流着泪说了一句。

    “爷爷,你好好睡觉吧,乐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乐儿当上村干部的消息早在村里传开了,再经罗银香在村里宣传,不但人人皆知,而且都知道了是镇上的黄书记亲自封的官。这一下,村里沸沸扬扬,很多版本出来了。有人说,乐儿爷爷与黄书记的父亲(有说是爷爷的)是老战友,一起在朝鲜战场上打过美国鬼子,乐儿爷爷还救过黄书父亲的命……

    不过,版本虽然不同,但有一样是相同的,大家都非常高兴,不管是上村还是下村,大家谈起乐儿来,都兴致勃勃。怎么说他们是一个老祖宗下的种,与陶家比起来,他们亲得多。能有人在村里说上话,对整个下沙村来都是好事情。

    当大伯与他烧纸回来,夕阳西下,村民们三三两两从田里回来。

    “乐儿野崽,硬是要得,有出息。”

    大伯二伯们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你以后就是我们沙家的顶梁柱了,要多为我们沙家说话哩。”

    “从小看大,乐儿这个野崽,从小就懂事,这不出息了吗?”

    女人们开的玩笑就大了,特别是嫂子级的女人们,夕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照着她们的快乐与笑意。

    “乐儿,跟嫂子睡一夜好不好,让嫂子也沾沾你的官气。”

    “乐儿,你小时候就卵子大,现在出息更大了,嫂子我的吧大噢,要不要跟我睡一夜,保你满意。”

    “辣椒嫂,你的吧别把乐儿闷晕了,我们找你算账啰。”

    “你个大**扭么子,是不是发情了,要乐儿为你消消火?”

    一片笑声,在夕阳里随风传散,传得很远很远。男人们骂着这些女人,但语气里也同样充满了善意与笑意。

    大家都把乐儿看成村里的大人物了,好些人开始讨好乐儿。大伯走在乐儿的身边,一脸的骄傲,一边叭嗒着旱烟,一边笑骂那些说粗话的女人。

    然后,他宣布,明天为乐儿摆酒。

    “大伯,不要摆酒了,再这样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骚包呢。”乐儿不想把这事情弄得这么热腾腾的,“只是个村助理,没有必要摆酒席的。”

    “你说个卵子。”大伯勃然大怒,“几十年了,我们下沙村没有一个人能进村委会,你今天进去了,不摆两桌,别人还以为我是小气鬼呢。这事不要你操心。”

    乐儿只有苦笑。

    大伯有大伯的理由。乡下人比城里人还要面子,在他的角席,不摆酒席还真的不行,还真是有人会在背后笑话他的。乡下人宁愿自己穷,也不能失掉面子。不摆酒席,他失面子,摆了酒席,他挣了面子,从此后他在下沙村说话就有底气了。

【第五十三章 雕花大床】

    (对不起;每天三更是我的极限了。)

    大伯摆的酒席,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下沙村所有的有些头面的人都请来了,其中面子最大的当然是沙强老爹了。不过,他就算是他,今天也不能不讨好乐儿,带了酒与腊肉,其余人有捉鸡来的也有捉鸭子来的,好不热闹。

    乐儿对摆酒没有多少兴趣,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却不能不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两桌酒席上坐的都是长辈,他一个个地到跟前敬酒。酒是农家自酿的水酒,清爽甘美,也没有用酒杯的习惯,一色的瓷碗,一圈酒敬下来,十来碗酒进了肚子。

    “乐儿,你个野崽有出息不说,酒量也海着呢。”沙强老爹沙生元喝得一张猴脸红得如血,但一双眼睛精明得如王八的小眼睛,“听说现在当官的第一就是要能喝酒,以你的酒量,以后当村主任,是坛坛里捉王八呢。”

    “大伯说笑话了,我哪里是当村主任的料?”乐儿已经看出了现任村主任陶发文对他有些仇视了,他还不想与陶发文闹,觉得也没有闹的必要,“王八有时也是咬人的,我怕被王八咬呢。”

    众人大笑。有些人没有听出来乐儿话里的意思,但沙生元与沙生田却是听出来了。

    “怕个卵,你是个捉王八的里手,哪回捉王八被咬到了?”生田大伯端着一碗酒,豪气满怀,仰头喝下,“不过呢,小心没错,先稳住了,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生田老倌说得对,先稳住,捉王八也要看准机会下手。”沙生元也是仰起脖子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你能在村委说上话了,就得为我们沙家做主,可不要冷了大家的心。”

    酒席吃了半天才吃完。回家的时候,乐儿的脚步有些飘飘荡荡的了。太阳正顶,天上地上热气腾腾,乐儿脱下上衣,光着健壮的上半身。俗话说辰时的太阳午时的风,辰时太阳不算毒,却没有风,晒得人皮子痛,正午太阳虽然毒,风却是很凉快的。

    风吹得林林摇动,乐儿也着得舒服,迎着风亮起嗓子唱了起来,很快到了家门口。

    “乐儿,你快活得很呢。”

    正在干木匠活的大师傅笑呵呵的。

    “罗师傅,歇歇吧,喝口水。”

    乐儿递上了烟,罗师傅歇着,几个徒弟可不敢歇,烟抽着,活儿干着,两不误。大师傅喝着水,两人吹起牛来。

    “乐儿,你的房子装修的是好看,可是,我看你没有床吧,是想到镇上买新式的床呢还是用么子床?”

    “你是大师傅,给我出个主意嘛。”乐儿笑呵呵的,“新式床睡得舒服,只是放在这屋里不好看,以前的老式床,现在做起来太麻烦,而且也没有好料呢。”

    “是呢,你的这些竹子家具放在房子里倒是与装修挺般配的,可是放张新式床在房里面就不配相了。”罗师傅叭嗒着烟,“老式床我倒是看到一张好的,我们大水田罗家住在花屋里的罗世文,有一张雕花大床,是以前分的大地主罗天富家的浮产,现在他家修了新房,他儿子赚了些钱,不喜欢这些老式家具,想脱手,你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去买来。那绝对是好东西,我做木匠活也几十年了,就算十个我这样的罗木匠也做不出那样的床来。”

    “真的?”

    乐儿心思活了。这房子里要是摆张雕花大床,一定很好看。

    “当然是真的了。”罗木匠有些骄傲地昂着头,“我的眼光在这方圆几十里,看木器还没有将别人放在眼中,那张雕花大床做工没说的,用料也没说的,上百年了,漆面还没有一点儿脱落,只是被烟薰黑了些。”

    “那还等么子?”乐儿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要是合适我主买下来了。”

    “嘿嘿……你不要心急啰,价钱我给你去说,不过嘛,你总要给我两酒钱谢谢我吧?”

    大师傅鬼着呢,在这里等着他呢。

    “嘿,好你个老倌子呢,不就是酒钱嘛,只要你给我说个好价钱,酒钱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乐儿大方。”罗木匠的酒糟鼻更红了一些,“不过嘛,你给我酒钱,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保证给你说个好价钱。到了那里,你别吱声,一切听我的。”

    大水田罗家也不远,翻两个小山头就到了。罗木匠是这里人,带着乐儿进了花里的罗世文家。罗世文家原来的花屋(清朝时有钱人修的房子,墙面抹了白灰,再画上花,青瓦白墙,很漂亮的房子,当地人叫花屋),已经被拆了,替代的是一幢外墙贴了瓷砖的水泥建筑,在这山村里很是有些高大漂亮。

    “世文大哥在家吗?”

    罗木匠在门外喊。门开了,一个很精神的老头走了出来。

    “罗木匠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他们进了院子,院子的一角摆着一张大床,乐儿眼睛一亮,不过随即装出平淡的样了。那张床被烟薰得黑黑的,但是,整个床架,雕了无数的花,花式繁复,有鸟有花,又细致又精妙。这些雕花被烟薰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床面经常触摸到的地方,却是漆色如新,虽然有些被磨光了,但木质却没有被磨坏。

    除了床,还有踏脚板,竟然也没有坏,也是雕花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做出来的。旁边还有一张鼓形桌子,四个鼓形凳子,也都雕着花,被堆在一起。

    “世文大哥,你得买酒谢我了,我给你带来了大买主了。”

    罗木匠笑着,红红的鼻头一耸一耸的。

    “买主?”罗世文看了乐儿一眼,乐儿今天穿着一身不太好看的衣服,裤子挽得高高的,一付乡下最普通的泥腿子样,不像是有钱的买主,“你说是来买这床?”

    “正是,你不是托我给你找买主吗?”

    “就是这个年轻崽吧?那么年轻崽,你出个价,价钱合适就卖给你了,这可是好东西。”

    “老伯你是主人,当然要你出价了。要是合适,我就买了,没有钱买新式床,只好买张旧床将就了。”

    罗世文皱了皱眉。

    “我也不出高价,八百吧,这可是一百多年的老货了,以前的大地主罗天富家的东西,想想就知道它的珍贵。”

    “八百?”乐儿装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要是我有八百,就去买新式大床了,又软和,又好看,这样的旧床只能垫上谷草,摆在屋里丑死了。”

    “八百不贵了吧。”罗世文心中也有些不能确定床的价值了,“你看看这花?雕得多好,还有这料,听说是梨木的呢……”

    “不就一张床吗?”乐儿摸了摸床,“你看这黑不溜秋的样子,做柴火烧差不多了。”

    “那……你出个价吧。”

    “我出半价都觉得亏了……就三百八十块吧。”

    “三百八……不卖,我当柴火烧算了,也不少几个钱用。”

    罗老头有些不乐,皱起了眉头。

    “你要当柴火烧,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这是你的东西。”

    “呃……”

    罗木匠将罗世文拉到一边,两个人轻轻地说了起来。不会儿,两人过来了。

    “乐儿小兄弟,我给你们拉个中吧,你也不要说三百八了。”罗木匠笑了笑,“这样吧,四百五,怎么样?”

    “四百五啊……木匠大伯,这……有些贵了吧。”乐儿的眼光溜向了那鼓形桌子与凳子,“四百五的话,加上那张桌子与凳子,贵就贵点了。”

    “加那桌子与凳子啊?”罗木匠看了看罗世文,“世文大哥,我看这桌子与凳子也没有多大用了,不过,乐儿小兄弟,你也不能让世文大哥白送啰,再加三十块,凑成四百八,数字吉利,怎么样?”

    罗世文的这些东西堆在院子里好久了,没有人来买,当柴火烧又觉得可惜,乐儿出价到了四百八十块,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亏,但也没办法了。当既拍了板,乐儿交了钱,算是钱货两清。

    乐儿给了罗木匠一百五十块,算是酒钱了,条件是要他找人将东西送到下沙村去。

    罗木匠自然高兴,喊来了六个人,以每人十五元的价钱,让人将东西抬着到下沙去,自己白赚了七十块。这里离下沙也就几里路,几个半老的汉子抬着送过去也不过一两个钟头。两个钟头能赚十五块,比给别人帮工划算多了。

    皆大欢喜。

【第五十四章 斗气】

    (啥都不说了;兄弟姐妹们记着投票啊。)

    雕花大床抬回来了,乐儿喜形于色,罗木匠也高兴地狂抽着烟。

    “乐儿,你弄回这么张老床做么子?”

    罗银香却皱起了眉头,满眼瞧不起的神色。

    “你懂过屁。”乐儿没好气说了声,不过眉眼间还是遮掩不住喜色,“这是宝贝东西,你看花雕得真的一样,还有这料,这漆……现在看起来黑朴朴的,等洗干净了,你就知道有多亮了。去弄点肥皂粉来,用软布好好地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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