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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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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挤牙膏一样挤出一丝笑容,对那警察点了点头,算是简单的打过招呼,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进了厨房,呼地丢下手里拎着的一堆劳什子。窝囊的感觉像蟑螂一样,在我心里飞快地繁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我感觉自己成了大户人家的厨师,或者管家,而客厅里那一对侃侃而谈的狗男女,就是鄙府需要伺候的少爷和少奶奶。

  正在柔肠寸断,桃花轻轻推开厨房被我带上的门,伸进半个脑瓜子。我慌忙离了墙壁,装着意气风发的样子去整理刚买回来的货物。

  只听桃花懒洋洋的说:老灭,我有事情,今天的午饭你一手包办吧,尽量做好吃点,哦?对了,今天的菜不要放辣椒,他不爱吃辣的,嘻嘻。

  我他妈的偏辣死他,我在心里嚎道,正要用末日审判的眼光去拷问她一下,那混账却头一缩,退回到客厅去,继续跟那警察莺声燕语了。

  我在水池里洗了手,放在裤子上擦干净,掏出那半盒香烟,走到客厅里问警察抽烟不。我的动机很纯粹,就是想尝试一下给警察叔叔敬烟的滋味。

  那警察笑着说不会抽烟,并站起来跟我握手,说:你好你好,我叫周峰,市局刑侦大队的。

  我正要说话,桃花对那男的说:你真是的,说那具体干嘛,人家又没问你名字,你倒是不打自招了,跟犯罪分子学的吧。

  她显然在帮那警察说话,而且听口气,也完全是把我当外人了。这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啊,这对狗男女,我在心里狠狠的骂道。

  桃花笑吟吟的说:老灭,这是我以前的同事,现在的男朋友,怎么样,长得帅不帅,你老人家给打打分呗。

  我没理桃花,只是笑着对那叫周峰的警察(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古怪)说:那就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

  桃花撅起嘴说:老灭你真狗屎,你哪只眼睛看他要走了?唉,你还是赶快去烧菜吧,我们俩都饿了。

  我心里虽然十分窝火,但是也不好发作,只得哦哦的答应着。那周峰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说:哥们,你也别忙活了,咱们到外面吃去。

  我心想,煮熟的鸭子就算飞了,也要拔它几根毛下来,正要痛痛快快的答应,桃花那丫挺却瞪了周峰一眼,呵斥道:你丫钱多烧心是不是?看看你每月能剩多少钱?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周峰被桃花一番话臊得满面通红,坐回到沙发上,一言不发了。

  我心里不知是啥滋味,既有看到周峰在桃花面前低三下四,从而生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也有看到桃花对周峰关怀得无微不至,从而生起的醋意。

  做饭烧菜的时候,果然只有我一个人在厨房用锅铲瓢盆演奏交响乐——不是《热情奏鸣曲》,而是《悲怆奏鸣曲》。中间桃花进来了两趟厨房,都不是给我打下手,而是偷吃了两块排骨,然后很真诚地夸我炖排骨确实有一套。看着她百无禁忌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他妈真想把锅砸了当废铁卖。

  俗话说化悲痛为力量,我决定给点颜色让桃花男友瞧瞧,你不是不能吃辣吗,我就每样菜都放上红辣椒,就算辣不死你,也要让你无从下手。

  等到菜肴上桌,看起来果然形势一片大好,荤菜素菜们都淹没在红色的海洋中。我搓搓手,正要看这警察同志晕菜,没想他吃起来狼吞虎咽,一点儿也不怕辣,甚至还专门夹起红辣椒扔到嘴里大嚼。

  我呆住了,去看桃花,她先是白我一眼,然后嘻嘻的笑,似乎还挺得意洋洋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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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32)
不知是我的烹饪技术太惊天地泣鬼神,还是周峰太知道给人面子,反正他吃起来叭叭直响旁若无人,我每眨一下眼,都能发现盘里的菜呈螺旋式下降。他的咀嚼声声声入耳,让我听起来十分不是滋味,感觉自己是在为他人作嫁衣,也不知是伟大,还是窝囊。心里这般想着,胃口就好不到哪儿去,真是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恩,不是拔剑,我倒是想冲到厨房去拔起菜刀,然后……然后把饭桌给劈了。

  桃花吊着一只胳膊,吃起饭来也丧失了往昔的动物凶猛,挺慢条斯理的。她一会儿看看周峰,一会儿看看我,脸上漾着古里古怪的笑意;一看到我在注意她,就敛了笑,一本正经地夹菜扒饭。

  我心里想:你丫看来看去的干嘛,你又不是古代帝王的公主,可以像在种子公司挑选种子那样挑选男人;当然,虽然你不是公主,但我这人同情心特强,本来想在感情上对你援之以手的,现在既然还有比我同情心更强烈的男人,那我让贤又有何妨?呵呵,可别指望一桃杀二士,让我跟他打得头破血流,然后你在边上偷着乐。

  正在食不知味,周峰腰间的手机呜呜直响,他接起一听,很简短地说: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将饭碗一推,戴上摘在沙发里的警帽,先对我连声说对不起失陪了,然后跟桃花说:出任务了,我得立马赶过去,你就请两天假,专心在家养伤吧,别着急去上班了,咱不缺那几个钱。

  咱咱咱,咱个屁啊,我在心里骂道,但还是热情澎湃地让周峰把饭吃完再走。可他只是摇头,然后跟我握手作别。桃花似乎挺能理解的,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送他到楼道电梯口。

  我坐着没动,通过虚掩的房门,能清楚地听到周峰好像悄悄的跟桃花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是桃花撒娇式的笑声和骂声:你这混蛋,快点给我滚。

  桃花回屋时,眉间眼里,都是喜孜孜的笑意。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感觉她的面目有点儿狰狞,就低下头愤怒地扒饭。扒着扒着,突然莫名的伤感起来,为这世间反复无常的感情人事。到了后来,仿佛往里扒的不是饭粒,而是泪珠。呵,说泪珠可能有点夸张了,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不过,我承认心里确实有些酸楚,就像一锅清汤掉进一滴山西老陈醋,变酸辣汤了。

  可是,就在我又一次陷入人生低潮的时候,桃花这狗屎还不忘打击我,只听她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老灭,你扒什么呀,你碗里已经没饭了,要不要我去再给你盛一碗?对了,你觉得他帅不帅,我跟他配不配?

  我们使用的餐桌是老式折合桌,打开来中间会有一条细缝。桃花问我话时,我心不在焉的目光发现桌缝里嵌着一粒米饭,我就指着那缝中的饭粒说:他很帅,跟你也特别配,呶,就像这饭粒跟桌缝一样,大小正合适——恩,预祝你这颗饭粒早日掉进他那桌缝里。

  桃花似乎被我这天才的比喻折服了,无限崇拜的扫我一眼,微微撇起嘴角说:可是,你不是一向很爱惜粮食的吗,为什么不把它挖出来吃了?

  我冷笑着说:据说旧时破落的八旗子弟,烧饼屑掉进桌缝,他不好意思去挖,就装作发怒的样子狠狠地一拍桌子,等那饼屑蹦了出来,然后捡起来吃了。我虽然穷了点,但还没有堕落到那样的地步——厨房电饭煲里还有很多饭,里面有无数颗饭粒。

  桃花愣了愣,但随即嘻皮笑脸的说:我一直觉得周峰这人谈情说爱还行,就是不适合谈婚论嫁,你这么一说,我还得抓紧时间让他把婚事给办了。

  我不怒反笑:没错没错,你们赶快结婚吧,趁着我们多少还有点交情,到时你别忘了给我几颗喜糖吃——恩,要小白兔奶糖,我从小就喜欢吃的。

  撂下这话,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自己卧室走去。桃花突然叫住我:老灭,其实他……

  我转过身来,大声地说道:够了!你们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拜托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他!

  回屋打开电脑,我玩起了“暴力摩托”,骑着摩托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看到骑得比我快的就抡拳砸他,看到行人就直接轧过去,看到骑警也靠过去使劲伸脚踹,直到把他踹得人仰车翻……

  得知桃花已有男友后,我就跟中了七伤拳一样,感觉五脏六腑都飘了起来,仿佛这秋天的落叶,找不到可以着陆的地方。那天早上,我吃早餐忘了付钱,坐公交车忘了涮卡,分别受到服务员和乘务员程度不同的盘诘和呵斥。到了杂志社,过道上碰见马主编也忘了打招呼,害得张开嘴等着回应我的主编大人表情僵滞,半天合不拢嘴。

  恋爱期的小王还是那样水深火热,砸巴着猩红的嘴唇问我这口红涂得地道不地道,我斜了一眼,发自肺腑地说:挺好的,挺红的,跟马路上红灯似的。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我心里想,没把你说成猴屁股我已经相当积德了。

  中途上厕所,恍恍惚惚的竟然踱进女厕所。刚点上一支烟,只听得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靠窗那个蹲位的挡板咣的被人踹开,走下一位衣着素雅的少妇,却不是李姐是谁?

  李姐先是轻啊一声,然后伸手掩住了嘴,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潮。我也吓了一跳,尽量若无其事地说:李姐,你窜错门了吧?

  李姐两只大眼睛往左右墙根转了转,很坦然地说:我没窜错门,这就是女厕所呀。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失恋了呢,还是……

  看着她那逐渐矜持的样子,我尿意全无,神色慌张的逃出了厕所。

  临近下班,我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心里百感交集。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就归心似箭,巴不得一步到家,推开房门就能看到顽皮使坏又不失妩媚动人的桃花;现在,我似乎害怕了回家,害怕推开那道门。

  正在心乱如麻,接到老梁一个电话,说是晚上有个饭局,让我去安贞桥的某某鱼头饭店找他。我说我烦着呢,没兴趣参加你那鸟人们的聚会。老梁嘿嘿干笑,说你还是来吧,我想跟你聊一下桃花的事情。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33)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我推开那家饭店二楼包间的房门。里面欢声笑语,满室的烟雾中坐着二男三女。他们见我进来,都很鸦雀无声的盯着我看。

  那仨女的容貌清丽,衣着*,但我一个也不认识;俩男的其中一个自然是老梁这王八蛋,另一个五大三粗,目光像鹰眼一样飘在我的身上,似乎想捕捉什么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朝你扑将过来。我怔了怔,此人相貌有几分霸气,也有几分俊气,看起来依稀熟悉,仿佛在梦里见过一般。

  我们的目光胶着了十多秒钟,他突然哈哈大笑,离了座走到我身边,在我肩膀上重重捶了一拳,恶狠狠地说:我靠你大爷的,不认识我了吧,我是阿飞,祝飞!

  原来是他,我揉着肩膀咧开嘴笑。

  祝飞跟老梁一样,都是我大学的同学。遥想当年,我们几个都是一根绳上绑着的蚂蚱,一起光着膀子去绿茵场上踢球,一起咋咋呼呼去小饭馆喝酒,一起抱着吉它去女生公寓楼道对牛弹琴,如此等等,实在很臭味相投。惟一不同的是,阿飞父母双双下岗,家境很是贫困,供养他这个大学生实在是咬牙切齿的。记得在大一时,阿飞原本不跟我和老梁住同一宿舍,而是在受尽其他室友白眼和排斥后搬到我们宿舍的。他第一次进门,我和老梁正就着花生米和火腿肠吹啤酒瓶,我扫了拘拘束束的阿飞一眼,让他过来一块喝酒。阿飞苦笑着拒绝了,老梁跟着来了一句:你要不喝我他妈就拿酒瓶砸你,信不?从那一刻起,我们三个就成了铁哥们。阿飞可以随便使用我们的洗发水、饭票、电脑,甚至他泡马子的全副武装,也经常由我的西服和老梁的领带组成。那年正月,我和老梁坐了半天火车去阿飞老家玩,临走时塞给他妈五百块钱(她妈因中风而瘫痪在床上已经有些年头了),说这是拜年的,他妈死活不要,阿飞在旁边闷声闷气地说:给你你就拿着呗!到了大三,阿飞由于和人打架被开除了,从此跟我们失去了联系,后来据说在海南三亚那边给人当保镖……

  那些校园里的青葱往事,就像风一样掠过,让人心头一阵惘然。我勉强定了定神,对阿飞说:你胖了些。

  阿飞一边搂着我的肩膀向酒席走去,一边笑呵呵的说:你还是那么帅。

  老梁这王八蛋一直跟身边的女人打情骂俏,我过去踢了他一脚,骂道:阿飞来北京了,你丫怎么没在电话里告诉我。

  老梁拍拍裤管上的脚印,有点气愤地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再者说了,我看你对那个女房客挺有兴趣的,就拿她来当鱼饵,让你上钩——我知道你最近挺烦我的,嘿嘿。

  一听这话就来气,我问老梁既然知道我对桃花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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