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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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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要跟他理论,只觉两膝一软,靠着墙根坐倒在地上了。那男人又骂道:你大爷的,你不会讹我吧?我可没动你一根毫毛。

  正在这时,我两眼迷离的看到对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腿长腰细,不是桃花是谁?迷迷糊糊中,只听她对那男人说:真不好意思,他喝醉了,麻烦你帮我抬一下。然后我就感觉自己飘浮起来,像河里的一根木头。然后就听那男人问搁哪儿,桃花说就撂地上吧。然后就感觉自己从河里上岸了,冰冷冰冷的岸。

  听到甩门声,我知道她不管我了,于是凭着残留的一点意识,挣扎着往沙发那边爬去。一只手搭上沙发,感觉热乎乎的,似乎被人坐过;另一手正要搭上去,却是浑身无力,手一松,整个人就又滚倒在地板上,睡着了。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36)
这一次醒来,就没有昨天在酒店那样舒服了。如果说昨天是天堂,那么今天就是地狱,因为我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就跟梁羽生笔下的金世遗一样,恍然成了社会的弃儿。我趴着没动,内心却非常的激动,桃花这丫实在太冷酷无情了。你想,我们中国人民虽然有时自己都吃不饱饭,还念念不忘支援千里之外的非洲难民,我跟桃花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居然不顾我的死活。

  桃花似乎在厨房做什么好吃,阵阵香味从那里飘了出来,我肚子咕咕直叫唤。我这人有一毛病,就是酒喝高了根本就不想吃饭,因此宿醉过后,饥火开始嗖嗖的往上窜。

  过了片刻,桃花端着一个大碗从厨房出来。我就翻身坐了起来,伸头看去,却是一碗香喷喷的荷包鸡蛋面。我勉强把口水咽回去,问她:昨晚为什么把我放在地上?就算放在地上,为什么不垫一个枕头,另外盖一床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谁负责?

  桃花拉着脸,恶声恶气的说:问题是,你着凉了吗?如果着凉了,拉肚子了,那我负责买泻痢停;如果没有,那么就甭废话——狗屎,你为什么盯着我的胸部看?

  我慌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在看这碗面条呢,请问锅里还有吗?

  桃花点点头,我就健步如飞的闯进厨房,从碗柜里取了大碗,揭开锅盖就去捞面。锅里有半锅面汤,我捞了半天,只捞上一根面条。我悲愤的挟着那根面条,就像挟着一条罪证似的走到客厅,责问桃花:你太过分了吧,一根面条怎么吃啊?

  用嘴吃,桃花冷冷的说出这三个字,掏出兜里的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头发一甩,一边将手机贴近玲珑剔透的耳朵,一边站起身向她的卧室走去。

  听她在屋里叽叽歪歪的说话,再看看桌上的面条丝毫未动,我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坐下来埋头大吃。那碗面条实在太香了,我以前没有吃过那样好吃的面条,以后应该也不可能吃到那样好吃的面条,这碗面条让我对以前沉湎于米饭的偏食习惯痛不欲生。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碗面条将给我留下我不可磨灭的印象。

  吃完面条,桃花还在打电话,我就火速解手,火速洗漱,火速换衣,然后火速出门。毕竟,跟别人争抢饭碗并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站在电梯里,我一边打领带,一边长吁了一口气。

  出了电梯,我小跑着向大门口赶去。快到门口时,我正微笑着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忽听背后有人老灭老灭的喊。回过头去,正是桃花挥着手从单元门里跑过来。我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同时对人类的悲悯之情油然而生:不就是抢了一碗面条吃吗,你至于冲下来跟我算账吗?

  我呆在原地,脸色甚是尴尬,心想完了,这回要在保安面前露丑了。不料,等到桃花跑近我面前,我在发现她手里举着一张公交IC卡,她娇喘着说:你的卡掉客厅了,给!

  她的左臂还吊着绷带,虽然已无大碍,但这一番小跑,应该也有一点痛楚的。看着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我内心里面某些因骄傲而坚挺的念头,就像被奔马踏过的野草,匍匐在地,轻轻呻吟。

  我握住了那张IC卡,同时也握住了那只手掌。我感觉到那只手掌微微颤了一下,想抽回去,但我的手掌似乎贯满了勇气,并没有让它轻易滑掉。正要加大力度,忽然想起那个叫周峰的警察,我手上的力道马上就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

  我撒了手,勉强笑着说:谢谢,你快点上楼去吧。

  我本来想说晚上请她吃烤串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我又何必节外生枝,主动给自己戴上枷锁呢。

  不过,桃花却似乎以功臣自居了,她慢条斯理的说:谢谢?怎么谢啊?口头感谢不能表示你的诚意;这样吧,晚上请我吃烤羊肉串——花不了几个钱,不会让你破产的,嘿嘿。

  小区门外美容美发店里正播放着周华健的老歌《让我喜欢让我忧》: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喜欢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所有……

  听到最后,我心里不禁一阵怆然。你有什么狗屁“所有”呢,无非一个穷光蛋罢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有资格去爱别人吗?何况,她已经有了一个甘心为她付出所有的人了!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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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37)
那天中午吃完饭,马主编在对着镜子修剪鼻毛,陆副主编给他的散尾葵浇水,李姐跟她的宝贝女儿轻哼儿歌,小王在QQ上跟人聊天,我在看早上从车站报摊买来的报纸。看了一会儿明星的吃喝拉撒,再看了一会儿山西的矿难,又看了一会儿傻大个姚明,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一条招聘启事上。

  这是一家北京著名报业首次集团化的公开招聘,岗位涉及采编、行政、技术、营销等等,招聘对象包括应届毕业生及社会人士。我想了想,自己虽然不是应届毕业生,但怎么着也属于“社会人士”,于是又饶有兴致的看下去。

  首先是网上报名,准备参考的人员须访问该报业的官方网站,填写一份对该报以及北京报业市场整体印象的调查问卷,同时递交个人简历和相关作品。根据网上报名,该报业集团进行粗略筛选,最终将有一千多人可以参加招聘考试。考场是北京城市学院,试题将由北京人事考试中心直接命题,内容涉及逻辑、经济、法律、历史、时事、英语等,客观题80道,都是选择题,主观题2道,乃新闻评论。

  我认真的看完,发现自己除了英语挺操蛋,其他的基本还能应付;尤其是新闻评论,我在大学时就在南方某报上发表过几篇,虽然有两年不动笔头了,手有点潮,但自信肚里还是有一些干货的。

  也许是对现状的不满,也许是想证明自己什么,反正那个下午我都把时间耗在那个招聘启事上,认真地填写了调查问卷,并制作了一份比较有品味的个人简历。等这一切办妥后,已经到了下班时分。

  挤了半天公交车回到住处,又是万家灯火了。抬头看看楼上,那个窗户亮着灯,想起早上桃花敲诈我说要吃烤串,就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楼。

  我在楼下转了半天,以为她肯定要很无知地把时间浪费在浅薄的打扮上,没想到等她从楼道台阶蹦蹦跳跳下来时,却是仔裤薄衫,显得十分疏懒随便。我瞅了两眼,给她打了分,我喜欢这种素面朝天的样式——至于为什么不是100分,我想是因为那个叫周峰的警察害她损失了分的吧。

  深秋的夜里,已经有些凉意,偶尔吹过的轻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以及身上的衣袂。我问她她冷不冷,她笑着摇摇头,然后撩开长腿向那条卖羊肉串的小巷跑去。她的奔姿就像一头小鹿,欢快而轻盈,让我的脚下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从火上拎起的肉串,冒烟烫嘴。我们狼吞虎咽,肉汁在嘴里翻滚,就像原始的野兽一样。刚开始是我一个人喝酒,后来她突然伸过手来,抢过我的酒杯咕噜咕噜直灌。一瓶,两瓶,三瓶,空酒瓶陆续瘫倒在我们的脚下。生意本来很清淡的摊主双手忙个不停,脸上被炭火映得通红,兴奋的神情一览无遗。

  卖羊肉串的是个新疆小伙子,他看着我把桃花手里已经有点凉的肉串拿到火边来热,忽然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我:她是你的情人?

  我和桃花相视一笑,只是我笑得有点苦涩。桃花笑呵呵的问那小伙子:你有情人吗?她漂亮吧?

  小伙子使劲地点头:漂亮!漂亮!眼睛像葡萄,脸蛋像苹果。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冒出一句:我爱吃葡萄和苹果!

  我和桃花哈哈大笑,她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她笑得浑身都颤颤的,我突然想起《聊斋》中“狐产”的婴宁,“笑容可掬”、“狂笑欲堕”,她们还真有一拼。也许此外还有酒精的作用吧,我的目光有点呆滞,标枪一样直直的刺在她的脸上。

  我问她:你真的爱他吗?

  她愣了一下,有点不解地问:谁啊?

  我说:周峰,那个刑警,你的朋友。

  桃花先是抿嘴乐,接着很正经地说:当然,我很爱他,这个还用说吗。

  我的目光似乎又变得灵活了,像流星锤一样,甩了出去又收了回来。不过,似乎力量没有拿捏到位,砸到自己身上了。

  我们都已吃饱,小伙子也不用添火加炭了,那铁槽里的红光,也就渐渐低微下去。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38)
参加那家报业集团采编招聘的网上报名,虽然是一时冲动,但我心里也抱着几分希冀,盼望能去参加初试;当然,也仅仅是“几分”,而不是十分。这些年的人生经历告诉我:可以积极地去做一件事,但对它的结果,却要消极地看待——猪之所以容易长膘,是因为它进食的时候专心致志责无旁贷,从来不去考虑它的结果将是被送进屠宰厂——正因为如此,我手头的工作也没落下,该干嘛还干嘛,哪怕是做一天和尚做一天钟。

  这其间,我请阿飞和老梁吃了两顿饭,不仅把这段时间上班挣来的工资花得干干净净,还搭进不少本来就很微薄的老本。阿飞还行,看得出他有足感盛情的意思;老梁这孙子就操蛋了,不是说饭店的服务素质跟不上,就是说这个菜不咋样,那个菜一般般。有一道清蒸东星斑,我和阿飞都没感觉异常,老梁偏说有一丝丝苦味。我嘴里没说话,心里却骂道:我靠你十八代祖宗的,这条一千多元的东星斑饱蘸着劳动人民的血汗,它能不苦吗!娘的,那鱼眼珠哪是鱼眼珠啊,分明是驮着满头大汗的我去上班的公交车的轮子啊。

  从酒席上得知,他们合资彩印厂的事情进展非常神速,已经在海淀田村租下了三间大厂房,从深圳定购的海德堡6开四色机克日就要运到北京。听老梁说,那台机器厂家报价220万,后来被砍到200万。饶是如此,也让我暗暗咋舌不已,心想阿飞这小子在海南到底做哪门子的生意,怎么富得这样没边没棱呢;再说了,办彩印厂可不是一台机器就够了,还有纸张采购、技术人员的工资等等,哪一样不要钱呢?看着阿飞这小子神定气闲的样子,他身上应该远不止就这200万。我几次拿话套他的资金来源,他都轻轻巧巧的敷衍两句,似乎不愿详谈,或者不屑详谈。

  我和桃花,还是老样子,该说说,该笑笑,该骂骂,晚上有时也还凑在一起吃饭。很奇怪的是,每当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眼里、心里全是她,没有别的;只有两个人因奔波生计而分开的时候,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想起她的男友,即那个叫周峰的刑警,从而忧心忡忡,忧郁得想去跟赵丽华们抢饭碗。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是我犯贱吗,明知她有男友我却仍然割断不了那种跟她共处的快乐?也许,在我们抄着手欣赏一朵鲜花的时候,只会为它的妖娆灿烂所迷惑,所醉倒;而只有当我们研究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时候,才会想到肥沃它的土壤甚至大便吧——对不起,我这人说话就是这么直,希望周峰看到后别找我麻烦。

  那天晚上,都十点多了,还不见桃花回来,我知道她又要夜不归宿了。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个夜晚,她都不会在家。根据我的判断,八成是找她男友厮混去了。

  我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本来又要跟人厮杀一番,出出胸中这口恶气的,可是右下角的QQ图像闪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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