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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时代的爱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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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就能像主角迈可儿那样,挖条地道跑出去。

  勉强坐下来,我想了杨晓。这姑娘刚才受的苦头和惊吓也不比我少,现在她肯定跟我一样,手机被军大衣收走,与外界隔绝。想到这一节,我心里顿生怜惜,可是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除了等待外援,我也丝毫想不出辙儿。

  掏出烟盒,我用沾满自己鼻血的手指夹了一支。惨淡的灯光下,我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拨起袖口看表,已经是凌晨1时左右。由于来时在车上吃得敷衍了事,现在肚子空空如也,饥饿、委屈、担忧纷纷涌了上来。我深深吸了几口烟,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打起精神抗拒这漫漫长夜。

  抽完一支烟,我还是不安地站起来,在屋里到处走动。绕室一匝,我发现墙角处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凑近洞口,能看到外面的被灯光照亮的大小煤堆,还有一条被运煤车碾平的车道。看着外面的灯光和道路,我突然奇怪地想,如果自己能变成蝴蝶之类的飞虫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从这个窟窿飞出去,重新回到自由女神的怀抱里。

  想到自由女神,我随即想起了桃花。白天刚从河北进入S省,我就给她发了信息,把我的行程和任务告诉了她,并让她晚上回家不用等我,因为这次采访肯定要在次日才能完成回京。现在,她应该正在熟睡,做着甜甜的美梦。呵,亲爱的人,我多想变成一只黑色的蝴蝶,从这窟窿里飞出去,飞进你的梦窗……

  轻微的推门声惊散了我的思绪。回头看去,一名手里掂根短木棍的军大衣轻轻走进,然后轻轻将门带上。这人正是刚才被我用铁锹拍中的两名军大衣之一。现在,他的脖子上包着纱布,面目狰狞地向我步步逼进,看来想对我动手。

  我一边往墙角处退去,一边大声警告:不要乱来!你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军大衣狞笑着说:我们老板就是法律。我呸!老子长这么大,只有打别人的,从没被别人打过。你这兔崽子居然用铁锹砍我,你给我过来!

  军大衣说着饿虎扑食般冲至,提起棍子往我身上招呼。我躲开数下,身上也挨了数下,热辣辣的生痛。我一直在东躲西闪,并未还手。先前用铁锹打人,也是眼见杨晓受辱,心中窝火所致;现在,我想的是尽量控制事态的发展,打人毕竟是行不通的。

  可是我的退让丝毫没能换来这军大衣的收手,他越打越起劲,就像虐待一头野狗。两个人近在咫尺,我甚至能看到他眼睛通红,宛如传说中的杀红了眼。

  他先是往我背上和腿上招呼,后来打得性起,居然抡棍往我头上砸来。我避之不及,只得抬起左手去挡。只听咔嚓一声碎响,吓我一跳,以为自己的手腕被打断了,低眼看去,原来是腕上的手表被敲碎了。如果没有手表护着,这条手腕很有可能就要被打折。

  军大衣对我手上的碎响置若罔闻,抬起一脚将我踹倒在墙角,扑上来继续毒打。

  我倒地的时间感觉腰部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伸手摸去,却是一块断砖。当下来不及多想,抓起断砖往军大衣下巴猛地砸去。军大衣猝不及防,当场蹲了下去,捂住嘴巴。

  这时,我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就用右手将他搂倒。同样是人,他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难道我就被人打过吗?!我的心里莫名的悲愤和狂怒,挥起右拳拼命往他身上打去。军大衣本就剽悍,下巴被砸只是暂时发蒙,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军大衣突然用双手捉住我的脖子,勒得我差点换不过气来。头晕脑胀中,我猛地俯下嘴巴,在他脸颊狠狠咬下。

  嘴里渗进了咸味和腥味。我知道,这是敌人的鲜血。也许正是被这血腥给刺激了,我一用力,一甩头,从他脸上活活拖下一块肉来!

  军大衣尖声惨叫……

  我吐出口中的肉块,昂起头,像狼一样地纵声嗥叫……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83)
两种嘶叫合在一块,在这深夜的铁屋里回荡,听起来格外的可惊可怖。很快,门被踹开,冲进三名军大衣。他们都被屋里的一幕惊呆了。

  反应过来后,那个小胡子就要朝我冲过来,却被另外一个军大衣拦住了: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他们三个搀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很快走了出去,重新把门关上。小胡子临出门时,回头狠狠地剜我一眼,颇有不甘罢休的意思。

  我坐在地上直喘气,捡起掉在地上被压扁的烟盒,从中掏出断成两截的卷烟,用哆嗦的右手点上。刚吸了两口,我蓦地发现墙角那个窟窿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正在诧异,那东西又移开了,重新现出那个洞口。

  那是一双眼睛!外面有人!想到这点,我急忙冲了过去,附在洞口看去,外面果然有一个矿工模样的人抄着双手慢慢走开。

  我立即低声呼救,那人身子略略一停,又继续往前走去,似乎怕惹上什么麻烦。说实话,我当时很害怕那个小胡子再次进来找我麻烦,或者说取我性命,因此真的非常指望得到外界的援助。

  望着那个矿工的背影,我叫道:老哥,我是来采访矿难的记者,帮个忙,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打个电话!

  那个矿工终于停下脚步,呆了几秒钟,返身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压低声音说道:长话短说,你快些打,被他们发现了我不好办。

  接过手机,我立即拔通刘兆老师的手机,要命的是,响了半天居然没人接听!这可糟糕透顶,由于我对数字向来迟钝,绝大多数的电话手码都是直接存在手机里,能用脑子记住的实在不多。记得有一年中秋节,我喝酒高了些,往老家打电话,居然连号码都想不起来。

  我蓦地想起桃花的手机号,同事们的我记不住,她这个我倒是铭记在心。所谓病急乱投医,我立即拨通桃花的号码,心中暗暗祈盼她不要关机,或者不要睡得像死猪一样。

  没想到刚响了一下,桃花就接了起来,而且声音清醒得很,根本不像刚被吵醒的样子。后来我问她那么晚为啥不睡觉,她只说了半茬,说那天夜里眼皮跳个不停,心里烦,就失眠了。她留了半茬没说,但我明白,她是一直在担心我……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撒着娇说:你这狗屎,干嘛三更半夜打我电话,难道没我你就活不成了吗?

  当时我哪有心情跟她说笑,只是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让她设法联系上刘兆老师,或者我们报社有关人员也行。

  桃花在电话里着急地问我现在怎样,受的伤重不重。我刚叹了口气,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当下来不及多说,立即挂断电话,将手机从窟窿里扔了出去。我知道,如果被军大衣发现我在打电话,不仅会连累外面那位矿工,而且还有可能促成他们把我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门只开了一条缝,探进一个头来,扫我两眼,见我乖乖在墙角靠着,就很快缩了回去,重新关上门。

  给桃花打完电话,我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就靠在墙角眯上眼睛。刚开始还害怕小胡子进来报复,后来终于瞌睡上来,就裹紧身上衣服,带着隐隐的伤痛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到了天色大亮,由于手表被砸坏,也不知道到底是早上几点钟。身上尤其是左手的痛楚更加厉害,再加上腹中的饥火,我快要发疯了。这时我又念及杨晓,不知她现在怎样?可恶的是外面一片死寂,那几名军大衣再也没有出现,连一个勉强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

  又过了大约1个小时,外面终于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我从墙角站了起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暗暗盼望是D县的宣传部门来人解救。按照常识,如果报社知悉我的情况,会与国家新闻部门联系,再由新闻部门与S省以及D县的宣传部门协商解决。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有人在门口让我出去。

  我刚走出这个梦魇般的房间,就看到了神色憔悴的杨晓,心里不由得一酸,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

  我身上到处沾满血迹,左手软绵绵垂着,样子可能更惨。从杨晓的眼里,我分明看到了惊诧和怜惜。我咧咧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杨晓的眼角忽然滚下两行泪水,一头扎进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不停地抽泣。

  她这一来,弄得我的心里也异常难受,就由她抱着,并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桃花!

  她站在指挥部的大门口,一双大眼睛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我,眼神中既有关心、怜爱,也有鄙夷、幽怨……

  我顿时完全愣住!

  更让我吃惊的是,门外又走进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似乎颇为眼熟。他大约三十出头,高大俊气,皮肤白皙,举手投足既有儒雅高贵,又有几分江湖世故。嗯,他的一双手白里透红,保养得很好……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桃花吃饭时,我们在知春里丁字路口遇到的那辆奔驰车。我记得桃花当时躲到梧桐树后面,等车子开走才露出头来;我还记得那个人的侧面轮廓,特别是他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双保养到位的手。

  看来这两个人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他又是谁呢?为什么跟桃花同时出现在这里?难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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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爱情如狼似虎(84)
杨晓背对着指挥部的大门,并没有看到桃花等人,因此她还是紧紧抱着我,下巴用力地抵在我的肩膀上。我也半天才反应过来,就轻轻推开她,走到桃花面前,吃吃的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桃花狠狠瞪我一眼,别过脸去,毫无理睬我的意思。我有些尴尬地扫了一眼和她同来的那个白皙男人,冲他微微点点头。没想到他倒是咧嘴一笑,很大方地过来跟我握手,并自我介绍道:受惊了吧?没事儿,一切都被我摆平了。哦,我叫张义,周杰的男朋友。

  听了这话,我心里打了个突,桃花的男朋友?肯定就是桃花化名*、在QQ上告诉我的那位区人事局副局长了。这么想来,也就明白桃花那天在知春路口看到他为何要退避三舍了。

  一切都被他摆平了?我咂摸着这句话,心想他不过一个北京市的区级副局长,有什么能耐摆平此事?再说山高皇帝远,就算他在北京混得很开,到了这儿也是小石头掉进池塘里,激不起多大的浪儿。难道他黑白通吃?

  我瞅了瞅门外,果然有几位满脸横肉,身上不无江湖气息的人在抽烟聊天。这件事情,看来是桃花知道张义在S省D县有社会关系,然后动员他出面营救。可是,我不是让她通知我的报社吗?我没做任何违法之事,只是被非法拘禁,如果通过正常渠道,完全可以被解救的,至于通过这种社会关系网吗?何况还要莫名其妙的领受别人的情义!

  想到这里,我心里相当窝火,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拉着脸问桃花: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跟报社联系吗?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桃花直直的盯着我,面无表情。可是,我却分明看到有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着旋儿。我就更加的生气,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了摇:说话啊?

  她的身子被摇得一晃,眼见长长的睫毛下那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一低头,捂着脸往门外跑去。

  真他妈的见鬼!望着她的背影,我在心里暴跳如雷地骂了一句。

  这时,张义走到我身边,在我耳畔压低声音冷冷地说道:对女孩子要温柔点儿,难道这需要我教你?

  我的目光在张义头上缓缓滑下,到了胸口部位,发现他口袋里揣着一盒中华烟,就伸手抽了出来,掏出一支点上,在烟雾中眯起眼睛:省省吧,你那些对付女孩子的经验最好给自己留着,别再让人给跑了。

  张义的瞳仁也在收缩,眯起眼睛问道:听说你把人脸上的肉都给咬下来了,看不出还挺猛。信不信,我放一句话下去,你今儿个就别想走出D县地界?

  我乐了,笑着说道:好啊,随你便,其实我有时觉得活着也挺没意思的——你觉得活着很有趣吗?

  张义阴着脸斜我一眼,忽然也乐了,过来搂住我肩膀,两个人一起向门外走去。走到一个煤堆旁,看看四下无人,张义换了一副表情,阴阳怪气地说:实话告诉你,自从周杰离开我后,我发现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今天我又感到非常有意思了。

  我低头抽烟,没吭声,继续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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