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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王大人现在是七分害羞,三分愤怒。
这愤怒更多则是来源于他此刻的无措。
陌舞见淳于止有些急了,表现的更加无所谓了。
“没有为什么啊!我刚才都说了,你的隐卫太可怜了,我动了恻隐之心。王爷,你别总揪着一点不放,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还不走呢?是喜欢看我脱衣服还是穿衣服?还是喜欢看我穿穿脱脱?你才觉得过瘾呢?”
陌舞双手环胸,歪头看他。
见淳于止不说话,陌舞继续道,
“如果陌舞没记错的话,王爷之前可是对陌舞表白了。虽然王爷之前的表白苍白无力。但好歹王爷也说了喜欢陌舞,可陌舞怎么就看不出来王爷爱意何在?如果王爷喜欢陌舞的话,现在这么晚了,王爷是不是应该先行离去,让陌舞好好休息呢?而不是大半夜的还不让陌舞睡觉,在此给您老人家表演穿衣脱衣!”
陌舞说完,无奈的摇摇头,一副很不理解的表情看向淳于止。
屏王大人此刻距离暴怒只差一步。
他见识过这个小女人的冷酷无情,也见识过她的凉薄疏离,可在他面前如此牙尖嘴利还是第一次!
原来她的无情和凉薄都来自于她内心的无所谓!
一个内心充满了无所谓情感的人,就好比在身前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屏障,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和触碰。
他最初想要了解她曾经的经历和内心真实的想法。
现在却发现,她只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任何人,任何事。
她从根本就排斥任何人!
见淳于止一直不说话,陌舞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身子一侧,坐在椅子上。
淳于止也坐在陌舞对面的椅子上,墨瞳如炬。
“我今晚不走了。”
“什么?”
陌舞没听清,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一贯冷静淡漠的气质,在此刻有一丝丝抓狂。
“你不走是什么意思?”陌舞瞪着他。
丫的淳于止又出什么幺蛾子?看他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花招还挺多。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淳于止坐下来,墨瞳静静的看着陌舞,脸上是一贯的冷酷表情。
“淳于止!你放着金碧辉煌的王府不住,跑来这里做什么?忆苦思甜?”陌舞对他没什么好气,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找她的麻烦。
“该问的你都问了,你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让我伺候你就寝?我不会!”陌舞语气干脆利索。
一句伺候你就寝,听的淳于止唇角狠狠地抽了抽。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白天看起来无情凉薄的小女人,到了晚上说话如此大胆可恶。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淳于止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一副不想再搭理陌舞的架势。
陌舞也懒得理他。
别以为一座冰山在旁边她就睡不着。她江陌舞是谁?曾经在现代训练的时候茅房都睡过,还在乎一个淳于止?
“随便你!”
陌舞冷冷的丢下三个字,转身朝软榻走去。
这间屋子就一间房间,淳于止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陌舞休息的软榻距离椅子不过三米的距离。
陌舞直接和衣躺下。
可怜屏王大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面。
空气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淳于止静静的看着软榻上那抹单薄纤细的背影,脑海中闪回的一遍遍的都是与她相识的点点滴滴。
如今闹出这么多事,她却比任何人都冷静安然。仿佛是天塌了,也不需要为她担心,她任何事情都可以自己搞定。
可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她的呢?
她就真的是无坚不摧,就真的是冷硬无情?
软榻上,即便背对着某人,陌舞也能感觉到后背灼热注视的目光。
索性闭上眼睛睡觉,让他使劲看,看两眼又不会缺块肉。有本事他看一晚上。
这一夜,陌舞倒是睡得安然,可淳于止却一夜未睡。
他就真的坐在椅子上看了陌舞一夜。
而这一夜,除了陌舞和淳于止相安无事的共处一夜,其他地方都各自异动连连。
……
承乾宫
尽管已经是深夜,承乾宫依旧是灯火通明。
皇上听完展凌的汇报,许久未吭声。
一身明黄色龙袍耀眼刺目,在琉璃宫灯掩映下,更添威严霸气。
展凌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这几年,皇上的感觉愈发的比前几年还要沉稳冷静,却也多了孤独冷傲。
所谓高处不胜寒,一国之君高高在上的地位换来的代价就是孤独二字。
在听取展凌汇报的时候,皇上一直批阅手中奏折。此刻,缓缓放下奏折,墨瞳抬起,沉冷如霜。
“随他去吧。”
沉稳冷静的语气,因为提到了淳于止,莫名添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矛盾。
“是。”展凌应声,旋即退下。
偌大的承乾宫清冷孤凉。
皇上一个人在承乾宫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就是展凌大多时候也是留在承乾宫外。
这样的日子,如此过了十年。
每一天都是如此,日复一日。
自从十年前洛皇妃去世之后,皇上便再也没去其他宫里,十年来,每晚都是留在承乾宫。只在八个月前将兰贵人传召过几次,留在承乾宫过夜,其他时候,皇上都是一个人。
洛皇妃去世后,他的心比以前更加冷硬,更加孤凉。
即便蕙质兰心如兰贵人,也不过是那人的一个影子。
……
与此同时,孟侯府
孟侯府也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眠。
侯府前院此刻乱作一团,下人丫鬟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凝重的神情。
皇后死了,老爷晕了,整个侯府忙的人仰马翻。
孟侯在得知皇后的事情后,急怒攻心,昏迷不醒。连着换了十几个大夫看过之后,都没有法子。
现在侯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开始为各自的将来找出路。
大夫人生了皇后孟青玲,二夫人生了江候府三夫人孟青珑。原本一直是大夫人的女儿平步青云,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有在侯府都是大夫人压制着二夫人。可如今皇后死了,大夫人还没从丧女的悲痛当中回过神来,孟侯突然昏迷,大夫人乱了手脚,二夫人趁机发难。
两房在侯府都有各自的手下和视力,一时斗的不可开交。
二夫人仗着还未孟侯生了一个儿子,所以母凭子贵,借口侯爷病重,侯府中一切事项均应交给长子继承。大夫人生的儿子不过五岁,年纪尚轻,自然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双方各执一词,根本没人去管孟侯死活。
侯府外,一抹黑影闪身离开,直奔皇宫景秀宫。
景秀宫内,一身白衣的淳于霆正面带微笑的摆弄书桌上的紫色曼陀罗花。
花色靡靡,却也比不过他温暖如昔的笑容。
书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淳于霆璀璨星眸闪了闪,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贺筝,你滚回来了?”悠扬好听的声音清润温柔,让人一听就莫名有一种上瘾的感觉,温暖柔润的感觉如同春风拂过面颊。
可门外的贺筝却是连滚带爬的进了书房。
他能明显感觉到,五爷心情不是很好。别看五爷现在笑的跟朵花似的,可五爷从回来之后就开始在书房摆弄曼陀罗花,往常五爷真正心情好的时候一般都在院子里赏花,一旦五爷静下心来在书房里面,一盆一盆的摆弄好,那就是五爷不爽的时候。
贺筝进屋之后,一口气都不敢歇,忙不迭的开口,
“回五爷,孟侯府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二夫人带着孟良骏与大夫人吵了起来,孟贵南还在昏迷,接连换了十几个大夫都没有办法。与孟贵南相熟的大臣大都在观望当中,现在还未有人出面说话。”
贺筝说完之后,还不敢喘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看着自家五爷。
淳于霆只是哦了一声,继续摆弄眼前曼陀罗花。
“孟贵南还会昏迷个三天的,足够那丫头折腾了。”淳于霆勾唇笑笑,绝世容颜摄魂夺魄,不是那种凌驾一切的高高在上,而是平易近人的温暖气息。
可这难得的温暖明显置属于陌舞一个人。
在贺筝等一众属下面前,淳于霆则是一个让他们又敬又畏的五爷。
“五爷,没啥事了,属下先告退了。五爷也早些休息。”贺筝小心翼翼的看着淳于霆。
这一屋子花花草草,不知道五爷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淳于霆不看贺筝,温和笑容保持不变,
“嗯,爷是累了。不过这些活总得有人做,贺筝,爷看你精神不错,今晚这些活都赏给你了。”
淳于霆说着伸了个懒腰,即便是慵懒之姿,也难掩绝代风华。
贺筝的脸彻底白了。
还要恭敬地点头道,“谢五爷赏。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不辜负五爷期望。”
说这话的时候,贺筝死的心都有了。
五爷赏给他的不是别的,是这一屋子花花草草的修剪和整理工作。五爷要求一向很高,每一片叶子都要擦的干干净净,最好能当镜子照。
贺筝知道自己今晚不用睡了。
……
离开书房后,淳于霆回到寝室。
手中还拿着剩下的半颗镍丸。
没错!那另外半颗“给”了孟贵南。
确切的说是孟贵南在得知皇后出事之后,急匆匆的坐马车朝宫里头赶来,而淳于霆则提前俺怕贺筝将一半镍丸溶在孟贵南马车内的热茶当中。
孟贵南素来有饮茶的习惯。但以往孟贵南都会找下人试茶之后才会饮用,这一次听闻皇后出事,孟贵南着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这就给了贺筝机会。
淳于霆将剩下的一半镍丸溶于面前的茶壶当中,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这半颗镍丸不足以致命,却可以让孟贵南昏迷至少三天时间。
淳于霆并不想要孟贵南的性命,因为孟贵南一死,整个新越朝野又将经历一番全新的洗牌。
对于淳于霆来说,他不喜欢朝野之中动荡不安。这一次他之所以出手,完全是为了帮陌舞拖延时间,既然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必要要孟贵南的性命。
一个孟贵南死了,还会有第二个孟侯,第三个孟侯。
新越京都越乱,边关异动越多。
淳于霆只想保护自己选中的人,不想参与其他。
只是若将来有人伤害到陌舞,淳于霆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最后一颗镍丸给那人服下,让他知道何为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镍丸全天下一共四颗。
当年他的师傅炼成之后就丢了两颗,另外两颗辗转到了他手里。镍丸半颗可以让人昏迷三日,无药可医。而一颗则会让人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淳于霆用了半颗在孟贵南身下,剩下的半颗过了一个时辰也就自动失效。所以淳于霆将其毁了。
现在剩下的唯一一颗镍丸可以说是举世无双了。
淳于霆看着溶在茶水当中的半颗镍丸,笑着摇摇头。
“小陌舞,我倒是想多帮你一些,可你不领情……所以目前为止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淳于霆眸光温和耀目,眼前闪过那一抹单薄倔强的身影时,更多的是连他也说不清的宠溺忍让。
……
与此同时,伽罗镖局总舵
这一夜,注定是无数人的不眠之夜。
临海小心翼翼的拆下袁隐堂手腕上的纱布,换上干净的新纱布。
临凤表情凝重的站在一旁。
经过十天修养,临海已经恢复大半,作为袁隐堂身边的贴身护卫,他为那天不能保护袁隐堂而愧疚不已,恨不得现在立刻康复,追查到那日刺杀真凶。
而临凤这边,在调查堂主画像上女子的事情上虽然有了一些眉目,可现所在凤一药庐那里却断开了。
换完药后,临海垂手侍立一旁。
一边的书桌上放着袁隐堂画的画像。
画中女子清姿绝色,既有脱俗如莲的清幽气质,又有艳绝天下的妖娆气息。
这样的女子,仿佛只在画中才会出现。在现实当中根本不会存在。
可临凤今儿就真真实实的看到了画中女子。
只不过……现实中的绝色少女与画中女子的气质甚是矛盾。看画中少女,绝不是会对任何人有崇拜讨好的感觉,可临凤那日在街上亲眼所见,那少女竟是主动邀请冷安诺去凤一药庐一坐,冷安诺拒绝了之后,那少女还一脸失望。
完全就是一般的世俗千金,没有什么过人特别的地方。
“临海,你去休息。”
袁隐堂视线从桌上的画像上移开,凉薄瞳仁,不暖半分。
“是,堂主。”临海领命乖乖退下。
临海一走,就只剩下临凤和袁隐堂两个人。
临凤顿时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紧张起来。
“凤一药庐的底细查得如何?”袁隐堂凉凉出声,神情是一贯的冷漠疏离。
他这性子,如此寒凉淡漠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