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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生民干脆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大吃一惊，王中法还说就是赵生民他们一帮人，没有别人，也不知这话什么意思。
快过春节了，嘉州市街面上的行人和车辆一下子少了许多，企业放假了，外地务工者基本上都回家过年了，坚持上班的人也少了，或者只上半天班。平时下班高峰期，从单位到红河大酒店起码要开上四五十分钟，今天二十余分钟就到了。
进了包厢，你却只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觉得挺面熟，一下子又想不起来。赵生民已快步走到那个人跟前，说，池局您来啦。
你就知道对方是谷地县局的池万文局长了，这时对方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连忙走上几步，礼貌地伸出右手，说：池局长您好。
池万文局长握着你伸过来的双手，用力抖了一下，说：是夏科长吧，听小赵经常提起你。
赵生民连忙介绍道：是，是，就是我们市局办公室文秘科夏伊蔓科长，伊蔓姐，池局长你认识的吧。
你连忙说：认识，认识，每年市局开大会，都见到的。
你很想知道今天晚上都有谁，但是不好问。只见赵生民稍稍靠近了池万文说，池局长，这边都准备好了吗，我能……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池万文说，（朝着你）夏科长啊，你们市局办公室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小赵过去虽然才半年，他分管的那块工作起色很快，特别是水利资金这一块，还有水库移民安置补偿这一块，给我们县里争取了很多财力支持啊。
你连忙附和道：生民在市局时就很出色，当初黄局长还舍不得放他走呢。你心里却有些不屑，赵生民如果是分管县局的农业处，要市里的水利资金，简直就是到他自己家里拿一样，赵新息能驳回他这个宝贝侄子的面子嘛。
这时你手机响了，你不知道是谁打给你，就礼貌地向池万文局长示意了一下，出了包厢接手机。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56）
是王中法打给你的，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到了没有。你正有些不痛快呢，让你们这么早过来，他自己还不见踪影。你就说：你再不来，我回去了。
别，别，王中法说，我马上上来，已经到楼下了。
你只好回去等，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池万文和赵生民正聊着什么，也不大理你。
果然过了五六分钟，王中法就在包厢门口出现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你有点面熟，另外那个就完全陌生了。
正坐在沙发上谈话的池万文和赵生民几乎是腾空而起，扑向包厢门口，你也只得站了起来，慢腾腾地跟上几步。
方书记，王局长，毛主任，可把你们盼来了，我还担心路上堵车呢。
池万文一边说，一边恭敬地引导着三位贵宾，向沙发方向走去。
你看见赵生民正站在包厢门口，喊：服务员，服务员，倒茶！
没有人理你，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料赵生民走到你身边，轻轻地说：夏伊蔓，你刚才是不是接到王局的电话了？
你听出赵生民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也不好发火，这么多领导在场，你已经知道那个有点面熟的人就是谷地县委书记方平玉了，那还是大半年前，你送一份文件到黄立武办公室去，打了个照面。
你有些迷惑，谷地县委书记既然到嘉州市拜财政局的码头，为什么不邀章玉兰局长呢？但你随即想起王中法跟你提过的，当年方平玉担任金先市委副书记时，如果不是恰好逢上东山省委在全省范围内搞县级党政一把手大轮换，就很有可能顺势做上金先市市长的，只是章玉兰来了。这么说方平玉与章玉兰有……
你也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说：我接谁的电话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本来池局长要和我到楼下接一下的。赵生民的语气硬硬的。
你不理他这一套，回敬道：你们对领导有诚心，就一直站在一楼门口等好了。
你……，赵生民说不出什么了，恨恨地走开。
你就想，王中法刚才打你这个电话，是不是有通风报信的意味在里面，让已经在包厢里的人下去接一下方平玉书记？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赵生民？
赵生民还是朝包厢门口走，大概是想再去叫一下服务员。一位服务员刚刚从门口进来，赵生民上去就把服务员手里拎着的热水壶拿了过来，让服务员赶快拿杯子，放茶叶，茶叶要好的。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57）
王中法说：生民，你去看看赵局长、冷处长他们到了没有。
你顺手接过了赵生民递过来的热水壶。在机关里混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何况王中法还是官当到了这个层次的，他早就看到了你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一句话就帮你解了围。
你又想到，赵生民领悟领导意图的能力也很不错。
服务员已经在三位新来客人面前的茶几上摆好了杯子，放好了茶叶，想要从你手里接过热水壶，你摆了摆手说，热水壶就放着吧，免得老是喊你们。
你先给方平玉书记的茶杯里冲水，微笑适时地挂在了你的脸上。方平玉书记就问了：这位是……
王中法连忙介绍说：是市财税局办公室的文秘科副科长，姓夏，夏天的夏，章玉兰局长的机要秘书，原来生民在的时候，工作上他们两个人搭档很默契。
你就不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王中法的用心良苦，他言下之意是，你之所以出席今天的聚会，是因为与赵生民的一层关系啊，与他王中法何干呢。
方平玉书记说：原来是小赵工作上的老搭档啊，（他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上半年在黄立武局长的办公室正谈着小赵的事呢，与夏科长是见过面的啊。
你适时恭维道：方书记好记性，我还怕方书记事情多，早把小女子给忘了呢。
但你随即发现话说过了头，方平玉正眯着眼睛看你呢，眼神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你连忙走到王中法面前，王中法却挥了挥手说，先给毛主任倒。
你只得又走过方平玉面前，给那个叫毛主任的人倒水。
你听到王中法说：毛主任是谷地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
你就说：毛主任好。
毛主任突然伸出了手，你本能地也伸出一只手去，却发现伸出的右手上还拎着热水壶，只得换了左手伸过去，毛主任也连忙换了左手，一番复杂的动作过后，你们终于握了一下手。
毛主任说：我叫毛浮山，他们老问我，是不是我有一撮什么毛浮在山上。
你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你还是回答道：毛主任很风趣哦。
你又走过方平玉跟前，给王中法倒水。你想书记就是不一样，连个手都不给你握，反正你也不稀罕。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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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58）
你刚给王中法倒完水，包厢外走进好几个人，三个你认识：赵新息、冷英德、赵生民，还有一个胖胖的你不认识。
池万文局长稍稍侧过身说：方书记，王局，人都到齐了，是不是……
方平玉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那就落座吧。
一番相互谦让后，大家坐定。你坐在了赵生民身边。赵生民还在市局做科长的时候，你们陪王中法赴水利局的酒宴，你们两个也都是坐一块。你扫视了一圈，只有那个胖子你不认识了。
赵生民好象知道你的心思，凑近你说，那是东山省第四建筑安装工程公司谷地项目部的总经理，叫元中兴，源江水库就是他们公司建造的，现在还承担着库体及闸门维护、防洪堤保养、水库生态修复、水毁水利设施抢修等任务。
你点了一下头。
一位服务员正在给每个人的酒杯里倒葡萄酒，又放上了好几个已盛满酒的小就壶，以方便客人随时倒酒。
这时你才发现酒水台上放了一箱你叫不出名字的葡萄酒，因为纸箱上全是外文，好象不是英文，可能是法国葡萄酒吧。
元中兴稍稍伸长脖子说：方书记，各位领导，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了法国波尔多原产地的龙霞珠葡萄酒，是上个月我陪省公司领导到法国考察时带过来的，公司在法国有一个建筑项目在做。这龙霞珠，英文名称叫卡伯纳&；#8226；苏维翁，别名解百纳、解百纳索维浓、解百纳苏味浓，也曾用名雪华沙和苏维翁，是法国波尔多地区传统的酿制红葡萄酒的良种，世界上生产葡萄酒的国家均有较大面积的栽培，我国于1892年首先由烟台张裕公司引入，是我国目前栽培面积最大的红葡萄品种。
方平玉书记很有耐心地听着元中兴的介绍，等对方说完了，问到：龙霞珠是不是与品丽珠、蛇龙珠在我国并称法国葡萄酒的“三珠”？
元中兴兴奋地回答道：方书记不愧是见多识广，“三珠”确实就是龙霞珠、品丽珠、蛇龙珠。
方平玉看上去有些满足的样子，说道：那既然是好酒，元总就要多敬敬王局、赵局等领导。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59）
你注意到方平玉把王中法摆在赵新息的前面，不知他是有意这么说的还是无心之词。但你随即注意到了今天的座次安排，就明白了，方平玉的左边是王中法、毛浮山，右边是赵新息、元中兴，看来王中法的地位确实高于赵新息，而元中兴的地位处于县级与科级之间。
元中兴第一杯酒就要敬王中法，理由是：我的工程款都需要王局这里拨付，王局是我的衣食父母。
王中法却死活不肯擎起酒杯，说元总第一杯酒一定要敬方书记，元总也是半个谷地县人了，不先敬父母官说不过去。
方平玉打圆场说：第一杯大家一起来，过了今天下次聚就是新年了，权当是分岁酒。一仰脖子把酒喝了。
大家连忙把酒都喝了，你也一样。
元中兴还是要去敬王中法，王中法还是坚持元中兴第一杯酒要敬方平玉。
元中兴只好去敬方平玉，方平玉倒也爽快，又一仰脖子把酒喝了。元中兴又要去敬王中法，王中法说：赵局长比我大，我岂有先喝之理。
赵新息刚好没听到王中法的话，因为环境比较嘈杂，而且包厢内的平板电视一直开着。赵新息回头对服务员说：把电视关了。
等等，方平玉说。他正在关注一条国内新闻。
赵新息以一幅倚老卖老的口气说：喜欢进步的官员都非常关心新闻联播，好象能够从中找到与自己仕途命运的蛛丝马迹。
方平玉目无表情地说：新闻联播还是要看的，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还是要了解的。
赵新息不屑地说：前面十分钟领导很忙，中间十分钟全国人民安居乐业，后面十分钟世界人民水深火热，方书记百看不厌，是不是要依葫芦画瓢，给谷地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定个框框？
毛浮山说：赵局这就不是与时俱进了，给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定框框，难道还要等到现在。
赵新息见方平玉认真看新闻联播，便摆摆手让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服务员离去，问王中法：元总敬王局酒，王局有意见？
王中法只得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次。
赵新息正要推辞，却看见方平玉朝他摆了摆手，只得喝了。接下来就比较顺利了，元中兴很快就完成了一圈。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60）
热菜已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来。
方平玉说：我敬王局一杯，感谢市局给我们谷地县局派来了一位年轻优秀的挂职干部，不仅县局工作有了很大起色，而且小赵同志本人还在环境污染治理，走转型升级、调整经济结构和增长方式，引导制革业向清洁生产的皮件业发展等方面，向县委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意见。
你吃惊地瞟了一眼赵生民，你发现，池万文局长也眼光复杂地瞅了瞅赵生民，但随即归于平静。
这是方平玉和王中法已经把各自杯里的酒喝完了，你看见，每次方平玉刚把杯里的酒喝完，赵新息就马上把酒给他倒上，他好象倒成了谷地县委的办公室主任。
王中法把矛头指向了赵新息：赵局一声不吭，是不是想总揽全局啊？
赵新息不解其意，问：王局这话的意思是……
王中法说：酒桌上有句话是，先发制人可出奇制胜，后发制人可总揽全局嘛。
不敢，不敢，赵新息连忙说，该是方书记总揽全局才是，我这就敬方书记一杯。
方平玉把酒喝完，威严地扫视了一圈说，大家先别急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