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送礼非常盛行。
直接把礼物,特别是把钱拿到领导家,领导不一定敢收,这里的变通之法,就是通过组织公平竞赛“受”来现金。嘉州市的邻市金丈市,被判刑十年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某,不仅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在企业征地、用地功能变更、项目建设等方面谋取利益(据说谋取的都是正当利益),除非法收受、索要他人财物外,还犯有赌博错误。这是官方通行说法,有必要交代他犯下的赌博错误是怎么一回事。
嘉州市财税局每年年底都邀请市纪委领导到局内为中层干部举办廉政教育专题讲座,办公室秘书在这种场合也客串一回中层干部,作个记录,写个信息稿什么的。我参加过的一次,受邀而来主讲的市纪委宣教室主任寇修文就详细介绍了邻市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某的赌博之道。
据寇修文介绍,李某牌技麻技高超,所向披靡,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方,几年下来,他在牌桌麻桌上赢的钱远远多于直接利用职务便利贿赂得来的钱,但他通过赌博赢来的钱却不能算是受贿,只能说是非法手段敛财,虽然收缴国库,却不能在量刑上得以体现,否则很可能就是死刑。
纪委办案过程中有个把握尺度,就是牌友麻友如果在赌博之前就串通好了要输钱给官员的,那对于官员就是直接受贿(真冤!),但是这些开发区里的企业主在接受纪委调查时,一致认定事先并无串通,只是大家都有这个自觉意识,每次输多输少都要输,就是不能赢。
第十二章 我是许为义(16)
如果牌风麻风实在太好,就故意出臭牌臭麻,或者故意把炸弹什么的拆掉打出去,如果没有其他事,他们就输得快一些,好回家早点睡觉,明天企业里事情一大堆,如果还需要与李某沟通感情的,就输慢一点,反正不能赢了李某的钱回家,否则别想睡个安稳觉。对李某而言,巴不得玩个通宵,反正不会输。民谣对“赌官”就是这么描述的:春眠不觉晓,麻将声声了,夜来风雨声,赢了知多少。
送礼不等于*,这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但*肯定包括送礼及受礼,这也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当今社会,当领导的最大难处就是无法抗拒别人的送礼。你要拒绝了人家的好意,你就拒绝了工作,拒绝了关系,拒绝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拒绝了别人的礼物,就打破了原来的平衡与和谐,伤害的是人家的面子,损失的是自己的利益。
但是,反过来,你接受了人家的送礼,你的工作好开展了,关系融洽了,也可能搭上了自己的政治前程,你的仕途也很可能因此而嘎然而止。
有时,礼物本身并不重要,哪个领导在乎你这点东西?重要的是形式,送礼的奥秘在于给收礼的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在今天的官场上,收或不收钱,收或不收礼,并不单单是一个廉洁不廉洁的问题,而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对送钱的人来说,对方收了钱他反而觉得安全,不收钱他反而觉得不安全。对收礼的人来说,你反潮流,你是个异类,你不收就是了,你不够朋友,你不是自己人。你廉政,就说明你不是咱们一伙的,在政治舞台上,你就得出局。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一个具体人的问题,而是成为一种社会风气了。
胡思乱想一通,我还是想不出来送什么东西给高宗明,而且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以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送礼收礼理论并不适合我和高宗明的关系,而且是对高宗明的亵渎,对不起他。我甚至想过放弃算了,我实在不是送礼的人才,既然不知道该送什么礼,又不能空手去,还不如不去。
这一趟因此而耽搁了好几天,根据朱克山提供的信息(他倒不知道我要去拜访高宗明),再不动身,怕是要等到章玉兰到任以后了,那就非常被动,功利意图也太明显。
所以我最后还是去了,返朴归真,烟酒而已,我和高宗明都是抽烟的,所以烟他还是需要的,虽然说处在他的位置,那么多的接待任务,如果想弄一点,完全不在话下,不过那总得花一点心思,而且高宗明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而收我的礼,则不用花什么心思,我送上门去,他不退就是了。
那天晚上刚好高宗明在家,一见是我,就明白我为什么上门了,主动表明了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我推荐,而且一再告诫我,非常时期要低调,工作要做在幕后,千万不要想当然。
高宗明帮我分析了明摆着的对手和潜在的对手,还可能存在他压根儿也不知道的对手,他认为我中标的几率只有50%,主要看新局长选秘书,是以秘书的工作能力为重呢,还是倾向于照顾其他领导,包括我们两个都根本察觉不到的领导的面子。
¤╭⌒╮ ╭⌒╮欢迎光临
╱◥██◣ ╭╭ ⌒
︱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 ╭⌒╮欢迎光临
╱◥██◣ ╭╭ ⌒
︱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第十二章 我是许为义(17)
我们接连抽完了十支烟,各自五支,把他家的客厅搞得象着火了一样,我才起身告辞。我压制住自己,没有告诉高宗明,我已经认识章玉兰了,我担心一旦日后最终落选,是不是反而被高宗明瞧不起,认为我这么好的机会没把握住,或者是太自负了。
临走时高宗明送我一包西湖龙井,说我经常写材料,可以提提精神,并说如果我不带走,那么也把我带来的烟酒带走。
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两条烟两瓶酒花了我近两千元,只是不知道这包西湖龙井价值几许,不管怎么样,这一趟我认为是值得的。而且从现在来看,我做了章玉兰秘书后,高宗明主动提议给我配车,我花的这两千元,就更是物超所值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偶尔我也看看手表。时间虽然走得慢,也终于快带下班时间了,当然,我还得等章玉兰回去了我才好下班,我实在想不出来今天晚上有需要加班的理由,章玉兰偶尔出去吃个饭什么的,一般不会带上我,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
最初跟章玉兰那段时间,我非常渴望她晚上有活动时带上我,不是我嘴馋,想去蹭个好吃的饭局,也不是贪酒喝,而是觉得那是一种义务,一种责任,一种荣幸,一种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但是章玉兰工作之余,不喜欢带上一个跟屁虫,我看准了这一点,很快就释然了,她不带我,并不意味着她疏远我,更不意味着她对我有戒备心里。一个人在仕途上最看重的是什么,就是进步,章玉兰到市财税局一年左右,就把我提了两提,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了。
眼睛虽然盯着电脑屏幕,我的脑子却一直没有停止运转。今天与项永礼的见面,到底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章玉兰会是我们的主要话题吗。我想到了上个月的一件事,章玉兰局长送我一盒冬虫夏草。
我到了办公室才发现,脚下突然多出一个东西,因为就放在桌子底下,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一个包装得严实的纸盒。不会是定时炸弹吧,正奇怪,张大平过来告诉我,是昨天晚上有一个客人送给章局的,是冬虫夏草,她推辞不掉,说送给我,回家孝敬父母。
张大平还特意解释说,我办公室的钥匙他还留有一把。但是我后来因故把这盒冬虫夏草还有包装盒里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装包装盒的塑料袋,都退给了章玉兰。这事要不要跟项永礼说呢。
我到了仙马桥静吧一条街,先打了个电话给项永礼,因为我们说好,谁先到谁定位置。项永礼说还在路上,我就在街上走了十几步,看见一家叫“静悄悄”的咖啡吧还比较清净,就进去了,要了二楼一个临窗的四人小包房,窗外,就是临江大道。
第十二章 我是许为义(18)
尽管车流滚滚,但因为窗户玻璃隔音效果好,几乎听不见噪音。我发了一个短信,把“静悄悄”和包房号告诉项永礼,这样他到了以后,就不用打电话问了,大家都省一点钱。
仙马桥静吧一条街和八字桥闹吧一条街,其实只是因为嘉州人叫习惯了,现在的路名分别叫望江大道和临江大道。我想如果把静吧一条街和闹吧一条街换个位就好了,那样的话,现在我就可以坐在八字桥静吧一条街,窗外就是望江大道、防洪堤景观带和波浪滚滚的源江江面。但是静吧和闹吧都是商家自发形成的,闹吧的竞争实力相对强劲,把好的地段占了去,去静吧的人只得躲在幕后了。
项永礼到的时候,我已经把菜点好了,小碟冷菜已经上来,但是因为我拿不定晚上是否喝酒,所以酒水没点。项永礼一进门,就发现了问题,回头对走廊上的服务员说,来几瓶啤酒,马上上热菜。
热菜上来后,我们边喝边聊。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也就没有推杯换盏,想喝就想,没有压力。
这几个月把我忙死了,憋坏了。项永礼大概是稍稍填饱肚皮了,抹了一把嘴说。
我正想问你呢,我想起项永礼说过他在外地办案子,问道,在什么地方办案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项永礼痛快地灌下一大口啤酒,笑眯眯地说:在东州,参加省纪委一个专案组,但办什么案子不能说,虽然基本结案了,但要省委常委会同意后才能对外发布消息。
我点头表示理解。
你还记得去年春节假期我们几个在金先外滩的老鹰海鲜城喝酒时的情形吗?
我不由得拍了一下桌面,说,奇怪了,今天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也想起那天的事,还记得朱克山说卫合川和我们既然都是同学,就还是一个圈子里的。
我也记得这话,项永礼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我们都不希望朱克山出点什么事,如果他能洁身自好就好了。
我非常紧张: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没有,项永礼挤出一丝笑容:今晚我们两个随便聊聊。
是朱克山把你弄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吧,项永礼边说边摇头,本来上次在红玫瑰,唉,别说了。
你那句话我放在肚子里四个月了,你总得告诉我什么意思吧,什么叫别掺和章玉兰局长别的事?我再也忍不住了,再憋会把自己憋坏的。
项永礼还没有回答,我又加上一句:什么叫上去了也会掉下来?
我在想,我上去了也要掉下来,跟朱克山有关系吗?
项永礼好象没听到我的话,顾自说:章局长的安置房差价款补缴了吧?
第十二章 我是许为义(19)
我虽然有点生气,但还是回答道:这个事她知道的,应该是补缴了。
那就好,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
项永礼话里有话,好象不单单指安置房的事,我不由得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项永礼连忙否认:没有,随口说说。
被项永礼绕了一圈,我脑子都有点晕了,一点啤酒应该不足以如此迅速麻醉我的神经,但我一时就是想不起来刚才问项永礼什么事来着。
根据我这几年的办案经验,是一个圈子接着一个圈子,圈子里套圈子啊。项永礼感慨道。
我说:我知道你在大学里学的是政治学,那次在金先喝酒的时候,你说你还研究过“圈子”理论。
项永礼说:那次我话没说几句,被崔乌青那小子抢了去,他身处官场外,倒是一身轻啊。
我意识到什么了,鼓励道:你再给我讲讲圈子理论吧,把那次没说完的都说出来。
不是理论问题啊,是活生生的官场现实,我有感而发,是因为我经手过的案子多,为义,你还记得我在老鹰海鲜城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我明知故问。
小公务员在机关里混,不跟人,是很难混得上去的,但是跟了以后,万一发现跟着的这个人很危险呢?
我几乎是大叫大嚷了:你有话就直说吧,你们是不是盯上章玉兰局长了?
没有,项永礼郑重地否认,我说没有就没有。
但是我绷紧了的神经还是无法松弛下来。
项永礼说:按照你当时的处境,跟上一把手是唯一的出路,事实证明你也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好处,四个月前,我跟你说的话,意思就是你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不要参与到无关的事情中去。
我马上想起了那盒冬虫夏草,既然章玉兰如此关心我,我就接受了,我还特意跑到她的办公室里表示了谢意,她只是笑笑,说孝敬父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