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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红烧肉的似乎是个女子,裴南歌只看得见她的背影,那背影苗条高挑,相信转过身来一定是个大美女,更重要的是,她会做这么好吃的菜,就算长得不美,心地也会是极其美丽的。
可是还没有等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那女子一回头就吓得她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个厨艺精湛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与裴南歌结怨许久的江宛若。
当然,说结怨许久或许有些过分,充其量只能说,江宛若是裴南歌心里的一颗毒瘤,而裴南歌又是江宛若羡慕嫉妒却无可奈何的一颗榴莲,是的,闻着可能不太香,但总归有人会分外钟情,比如萧武宥。
裴南歌果然朝着大堂的方向狂奔,终于赶在江宛若端来红烧肉之前佯装一脸淡然地在门边活动筋骨。
江宛若端着红烧肉,婀娜多姿地走到屋子的正中间,看上去她就像是一个等待被审讯的嫌犯。
“吃肉吗你们?”江宛若很显然问了一句废话,都已经到了饭点,一群饿着肚子的公职人员还在尽忠职守过程中,她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肉来逼迫他们屈服。
“不吃。”李子墟咽下口水,其实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就连裴南歌也懒得开口,所以江宛若嫣然一笑就将碗筷搁在了地上。
“你们在等着问审?”江宛若依旧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是的,”裴南歌不高兴了,总觉得江宛若看萧武宥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得赶紧把这种不一样的情绪扼杀在摇篮之中,“谢谢你的肉,再来三碗米饭谢谢。”
如果江宛若的手边有两把菜刀,她不介意化身为孙二娘或是金镶玉,让裴南歌看看什么叫黑店。
“来人,给裴姑娘他们把米饭端上来,”看吧,江宛若果然是临江绣坊的掌柜,使唤人都使唤得比谁都专业,“很遗憾,你们要审的人就是我。”
“什么!是你!”裴南歌大叫,“别逗了,庭审不易,且审且珍惜,你若是想见哪位故人真不带这么玩的,很没意思你知道吗?”
“你当我愿意?”江宛若白了裴南歌一眼,“是李子墟拼死拼活把我绑来的,我也没觉得多大点事儿,他非要说来这么一出,说是叫惊喜?你惊吗?我反正是惊了,为他的智商。你喜欢吗?你喜欢才有鬼呢!”
“可是你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呀?”两个女人的对话完完全全将大理寺当家做主的男人们撇在一边。
“我是来发喜帖的啊!”江宛若终于不顾形象地咆哮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大理寺,大理寺明天见,不,大理寺,天天见。
裴南歌不知为何就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闪过了无数的广而告之,但比她先反应过来问题症结的萧武宥率先开口问道:“谁成亲?”
江宛若脸红了:“我啊!”
“你!”裴南歌又跳了起来,“你和谁?”
话一说完她就赶紧挠挠头,一脸的着急:“难不成邹缇俞那个疯子出狱了?你还要嫁给他?你难道还没见识到他的变态?”
看看,原本还针锋相对的女人,转眼之间就成了互相关心无微不至的好朋友,果然女孩儿的心思猜不得,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才不是跟邹缇俞呢,”江宛若又娇羞了,仿佛不在娇羞中爆发就要在娇羞中灭亡似的,“我、我要跟金井阑成亲了。”
“哦……他呀……”裴南歌喃喃自语,“什么!金井阑!你确定你要跟他去新罗吃泡菜?”
“别这样说他,裴南歌,新罗有什么不好?泡菜有什么不好?”
“泡菜有哪里好啊喂!”裴南歌很着急,很为江宛若的脑筋着急。
“泡菜可以烤五花肉。”
好吧,裴南歌不能否认。
“泡菜可以拌饭。”
裴南歌点了点头,她注意到另外两位大理寺的大官儿们也在跟着点头。
“泡菜可以做成冷面。”
裴南歌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泡菜还可以做成烧饼,里面加上一个里脊,那味道棒极了。”
裴南歌很想告诉江宛若,也许再加上一截大葱,味道会更销魂。
“更重要的是!”江宛若终于说到了巅峰,“泡菜可以拿来煮火锅。”
静默了,再一次静默了,大理寺的大老爷们面面相觑,大理寺的小尾巴裴南歌也一直垂着头。
就在所有人认为一切就这么完了的时候,突然就听到某种手掌怒拍大腿的声音,再然后就是裴南歌分外嘹亮的欢呼:“好样的!江宛若!我支持你嫁给他!”
就为了……一盆泡菜火锅?
李子墟冷笑了一声,裴南歌果然有出息。
萧武宥满足地笑了,裴南歌果然好养活。
“可是你们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次要这样来审她?”李子墟抓了抓脑袋,看上去就像一只刚从峨眉山上放出来的猴子,逗得裴南歌咯咯直笑。
“这个重要吗?”裴南歌朝他眨眼睛,“你不就是想让江宛若把她与金井阑即将结婚的消息以一种令人惊讶的方式说出来吗?惊我们已经惊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子墟沉默了,他不过就是想给好朋友们一个惊喜,外加一个附赠的冰释前嫌,虽然没有一定要获得丰厚的报酬或者是心心念念的感激涕零,可肿么就这样被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给排斥了呢。
“什么时候成亲啊江宛若?在新罗办事儿还是在淮南办事儿呀?”裴南歌关注的只是成亲以及成亲后的泡菜火锅,如果说是在淮南这边办宴席的话,她没准还真能凑一顿泡菜火锅,但如果是要去新罗那边办事儿的话,别说泡菜火锅了,就是连根泡菜只怕都见不着了。
“我刚和金井阑商量着呢,就被李子墟拽过来了,”江宛若说得有些委屈,突然间她也学着裴南歌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把金井阑反锁在家里了!”
裴南歌只好出声安慰:“应该没事吧,他那么大一个人了,铁定不会出事的。”
“可问题是……”江宛若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我被李子墟拽了这么一路,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萧武宥很开心地扬起了眉头:“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既然你来了海陵,我们做为东方道路上的主人,理应好好招待你的不是吗?所以先别担心这么多了,我们好好吃一顿吧。”
裴南歌也跟着帮腔:“对呀,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也别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至于办法是什么……那就等想到办法的时候再说吧!
当然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他们兴高采烈浩浩荡荡出门觅食的时候,金井阑会一脸得意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裴南歌自知很没有礼貌地指了指金井阑却说不出话,江宛若很有自知之明地显露出愧疚的神情,这样多少缓解了他脸上的愤怒。
金井阑大手一伸,拽着江宛若纤细的手臂就往前走,一面走一面还不忘小声编排着大理寺的不是。
他们走得很快,所以听到的声音也只是断断续续。
不过裴南歌可以对天发誓,她听到金井阑很愤怒地告诉江宛若,以后绝对不许与这样一群从深井里爬出来的人玩耍。
裴南歌纳闷,从深井里爬出来真的有那么恐怖吗?他金井阑不是被反锁在家了吗?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萧武宥也已经不在大理寺任职了,而她也对查案什么的没多大的兴趣,深井烧鹅什么的,还是留给更有报复的人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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