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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俱灰的惆怅。沙纱屋里的装扮甚为简朴,唯一的装饰是一件半人来高的白瓷花瓶,瓶子里孤零零插着几棵枝桠,像是春红褪去的桃花或是杏花,显得同整间屋子格格不入。
裴南歌心中好奇,走到花瓶旁边想要仔细辨认出究竟是什么树的枝桠。她将花瓶稍稍往旁边挪去些许,地上却赫然印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鞋印。
☆、第098章 白绸羽靴显端倪
第098章 白绸羽靴显端倪
裴南歌惊呼一声唤来萧武宥他们,李子墟蹲在地上细细比划着鞋印的尺寸,裴南歌悄悄抬起自己的脚放到那个鞋印旁边,一经比对几乎就能肯定是女子的足迹。正当她愁眉难展之际,李子墟又挪了挪白瓷花瓶,在那花瓶底下的,是一根雪白的鹅羽和几块闪亮的珠片。
那雪羽和珠片都太过熟悉,裴南歌垂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绸羽靴,悄悄往回缩了缩脚。她这一动作却未能逃过萧武宥和李子墟的法眼,李子墟惊讶道:“南歌,这雪羽和珠片,跟你脚上的白绸羽靴一样。”
裴南歌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一直没作声的洪寅忽然“咦”了一声道:“这双鞋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子墟望了望裴南歌又看向他:“听鞋铺掌柜说来,这双鞋在镇上也算得上是稀罕物,寅弟,你可想得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洪寅抱着头一阵苦想,时而又踱着步子在屋里来回转悠,猛然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北巷的黛娘子穿过一双这样的鞋子!”
“黛娘子?”李子墟皱着眉好一阵回想才恍惚记起南蒲镇有这样一个人,“你是说教琴的黛娘子?”
洪寅点了点头,避开李子墟直视的目光:“镇上教琴的还能有谁,前不久我刚见过她,当时我对她这双鞋子的印象很深刻,当时我还挺怕她踩到泥上呢……”
“你在哪里见的她?她那时在做什么?”萧武宥的环视屋子四周,最后落到洪寅身上。
洪寅眼神躲闪,到后来干脆低垂着头,屋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静谧。片刻之后,洪寅吞吞吐吐道:“我……我是在这间屋子外面看见她的,她当时正在同沙纱争执。”
“争执?”听到这个词的大理寺几人都变了脸色,李子墟眉梢微蹙不解道,“黛娘子和沙纱难不成有什么过节?”
“这……”洪寅说话越发欲言又止,“其实黛娘子先前与我大哥走得很近,我大哥当时迷上了抚琴,更是视黛娘子为知音,反而疏远了不会抚琴的沙纱,沙纱因为黛娘子的事生着闷气,而那黛娘子更是不知收敛,几次三番来家中得意,那天终于激怒了沙纱。”
“我那天离得不是特别近,只听到沙纱告诫黛娘子不要纠缠不休,黛娘子嘲讽沙纱不肯接受事实,她二人险些打起来,是我和大哥把她俩拉开的,”洪寅担忧地看着李子墟,“之前我都差点忘记这码事,看见那鞋子才想起的,我这样会不会陷黛娘子于不义?”
李子墟用男子汉相处的方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又何来不义?”
洪寅舔了舔发白的唇角:“我觉得黛娘子不像是坏人,她们姑娘家争风吃醋,应该不会危及对方性命……”
“你怎知道她不会?”裴南歌终于渐渐习惯自己脚上的靴子成为议论的话柄,终于肯自然大方地在屋里走着,一直挪步到洪寅跟前,疑惑打量着他,“你争过风吃过醋吗?你怎么知道争风吃醋的人想什么?”
洪寅被她这一问算是愣在当场,他堂堂七尺男儿无端就受了个小妮子劈头盖脸的质问,多少还是有些难堪,但他思索半天也没想出适合反驳的话,只是诧异地看向大理寺几人,不知这个问题究竟是不是非得回答。
萧武宥见状将裴南歌往近旁稍稍一带,朝她使了个眼色:“洪寅毕竟是子墟的兄弟。”
洪寅摆摆手道:“不碍事,这确实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经不起推敲。无论怎样,只要沙纱和我大哥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就好。”
李子墟走到他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放心,你们和沙纱都是我的亲人,我也不忍心见她枉死。眼下我们先去找黛娘子问问,她还是住在北巷吧?你若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就去我家的老宅子找我。”
大理寺几人正要出屋,却听得洪寅在身后小声唤住了李子墟:“墟哥,你觉得我大哥和沙纱般配?”
李子墟微偏转过身子不知所以望着他。
洪寅抱着头慢慢倚着墙蹲下,眼里是难辨的寂寥:“如果当初是我和你当中的谁迎娶沙纱,是不是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李子墟轻声叹了口气,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门外。裴南歌在临出门前又悄悄看了一眼洪寅,他依然抱着头目光无神地望着远处,看来凄楚惨淡,然而在她的心里,却分明长出一株厌恶的嫩苗。
☆、第099章 黛娘子拒说隐情
第099章 黛娘子拒说隐情
从洪家出来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沉闷的氛围萦绕在大理寺三人的周围,久久不愿散去。
黛娘子住的北巷是南蒲镇上难得的安静地方,常年环抱在婀娜多姿的垂杨绿柳之中,历来是文人雅士向往之地,而黛娘子是南蒲镇唯一一位教琴女夫子,倒也与那些吟诗作画的雅士气质颇为相近。
“传闻这位黛娘子早前是长安城里某位大户人家的琴姬,因为受到排挤出走来到我们镇上,她来到镇上不过三年多,却是镇上出名的人物。”李子墟出言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萧武宥依旧低着头往前走。
“那个黛娘子为人怎么样?”裴南歌问得较为隐晦,毕竟长安城里各家的姬妾大多不容小瞧,可她又怕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李子墟听不懂她的意思,遂又赶紧加上几句,“我是说,她是不是经常跟镇上的男人眉来眼去?”
萧武宥的肩膀微微抖动,敛起眉梢却不含责备之意:“南歌,这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说的?”
裴南歌暗暗吐舌,这回听得明白的李子墟认真道:“她的琴技非凡,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宴请时通常都会请她去抚琴,而那些人物家中子女的琴技也多半是由她所授,所以算起来,她也可以称为是镇上的名人,关乎她的谣传不少,但好像也没人真见到她与谁亲密。”
裴南歌刚想说些什么,萧武宥却朝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几人已经走到了北巷,黛娘子的屋子在巷口第二间,恰好此刻屋门打开,从屋子里走出一位身形纤细、肤白如脂的黄衫女子。
黄衫女子抬眼就瞧见三人,细长的柳眉微微一蹙,朱唇轻启诧异道:“你们找谁?”
李子墟上前朝她拱拱手道:“黛娘子,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黄衫的黛娘子看了三人一眼,关上门继续往外走:“我没什么可对你们说的。”
李子墟走上前去堵住她的去路,指了指裴南歌脚上的鞋子问道:“你是否有一双与她一样的白绸羽靴?”
黛娘子一怔,点点头又想往外走。
李子墟又上前将她拦下:“那双鞋子现在何处?”
“不知道!”黛娘子垂下头,不耐烦地敷衍几句又想往外走。
萧武宥移步到她身旁,沉声道:“你不知道没关系,但我们还在沙纱房中发现从你鞋子上掉下的白羽,而且有人目睹你跟沙纱起了争执,你若是真没什么要对我们说,那我们可就要直接把你带到官衙听候发落了。”
黛娘子脸色一黑,不情不愿转过身将几人带进屋内。
屋里远比想象中简洁整齐,正中摆着两方古琴,案上的熏香散发出恬淡的香味。黛娘子替三人斟好茶水,紧张地盯着三人。
“好茶,”萧武宥端起茶盏浅浅泯了一口茶汤,气定神闲品着余味,“虽然竟陵子曾云‘淮南茶,光州上’,但依在下之见,扬州之茶也毫不逊色。”
黛娘子紧张地攥着衣袖:“你们究竟想问什么?”
萧武宥搁下手中茶盏:“那天你是否的确与沙纱起了争执?为什么?你们都争了些什么?”
“是,”黛娘子攥紧衣袖的手微微松开,“我确实与她争了几句,她误会我同洪郎君的关系,认为我有心取代她的地位,我告诉她我只是洪郎君的知音,绝对没有半分别的意思,可她却不相信,哭着闹着让我离他们远点。”
黛娘子紧张地望向萧武宥等人:“我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过重话,更是从来未曾去过她房里!我真的不知道我的那双鞋子是怎么回事,那天我鞋子脏了拿去鞋铺清理,掌柜当时抽不出空就让我第二天去取,可第二天掌柜说伙计把鞋子弄丢了就陪了双别的给我,我就没再管这事。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洪家,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鞋铺掌柜。”
“你说你从未去过沙纱房里,有谁可以替你证明?”萧武宥手指摩挲着茶盏,目光凌厉。
“这……也许沙纱能证明。”黛娘子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沙纱死的那天,你在何处?做些什么?可有人能替你证明?”萧武宥追问。
“我……”黛娘子抬眼看了一眼李子墟,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那天在家休息,我……我一个人,没人能证明。”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更像是无可奈何的认命与屈服。
“那你说你对洪家郎君没有别的意思,又有谁能替你证明?”萧武宥挑眉看她,“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与沙纱争风吃醋故而杀死了你的情敌。”
“我没有!”黛娘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毫不迟疑,但下一瞬她就又支支吾吾像是隐瞒着什么重要的线索,“我、我……我……总之我……”
“她绝对不会有那个心思!”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嗓音伴随着木门推开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小屋里荡开扑朔迷离的回响。
☆、第100章 骨肉相见揭真相
第100章 骨肉相见揭真相
众人顺着声音朝门口望去,却见灰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正推门进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人先前上坟途中遇到的李里正。
“你们别再难为她,洪家那位沙娘子出事之时,阿黛正同我一起,我能替她证明。”
最吃惊的莫过于李子墟,他似乎并未料到自己的生父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他不可思议地大张着双眼,瞧见李里正走进屋里也跟着站起身来,面色既尴尬又惊讶:“你怎么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李里正对待李子墟却没有先前的冷嘲热讽,连带着对待大理寺众人也显得非常心平气和,这倒是让包括裴南歌在内的几人感到分外讶异。
黛娘子几乎是热泪盈眶走到李老爹的跟前,她紧紧拉着李老爹的手臂欣慰道:“你来了。”
裴南歌敏锐地觉察出二人之间不用言说的亲昵,担忧地看了一眼李子墟,只见他正费解地望着那两人,似乎他也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
李里正毫不避讳地朝几人坦诚:“我有心要纳黛娘子为妾,虽然有些委屈她,但我二人毕竟真心相许,这样一来她也就能常伴我左右。”
黛娘子满目感激地回望向李里正:“不委屈,李郎,阿黛只要能同你一起就不委屈。”
裴南歌诧异地看着这二人,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黛娘子最多双十年纪,而李子墟的爹只怕比她大过一倍,从年纪上来看,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但二人眼神之间的真情流露却又不似作假,反倒让人愈发想不通透。
李子墟难掩心里的激动,诚然面前的这人是狠心抛弃他的亲爹,诚然他早已与其划清了界限,但骨子里毕竟流淌着至今的骨肉血脉,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荒唐!”李子墟高叫,“你跟她?你要纳她?你考虑过娘的感受吗?”
“这是我做的决定,我不认为任何人可以干涉,”李老爹不悦,“阿黛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是我的知己,我与阿黛投缘,她也对我有意,我为何不能纳她?”
“她对你有意?”李子墟嘲笑道,“你为何不瞧瞧自己的年纪,她的年岁都可以做你的女儿,她又怎会对你这样的遭老头有意?只怕她对你是另有所图!”
“不是这样的,”黛娘子出言解释道,“李郎是个好人,他能听得懂我琴音里的辛酸过往,也在我最绝望无奈的时候帮过我,我真的不知道能如何回报他,我只求能一生跟着他、照顾他、替他分忧,这样就足够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抢夺别人的位置。”
李老爹心疼揽过黛娘子,对着李子墟叹了口气:“此番你们查出徐半仙骗人的真相,我心中也清楚,当年我盲目听信半仙之言将你弃之不顾,确实太过鲁莽。大理寺此番作为对南蒲镇有功,先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