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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难得的兄妹情深(1)
裴南歌悄悄从屋子里退出来走到庭外,此起彼伏的蝉鸣让黄昏愈发闷热。
当案子趋近了结之时,她却不由自主想起一直困扰她的那个梦境,这才意识到,之前萧武宥所说的有关她爹爹的过往其实并未讲完,这一路上过来也就一直耽搁着,而现如今她却不知从何问起。
正垂着头思索着,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怎么不听他们把后面的话说完?”
裴南歌一回头就看到裴高枢款款而来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眉:“好歹跟着你们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再听多些就该麻木了。”
“听说你在江都的时候去看望老爷子了?怎么都不同我们一起吃顿饭?”裴高枢已经走到她跟前,仿佛挡去了闷热的阳光。
裴南歌闻言,眉梢蹙得更紧:“现下打击叔祖父的人还不够多么?堂兄你再这么不收敛,指不定摊上什么麻烦。”
“他们若是存心诬赖,我即便什么都不做也难辞其咎,”裴高枢耸了耸肩径直走到她面前,“我听老爷子说你又想问你爹的事?”
裴南歌撅起嘴点点头:“倒也不是特别想问些什么,就随口一说。你也知道,叔祖父他一番话说下来我心里害怕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多问。他几句就把我打发走了。”
“行了,行了,你从小到大就会闹我,偏偏我还就只舍得吼你舍不得骂你,”裴高枢无可奈何摇摇头,“趁老爷子离得远,你想问什么就快问,不然我接下来去了洛阳,你想问也找不着人了。”
“洛阳?你去洛阳做什么?”裴南歌有些吃惊,眼前这位娇生惯养的堂兄今天不止对她和颜悦色,还破天荒比他们逗留在外的时候还要长。
“老爷子如今在洛阳,我不跟着过去瞅一眼,他能舒坦?”裴高枢仰着头似乎不耐烦,“你还问不问?”
“问、当然问!”裴南歌赶紧道,“我最近常常做梦梦到我爹娘,奇怪的是,明明你们查案的时候我大多不在当场,但是那梦境却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说说你梦到了什么?”裴高枢倚着廊柱偏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梦到过很多次,有一回我记得是有大火,还有一回我记得是在炼丹,很多人围着丹炉,有方士在炉子前跳来跳去,”裴南歌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在来这里之前我还专程问过五哥他们大理寺是否断过一件跟炼丹有关系的案子。”
“炼丹?”裴高枢的神情有些诧异,“我倒是记得当年惊动长安的一件大案子跟炼丹有关。”
“我知道,五哥跟我说过,是不是那个被请进宫炼丹的柳方士?他上回还没说完呢。”裴南歌满含期待地望着裴高枢,希冀这位以往看来不太着调的堂兄这一次能偶然值得信任一回。
“那个姓柳的方士原本就得先皇的喜爱,他诓骗先皇将他调任台州,在台州惹了许多麻烦险些就要入狱,却在逃跑后又被引荐入宫,先皇不仅没有降罪于他,反而封他为翰林待诏,屡屡召他炼制长生不老之丹药,久而久之,柳方士在宫中横行无忌,受到宦党的吹捧。”
“这听起来就是个江湖骗子的故事,怎么瞒得过朝野上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人上疏此事?”裴南歌偏着头,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听来平淡的事情似乎暗藏玄机。
裴高枢神情严肃:“有,据我所知,当年上谏之人不在少数,可非但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触怒了先皇,日子一久也就没人敢再进谏,于是乎柳方士和那群宦党也就越来越猖獗。”
“等等!我似乎记得,先皇就是因为服食丹药过度才……”裴南歌对自己想到的这丝丝缕缕的联系感到惊讶之余又颇为惶恐,不知不觉就压低了声音,“即便是这样,朝野之中也没人拿那个柳方士是问?”
“虽然朝野之中有这样的声音,但却没有人能真的去查个究竟,所以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就将柳方士惩以杖杀之刑,此事也算了却,”裴高枢定睛看着裴南歌,“不过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为何会梦到这些?”
裴南歌撇撇嘴:“我要是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些,我还需得着来打扰你这个大忙人吗?对了,我也不记得是听谁说,我爹和我娘当初是为了保护证人还是证物所以才遭遇了不幸,那跟你们说的这个炼丹一案有关系吗?”
“证人证物?”裴高枢眉头紧锁,“那时候的案子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印象中有一回确实是刑部和大理寺都很着急。”
“是什么案子?我爹也在其中吗?”裴南歌从未觉得自己离已逝的爹娘如此之近,近到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生前的幕幕回忆。
☆、第122章 难得的兄妹情深(2)
第122章 难得的兄妹情深(2)
“约莫也还是跟这个柳方士有关,当年柳方士在台州出逃时惊动了大理寺,案子由你爹爹跟着,后来人抓回来了,虽然没在大理寺下判,但那是先皇的旨意。”
裴高枢换了个姿势继续倚着廊柱:“后来新帝登基之后给柳方士定刑,似乎是你们家老爷子跟你爹一起负责。当时处理这案子时刑部和大理寺经过了多次商议,我只模模糊糊记得当时情况似乎有些严重,但具体的我不清楚。”
“也就是说,如果我爹他们真是为了保护证人证物,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与这个案子有关?”裴南歌此刻的心里已经能将梦境里的虚幻和零零碎碎听来的讯息拼凑成越来越完整的画面,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因为在这些越来越清晰的拼图渐渐组合在一起后,她才恍然发觉,原来一个真相其中还掩藏着接二连三的隐情和惊奇。
“不过我倒是觉得老爷子有句话说得很对。”
“叔祖父说了什么?”正在发愣的裴南歌冷不防听到裴高枢又是略带嘲讽的声音,不明所以仰着头去看他究竟又是犯了什么脾气。
“我先前去见他时,他就对我说你天性好奇,对某些事情不问出个究竟绝不罢休,但世间很多事往往问不出个究竟。”裴高枢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颇让人恼怒,可他自己显然浑然不觉。
裴南歌吐吐舌:“这倒确实像是叔祖父讲的道理,可是我即便是对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我也难以不去好奇。”
裴高枢连番摇头:“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知道那些过去的事情有什么好处?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你爹娘已经不会再回来,你又何必为了这件事困扰?”
“我没有为此困扰……”裴南歌忽然觉得要跟这样一位专断的堂兄说理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也诚如她自己所料,她还没能真的辩驳出个所以然,就又被他打断了话头。
“从刚才起我一直就想问,”裴高枢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娇小的裴南歌,“你跟萧武宥现在这算是什么?”
“啊?”裴南歌没料到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向来自以为是的堂兄更多的时候是对别人的苛责,她实在不认为他现今这样的提问是关心或者是担忧,充其量只能勉强算作是他嘲笑她的准备。
裴高枢却被她这模样惹得不悦,没好气道:“我就问你现在跟萧武宥是怎么一回事!他之前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江家小娘子呢?”
“你说这个呀……”裴南歌思索着如何开口,但仔细想想这些都是萧武宥自己的事,虽然她与他现下的关系不比先前,可非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似乎也不恰当。
所以裴南歌只好避重就轻道:“之前在江都的时候都解决了,他们把话都说清楚了,五哥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而且江姐姐自有她的姻缘。”虽然只是一段孽缘。
“你先前一路追着他跑,我们这些外人都看得清楚你的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懂?那时候他一路避开你,现今怎么突然就转了心思?”
“我……”裴南歌几乎就要把自己与萧武宥如何打赌又是如何经历各种千钧一发的遭遇脱口而出,可终究顾虑到裴高枢趾高气扬的气势而咽下喉里。
她撒娇般的微微拉扯着裴高枢的袖子:“你也说了,我付出那么多大家都有目共睹,五哥又不是瞎子,他又怎么会看不到?再加之我这般活泼动人、锲而不舍,他应该也没有不心动的道理。”
“就因为这个?”因为裴南歌许久不曾对他这个堂兄做出这般亲昵的撒娇,就连一直以来目中无人的裴高枢也颇为受用,神情之中流露出真心实意的担心,“萧武宥那样深沉的男人你如何看得透?照你这么说,他也许只是出于感动才回应你,未必就是你所期待的那种感情。”
裴南歌专心望着他,不得不承认她这位堂兄所说的话也正是她先前的忧虑,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呢,这样的担忧已经被害怕与萧武宥分离的恐惧所取代,也许,正是在见过萧灵与左常清差点天人永隔之后。
“不会的,”裴南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得笃定,“我相信他。”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从心底里升起了难以言说的骄傲感,她仿佛可以体会萧灵和左常清之间那难能可贵的无条件信任。
但裴高枢似乎还真就在这个问题上较真了,他托着下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自家堂妹,看得连连摇头叹气:“我还是觉得奇怪,你说你这样的豆苗秧子真能左右他萧武宥的心思?你到底确定他的心意没有?”
☆、第123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1)
第123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1)
裴南歌此刻的心思很复杂,复杂到难以言表,她相信,任何一位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在被自家堂兄义正言辞地质疑了个人魅力之后,心情都不可能会是愉悦或是兴奋。
可是她又没出息地感动得无以复加,这位目中无人的堂兄,竟然用这样目中无人的方式表达对她的关心,她实在不明白该哭还是该笑。
她垂下头仔细打量自己的小身板,又抬起头去仰望裴高枢的高度,忽然就觉得豆苗秧子这样的形容实在是……贴切。
〃裴兄还不知道罢,萧某平生最喜爱的就是豆苗秧子。〃
萧武宥朗润的嗓音不轻不重,却在裴南歌的心中盖过聒噪的蝉鸣和纷乱的心绪,令她不由自主脸红心跳。
裴高枢站直身子径直走到萧武宥跟前,凌厉的眼神中带着审慎:〃萧武宥,这话我就只问一遍,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我,若是你说得不对,莫说是南歌,就是我也饶不过你。〃
萧武宥眉眼含笑,不慌不忙应了一声〃好〃。
〃南歌追着你这么些年,你应当早已明白她的心意,现如今她多少看到些希望,我不想她有朝一日失望,所以我就坦白问你,你对南歌的心意呢?〃裴高枢神情严肃地迫视着萧武宥,眼神里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光芒。
〃我对南歌的心意,〃萧武宥微笑着走到裴南歌身旁,轻轻覆上她低垂的手背,将她的指节裹进温热的掌心,〃自然就是一个寻常男子对自己心爱女子的心意。〃
裴南歌的目光撞进萧武宥的眼里,只觉得似乎有沁人心脾的清凉包围着她。这是最不惊天动地的告白,她等了这么久终于从他的口中听到,她几乎就觉得不枉此生。
萧武宥偏过头去笑着望向裴高枢,挑起的眉梢似炫耀又似承诺:〃如何?裴兄,这样的答案是否坦诚?〃
裴高枢哼哼几声,既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直到众人身后响起萧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他才从萧武宥的身上移开迫视的目光。
〃灵姐,〃裴南歌回头看见萧灵走过来,自然而然关心起左常清的情况,〃姐夫他怎么样?〃
萧灵朝着她感激地微笑:〃已经好了许多。大夫说部分的毒性已经清得干净,但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之内的少部分没这么快排出,需要好些日子慢慢养着,不然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裴南歌听得心里胆战心惊,一想到大半日之前左常清倒地时奄奄一息的样子就觉得后怕,不由得小声感叹道:〃还好这个沉醉没能得手。〃
〃我……我需要再跟你们去一趟衙门么?〃萧灵柔和的目光随之也望着裴高枢和萧武宥二人,〃清郎的意思是不再追究,所以你们能放过岑醉吗?〃
〃你们当真要不予追究?〃裴高枢负着手,眉头轻蹙,〃你若是明白岑醉最后的意图,当真还是不会追究?〃
〃最后的意图?什么意图?〃萧灵抬起眼专心致志地望着裴高枢。
〃如果岑醉成功嫁祸你下毒,按唐律规定,妻伤夫者,官府按律可判夫妻二人义绝,〃裴高枢依旧蹙着眉,〃岑醉的目的在左司马,因而她不会取他性命,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将你赶出左家。〃
萧灵微微一愣,半晌之后那清丽的面容上又浮起一抹浅笑:〃可是天网恢恢,她终究没能得手。现如今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是清郎,反倒是我毫发无损,既然他决定不予追究,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