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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马蹄声踏破青石路面的宁静,萧武宥等人在大理寺门前下马。
裴南歌抬起头仰望着大理寺门前的庄严,一言不发地跟在萧武宥身后。
出乎她意料的是,此刻的大理寺中没有她预想之中的混乱和焦躁,只有几位能够说得上话的官员正在议事。
裴南歌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着屋内的情形,屋内的人她差不多都认得,最焦头烂额的那个当属如今大理寺仅此一位的少卿顾寒初,站在他身旁的是薛主簿和其他几位大理丞,但仍有几张面孔是她并不熟悉的。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际,堂内的薛主簿看见了他们,缓缓迎了出来。
薛主簿朝着几个拱了拱手,小声道:“回来得正是时候,顾少卿方才正在讨论案情和化解方案,他们各执己见,你回来就好。”
萧武宥朝他摆了摆手,快步走近顾寒初跟前拱手作了一揖:“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少卿恕罪。”
说着他又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几位生面孔,疑惑道:“这几位是……”
顾少卿摇摇头以示不怪,郑重地介绍起他身旁的那人:“这位是朝廷指任派来协助此案的侍御史贾斯,目前情况紧急,你们诸事须与他商量。”
说完他又指着另外几位较为陌生的官员道:“这几位是朝廷调任的大理丞,吏部的调令虽然还未正式下来,但你们须按礼行事。”
萧武宥出于礼节朝侍御史拱手以礼,但他的双眸却状似嘲讽。
那几位朝廷指任的大理丞似乎也觉察到他目光中的不屑,将目光都汇聚到裴南歌的身上,其中一位更是语带嘲讽道:“鄙人为官数载,倒从来不知道大理寺竟然是如此随便进出之地。”
他刚说完,其他几位与他站在一起的人也纷纷对着裴南歌窃窃私语。
大理寺的旧官员自然明白他话里暗讽的是裴南歌,不约而同都把目光移到了南歌身上。他们都想着要说些什么来辩解,但对方是圣上亲命的侍御史,多少还是要看他的几分颜色,也就发作不得。
稍不留神就成为众人争议焦点的裴南歌此刻却是悠闲垂着头瞧自己的鞋面。
染上薄尘的绣鞋看着没有原先的鲜亮,她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没把当初在南蒲镇的那双白绸羽靴带回来呢。
☆、第129章 大理寺风云突变
第129章 大理寺风云突变
裴南歌打小在大理寺上蹿下跳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因着她爹和祖父的为人,再加上近几年她那灵敏的嗅觉又确实对案件的侦破起过不少作用,大理寺上下的人对她这个小妮子也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显然被朝廷派来监察的侍御史显然不会这么认为,似乎就是牟足了劲要在这个问题上与大理寺死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贾斯稍稍抬手拦下身后几人的私语,故意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道:“大理寺早在武后当政之时就尝尽了女人为政的甜头,兴许这传统就这样保留下来也不足为怪。”
少卿顾寒初亦是脸色不善,出言相帮道:“此乃裴寺卿的孙女,裴家世代在大理寺尽职,她也算得上是大理寺的人,侍御史若是觉得不合规矩,我且遣人先送她回去便是。”
裴南歌面色不悦地望着顾寒初,却见他那亲切的面容上是难得的不容抗拒,她也多少知道目前的局势,不会在这大是大非的关口让萧武宥难办。
她悄悄走到萧武宥身旁,压低声音道:“我先去刑部找堂兄问问,你凡事小心。”
话刚说完,顾寒初派的人已经来到裴南歌身旁,她依依不舍望了一眼萧武宥,转头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侍御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到萧武宥身上,故作热络道:“这位想必就是萧娘娘的侄子萧司直吧,不、不,现在应该称呼萧寺正了。真真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寺正这样好的身世,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另外一位大理丞跟着道:“不才倒是听闻萧寺正少年骨气,不稀罕这身家而与萧家决裂。但是即便决裂,平步青云还不是萧娘娘吹吹枕边风的事儿么。再看看,这与裴寺卿家结亲不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萧寺正这仕途可真是坦顺!”
萧武宥听得窝着一肚子的火气,只能在心里暗暗庆幸裴南歌已经离开,否则不知她心头会将这几人恨成如何模样,但一想到她那撅着嘴要与人一争高下的样子,心里就稍稍没那么火大。
“几位谬赞,”萧武宥风度翩翩只喜不怒,眼角的笑意更是衬得他风流不羁,“实不相瞒,在下也时常为这样显赫的家世苦恼,尤其是在面对那些年岁已高却一无所成的朝中同僚之时。但奈何富贵在天,在下也甚为无奈。”
他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要拿好的家世在人前炫耀,让他们生气。侍御史等人黑着脸,跟着他的几个新进大理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少卿当即止住。
“够了!”顾寒初毕竟是如今大理寺的顶梁柱,见着局势越发不受控制,重重咳了几声以示威严,“情况紧急,我们只有十日,还是先商议看看如何追捕茅溉归案要紧。”
这么一番较量下来,大理寺的众人也算是明白,大理寺新调任的几位官员都与御史台同声同气,很明显朝廷为了监察大理寺不仅只是调派了侍御史,更是希冀由此对大理寺进行大换血。
萧武宥点点头很快进入寺正的角色:“先前我在路上听子墟说过一些,茅溉在押回大理寺后称要治伤,而后就迷昏了众人趁乱逃脱。在押送途中,你们可有见过他有何不寻常的行为?是否有任何陌生人与他接触?”
狱丞纷纷摇头,且笃定押送途中都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看守,茅溉行为无异。
“那在到达刑部后是否有异?”萧武宥负手而立,身上虽然是便袍,却比其他人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
“有刑部张主事和其他几位员外郎看着,闲杂人等应该不会有机可乘。”负责此事的狱丞应道。
“应该?什么是应该?”萧武宥皱眉,“你负责押送茅溉,就要保证绝对的安全,现今出了这样的事,正是因为这些‘应该、或许’太多!”
被训斥的狱丞连声致歉,李子墟见状忙出声打着圆场:“因为有刑部的人接手,所以我们的人只是在旁边看着。”
萧武宥颔首,忽而又道:“替茅溉治伤的医工是谁?现下是否在大理寺中?”
“替他看伤的人是我。”不卑不亢的男声从门后传来,一身灰色衣衫的男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堂中,朝着萧武宥拱手一揖,剑眉止不住往上扬起轻捷的弧度。
萧武宥的眉梢稍稍舒展,他伸出手虚握着来人的手臂,微微一笑:“沈铭斐,许久不见。”
☆、第130章 故人相逢大理寺(1)
第130章 故人相逢大理寺(1)
“很久不见吗?”沈铭斐语带笑意,依旧是久违的不羁,“可我却觉得似乎才刚分别不久吧。”
“兴许我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萧武宥闻言也轻声笑了起来。
他对沈铭斐的态度一直是佩服有余亲近不足,但此刻在长安城见着这位故人,却别有一番心绪,不得不承认,这其中的惊喜多过惊讶。
李子墟亦满面惊讶:“沈兄?你几时到大理寺做医工了?为何连我都不知晓?”
“你们认识?”顾少卿见他几人相识,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这可大好。这位是宫中刘太医推荐的门生沈铭斐,不久前刚到大理寺就遇到茅溉那桩案子。”
沈铭斐朝着李子墟等人有理有度行了礼:“大理丞带着我去给茅溉验伤时李评事还未归来,后来这些天先是忙着查验**的蹊跷,再来就是查验刑部主事的尸首,一直没有机会来向李评事问好。”
沈铭斐朝着李子墟使了个眼色,李子墟这才想起此刻的正堂之中还有他人,忙又收敛了神情。
“沈兄去替茅溉治伤之时可有发现什么异状?”萧武宥远比李子墟明白沈铭斐这般正经的原因,早就以波澜不惊的心态去询问起公事。
“异状倒是不曾有,但奇怪的是,茅溉身上真的有破裂的伤口。”
许久未发言的侍御史贾斯突然哼哼道:“茅溉不是让你们去治伤的吗?身上有伤有什么稀奇?若是身上无伤才稀奇吧!”
萧武宥冷冷看了一眼贾斯,不慌不忙道:“茅溉入狱审讯之时已久,大理寺不曾对他动过大刑,他身上即便有伤也应当早已愈合。为何偏偏被刑部提讯之后伤口就莫名其妙裂开?”
“你可曾验过那伤口是新是旧?”萧武宥不理会侍御史青红莫辨的脸色,转头问向沈铭斐。
沈铭斐会心一笑,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惺惺相惜之感:“是新伤。”
“茅溉在被押往刑部之前,你们可查过他身上是否有伤?”萧武宥又问道。
“查过,”沈铭斐不负所望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犯人出大理寺自然少不得仔细查验,当时是卑职与另外一位医工一起查的伤,确定他身上并无新伤。”
萧武宥眉梢轻扬,似问非问:“也就是说,他身上的新伤并不是他在大理寺中弄出来的?”
沈铭斐耸耸肩:“卑职不太清楚刑部是如何审讯的。”
萧武宥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重重锁上,他转头看向顾少卿,而顾少卿亦是满面愁容。
现如今大理寺与刑部的关系本就时好时坏阴晴不定,茅溉这事发生后大理寺受了追责而刑部却安然无事,大理寺难免对刑部有些怨言,可若是就此去刑部问罪,怕也是说不通的。
“哼,怎么大理寺出了事要把火引给刑部?”未出声的贾御史终于按捺不住轻嘲道,“此事我已去刑部核实过,刑部否认对茅溉用刑,负责调度的狄郎中亦出言证明了此事。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打这推卸责任的主意。”
贾斯的语气不善,惹得在场几位颇有资历的大理寺官员面带不悦。李子墟也皱起了眉,旋即浮现了几分敬佩:“原来是狄公后人狄郎中。”
萧武宥当即会意,能让李子墟听到名字就心生敬佩的人物,除了狄仁杰及其后人,又还能有谁。
顾少卿亦是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狄郎中素以刚直明法着称,颇有他祖父狄公的遗风,他连御史中丞他是不会说谎掩盖的。”
沈铭斐忽然笑了一声:“世人都知道狄公的后人不会说谎,那如果有人刻意不让狄郎中看到真相呢?”
☆、第130章 故人相逢大理寺(2)
第130章 故人相逢大理寺(2)
顾少卿恍然大悟却面露迟疑:“照你这么说……很可能是刑部之中有恶人作祟,连狄郎中也瞒骗过去?”
“那也未必,还有一种可能,”沈铭斐抿着唇似笑非笑,“那就是茅溉自下狱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外面有人在等着与他里应外合,偏偏就让他们等到这次这样一个机会。”
听到这番话的萧武宥不禁想到南歌此前对茅溉的耿耿于怀,他依稀记得南歌说茅溉的伏法太轻而易举,大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势,再结合眼前的情况来看,南歌的猜测无疑得到了印证。
想通这些关节的萧武宥撑着案几,含笑看向沈铭斐:“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你呢?”
沈铭斐微微扬了扬唇角,附和着浅浅一笑:“听说此次刑部提审是让他和赵侍郎对质。”
萧武宥心领神会,朝着沈铭斐频频点头,转而对李子墟道:“城中搜寻出什么收获?”
“自茅溉逃狱之后就闭了城门严查进出城人等,未曾发现茅溉踪迹,可能茅溉仍在长安城中。”
萧武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妙!照你们所言,狱丞醒来后发现茅溉逃狱,可狱丞却不能准确记得自己昏睡的时辰,不能排除茅溉在我们还未觉察事发就已逃出城的可能。”
顾少卿附言道:“此言有理!薛主簿,你赶紧查查茅溉祖籍何处,在何处又何亲戚,可能逃亡何处。”
“不必,”萧武宥抬手拦下,“茅溉祖籍何处不重要,你们派人往卢龙和高邮两路方向追去就能追回他。”
“卢龙和高邮?这……可是有什么玄机?”顾少卿大惑不解。
“不为什么,”萧武宥笑得淡定从容,“只因我们刚刚自高邮回来,见过马玉氏。”
不只顾少卿,就连沈铭斐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
“子墟应当同少卿说过马元与马玉氏之事吧?”萧武宥胸有成竹,“马玉氏曾说,赵侍郎已经知道马元是其亲生骨肉,故而才派茅溉前去找马玉氏,可为什么刑部再去询问之时,赵侍郎的回答就截然不同?”
见惯风浪的顾少卿恍然:“要么就是赵侍郎由始至终根本不知道马元之事,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去找马玉氏。要么……就是赵侍郎故意不承认。”
李子墟亦有些了然:“如果赵侍郎不知道马元之事,他势必会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