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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满面担忧,又要去扣她的脉门,洪绡摆摆手,道:“无碍,我想到法子了。”言毕直起身子,却扶了相思一只脚,将鞋袜仔细褪开,只余下一只素净小巧的脚,脚趾卷曲起来,上头好似缀着五片花瓣,泛着淡淡的粉红。
相思的脸色绯红欲滴,桃花眼含羞带媚,似要将人魂魄也勾没了。
洪绡却蹙了眉头,相思脚踝处那一圈肌肤红肿着,破了皮。她应当是往上头洒过药,好在不曾发炎。有些地方结了痂,却又给镣铐生生磨开,只余下细碎的几片薄痂。
洪绡挪不开眼。
指尖轻轻触上那片破损的肌肤,似触在心间一般生疼。洪绡上齿轻咬下唇,一手握拳抵在嘴前,怔怔地落下泪来。
相思被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惊得手足无措,也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洪绡揉揉眼,勉强笑道:“许是方才瞪得太厉害了,眼睛有些疼。”
就连洪绡,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而哭。相思的伤口并不深,在江湖中迹混,谁不曾留过几道伤痕?只是她看着相思的伤,就觉得说不出的悔恨与难过。
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洪绡背着相思进门时,并未将门上锁。继而就听得有人走进屋里的脚步声,她扭头一看,却不是岳离宫的弟子,而是客栈女掌柜。
掌柜瞧清里头的情形,面上神情有些古怪。
自她看来,洪绡盘坐在地上,相思褪了鞋袜,赤着一只脚,落在洪绡膝头。
掌柜轻咳一声,不自在的道:“原来……二位姑娘,有这样的喜好。”
相思侧着头,不解她的意思。洪绡却是懂了,面目一红,道:“这铐子锁着小姑娘,着实有些碍眼。”又问:“掌柜前来,是有什么事?”
掌柜看了看相思,又看了看洪绡,道:“这样说话,怕是有些不妥罢。”
尽管三人都是女子,且江湖之中,也没有那样的严防之礼。可在外人面前,相思这么赤着脚,确实是不大妥当的。
洪绡替相思褪了另一只鞋袜,扶着她坐到床上,拉开被褥将一双脚连带那锁链都裹上了。自个儿顺势也坐到床沿,压住被角,问道:“掌柜的既然来了,岳离宫那一行人,可是遇了什么事?”
洪绡与相思原本被岳离宫的众弟子看守着,她们既然认定相思与门派内的心法相关,寻常的情形下,也决计不会让这女掌柜大剌剌的进来。
掌柜却并未立时答话,反倒问:“姑娘精通易容之术?”
洪绡一怔,她在问岳离宫的事情,这掌柜却与她说易容术?这一问一答,哪里有半分干系。可既然对方问了,洪绡便顺着这话答道:“学过一些,都是些描画的粗浅本事,上不了台面,如何说得精通?”
掌柜却笑道:“易容之术,再怎样简单,三两笔使旁人难以辨别,也是本事。”
洪绡困惑地看着掌柜,她方才说的话并非谦逊,而是江湖之中,擅长易容之人并不罕见。若葵娘那般,轻易地改头易面,甚至能戏耍洪绡多年,不露破绽,天下便也只有这一人。可要论一时改换面目,蒙混旁人,那就能列出许多人了。洪绡这样的本事,放在行家跟前,那就实在不够看。
暗自思忖这掌柜话中含义,却又见她笑吟吟浑不似打趣,因而顺势道:“终究仍是给掌柜瞧了出来,算什么本事。”
掌柜连连摆手:“我可没有这样的能耐,先前姑娘在小店中住了半月,我半分也没认出。可姑娘易容,却露了一处破绽。”
“愿闻其详。”
“姑娘今儿在客栈中嫣然一笑,着实太过娇俏了些。”
这话听来像是夸赞,可一个并不相熟的女子,夸赞另一个女子娇俏?洪绡蹙起眉头,道:“我并无易装的癖好,单是为了行走方便,许多细微之处便也不大在意了……掌柜的专程前来,单为了说这样一番话吗?”
掌柜却摇了摇头,她斜身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岳离宫遭了难,我只想寻一个人说说话。”
洪绡吃了一惊,尽管前些日子这掌柜已经向她说过,岳离宫近来不太平。她听到的也多是门内权位之争的消息,这样的大派积淀深厚,就算是几个优秀的弟子相互竞争,也决计闹不出太大的风浪来,更加说不上‘遭难’了:“是什么情况?”
掌柜一脸见惯不怪的悠然:“这世上相互倾轧的情形还少了吗?岳离宫做得大了,自然就有门派生了觊觎的念头。”
洪绡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向来是枪打出头鸟,不论是哪样的门派,名头响了,总归会有人惦记上。可她仍有些不解:“即便如此,怎的偏选在这时候动手?岳离宫弟子回来了好几十人,比先前要难对付多了。”
掌柜平静的神情好似在话家常一般:“岳离宫的镇派心法在离清思手里,离清思武艺高绝,寻常难以下手。这一回好容易给他们钻了空子,现下回来的弟子,一路舟车劳顿,状态也并非极佳。”
洪绡想起从前听说岳离宫的传闻,着实是素雅高洁,宛若北漠之中一颗皎皎明珠。起初遇得离清思,倒颇合传闻中的模样,不想无意撞见这里头的门派之争,好似见了明珠蒙尘一般,着实令人扼腕叹息:“《江湖志》中,将岳离宫称作天下第一门派,不想终究也脱不开这样的凡俗丑事。”
掌柜不以为意地道:“只是因为隔得远,许多人来不了,便容易臆想其中的美好。岳离宫里住的终究不是仙女,但凡是人,便总脱不了骨子里的劣性。”
洪绡笑着摇摇头,却也无从辩驳她的话,道:“可世上,哪里会有仙怪?”
掌柜目光投往窗外,低矮陈旧的屋顶连绵,与远处的茫茫黄沙好似相融一体:“在无人去得的黄沙深处,或许当真有仙怪居住。”
洪绡道:“既然无人去得,又有谁愿意搭上性命,去博那渺茫的传说呢?”
掌柜喃喃道:“是啊,有谁愿意为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不顾性命呢?”
这样的神怪之说,洪绡本就兴致缺缺,这掌柜一番话总是要扯到别处去,令她心中颇有些警惕:“掌柜与岳离宫又有什么梁子?”
掌柜收回目光,这一回倒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我和岳离宫的人没有梁子,只是瞧着热闹。我在岳离宫脚下待了二十余年,大多时候都是看着同样的脸,日子太过平静,有些腻味了。”
“既然腻味,为何不愿出去。”
“我在山脚下住了太多年,好似扎了根一般,如何舍得下。”
洪绡点头道:“既是这样,那可没有法子了。”
“所以我时时盼着岳离宫出些娄子,也好使这里热闹些。”她笑道:“可好容易遇着回热闹的事情,没个一道闲聊的人,也是寂寞。”
“你以为我是?”
话音未落,洪绡便觉得身后一具温软的身体贴上来,周遭都萦绕着一缕清香宁和的草药味。相思的手掌抓着洪绡腰侧的衣裳,下巴搁在她肩头。
洪绡轻唤一声相思,可听得相思百无聊赖的声音,便又软了心肠,反手揉了揉她的头。
掌柜注视着二人的动作,忽而一笑道:“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洪绡转头望向掌柜,意味不明地反问:“哦?”
掌柜的面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女子与女子的不伦之情,瞧着有趣。”
洪绡轻蹙起眉头,摇摇头道:“你可多想了。”虽然前些日子还在劝慰青灵姑娘,可于磨镜之情,洪绡不大会往自己头上想的。
何况姊妹之间情深,相处亲密一些,又有什么奇怪的?便是相思这般与她亲近,她虽是诧异,却也多是怜惜。年幼的时候,她与师父撒娇的时候,可比相思厚颜得多。
洪绡纵使隐隐觉出异样,也只与自己道,一丈红从前太过严厉,相思见了自己和善,便自然显得亲近一些。
掌柜的目光越过洪绡,却停在相思脸上:“姑娘究竟是毫无知觉还是故做糊涂?寻常女子之间,哪会有那样缠绵的目光?”
洪绡顺着掌柜的目光去看相思,这一扭头,两个人脸面之间的距离便短不盈寸了。二人面面相觑,呼吸可闻,洪绡便愈发清晰地看见了相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转着万般儿情丝,莹莹欲语。
洪绡回过头,垂敛下眼眸,心中百味杂陈,终究,也分不清是何感触。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和生病是一对好姬友,她们手牵着手在我面前秀恩爱,秀恩爱啊秀恩爱。
话说我到底在写什么……
所以其实这篇文真正的名字叫《就是要急死你》。
或者《知道为什么白富美有一双灵巧的手也活该单身的原因了吧》。
英文名就叫做《No Zuo No Die; But She Try》
☆、疑点
洪绡低着头,问了掌柜一句:“可有细针。”
掌柜道:“有。”
洪绡便轻轻起身,随同掌柜一同出去取。
相思未加阻拦,她的手臂顺着洪绡的动作,轻巧的脱开。
洪绡不敢去看她,走的时候脚步匆匆,差些用上了轻功。
正自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姑娘遇着事,便只知道这样逃吗?”
洪绡脚下一停,红了脸含混道:“救人……心切。”
她从前就是如此,每逢偷盗财物时给人发现了踪影,总能依靠轻巧的身法,让追兵只看得一个背影远去。
可眼下,她既不曾偷盗,也不曾有谁穷追不舍。然而心里却始终有一种危机感,想要逃窜开去。
这样的念头兴起,不免有些难于启齿。
可这样支支吾吾的模样,又令她愈发的觉得难堪起来。
“姑娘打算将此事揭过,再不提及?”
洪绡心头乱作一团,摇摇头不愿多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掌柜走到前头带路。
掌柜坦然地迈开步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却道:“我瞧小姑娘甚是年轻,姑娘这般耽误着她,未免有些不地道。”
洪绡皱起眉头,面上露出几分烦躁之色,道:“相思与我相处,满打满算也不过几日,哪来的什么胡七八糟的情感。她将我当作长辈亲近,我将她当作后辈依靠,掌柜的这般臆断,着实有些无凭无据了些。”
掌柜给她一番抢白,却也不恼,优哉游哉地走在前头,道:“我比姑娘痴长几岁,时常有些糊涂,老眼昏花说不准会看错许多东西。姑娘既认为是我妄断,却为何要落荒而逃。”
“我……”
洪绡单说出一个字,便发觉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了。她向来随性惯了,也说不顺那些欺人自欺的话来,一时又为自己的遮掩逃避而愧然,终究化作一身长叹,道:“再早一些,我与她并不相识。人与人之间,单单依凭这样短的相处,就能兴起那般蹊跷的眷恋吗?”
掌柜笑道:“书里头才子佳人的故事,可都是这样写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便定了终身。”
洪绡又好气又好笑:“总归是书里头的故事,写来骗骗闺阁里不经人事的姑娘小姐们。我可不知自己有何等本事,能令旁人一见钟情。”
掌柜头也不回地道:“许是生得好看。”
洪绡给她这句话噎住,一时也不知自己当笑当恼,掌柜却道:“倘若姑娘心中有疑惑,为什么不去直接问小姑娘,却来和我这样不相识的人抱怨。”
您可算记得自己是“不相识的人”。
洪绡却没有争辩,眼睛闭上又睁开,一双手交握在身前,指尖都泛着白:“我在害怕,我怕从她嘴里,听见……另一个人的消息。”
“这孩子,突兀的出现在我跟前,突兀地告诉我她的死讯,无端的对我那样亲近,一切发生得那样无迹可寻。”洪绡眉头越皱越紧:“可是,一切却又透着那个人的痕迹。”
“你怕,都是那个人的安排?”
洪绡摇头道:“倘若明明白白知道她的安排,我并不会觉得惧怕,只是我担心,从那孩子的嘴里,听见那个人……许多不好的东西。”
掌柜停下来,饶有兴致的想要听她继续讲下去。
前头的人突兀一停,洪绡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