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澹台楚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的双脚依旧疼痛难忍,并不平整的地面令肌肤不可能愈合,她毫不怀疑自己来时的路上留下了两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但这不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澹台楚从衣袋里取出一支不过五毫升的试剂。在一年半前,她接受英美两国联合征调的任务时,她一共携带了三支以防万一的试剂,这是最后一支。
她将试剂注入了静脉。
α
依靠着计算脉搏的方式,在大约三十分钟后,澹台楚见到了第三道门。
这道明显与众不同、装饰华美的门上镶嵌着宝石,其下有着凹槽。
月长石,蛋白石,红宝石,绿松石,紫水晶,青金石,堇青石,绿松石,黄色蓝宝石。
一共九枚。
澹台楚重新审视了一遍。
维多利亚时代,曾风行过离合诗式的珠宝,借助首饰上镶嵌的宝石的首字母来婉转表达心意。
Mortality。
必死的命运。
澹台楚扯了扯嘴角,从盛满了宝石的盒子中拣选出四枚。
青金石,蛋白石,碧玺,绿宝石。
伴随着极轻微的咔哒一声,锁开了。
澹台楚推开了这扇门。
一门之隔,门外的地下通道暗无天日,肮脏而混乱,呼吸的癌细胞黏附在墙上,体型如同大狗的老鼠肆虐,口中叼着一节多年前的指骨。门内的世界光明而亮丽,桃花心木的家具与地板,红茶与仿佛刚出炉的曲奇和蛋糕的香气融入了空气。正端着骨瓷茶杯即将咽下一口红茶的男人抬眼向此处看来,有着犹如冰川顶端泛出的那一抹浅蓝颜色的眼眸于刹那间漾出她最为熟悉的笑意。
如同闯入了奇幻梦境不合时宜的爱丽丝,澹台楚停步在门边,呼吸也似乎在那一刻停滞。
一支又一支的花从枝头坠落,堆积在记忆宫殿最深入的深渊之中,直到那鲜血一般绚烂的花海涌出深渊,不容抗拒地覆盖上每一寸土地,似古罗马的皇帝一般,意图以最美之事物将记忆宫殿的主人淹没,直至窒息。
和记忆中的影像不同,细纹已经在他微笑时攀附上他的眼角,透彻的雪白在他的两鬓蔓生,薄薄嘴唇越发淡而无血色。可最为无情的时间也在他的视线下退却,时间被握在他的掌心,就连衰老都随他的心意而定。这些悄无声息却令所有人恐慌的变化只让他更加神采逼人。
——在他面前,一切都欣欣向荣;在他背后,万物凋零残破。
琴弦振动,安东尼心满意足地让音节从他的舌尖滚落:“这可真是个意外惊喜。或许,也不是个意外,不是吗?”
“我亲爱的,茜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八重锦瞳妹子的雷,如此厚爱qwq
太久没有更新,感谢一直陪我走到现在的诸位=3=
这一章是五千字大章……写得有点累【咦
大魔王安东尼终于再次出场我好高兴【不是
P。S:其实安东尼也不知道究竟谁会走到这儿……这是个运气问题【。
☆、夜莺(一)
“君主制。”
澹台楚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长久的寂静。除了微微颤抖的第一个音节外,她的声音很快变得圆润而华美。
安东尼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身侧还有着舒适的长椅。
澹台楚凝视了他几秒,走了过去。
“君主制有些不太恰当。”安东尼说,半跪在澹台楚身前,轻柔地解开将外骨骼装甲固定在她身上的装置,“苏尔每一代皇帝都有不同数量的子嗣,其中只有一位得以继承王位。鉴于苏尔的皇帝依靠灵魂上的印记维系统治,所以会挑选灵魂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位。”
澹台楚任由安东尼卸去她的外骨骼装甲:“你和湿婆?”
“是的。”安东尼纵容地答复着她的每一个问题,就像导师纵容学生,父亲纵容女儿,“那么,现在你对苏尔有何了解,茜茜?”
“苏尔对智慧有异乎寻常的执着。”澹台楚说,“文字游戏、谜题、计算……炫耀智慧的不同方式。此外……你们生长于无菌的环境,因而在彻底入侵地球前,不得不先解决环境的改变。”
“啊,没错。”安东尼扶起了澹台楚的小腿,小心地捧起她的足。她的脚掌在刚才的走动中不断地被擦伤,鲜血淋漓,“如在刀尖上起舞,你就这么想取悦我吗,茜茜?”
澹台楚抿了抿唇,不作任何答复:“我该如何称呼你?”
安东尼轻柔地握住澹台楚的脚踝,耐心地用消过毒的镊子取出每一片嵌在她肌肤与血肉中的碎石与脏污:“我从未隐瞒过你,茜茜。”
碎石掉落在玻璃器皿中,发出细碎声音。
“我是你凝视的恶龙,镜中的倒影。”安东尼用歌唱般的调子说道,“我是你自己,我亲爱的茜茜。”
“不朽的鸟。”澹台楚截断了他的话语。
“夜莺。”安东尼的指尖虚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别说话,我亲爱的茜茜。”
他注视着她,温暖的掌心沿着小腿渐渐上移,轻轻地、温和地、不容抗拒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线条。
澹台楚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之前的谜题,或许对你来说太简单了,茜茜。”安东尼喃喃说道,“我在思索,何种谜题才能与你相提并论。”
澹台楚的目光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审视着房间的陈设。这与他在俄罗斯时的书房陈设极为相似。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脊既有地球上现有的语种,也有某种奇特的、近似于拉丁语的语言。
安东尼收回了手,站起身退后了一步。他唇边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这间房间内,部分书籍是以苏尔语写成。”
他按下桌上的雕花纹路,书架上的形如小骑士雕像的投影设施投影出浅蓝色的地图。地图百转千折,在毗邻中心地带的位置上有四个光点闪烁不停。
安东尼的指尖从投影出的地图中穿过,浅蓝色在他的指尖下波折:“也是我们隐藏一切秘密的密码。”
“猜猜看吧,茜茜。”安东尼凝视着这幅地图,眸光温柔,一如注视着他的茜茜,“在他们摘下伊甸园之果前,学会苏尔语。”
澹台楚没有说话。
安东尼已经给出了足够的信息。倘若她想要彻底破坏地外文明的计划,就必须得学会苏尔的语言。这与学会地球上现存的语种不同,不同的环境与生理构造注定了苏尔语和现存的语种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解谜。
安东尼重新坐回椅上,闲散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澹台楚:“当然,当然,我会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的。”他用叹息般的语调说道:“取悦我,我亲爱的茜茜。”
澹台楚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长椅的扶手。
安东尼没有催促她,仅仅微笑着,等待着。
澹台楚走到他身前,犹豫了数秒后俯下身,轻轻吻在他的唇角。蜻蜓点水那样,一闪而逝。
安东尼握住她的指尖,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吻了吻她的手背:“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他任由澹台楚抽回手,指尖抚摸着自己的唇角,心满意足地微笑:“这对你而言可不太公平。但请放心,茜茜,我会让这变得公平的。”
他从书桌上取过笔,在纸上留下优美而隽秀的花体字。
安东尼微笑着,稍稍抬起头,伸出手看着他的茜茜,慢条斯理地用苏尔的语言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如同低徊的叹息,大提琴的琴弦振动。所使用的语言像是拉丁语,又带着点儿德语的感觉,短暂的一句话里更有着反复重叠的韵律。
看着神色平静的茜茜,安东尼唇角笑意更盛,重新用英语说道:
“到我身边来,我的茜茜。”
唯一的,属于我的,我所爱的,茜茜。
在看清纸上字迹最后一个弯折的上挑后,澹台楚对他的话语无动于衷,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词,伸手取过了书架上的一本书。
安东尼瞥过封面,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看着澹台楚翻动着书页。
α
绘着丰饶之角的瓷杯轻轻放在澹台楚手边,安东尼将餐叉递到澹台楚唇边。
澹台楚下意识咬下餐叉上切成刚好入口大小的三文治,抬眼看向安东尼。
“别这么惊奇,茜茜。”安东尼的指尖碰了碰她裸露出的小臂上的细小针孔,“依靠营养液维生可不是个好习惯。”
澹台楚垂下眉睫,重新将注意力移回书上:“谢谢。”
她没有主动去触碰下午茶架上的任何一样食物,却不避讳安东尼递来的食物。
虚幻无实体的夜莺停驻在他的肩上,安东尼转了转手中有着繁复雕花与家纹的餐叉,若有所思地看着澹台楚。
浅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安东尼耐心地等候着。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澹台楚的选择,也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候破茧的时刻。
长久的静默后,澹台楚轻声开口:“我已经了解了。”
安东尼侧头看向她。
澹台楚拿起刚才安东尼用过的纸笔,以同样的文字书写了不同的语句。
“我看不清什么花在我脚旁,也望不见什么花儿挂在枝头。但是,在温馨的幽暗里,我却能猜想这季节的每一种芬芳(1)……”安东尼只看了一眼澹台楚写下的文字,就移开了视线。
走到书房的一角,安东尼抬起手,按动暗门的开关。暗门缓缓移开,露出其后的甬道。
“请。”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济慈的夜莺颂。
下周大考qwq考完更新大概就正常了……还有两章左右阿西莫夫卷完结,然后就是结局了嗯。
回过头去看感觉写得好糟糕……
☆、夜莺(二)
“你依旧不做梦吗,茜茜?”
拾阶而上时,安东尼像是不经意问出这个问题。
澹台楚眉睫垂下,任由安东尼微微侧过头来盯着她的神色:“我想你知道答案。”
安东尼对澹台楚的回避没有任何不悦:“那么,对于另一个问题,你的答案依旧没有改变吗?”
蒙眼的朱斯提提亚,倒映的恶龙,抑或梦中之梦?
澹台楚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
安东尼的指尖感兴趣地拂过自己的嘴唇。他非常高兴他的茜茜给出的答案是这个。
通向安东尼口中的“伊甸园之果”的阶梯不算长,在澹台楚踏上最后一阶前,安东尼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会在他人记忆中长存吗?”
直到安东尼为她推开门,他才听到她的回答。
“我不是阿喀琉斯。”
α
在澹台楚看清邦德的同一瞬间,他已经抬起木仓对准了安东尼。
澹台楚下意识想要去握安东尼的手,在意识到他并未有所动作后止住了动作:“…暂时不是敌方。”
邦德挑了挑眉,示意她解释一下这个状况。他看起来很狼狈,身上沾满了血迹。澹台楚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受伤了——不止是旧伤,还有新伤。
在对安东尼的称呼上犹豫了几秒,澹台楚用最短的时间将她目前所知的事情一一告知了邦德:“…所以,军方也加入了苏尔的一方?”
“是的。”邦德说,“我尝试联系上了死侍,让他带着豪斯先行离开。”
尚算妥当的方式。
澹台楚不再执着于这件事,开始调试起眼前密封的金属门。在几次叩击后,金属门光滑得反射出她倒影的表面呈现出幽蓝色的投影屏幕。
一个复杂到澹台楚全然不可能凭借对苏尔的理解破解的密码。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安东尼坦率地说道:“我同样无能为力。”
看到邦德投来的视线,澹台楚隐晦地点了点头。
若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安东尼不了解的,一定是计算机技术。他对网路与密码的利用更多地建立在对人心的把握上。若论纯粹的计算机技术,他堪称一无所知。
“没关系。”邦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Q已经在破解了。”
湿婆并不在莫斯科。这道金属门藉由卫星信号与无数数据穿梭在无形无质的空气里,直达他本人的电子设施。这恰好提供了拦截与破解的可能性。
数据穿梭在伦敦、纽约、华盛顿、上海的计算机之间,一行行代码从不同的手指下输进系统。这可能是二战后第一次各国的情报官们联手执行同一个任务。不同风格的程序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此前甚至没有在现实中见过一面的军需官们像是在比拼也像是在合作。
主动权已经从在场的所有人手中交给了二十一世纪的最好象征之手。
历时一百一十二分钟,地球上最杰出的大脑们成功攻克了地外文明的矩阵密码。
控制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澹台楚一怔。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已经在里面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