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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进浴房洗了个澡,之后换过干净衣衫。用早膳的时候,另一个座位空着,卓信随口问了句:“公子,今天早上怎么不见少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青岚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他昨晚没回来吗,明明一起回来的时候下人们都看见了。说他后来又出去了,势必又引起新的问题――去哪了,为什么要出去?说两个人吵架了,他一夜未归,这又算什么?好像他有责任向别人解释似的,明明他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青岚沉吟着,正想着怎么把卓信对付过去的时候,卓世安来了,进门后便立在一边态度恭谨地禀报,“沈公子,石师兄一大早就差人将南街分号开立三年来的所有细账和银根都送来了,有好几个麻袋,您看,放在哪?”
他这么一说,沈青岚才想起来,昨日堂会上卓天屹让他彻查南街分号账目的事情。帐是他核的,彻查的建言也是他提的,卓天屹昨晚的话言犹在耳,事到如今,再不愿意,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就放在我书房里吧,午后我就去查阅。”沈青岚想了想,说道。
“好,世安这就派人去办。”卓世安说着,又笑了笑,道:“这些账目非常之多,沈公子,您看,是否找几个人帮忙?”
这个提议虽然有拍马嫌疑,但却是十分细致体谅,三年的细账和银根自然是浩如烟海,查阅起来不是易事。而沈青岚接手前那些账册一直都是卓世安与府中账房卓清两个人核查的,他们对这些账目自然是非常熟悉。沈青岚当下就说好,“那就请卓管家多费心了。”
卓世安立刻笑着谦虚了几句。
正当沈青岚以为他就要告退的时候,卓世安走近一步,又道:“少当家说这几日住书房,差世安来带几套换洗衣裳去,请沈公子受累找一下。”
沈青岚立刻就明白了,卓世安一大早来,想来是已经见过卓天屹,而且是卓天屹让他来问他账册银根放哪的。
也是,石其明昨天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直接把账册交给他,必然是交给卓天屹的,是卓天屹让卓世安传话让他查阅的。
他应了一声,站起来走进内室。
平常两人的衣裳都是丫鬟收拾存放,他们在的时候,丫鬟们都守在门外待命。此时卓世安客客气气地措辞,却将收拾的人选定在他身上,沈青岚也不好再叫丫鬟代劳,只能自己拉开衣柜收拾起来。
卓天屹的衣裳都放在衣柜左侧,内外衣衫和裤袜叠起分门别类地放在层架上。沈青岚试着回忆他平日常穿的是哪些,想了半天,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衣柜内衣裳实在太多,光是夏季的就有二三十件。沈青岚只能估摸着他的喜好,挑了几套质地轻薄的,又找到同质色的腰带,收拾在一个包袱里,最后提了两双鞋子,交给卓世安。
卓世安接过包袱和鞋子,眼光在他脸上仔细扫了两遍,又问道:“沈公子可有什么话要让世安带给少当家?”
沈青岚一愣,抬眼看向卓世安,眼神有些茫然,想了想道:“你告诉他,我会尽快把南街分号的细账理出来交给他。”
卓世安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还有什么?“没有了。”
卓世安笑了笑,“好,世安保证带到。那沈公子您慢用早膳,世安先走了。”
沈青岚点点头,重新坐下来。
被这么一打断,本就不佳的胃口彻底没有了。呆坐了好久,直到卓信提醒他辰时快到了,他才起身,带上书本匆匆往习文厅赶去。
中午饭是回东厢吃的,本来这段时间卓天屹一到午膳时间就去习文厅找他,然后一起到膳房吃。现在这么一来,沈青岚当然不会自己去膳房,只能回去东厢吃。
午饭过后,沈青岚便急匆匆赶到书房。书房的地上果然堆放着几个大麻袋,账房卓清带了几个伙计已经把麻袋开了口子,正把里面一叠一叠的银根票据取出来码放在地上,而那些细账册子已经像小山似地堆满了整个书案。
沈青岚来了之后,便投入了那堆细账的整理查阅。
隔壁的大书房里,地上的碎瓷片破砚台早已收拾干净,桌案上的书籍纸稿已经各归其位,多宝柜上又摆上了最新的名贵玩赏器物,连立在书柜旁的两个大花瓶都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后继者,整个书房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一丝被暴力侵袭过的痕迹。
耳听得一墙之隔处传来劈啪作响的算盘声,卓天屹望着桌上放着的一堆衣物,再一次问立在书桌对面的卓世安,“他还说了什么?”
卓世安面露苦色,“少当家,您已经问了三遍了,世安绝对没有隐瞒,沈公子就说了会尽快把南街分号的细账理出来交给您这一句话,世安知道您要问起,还特意问沈公子是否还有话要带,他就说没有了,世安也没办法呀!”
“会尽快把南街分号的细账理出来交给我……”卓天屹向后靠进椅背,细细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
卓世安暗暗叹气,这么精明强干的当家人,如今却到了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理解不了的地步,真令人扼腕。面上却是不能表露半分,只能顺着他的口气道:“这也就是沈公子表示他会把南街分号的细账尽快理出来交给您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卓天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仰头看向天花板,“我是说,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而不是别的什么话呢?”
卓世安心里叫苦不迭,“这个么,那只有沈公子自己才知道了,要不,您过去问问?”
“你这是什么话,要是能去问他我还用在这里猜?!”又是狠狠一瞪。
卓世安快要哭出来,“那怎么办?这问又不能问,说又没多说,可不就是只能猜了么!”
卓天屹想得一个头两个大,满脑子就是那句话来回折腾,好半晌,抬头一看,卓世安还眼巴巴地在跟前待命,不禁心烦起来,“你愣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隔壁算盘响得那么急吗?还不快去帮忙!”
凶神恶煞地一声吼,把卓世安惊得像被雷轰傻的鸭子,愣了半天,才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撩起袍摆颠颠地跑去隔壁了。
卓天屹焦躁地起身,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又坐下来,看向桌上解开的包裹里的几套衣衫。
他替自己收拾的,这个认识滑过脑海,卓天屹不禁开始想象沈青岚在内室整理衣物的场景,他是怎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神情,他在想什么。
想什么?
他还能想什么,一定是孟怀渊,不可能是自己,他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根本不要自己的好意,他对着他只想要逃避。哪怕同床共枕,也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所以,也许在收拾这些衣物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孟怀渊,孟怀渊……
去他的孟怀渊!
手握成拳,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卓天屹又来回走了两趟,视线再次接触到那堆衣物,脑海里又升起新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他手上收拾的是他卓天屹的衣裳,不是孟怀渊的,他就在卓家,就睡在自己身边,离他孟怀渊隔了十万八千里,想也是白想!这么近的距离,得到他的心绝对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的眼神不禁柔和起来,在椅子上坐下来,将手伸向那些衣物,轻轻抚摸着,感受那个人留在上面的指尖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英明神武的卓总一夜之间智商降为零,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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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唇战
沈青岚与卓世安卓清在书房一连忙活了五六天,才把那堆细账整理清楚。奇怪的是,细账上的数目与每月报上来的总账都是对得上号的,但前后两月的进出项细目数却总是有差异,三年下来,总账上竟然有三万多两的缺额。
三人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所在,正在这时,一个仆人来叫卓世安去卓天屹书房,卓世安立即起身。
他回来的时候一脸兴奋,直嚷着“有门了”。沈青岚不明所以,卓世安把手上拿着的两件东西呈到他面前,“沈公子请看,少当家给了这个!”
却原来是卓氏钱铺的印鉴和密押本,沈青岚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卓世安点点头,两人同时看向地上那堆山一样的银根票据。
接下来的七八天便都费在那座小山上,三人分工合作,拿着印鉴和密押本睁大眼睛一张一张地将那堆票根仔细比对过去,直瞪得眼睛充血,头脑发昏。
仆人伺候得甚是殷勤周到,每日里点心夜宵,凉茶西瓜,轮番不断,午晚饭也送到书房里来用。
卓世安和卓清很是知足,沈青岚却仍是辛苦不已,他每天早上要去习文厅上课,下午晚上都扑在书房里,这堆账目完成之后,还有泰州绸缎庄缺少的部分账目要核算,这个月的所有账目也等着他查对,所以很想要早些把票根比对完。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辛苦比对的结果是,那堆银票存根中,每月都有几张是假的。假银根的质地字体色泽印鉴都跟真的相差无几,显然制假的人很熟悉卓氏钱铺的印鉴和密押规则,内鬼的可能性很大。
证据有了,沈青岚立即撰写彻查结果。终于完成的时候,又快到这一天傍晚。他站起来在窗前活动了一下筋骨,顺便思考了一下眼前的情势。
这些天一直没见到卓天屹,虽然一墙之隔,偶尔还能听到他在隔壁召见卓家弟子以及与商户商谈的说话声。原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些天却还真没当面见着。
这种状态沈青岚本来应该是很期待的,可是现在,他却知道,同在一个府里,这种状况不可能维持很久,总归要碰面的,何况手上还有这份彻查结果要交给他。
无论多不愿意,他都只能去面对,或许,还要说一些违心的话,违心地接受一些所谓的好意。
沈青岚站在窗前想了很久,才从桌上拿起那份纸稿和查出来的假票根,走到隔壁书房门口。
门虚掩着,透过一手宽的门缝可以看到里面高大的书柜和摆满了纸稿物件的书桌。之前不是没有进去过,沈青岚知道,门只要再开大一分,就能看到书桌后坐着的人影。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想好的话语,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低沉的男音,听不出情绪。
沈青岚推门进去,桌案后的人没有抬头,依旧伏案疾书,直到沈青岚走到他面前。
“南街分号细账的彻查结果,还有这些假票根,你看一下。”沈青岚把那些东西放到他面前。
卓天屹看了一眼,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也不说话,只是毫不客气地将一种很直接的审视的目光投向沈青岚,似乎在等着看沈青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沈青岚只能凭着记忆,说了彻查结果中的几个重要数字,和自己与卓世安卓清三人共同得出的判断结果。
只是等他把觉得该说的都说完,可说可不说的也说尽,实在无话可说了的时候,卓天屹的姿态目光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沈青岚终于忍不住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正当他拔脚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你就这么走了?!”
声音里含着居高临下的质问,好像沈青岚离开的行为有多么不可理喻不近人情。
沈青岚顿住,暗叹口气,回过身去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卓天屹面无表情,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直直地射过来,声音里满是冷意,“我可是在这里守了你十几天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在等着他低头。
沈青岚抿唇不语,终于还是来了,他就知道卓天屹不会善罢甘休,一直以来都是他强迫着自己,此番他被自己这么一误解,一旦有了机会,还不得十倍百倍索取回去?
那天晚上的争吵确实不是非得进行,只要自己能够像之前一样,接受他的好意,就能安耽。可是,那天他没忍住,那些所谓的好意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意思也越来越明显,他的反抗是必须的,不反抗,那绝对是对施予者的纵容。今后,这样的好意只会越来越让人难以承受。
只是,反抗了之后又怎样呢,现在,还不是又落到他手中,不仅要返本,还要付息,让本就困顿不已的自己更加被动无奈。
这么想着,沈青岚低下视线,看着卓天屹身前的书案一角,低声道:“回去吧。”
“这么轻,我听不见。”卓天屹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青岚闭了闭眼睛,叹出口气,声音高了一些,“回去吧,回东厢去。”
卓天屹没有应声,视线紧紧锁住他的双眼,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