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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是早上五点,离预定起床时间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我拽过床单盖住小腹继续闭眼,脑子里晕晕乎乎地想:我怎么梦到她了呢?
然后我记起,昨晚看的那一集《摩登家庭》里,老头子Jay要和年轻时的兄弟们聚会,为了扬眉吐气,费尽心思地劝说Gloria和他同行。Gloria因为畏惧直升机不肯前往,其他交通工具又出了问题,焦虑之下忍不住发飙:“干吗非要让老娘跟你一起去?”
一向自视甚高的Jay难得地低眉顺眼,道出自己年轻时一度很不起眼,甚至被人笑话。
Gloria眉毛一挑:“那你是想带老娘出去炫耀了?”
Jay心如死灰地默认。没料Gloria却当机立断:“那还等个毛,走啊!”
我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心里感动极了。这个女人真是又彪悍又可爱啊!她要小鸟依人起来,一般人招架得住吗?
我弯弯嘴角,这样说来,是我在梦里意淫啊!眯上眼等着再次入睡,脑子里突然蹦出另一个想法,灵台瞬间一片澄澈。
我曾经一直以为,袁更新,他是我的劫数,可能我上辈子欠了他,所以这辈子喜欢他喜欢得这样辛苦。而其实,老天早就给了我指示,因为同样有一个人,以相似的姿态喜欢着我。
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其实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有一些经历,人人都会有,或早或迟,都要亲自走一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可贵的成长,而这成长,一定是伴随着破茧而出的苦痛。
我想起不久之前读到的一句话:不管之前你曾被谁,伤害得多么不堪,总会有一个人出现,让你原谅生活所有曾经对你的刁难。
五月末,夏至未至,白昼却已延长许多。隔着薄薄的一层布帘,隐约可见,窗外已经天亮。
我抱着床单,欣然笑开。
每一个人,都值得最好的幸福,所以我也应该相信,属于我的那份,它不是不来,而是真的如简夕所说,在某个未知的前方等我。
我在早上五点抓过手机给欧恒发短信,我要谢谢他。
八点钟他回过来:“昨天不是谢过了吗?一大早干吗没头没脑地又来谢我?”
我把要说的话很认真地编辑好,核对了一遍,然后按了发送。
“我要谢谢你喜欢我,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也谢谢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相信将来我会遇到一个对的人,哪怕相隔山长水远,也能守得云开月明。我也相信,你会遇到,一个懂得你珍惜你,让你的爱有所回馈的人。这个人,不是我。”
他没有再回复。
几天后我把这些感悟说给简夕听,她骂我是猪头:“你这个人怎么死心眼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我说不上理由。可是我觉得,真的遇到对的人,心里应该是有感应的吧!如果没有,何必刻意花费时间制造呢?
起码现在,我觉得很安心,很知足。
这个周末的DELE考试没有再出现上次的乌龙,我顺利地结束了笔试和口试,不敢百分百肯定通过,但也□□不离十了。
春去夏来,悄然无声。
六月中旬,我和赵芹出发前往厦门。
这一届国际橡胶油产业链高峰论坛为期两天,因为会议闭幕是周五,我在订票时请采购部的同事帮忙订了周日的票。上次安慰自己权当度假的话,这次却是当了真,最近发生许多事,我要好好放松一下。
我在鼓浪屿上住下,两天里,吃海蛎煎,泡小酒吧,寄明信片。进入夏季,岛上的天气像是热带雨林般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是火辣辣的太阳,让人汗流浃背,下一秒就是兜头的暴雨,浇得人浑身透湿。我踩着雨帘溅出的水泡在环岛路上绕了一圈,直到双腿僵直才吃了晚饭回旅馆休息。
夏雨酥润,时光静好。床铺靠着窗户,屋外雨声淅淅沥沥不肯停歇,像音乐缓缓流淌进人的心里。我想起大会上,一个发言人说起宏观经济的话题,就着油价波动和航运路线讲了许多。简夕问我的话,此时忽然有了答案。
爱情其实和石油一样,是不可再生资源,油轮在路上挥霍太多,行到人想靠岸时,终点就在眼下,可是余下的储备太少,只能远远地望着,到不了了。
我可以做的,只是守着自己珍贵的能量,在遇到那个人时,再一鼓作气地给予。
放下过去,寄望未来。
所以,还怕什么呢。
一语成籖
袁更新
我回到家中,林栗已经睡着。
林栗的爸爸妈妈在房间看着电视,我打了声招呼,然后洗澡上床休息。
明天下午就要回厦门了,我的心里,竟然有些不舍。我不知道这不舍是因为这座全国最具幸福感的城市,这个东北家庭的温暖热情,还是因为,这里有一个人,关联着我难以遗忘的过去。
简夕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去找她,或者说,我竟然有胆量找她。
这个外表文文弱弱的女孩子,性格里强硬的一面令人昨舌。大学时,因为我和西竹的事情,她私下找过我很多次。每次都是咄咄逼人的痛骂,到最后,一见到她我便不由自主地打心底里抽出几口凉气来。
争执最激烈的那次,发生在墨湖的事情之后。简夕因为气愤,失态地冲着电话大吼:“袁更新,你有没有良心?竹子这么好的女孩,你说喜欢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哭成那个样子,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我给出的理由,在她看来,荒诞可笑。“谁有义务等到你成熟稳重、事业有成时再去跟你在一起?即使她愿意等,你能保证到时候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吗?有大好的青春不拿来好好相爱,袁更新,你会后悔的!”
一语成籖。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并不想打扰她。可是我想告诉她一些事情,也想知道一些事情。哪怕她会觉得,我是不可理喻厚颜无耻吧。
但是真的见到她时,我才发现,要开口居然这样困难。一个人的名字,许久没有再念过,以至于话到舌尖又生生咽回去,我只能字斟句酌胆战心惊地问:“她在上海还好吗?”
尽管万分不乐意,简夕还是告诉了我:“挺好的。”
这波澜不惊的三个字,让我安下心来。
“她做什么工作?”
“在会展公司做翻译。”
“什么样的工作?”
“就是在各个会场进行现场翻译,经常出差,全国各地的跑,累一点,但是生活不枯燥。”
我想一想,就笑起来。她一定见到许多的人事,有了许多有趣的经历。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许会像以前一样,眉毛鼻子一起皱起来。
我有太多害怕,怕她过得不好,怕她工作不顺意,怕她没有往前看,怕她心里还有我,怕她不知道我已经结了婚。
可是我又有许多挣扎,我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让西竹念念不忘呢?也许,她早就有了新生活吧。
婚礼之前,我在四处打电话发信息联络朋友时,想起2009年的十月份,西竹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今天在这里无意中发现一本新书,书名叫Language Update。Language,语言;Update,更新。语言更新。我默念了几遍,却变成了袁更新……对不起,我知道了答应不爱你,可是我一想到此后我们再不相关,眼泪就把崭新的书页淹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让我有自己的相信和执着吧,我想有一天,阻碍会过去的,如果过不去,我会努力忘记的。”
我们之间,终究横了不可逾越的天堑。你知道了吗?如果你已知道,你会兑现自己的承诺,努力忘记吗?
我打电话给孔桑桑,邀请她来参加婚宴,并没有真正指望她会答应,但是我想,她也许会在适当的时机向我牵挂的人转告一句:“袁更新结婚了。”
如我所料,孔桑桑委婉地拒绝了。她说两地离得太远,问了我关于林栗的一些情况,然后祝福了我。自始至终,没有人没有提起西竹。我在打电话之前暗暗地想,也许她无意间会说起,西竹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可是她只字未提。
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和压抑,却又认命地觉得,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逝去的感情恰如陈年的秘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每个人也都讳莫如深。
我的名字,在我和西竹共同认识又知道内情的几个朋友间,可能已经成了忌讳。但是我放不下心,如果孔桑桑不说,她要怎么知道?
原本我已经懈气,可是爸爸说,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过去的,就只能留在过去。那么在我让过去成为过去之前,我要先确定,西竹,她已经放下,她已经知道。
我还有着许多其他难以启齿的害怕。怕她以为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甚至有些害怕她和另一个人一起,过得很幸福。我很想知道,她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遇到一个照顾她疼惜她的人?但我问不出口。在放手的那一瞬,我就已经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便会被时间的洪流分开,再也无法聚首。
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去拉卧室的窗帘。沉寂黝黑的夜,远处是万家灯火,近处是车流如梭。浩瀚的苍穹下,每个渺小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日子要过。
我在林栗身侧躺下,她睡得很匆忙,头上还有亮晶晶的彩纸没有摘干净。我一只手臂撑在靠枕上,小心扶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动作轻缓地把那些细小的彩色碎片一个个挑出来。
林栗熟睡的样子非常安详,尽管身体不舒服,嘴角却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也许有我。
今天以后,我会尽力爱你。因为你是一个好姑娘,更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走完后半生的人。
醒来时天光大亮。林栗已经不在卧室,我起身到客厅,发现早饭已经在餐桌上摆好。林栗爸爸笑呵呵地招呼我:“醒啦小袁,正要喊你呢,过来吃饭,快凉了。”
我问:“妈妈和林栗呢?”
“林栗早上起来感觉还是不舒服,她妈带她去小区医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锅里还有热的,我们先吃,不用等她们。”
我洗脸刷牙喝起了小米粥,碗里还有一个剥了皮的白嫩鸡蛋,就着粥嚼一嚼,齿颊留香。
一顿饭吃完,林栗还没有回来,我收拾了两副碗筷去厨房洗刷。
门铃响起,林栗爸爸去开了门,我伸头张望,眼见林栗路过厨房,头也没抬地直冲卫生间奔了过去。林栗妈妈在身后着急忙慌地喊:“这孩子,慢点儿!”
我把沥过水的碗拿抹布擦干净,归回原位。正整理着筷子,林栗忽然出现在身后,吓了我一跳。
“干吗?饭都没吃就有力气吓唬人啊。”
她不答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唇畔是掩不住的笑意。
“怎么了你?”我伸手去理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她把一个东西往我眼前一晃,声音发颤地喊:“老公,我怀孕了!”
哪怕没有经验,可是那鲜红的两道杠,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盯着她,一瞬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要,做爸爸了?
门外林栗的爸妈已经笑开了。我扔掉手里的筷子,接过试纸,拧起眉头:“你确定吗?不是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小区的医院又不能做检查啊,医生怀疑是,所以让我回来拿试纸测一下。我的月经也晚了一个星期了,还以为是最近飞来飞去弄混乱了,天哪……原来怀孕了……”
我看着她,手足无措又喜又惊的样子,百感交集。我们居然要做父母了,虽然之前没有做避孕措施,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爸爸妈妈知道了,会特别开心吧!
我亲亲她的额头,按住她一直哆嗦的手:“先吃饭,然后去大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了我们给爸妈打个电话。”
“嗯嗯,我饿了,有小米粥吗?”
林栗妈妈走进来,笑容满面:“有!小米粥煮鸡蛋,正好给你补身体。多吃点,然后我们去检查,哎,折腾了这么些天,回去了赶紧好好歇歇。你个孩子,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大意……”
我觉得庆幸,幸好两场婚宴上的酒基本都被爸妈挡了,林栗的那份也是我喝的。结婚时我承诺会照顾她呵护她,从今往后,我要照顾两个人了。
虽然不是周末,医院仍是人满为患。我们在妇产科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才被叫到号。验血报告出来,证实怀孕。
林栗拿着那张纸,手微微地抖起来。我握住她,掏出手机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一瞬间兴奋地变了声:“确定了吗?”
“确定了,我们刚拿到孕检报告。”
爸爸有些语无伦次:“那,那……你们是下午的飞机吧?行吗?小林要不要休息两天?能不能请假?那个,要不要小林直接来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对,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