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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亮和萌萌彻底分居了。
金亮收拾东西,在单位旁边租了一间房子,他也不想回卢沟桥跟父母住。
萌萌妈临走时,抱着闺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本来是想帮你出出气,怎么闹成这样了!你一人怎么办呀,让妈陪着你吧。”
萌萌爸拉着老伴儿:“你行了,你越陪越乱,让小两口自己缓吧。”
临上火车时,萌萌爸跟闺女说:“闺女呀,爸妈不该来给你添乱。”
“没有,爸,其实,我和他早该散了。”萌萌木然的说。
“百年才修得同船渡呀,”萌萌爸心疼的看着闺女,说:“你们分开一段,也好,都冷静冷静,以前你们的日子,被房子呀、双方父母呀、玉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全占了,你俩没有过自己的天地,现在趁着分开,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离得开对方,感情,是不是还在。”
“不在了。”萌萌绝绝的说。
“孩子,轻易别说这样的话。夫妻携手,不易呀。”
临开火车时,萌萌爸妈还从车窗上探出头来,看着瘦弱的闺女,萌萌妈眼泪再也断不了,嘱咐:“萌萌,自己要不行,就回家来,啊。”
萌萌爸拍拍老伴儿,对萌萌说:“孩子,希望你最近能够坚强,认真的考虑考虑你小亮的问题,爸爸相信你能够解决好的。要愿意回来,爸爸妈妈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萌萌泪眼濛胧的看着火车开走。她回过头,一个人,也没想打车,漫无目的的走着,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凄凉过,即便在跟金亮打架打得最厉害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没着没落过。
回到家,一开门,心里反而更空了。她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金亮把房子、车子、存折都留给他了,就这样走了。两个人以前过的日子,不管是好是坏,现在全没有了。萌萌擦了眼泪,心想:以后必须学会一个人的日子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真是难以适应。她现在才知道,两个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彼此的习惯,气息,已经融入到彼此的身上了。
她不会做饭,每天在外面独自解决,有时候非常想念金亮做的饭;虽然车子给她留下了,她却不会开车,加完班,在夜色中等着打车的时候,她会想到金亮以前不管多晚,都在楼下等着接她的情景;她总不记得带雨伞,冒雨在外面狂奔的时候,会想到以前金亮总是注意收看天气预报,然后适时的在她的包里,或者放上遮阳伞或者放上雨伞;她采访找不到路的时候,会想到,因为金亮特别记路,从嫁给金亮后,她就变成了路痴,找不到地方的时候,只要给金亮打个电话,金亮会立刻在电话那头详细的指点她找对路;家里的电脑又中病毒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她会想到金亮以前细心维护家里的电脑,并适时在电脑里存上她喜欢听的音乐的时候;她过马路没注意看红绿灯又被其他司机骂的时候,会想到金亮每逢过马路,都会站到她的左边拉起她的手的时候;一个人看电视的时候,她会想到金亮跟她抢摇控器的情景;家里的电话都因为欠费被停机了,她会想到以前这些琐事儿都有金亮去办;晚上一个人睡不着觉的进修,她会想到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会霸道的钻到金亮的被子里拍醒金亮聊天;去超市买东西,她提不动的时候,会想起以前金亮只要在身边,会把所有的重东西都扛到自己的身上;她加班加到很晚的时候,有时候看到静悄悄的手机,会想到以前金亮在这会儿早打电话一遍遍叮嘱萌萌多喝水好好吃饭的时候;她掂着脚尖晾衣服的时候,会想到以前每到这会她只要喊声“老公”,金亮就会跑过来,把萌萌一抱,让萌萌把衣服晾上;家里的木地板蒙尘的时候,她会想到,以前金亮只要有时间,最喜欢把家里的木板擦得干干净净,再打上油保养;打开衣柜,里面空荡荡,金亮把衣服都拿走了,她也不必再抱怨金亮又把脏衣服扔进衣柜了;她一回家,就无语,她会想到以前金亮在的时候,她回家好像嘴就没有停过。
一天又一天,萌萌每天被回忆追赶得难过不已。没处躲没处逃,两个人日子,总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眼前。
丁玲提出要来陪萌萌,却被萌萌拒绝了。
她知道丁玲来也没用。两个人生活快十年的回忆,现在全包围在身边,丁玲来了又怎么样?
终于有一天,萌萌决定要逃离一段日子。
听说报社有个出差的活,没要愿意去,萌萌主动找到部主任,要揽这活儿。
部主任奇怪的看着萌萌,心想,以前这萌萌是个最不爱出差的主儿呀,现在居然主动要求出差了,看来报社风传她要离婚,竟然是真的。这女人,有了家工作就不上劲了,没家果然不一样,说:“这可不是甜活儿。”
“没事儿。”萌萌简短的回答。
“这是先要顺路去采访一个城市风情,然后再去采访几个希望小学。走得急,后天就得走。”
“我去,告诉我地点吧。”
“好,”部主任交待说:“你先去成都,再去四川绵羊。”
“我去。”萌萌回答。
这一天,是2008年5月7日。
一百一十二
分居的这段日子,金亮一个电话都没给萌萌打过。卢沟桥也没回。虽然父母打电话问过好几次,金亮也就是应付一下。他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工作上,每天早一起床,基本都要提醒自己一下:“不过是回复单身而已,我现在怕什么。” 这样他才能够起来,然后好像一身很轻松的去上班了。
他近来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好几个工程,做得都非常出色,越来越受到老板赏识,自己没车了,公司甚至给他配了一辆车,这是准中层的待遇。老板这是给大家做了一个姿态,等这个工程忙完,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他甚至想,如果不是以前家里的负担太重,如果只有他和萌萌,他们两个完全可以过得很逍遥,甚至他可以让萌萌不工作,也可以像个公主似的养着她,当然,公主可能不至于,但至少也能把她养得像个小家碧玉一样………每到不由自主的想到萌萌的时候,他会立刻截断,然后告诉自己,这些是过去式了,他以后可以再找个老婆,现在像他这样的男人,年富力强,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父母的房子也解决了,自己的房子,再贷款呗,反正在他们这种大公司里,当个中层薪水就升了一大截,还至于找不着老婆。亚运村那套就给萌萌了,量她也找不着好男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想到萌萌找不到男人,金亮突然很放心,好像属于自己的一件珍宝,不会被别人夺走一样。每到这时,他又会立刻截断自己的念头,想,她爱找谁找谁,跟自己有关系吗。嘁他甚至想,万一以后的岁月,偶然看到萌萌,他会大方的跟对方打招呼,然后萌萌对自己露出一脸的可怜相儿,哼哼。可是,为什么想到萌萌一脸的可怜相,自己会心疼呢?每到这时,金亮又会赶快截断自己的念头,心疼她干什么,这个女人,现在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关系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呀,相濡以沫,以前跟萌萌过的日子,真是相濡以沫。他一直觉得萌萌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傻女人,离了他,她吃什么呢?电脑坏了怎么办?找不到路了怎么办?晚上加班晚了没人接打不着车怎么办?一个人睡觉她会不会怕?她那么怕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有谁陪她聊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她今天知道不知道带上雨伞?又加班了吗?一忙起来就忘了喝水,她那么爱上火,是不是又上火了呢?家里空荡荡的,她会不会寂寞?她像个小话痨似的,又八卦,回到家里谁再听她的八卦新闻和鸡毛蒜皮的事儿?电话费交没交?燃气费知道不知道上哪交?物业收水费她连水表都不会看怎么办?让物业公司的人来看,可千万别碰上坏人!她晚上睡觉,记不记插手门关好窗户?现在社会挺乱的。
每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这思绪是怎么斩也斩不断了。他甚至会想起老爸失意时候的话:“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那时候他觉得这话由老爸说出来多么搞笑,可现在自己真的是这样,他确实借酒消愁过,有一天喝醉了,都还能够清楚的意识到,等手续办妥了,萌萌以后怕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想到这儿,他醉着就哭了。
有好几个晚上,他实在放心不下,还回到亚运村的住处,站在楼底下往家里看。有几次,他一直等到晚12点多,才看到家里的灯亮了,他就知道萌萌又熬夜加班了,他转着圈的看着家里,发现萌萌只要一回家,就把所有屋子的灯都开开。他就站在楼下笑,知道萌萌一个在家又害怕了。要是那灯老不亮,他就一直在楼下等着,等到灯亮了,才放心,知道她平安回来。
5月12日那天下午,金亮正在办公室忙着,突然桌子有些抖动,办公室养的大型富贵竹也乱摇一通。金亮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自己最近累得精神出现幻觉了?这时候,听见同事们议论,是不是地震了。有的同事还开玩笑:“要不,咱们赶紧跑出去吧!”
金亮还开句玩笑:“够惜命的啊你!”
然后,他就继续工作,大家也都继续工作。过了一会儿,突然有同事喊:“真的地震了!在四川!”
金亮在网上,搜到一条简短的新闻,说是四川发生地震。金亮叹惜了一声,想,但愿那里的人们都安全,可是他这辈的人,并没有唐山地震,很难想像出这么高级别的地震意味着什么。
因此,当时的金亮还没有设身处地的感觉到地震带来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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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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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
接下来的几天,全中国的人,基本都在为地震而悲哀。
多少人,在看新闻时,泪流满面。一向匆匆忙忙为自己而活着的都市人,好像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无常,瞬息之间,无论老少中年人,美丑尊卑,在死亡面前全是一样的惊慌无措。与死亡相比,其他的事儿好像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金亮像每个有责任感的青年人一样,排队在献血车前献血、捐钱、想尽办法弄到睡袋寄给郊区。
金亮爸有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玉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他拿着几块淘出的玉,参加了几场拍卖会,除了交上几千块钱拍卖金外,一无所获,每次都流拍。如果放在往常,老头儿会心疼这些钱心疼的睡不着觉,甚至犯心脏病。可是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在目睹了生离死别之后,老头儿甚至没心情为玉心疼了,他还从自己所剩不多的钱里,捐了一千元给灾区。
他还拉着老伴儿,到献血车前,询问自己的血还能够不能够献?当然,被医务人员礼貌的婉拒了。
在死亡面前,人们会比平常想得多一些。
“所有活着的人,都免不了死这一关,还瞎折腾什么呀!还不趁着人还在,好好过日子。”金亮爸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拍着肋骨。
“我也想告诉萌萌那孩子,回来吧,咱一家人还好好过日子,可那孩子,电话老拨不通。”金亮妈红着眼睛说。这段日子,她知道儿子心里想萌萌想得苦,她仔细想想,也觉得一家人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唉,萌萌这孩子也是,你到是开机呀。难道还跟咱们滞气呢不成?”
金亮一直忍着,不主动给萌萌打电话,其实他是怕一给萌萌打电话,萌萌就要求他去办离婚手续,那他宁愿这样拖着。可是这天,他接到了萌萌妈的电话,很憔急的问:“小亮,我最近怎么总联系不上萌萌?”
“妈,”金亮习惯性的叫完了,才想到也许自己不该这样叫了,可也不好再改口:“她当记者的,一参加会议什么的,就得关机或者调成震动。”
“可我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呀,这孩子真叫人操心。”
“她老加班。”金亮说。
“小亮,”萌萌妈在那头迟疑的问:“你跟萌萌,以后到底打算怎么着呀?”
“……”金亮没吭声。
“小亮,我和你爸,上次去北京,当然,主要是我,态度是有些不对,那是我爱女心切”
“妈,我知道,我理解。”金亮听见萌萌妈还在说“我和你爸”,心里一切欣慰,鼻子甚至都有点酸了。
“你也别在意,好多夫妻都有过争吵的时候,当时觉得过不去了,其实老了时回头一想,当时闹得都好笑。”
“妈,我跟萌萌,主要还看萌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