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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稗说,这不是后现代,张校长可以不回答你。
九嫂说,后现代不就是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该吃草就不能吃肉,有病就得吃药,欠债就得还钱。这不是后现代又是什么。
罗大稗感到很悲哀。张校长的后现代将会给桥镇带来不良影响,桥镇上的人高中文化程度的占百分之四十,大专文化程度的仅占百分之七左右。这样一个低文化群体,你给他们讲后现代,那不是扯谈又是啥。但他很快就从悲哀中走了出来,变得兴奋了。十家讲坛是啥,玩儿呗。讲的人满足,听的人高兴,这个时代上哪儿找这种乐趣去。我罗大稗真是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儿。
他们把炖菜都吃光了,酒也喝光了,苗二堆要掏钱买单,又被九嫂拦住了。九嫂说,这钱我就不要了。大稗子,我想……
罗大稗说,九嫂你想啥就说。
九嫂说,我也上你们十家讲坛讲讲课。你不知道九嫂过去是干啥的,在嫁给你九哥之前,我在江北是做点心的,江北的麦克森面包坊就是我开的。我干的是高雅的行业,江北的广大人民群众不认面包只认馒头,我就把面包坊关了,后来就嫁给了你九哥。其实我不会炖菜,你九哥会。我想在十家讲坛上讲一讲面包对社会的影响。面包在特定时期,是革命的产物,在俄国革命时期,列宁同志的侍卫长瓦西里就曾经说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吃面包的人和吃馒头的人,他们的成长历程是不同的。吃面包的人,等待他们的是仕途,吃馒头的人,等待他们的是无产阶级的产业工人。我的口号是,面包面包,价值极高,人类需要,革命目标。
罗大稗说,想不到九嫂这么有才华。
九嫂说,我在炖菜盆旁边生活,谁能知道我是电大毕业。
罗大稗说,下周就安排您九嫂的课。
九嫂说,听说在你们十家讲坛上讲课要交授课费,我就不交了。我每讲一次课,你们都到我这儿来撮一顿,六样大炖菜随便吃,六十度烧酒随便喝。
罗大稗就握着九嫂的手,九嫂,桥镇人民感谢您!
20.彭家窝堡(1)
张学稗已经和梁唯玲离婚了,房子归了梁唯玲,他自己搬到了原来的屠宰厂,现在的酱菜厂。厂长让他到乡下去收菜,他就去了。他赶了一辆马车,出了桥镇,不知该往什么地方去。桥镇的周边全是农村,每个村上都有蔬菜,但他不想在附近的村子收蔬菜,如果在附近的村子收蔬菜,就显得太容易了,让厂长知道了会认为他的工作过于清闲。于是他就沿着镇西的国道向南赶去。
道路平坦,又是三马大车,他坐在车上,心情渐渐地好了起来。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是他的小学同学,叫彭丽蓉。彭丽蓉家住在桥镇南的彭家窝堡,家里头的孩子很多,但都是女孩儿,姐妹加在一起,一共是六个,彭丽蓉在家排老二。彭丽蓉的姑姑在桥镇,姑姑没有孩子,彭丽蓉的母亲就把她还有一个妹妹过继给了姑姑。彭丽蓉小时候长得很胖,在班级显得很老实,她学习不好,老师不太喜欢她。彭丽蓉和张学稗一张桌儿,张学稗在班级也很老实,经常挨同学的欺负。有一天,后桌的一个男同学叫郝晓光,在班级里很霸道,有一天他把桌子用刀划坏了,怕老师收拾他,他就把张学稗、彭丽蓉的桌子换了过来。这张被刀划坏了的桌子,桌面到处都是沟,本子放在上面写字都不方便。但彭丽蓉和张学稗还是忍了。有一天上自习,彭丽蓉给张学稗写了个纸条,上面写道:你要是男人就应该揍郝晓光一顿。张学稗也写了一张条子还给彭丽蓉:你放心,我肯定揍他。结果那天晚上放学,张学稗和郝晓光在学校的操场打了起来,论打架,张学稗不是郝晓光的对手,结果张学稗让郝晓光打得鼻青脸肿。彭丽蓉感到很对不起张学稗,是她鼓动张学稗去打郝晓光,谁知道张学稗被打得很惨。彭丽蓉在上一年级有个好朋友,叫宋爱杰,宋爱杰的哥哥是桥镇的混混,彭丽蓉就请宋爱杰让她哥哥帮忙揍郝晓光一顿,第二天,宋爱杰的哥哥到了学校,把郝晓光拎到学校的后墙外,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打得郝晓光三四天都没来上学。这天上自习的时候,张学稗就又写纸条给彭丽蓉:你为民除害,我永远佩服你。
一想起小学的这件事儿,张学稗就越发想见见彭丽蓉。小学毕业以后,张学稗上了镇中学,而彭丽蓉却回了彭家窝堡,在彭家乡的中学读书。中学毕业以后,他们都没有考上高中,就各自回家了。现在算起来,至少也快十五六年没有见到彭丽蓉了。听说她一直也没离开彭家窝堡。
马车很快就到了彭家窝堡的地界儿,但张学稗犹豫了,他现在生活很落魄,这样见到彭丽蓉,彭丽蓉会瞧不起他。大车在路口停了半天,张学稗还是把大车赶进了彭家窝堡。说来自己也不该不自信,别看是到乡下来收蔬菜,可自己毕竟不是农民,而是一家工厂的工人。当然他可以对彭丽蓉说,他是一家酱腌厂的副厂长,或者说他就是酱腌厂的厂长。这样想着,张学稗就趾高气扬地把马车赶进了彭家窝堡。既然是一个酱腌厂的厂长,就不能直接接触这里的农户,他要和官方接触。于是他到了彭家窝堡,就打听村主任在不在。村里人告诉他,村主任天天在村委会办公,现在就在村委会。张学稗又把大车赶到了村委会的门口,他进了村委会,村主任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问他,您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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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彭家窝堡(2)
张学稗说,我要见见你们村的村主任。
小伙子说,我就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张学稗说,我是桥镇百味酱腌厂的副厂长,听说你们这儿的茄子、辣椒和萝卜不施化肥,是绿色蔬菜,我有兴趣和你们合作。如果你们的蔬菜达到了我们厂子的要求,价格又合适,我们就和你们签订长期的供货合同。
小伙子说,好啊,这对我们村子来说,也是件好事儿。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彭学军,中学毕业后考入县里的农业职业技术学校,毕业以后回到村子,领着村民们发展农村副业,我的强项就是种植蔬菜和果树栽培管理。说完,彭学军就邀请张学稗和他一起到农田里去看茄子和辣椒。这片地就是彭学军家的地,地里的茄子、辣椒和萝卜跟市场上的比也没什么两样,张学稗就说,这茄子、辣椒和萝卜适合腌制,却不知产量如何。
彭学军说,在蔬菜的旺季,平均每月可向您提供二十吨,淡季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菜窖里储存,能够保证你们酱腌厂一年的需要。
张学稗说,其实你的蔬菜和市场上的蔬菜相比较,看不出有多大的差别,只是比市场上的新鲜一些。现在我们就要谈价格。
彭学军说,价格至少要比市场上低百分之二十。
张学稗说,想不到我这次和你的合作如此顺利。今天我可以拉走一车,付给你现金。从下次开始,我要向你交付定金,你们可以直接到我们酱腌厂送货。
张学稗想不到在乡下收菜如此顺利。看来他往后的日子就不会贫困潦倒了。张学稗要回去,村主任彭学军就留他吃饭。
张学稗说,你这村子离集市很远,上饭店得半个多小时,还是以后你到我们镇上,我请你吃饭吧。
彭学军说,我不领您到饭店吃饭,就在咱这村委会吃。我还没领您参观我们村委会呢。我们村委会四间房子,一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剩下两间就是食堂和灶间。我们村委会招待客人的饭菜一点都不照饭店差。给我们做饭的师傅是上过县城烹饪培训班的,她过去在县政府招待所食堂做过主厨,也可以说是县长和县委书记的专门厨师。
张学稗说,那我无论如何得在你们村委会吃一顿饭了。
一会儿,他们又返回了村委会。彭学军让村委会的通信员去叫厨师。一会儿,厨师来了,是一个很胖的女人,虽然很胖,却不显得笨拙,衣着打扮也不土。张学稗早就把她认出来了,说,你不是彭丽蓉吗?
彭丽蓉看着张学稗,却没有认出他来,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张学稗说,你再想想我是谁。
彭丽蓉想了半天,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你是康耀辉县长的朋友,你在江北的一家公司当经理。对不对?
张学稗很沮丧,说道,肯定不对。我是个小人物,和我接触过的人都能很快地把我忘记。但是你要是把我忘了,是不应该的。
彭丽蓉脸红了,说道,那你就自报家门吧。
张学稗说,张学稗。在小学的时候曾经被郝晓光同学打得鼻青脸肿。
彭丽蓉这才想起来,你是张学稗!咱们至少也有十多年没见面了,那时候你瘦的像豆芽似的,现在你长得这么富态,让我上哪儿能认出你来。
彭学军说,好啊,张厂长和我们彭家窝堡有缘分哪。您的这个同学也不是外人,她是我二姑。
见老同学来了,彭丽蓉做菜很卖力气。她把冰箱里的许多鱼肉蛋都拿了出来,又让通信员到她家抓了一只鸡,彭学军把鸡杀了,通信员给鸡煺毛,彭丽蓉就开始定菜谱,改刀。一个小时以后,彭丽蓉就把一桌子菜做好了:小鸡炖蘑菇、鱼籽炒猪肝、焦草鱼、酱香鹌鹑蛋、爆炒三色山珍……彭学军从家里拿来一瓶好酒,就开席了。陪张学稗吃饭的村干部除了彭学军之外,只有一个会计,张学稗让彭丽蓉也上桌一块儿吃喝,彭丽蓉也没客气,就坐在了彭学军的身边。彭学军敬了第一杯酒,也没有说更多的客套话,订蔬菜合同的事也只字未提。彭学军佷知趣,他想留更多的时间让二姑和她的老同学在一起说说话。
彭丽蓉就问张学稗,老同学在桥镇也是企业家了,日子过得肯定不错。
张学稗说,我在事业上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只是日子过得不是太顺。前几天和妻子离婚了。我原来的妻子是大学毕业生,学中文的,年轻漂亮,和我在一起确实有点委屈了她。这次婚姻的失败给了我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能找高学历的女人做妻子。还有,妻子不能太聪明,长得也不能太漂亮。最重要的是,妻子应该是个女人。
彭丽蓉就哈哈地笑,你的前妻不是女人,那是啥?
张学稗说,不对。我们镇上有个民间学府叫十家讲坛,退休老校长张鹤年讲的课我听了,他说,我们人类的悲剧就是性别的悲剧,女人越来越不像女人,男人也越来越不像男人。我的前妻虽然是女人,可是她身上有男人的特质。我前妻在桥镇很有名,你知道为什么?她在屠宰厂宰过牛。
彭丽蓉打了个冷战,哎呀妈呀,太可怕了。
张学稗说,算了,不提了。老同学,看来你的日子才是幸福的。
彭丽蓉说,让你说对了,我是幸福的。我丈夫在乡政府,是副乡长,主抓林业和水利。我们乡的森林覆盖率在全县名列第一。我们乡的两个水库除了灌溉,还养鱼。水库的承包人是咱们县有名的养鱼大王孙福海,每年他要向乡政府交承包金三十万元,解决了乡政府干部的福利问题,还为敬老院添置了六间房子。我丈夫连续六年被县里评委优秀乡干部。
彭学军说,我二姑夫可能今年要调走,调到县政府林业局去当局长。前些日子县长找他谈过话。
张学稗说,老同学,你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就是你找了个好丈夫。家里的孩子都好吗?
彭丽蓉说,唉,孩子的事儿不太理想。我妈养了我们姐妹儿六个,应该是个高产妈妈,而我就远远地不如我妈。我结婚十四年,到现在也没有孩子。
张学稗说,应该到医院看看。江北的毛十二先生治不孕症也很有名。
彭丽蓉说,我和我丈夫都到他那儿去看了,背回来一麻袋药,药都吃没了,也没啥反应。我丈夫说,现在这个社会,有孩子和没孩子一样幸福。
张学稗说,他说得对。到了老年,养老的问题由子女解决,不一定是最佳的方式。敬老院给老人提供的生活空间更丰富,老人会更幸福。
两个老同学的话题越来越远,从幸福生活一直谈到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大好形势,使两个人的心情越来越愉快。不知不觉中,瓶子里的酒让他们俩喝了,而彭学军则显得很尴尬。他两次接电话,占用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也